【084】咄咄逼人

（）許雲祁這次做出這個決定並沒有通過誰來提前告訴我.按說他要進宮了肯定是要先讓我知道的.現在故意躲着我想必是知道我肯定不會同意吧.索性開個生米煮成熟飯讓我也沒有辦法改變什麼.許家的人果然個個都是倔脾氣.我果然沒有投錯胎.居然穿越到了和我如此相像的一家人身上.

許雲祁幾天以後就正式進宮做事.不過雖然是侍衛.也離真正的後宮有一些距離.一般情況下我還是很難見到他.

所以要想和他說上話.只能是我主動出擊.

那天我帶着青藤一起.堵在他每天必經的路上.等着他走過來.

許雲祁見到我之後倒是顯得很從容.笑着打招呼說：“妹妹.一段時間沒見.你愈發紅光滿面了.怎麼樣.最近的宮中生活還好吧.”

“這可真是個圍城.裏邊的人愁着想得到自由.外邊的人又費盡心思想進來.難到一個人的志向那麼容易就能改變嗎.”

青藤跟在我身邊.對許雲祁也是滿腹的怨氣.她打小就在許府中生活.自然了解之中每個人的想法.現在跟着我進了宮又見過那麼多爾虞我詐.就更是珍惜宮外自由的天空.現在見到許雲祁主動要進宮來.她也非常氣憤.插話說到:“我只是個小丫鬟我知道我沒有權利說什麼.但是我真的為少爺感到不值.”

許雲祁笑笑.大度的沒有計較我們倆的情緒.而是說：“基本上所有人進宮都是身不由己.你們倆是.我何嘗又不是.只不過這種不由己的方法和程度不一樣罷了.”

我心裏只覺得很混亂.這樣一來.整個許家都被陷入宮中.重重的危機感朝我襲來.真的是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敏軒主動向皇上請纓.希望自己能作為和親的對象去邊疆.我聽到這個消息後腳下一軟.青藤忙扶住我.“小姐.敏軒公主為什麼這麼做.難不成其中有什麼難言之隱嗎.”

對.一定有問題.就算是和歐陽正卿鬧彆扭.也不一定非要選這樣一條路.一定有問題.

我忙去溫瑞宮找敏軒.想向她問問清楚.

沒想到敏軒又不在.說是去找皇上去了.聽說她去找皇上我就心慌.准沒有好事.說不定又是去答應什麼為了國家為了社稷的霸王條款.我想去制止她.又從溫瑞宮匆匆往外跑.

這一跑.正好正面遇上匆匆趕來的文式白.我以為他也是想來勸勸敏軒的.忙把他拉入我的陣營.說：“敏軒去找皇上了.走.我們快去勸住她.”

我拉了拉文式白的隔壁.他站着一動不動.

“走啊."我有些着急.”再晚一步敏軒就真的要嫁去邊疆了.“

沒想到文式白還是站的跟一尊佛似的一動不動.直直的盯着我看看.一言不發.

我非常生氣.推了他一把.說：“你這個哥哥怎麼當的.自己自己妹妹陷入困境你也不知道幫忙解救一下嗎.你那麼不了解不了解她的想法.還怎麼做人家的哥哥.你..."

我埋怨的話還沒說完.文式白一把拉住我.往懷裏一攔.他的唇就這麼突然的吻了過來.我頓時腦海中一片空白.只聽見青藤在一旁驚訝的大叫了一聲.然後耳朵里就只剩下一片嗡嗡聲.

許久.在我已經完全失去知覺的時候.文式白終於放開了我.說：”我不了解她.那麼你覺得你了解她嗎.你覺得你了解我嗎.了解你三哥嗎.了解文秋尊嗎.你都不了解.又有什麼資格干涉別人的人生.有什麼資格讓別人選擇一條你以為是為他好是正確的路.許瑾墨.你把這個世界想的太簡單了.“

一番話連珠炮似的灌進我的耳朵里.我本來就還沒清醒過來的腦子現在徹底混亂.懵懵的問：”什麼意思.“

文式白又攬過我.在離我的臉很近的地方說：”你知道你進宮以後給宮裏帶來多少的意想不到嗎.你憑什麼讓所有人都為了你付出.憑什麼讓所有人只圍着你轉.“

”我...“

文式白放開我.我一下子沒站穩.他也沒有伸手扶我.而是掏出一個東西.隔着一段距離直接扔給我.說：”你先看看這個.“

我打開那個已經有些破舊的紙.上邊似乎是一份協議的內容.落款人有兩個.一個叫錢有利.一個只有兩個字.歐陽.

"這是什麼.”我又震驚又疑惑.

