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2】似懂非懂

-www.-“不行.”文秋尊馬上站了起來.說.“瑾墨這個提議不好.就如母后所說.夷民已經對我們宮中的情況很了解.孫柔嘉並不是公主.如果送去和親.難免會引起邊疆的不滿.到時候適得其反豈不就太不划算.”

我轉身瞪了他一眼.對皇上說：“皇上.恕瑾墨直言.孫柔嘉雖然不是公主.但也是皇後娘娘的旁系親屬.血脈家族上不比公主低賤.再說她在宮中也一直享受的是公主的待遇.大家都把她當公主看.孫柔嘉本身也是多才多藝心地善良的人.作為和親的人選來說再合適不過.”

文秋尊沒看我.直接對皇上說：“瑾墨非要那麼說那我也無從反駁.但此事重大.還望父皇三思才好.”

雖然孫柔嘉也是皇后的家人.但她的心早被璟妃俘獲了去.加上為了保住敏軒.皇后現在自然是我這邊的人.

“柔嘉性情溫和.如果皇上真的有這個意思.不如讓臣妾去敲敲邊鼓先看看她的意思.”皇后語氣很平常.並沒有太多大悲或大喜複雜的表情.

“現在只是皇上的一個提議.還沒有塵埃落定.要是去問了她.事情傳揚出去該怎麼收場.”璟妃語氣嚴肅.

皇后冷笑了一聲.“璟妃這樣的想法太小家子氣.孫柔嘉是有我家族血脈的人.自然能接受這樣的壓力.我對她有信心.”

各有各的說法.幾乎就要爭吵了起來.

“好了.”皇上突然厲聲道.“朕是因為信任你們才單獨把你們找來.不是為了聽你們在朕面前爭吵的.”

一句話讓現場的氣氛冷靜了下來.所有人都默然不語.

皇上又繼續說：“既然今天沒有定論.大家就都回去好好想想.不管是六公主或是孫柔嘉.都是為了國家必須做的犧牲.當然朕也不會虧待她.這件事.再讓朕好好考慮考慮.”

璟妃馬上湊了上去.依偎着皇上說：“好好好.這件事慢慢再商討.皇上千萬彆氣壞了身子.”

皇后撇了璟妃一眼.站起來說：“臣妾宮中還有事.就先回去了.皇上忙於國事也要注意休息.後宮的事放心交給臣妾就好.”

璟妃白了皇后一眼.挽着皇上的手走了出去.

這裏是文秋尊的永和宮.皇后也不會多呆.等璟妃走後.皇后也起身離開了.

我和文秋尊又陷入一種尷尬的氣氛.“餓了吧.在這用膳吧.”他先開口說.

“一肚子氣.早飽了.”我直接埋怨的說.

文秋尊嘆口氣.有些無奈.“我知道你介意這個.但是說實話.除了私心外.我也是為了國家.”

“別說了.這種事情我們都做不了決定.”我不想再多談.把這個話題堵了回去.

我總是嘗試着想要緩和我和文秋尊之間的關係.試圖迴避很多東西.我也相信只要我努力就能得到回報.但是很多時候還是稍一不注意就走入一種怪圈.不知道是不是走向好方向的預兆.

文秋尊自然知道我會不開心.他走過來輕輕摸了摸我的額頭.說：“你以前總說我一見你就皺眉頭.現在怎麼變成了你一見我就皺眉了呢.”

我看着他的臉.他現在真的變了好多.以前冷漠從來不會去在乎我的感受.現在卻可以在知道我生氣了以後來安慰我.不管這種安慰是敷衍或者是為了某種目的'必須做出的舉動.但是這確實讓我覺得很不容易.所以很多時候我也可以不在乎很多東西.這種互相的妥協或許也能證明我們在成長吧.

我也不想多說什麼.看着丫鬟們一樣樣的把菜端進來.我索性直接坐下來.說：“吃飯吧.”

和親這件事在我們這裏並沒有達成共識.有那麼一段時間皇上也已經按下不提.確實.不論選誰都會有各種各樣的顧慮.不是一件容易決定的事情.皇上也很難辦.

我最擔心的還是敏軒.總想着找機會要為她轉移一下目標.可是沒想到.她卻搶在了我的前面表達了自己的意見.

那天依舊是皇上在盧清苑宴請合宮.這樣的聚會已經很長時間沒有過了.但皇上向來是重感情的人.自然不會忘了可以聯絡後宮感情的機會.

這次的宴會人來的特別齊.連我很少能見到的幾個公主也來了.關於和親的事情皇上只和我們幾個人說過.所以我們心裏也都有數.這次的宴會.皇上也是為了挑選合適的人選吧.

“六格格.好長時間沒有來給朕請安了.怎麼樣.最近還好嗎.”皇上關切的問.

六格格微笑着起身.朝皇上行禮后說：“是女兒不孝.這段時間忙着和王學士家的女兒一起學涉獵.學的太入迷.時時惦記着這件事.就很少有時間來向父皇請安.女兒一切都好.父皇不用擔心.”

“那就好.”皇上點點頭.“南瑜是馬背上的國家.女孩學學狩獵也沒有什麼壞處.朕眼見着你一天天長大.也長成大姑娘了.看這個趨勢.可能也留不住你幾年了吧.”

句句話都在暗示.六格格不知道故事背景自然不理解.我坐在旁邊聽着是一身冷汗.想到要是自己糊裏糊塗的接收到這種暗示.還會以為是皇上對自己的關心.這樣的感覺實在太嚇人.

“父皇這是什麼話.我是你的女兒.只要父皇有需要.我隨時都會在父皇身邊.”六格格忙說.

“你是女兒.怎麼可能永遠呆在朕的身邊呢.”皇上疼愛無比的說.“雖然朕也很捨不得.但是我們都必須要面對分離的那天.”

六格格有些不知所措.敏軒見狀主動站出來.說：“哎呀父皇.六格格臉皮薄.你怎麼能在大庭廣眾之下和她討論這樣的事情呢.你有什麼話朝着我來嘛.反正我都能接受.”

“你呀.”皇上假裝惱怒.“你這樣的脾氣.哪家的男子能受得了你.朕害怕你這個女兒真要在朕身邊待一輩子了.”

“我才不要呢.”敏軒說.“父皇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性子.最討厭被拘束着.我巴不得每天都在宮外遊盪.要是能嫁到遠離皇宮的地方.我還會發自內心的開心呢.”

原本是有些大不敬的話.現在聽起來卻讓皇上有些開心.敏軒這個意思.是已經聽到風聲了么.

我和皇后同時臉色一變.沒想到為敏軒費力爭取了那麼久.被她一句話就打的前功盡棄.

不過我心裏還稍有些顧慮.以為敏軒這個意思是在為她和歐陽正卿的關係作鋪墊.所以我也不敢貿然行事怕打破敏軒原本的計劃.

“你想嫁出去.就不怕父皇捨不得嗎.”皇后問敏軒.“皇上從你出生開始就把你放在手上疼愛着.你還想說走就走啊.”皇后的語氣就像一家人相親相愛說著話那樣.沒有透露出半點有事的樣子.

“只要有心.不管去到哪我都是父皇的女兒.這點當然不會變.”敏軒說的很堅決總覺得有種慷慨赴義的決心.

文式白也在此時開腔.“妹妹你年紀還小.哥哥還沒娶你怎麼就能先嫁出去了.你還是現在宮中呆兩年也多陪哥哥兩年吧.”

我見文式白的話有作用.忙朝他使眼色示意他繼續勸敏軒.

但是文式白用眼神告訴我.敏軒心裏有事.沒法勸.

還好.可能是因為這是合宴.後宮大部分人都在.璟妃有所收斂並沒有落井下石.我們才能有了一口緩氣的機會.皇上沒有深入這個話題.幾句話之後.矛頭就被轉移了過去.

但就像文式白說的那樣.敏軒心裏有事.我們都能看出來.就算現在不爆發.也總有憋不住的一天.

合宴結束.大家陸續走出盧清苑.我走在最前邊.敏軒追上我.說：“一起走吧.聊聊.”

和她在一起我也不拐彎抹角.直接問：“你今天說這些話是什麼意思.是為了歐陽正卿么.”

“不.”敏軒看着遠方.眼神顯得很空洞.“我和他已經結束了.”

“結束了.什麼叫結束了.”我大驚.

“我和他之間始終有很多沒法達成一致的想法.也許是因為當初兩人本就不太了解吧.算了.就當我們沒有緣分.”敏軒突然拉住我.停下腳步.問.“瑾墨你告訴我.父皇今天是不是有話要說.”

黑暗中我沒法看到敏軒的表情.但卻能真切的感受到她的眼神.那種疑惑.猜測.擔心.都很明顯的表現在她的眼神中.

我猶豫了一下.並不打算把這件事情告訴她.便說：“你是皇上最喜歡的女兒.你都不知道他的想法.我怎麼會知道呢.”

“不.”敏軒搖搖頭.“就因為父皇的這份疼愛.所以他什麼事情都不會告訴我.越是這樣我越是不知道自己在經歷什麼.這種感覺真的很不好.你是未來的太子妃.父皇很信任你.從你今天的眼神我也已經看出來.這件事情.我不知道.你知道.”

敏軒很聰明.已經猜到了一些東西.我還猶豫着要不要告訴她.兩人就這麼在月色中僵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