“錢有利收了錢.主動舉報你父親.其實這件事從一開始就是有預謀的.但是並不是錢有利這麼做的.在和你父親一起負責這件事的官員中.就有一位歐陽家的人.他們和錢有利簽了這份協議.目的就是要陷害你父親.”文式白語氣平靜.

“歐...陽.”

“對.歐陽正卿.”

“可是...這是為什麼.”

文式白嘆了口氣.“其實也是我不好.我一開始是知道歐陽家有人在朝廷當差的.但是這些和我沒有關係我也不在乎.只覺得歐陽正卿是個很好的朋友.便交下了.原本也沒有什麼利益衝突.只是沒想到他會和敏軒產生感情.更沒想到.因為這一層關係.激起了歐陽家的野心.利用敏軒的勢力.想試圖打倒你父親.爬的更高.”

“那敏軒她....”

“她為了你.想放棄這段感情.想遠離歐陽正卿.從上次幫助你父親的時候她就已經調查出這件事和歐陽家有關係.所以才會主動請纓說要去和親.就是為了你.”文式白一字一句說的很清楚.看着我的眼神中不知道是失望還是警告.

“可是我...什麼都不知道.”我有些自責.恨不得扇自己幾個耳光.為什麼會那麼粗心大意.連我以為的最好的朋友的內心想法都從來沒有了解過.還讓她為我擔心為我付出.我算什麼朋友.

“你不知道的事情還有很多呢.”文式白冷笑了一聲.抱着手說.“你讓我不要參政.可是你了解過或者試圖了解過我的想法嗎.我告訴你.我要和文秋尊爭.是因為你.從你進宮的第一天起我就告訴過自己.你.是我的.”

這番話聽到我耳朵里就如同針扎一般.雖然一直知道文式白的心意.但是這麼明白的聽到從他口中說出來的還是第一次.我沒想到他竟然有那麼複雜思慮那麼周全的想法.我突然覺得自己真的是太傻了.就像他說的那樣.從來沒有主動去了解過誰的內心.只憑自己的一廂情願去猜測去做事.結果只會把事情越弄越糟.

“去和親是敏軒自己的主意.我們都改變不了.”文式白繼續說.“但是她是為了你.”

“那你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

“因為如果你在繼續糊塗下去.還會有更多的人因為你.陷入困境.”文式白說話一點不留情面.但是事實也確實是這樣.今天這番話讓我突然明白了很多事情.

可是.文式白那麼直接的告訴我.他要我.我又該怎麼面對他呢.

“當然.我的事情用不着你管.我會一步步走到我想要的位置.你只需要照顧好你自己就好.”文式白命令似的語氣.

我喃喃到：“還有半個月.我和文秋尊的婚期就要到了.”

“好.就這半個月的時間.等我.”

“不要.”我忙說.“你已經說了.因為我.很多人已經偏離了最初的軌道.我不希望在因為我.讓整個宮廷打亂.”

文式白笑笑.湊到我跟前.說：“你已經讓整個宮廷打亂了.現在想要停住.沒那麼容易.”他彎腰輕輕在我額頭上一吻.“等我”.說完轉身走了.

剩下我和青藤獃獃的在原地呆住.青藤似乎受到的驚嚇比我還大.整個人都已經說不出話.目光獃滯的望着前方.一直到我搖着她的肩膀說.走吧.她才慢慢緩過神來.

“小姐.為什麼…”青藤怔怔的問.

“我也不知道.”我苦笑着搖頭.“事情默默的就發展成了這樣.”

等我再次轉頭看向青藤的時候.她的眼裏已經噙滿了淚水.把我也弄得手忙腳亂起來.“別哭別哭.我可不想你也因為我受到傷害.”

“小姐捲入大皇子二皇子之間.他們也會很受傷的.”青藤聲音越來越小.“尤其是二皇子.這本不是屬於他的人生.現在該怎麼辦才好.”

這句話像一跟鐵棍似的狠狠把我敲醒.我那一瞬間頓悟.原來青藤心裏.已經有所屬.天啊.事情已經越來越複雜.我該怎麼辦才好.

想開口卻她幾句.但話到喉嚨也只能咽下去.面對感情.我們都沒法按自己的想法去走.人生的每一刻.都是突發事件.沒有腳本.沒有應對方案.更沒有綵排.

今天沒有見到敏軒.當然就算見到我也沒法好好整理我的語言去和她說什麼.事情一波接一波已經在我的控制範圍之外.我曾經以為我只要不去爭就能安安穩穩過日子.但現實告訴我我不主動就會有人主動害我.后來我以為只要每件事都在我的控制內就能萬事都好.現在也終於知道.眼睛看到的.都不一定是現實.宮裏的生存法則.真的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