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分外侔侔
室內的冰散發著冷氣,讓屋內的人十分舒爽。在這季節,用冰塊降溫可以稱得上是奢侈。
“你怎麼知曉最主要的事是挖井?”商幼薇懶懶的開口。
“齊夜”玩弄着信鴿,隨口道:“這是常識啊!”
“是么?”商幼薇點頭,目光詭異。
聲音加了幾分寒冷,聽“齊夜”身子一凝,反應過來后,他立馬道:“我不是說你沒有常識,只是……我知道的太多了。”
商幼薇支着下巴,目光冰冷:“那你還知道什麼?”
“齊夜”低着頭看信件,正好錯過的商幼薇眼底的冰冷。他瞧着拇指寬的信紙一笑,然後抬頭,搖了搖手中的信紙:“我還知曉他們要有大難了。”
商幼薇挑眉,示意他繼續,“齊夜”幸災樂禍的笑道:“秦國暗位來的信,王珏炎要有大難。”
商幼薇一聽,眉頭一皺,噌的起身拿過信紙。
秦國異常,目標洛陽王珏炎,殺令。
商幼薇眉頭緊皺,神色嚴峻,看的“齊夜”心中大放酸味兒:事關那個小白臉就那麼緊張。
顯然他已經忘記了,自己還是唐志澤的時候,論美貌可是要勝王珏炎一分的。
“王珏炎是王老元帥的獨孫,洛陽更是魏國國土,秦國竟然敢如此肆無忌憚的在魏國境內狙殺王珏炎。”商幼薇搓着信紙,似問,又似自言自語。
“齊夜”一揚下巴,露出一抹古怪的笑容:“只有一個可能。”
商幼薇眯着眼睛,一字一字道:“要、開、戰!”
“齊夜”摸了摸鼻子,用指肚撫摸着純白的鴿子:“庄國現在半殘,難不成秦國要擼胳膊挽袖子,親自上戰?”
商幼薇漫不經心的說道:“你看起來很高興,莫不是與秦國有仇?”
“齊夜”嘿嘿一笑,嚇得信鴿挑了兩下,在空着一個迴旋,落在屋頂。“坐山觀虎鬥也是一種樂趣。”
“坐山觀虎鬥之後呢?”商幼薇似笑非笑的望着“齊夜”,慢慢湊近:“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齊夜”望着眼前這雙亮晶晶的小眼睛,感受商幼薇吞吐的氣息,強忍住了把人用在懷中的衝動。
如果這舉動是對着唐志澤的臉而不是齊夜的臉,想來唐志澤會很高興。
如果這舉動之下不是試探,也許唐志澤(楊瑾瑜)會更加鬱悶。
“齊夜”不知自己哪裏露了馬腳,引得商幼薇試探,但還是要打起精神,應對過去。他苦笑着道:“就算要做漁翁,那也要有蓑衣啊!”
商幼薇一哼,退後兩步,視線在“齊夜”身上滾動,“心倒是挺大,若是想涿鹿,你這美貌到可接近哪個強者。”
“齊夜”攤手,睜大眼睛顯示無辜:“接近倒是能,可是靠近不就完了么?”
商幼薇不冷不熱的說道:“來個人皮面具,玩個狸貓換太子,不就成了么?”
“齊夜”笑容凝固,他可沒忘了身份被戳穿以後商幼薇對自己所做的事情。他暗自警惕,然後面上笑道:“這也就在戲文里說說,人哪那麼容易被換啊!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習性,熟悉的人一眼就可以戳穿。”
那日唐志澤(楊瑾瑜)匆匆從秦國歸來,聽說了商幼薇與齊夜一同前往洛陽,當即醋意大發,快馬加鞭的趕到洛陽。他自持對齊夜了解的細微通透,毫無顧忌的就換了人。後來他見商幼薇對自己十分信任,其中還夾雜着幾分依賴,就對自己的舉動十分滿意。齊夜和自己脾氣秉性差不多,插科打諢的,若是幼薇因為自己而愛上一個齊夜,那可就大大的不妙了。
如今唐志澤有些疑惑了,難不成幼薇從一開始就知曉自己不是齊夜,所以才那麼親近?
這麼想着,唐志澤就有幾分得意了。
誰知商幼薇竟然贊同的點了點頭:“也是。”
唐志澤有幾分沒被戳穿的慶幸,也有幾分沒被認出的不爽。
商幼薇拿出筆墨寫了一個紙條,招了招手,信鴿一個迴旋,飛到了商幼薇手中,她把紙條綁在信鴿腿上,然後放飛。她眯起眼睛看着信鴿在明凈湛藍的天空中飛行,那藍色在她眼中渲染開來,藍的令她眩暈。直到信鴿隱匿在雲朵中失去蹤影,她這才收回了目光,轉而放在“齊夜”身上:“如今吳國被北邊的游牧民族牽絆住了,庄國現在搖擺不定,難道秦國真的要藉此機會與魏國開戰?”
“齊夜”咂了咂嘴:“不是還有齊國么?”
商幼薇搖頭:“堂堂戰國能讓他弱到這份上,真不一般。”
“齊夜”凝視商幼薇:“你覺得,誰會是這天下霸主?”
商幼薇想了想:“吳國。”
“因為他夠強大?”“齊夜”挑眉問道。
商幼薇搖頭,指着自己說道:“因為我想。”
……
酒樓內,齊夜頂着一張陌生的臉,優哉游哉的聽着小曲。
“哎,你們說魏王是不是真的品行有虧啊!不然怎麼會五月初飄雪,六月末就有旱災啊!”一個客人突然神秘兮兮的說道。
這樣的話這幾日已經沒少聽見了,甚至還有愈演愈烈的架勢。
接話的是一個書生打扮的人,他端坐着搖着摺扇說道:“君與臣為同產兄弟。正之君能壓鎮邪佞之臣,致使朝綱不亂。王綱不亂,則國治安。君王正身,則無天災。”
這話可是直指隱晦。
先前說話的客人來了興緻,神秘的說道:“這位小兄弟是讀書人?”
那書生謙虛的擺了擺手:“不過是個舉人而已。”
在魏國,那便是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秀才以上,不僅可以不跪官員,還免除稅率,除兵役。當初先太后把持朝政,照樣有讀書人敢嘲諷她為後不規,以顯示自己清高。
客人驚訝的拱了拱手:“舉人公子,失敬失敬。”
其他桌也都聽見了,跟着都拱了拱手。
書生笑着擺手:“不過區區舉人,不敢稱公子。”
客人只當他謙虛,便換了話題:“不知先前所說之話,是何意啊?”
書生樣一臉高深莫測:“如今你瞧着誰稱的上是權臣?”
“還用說么?王家。”
“杜家是國舅爺,雖然不如王家顯赫,但也不差!”
“國舅爺都出來了,那平郡王可是跑不了。”
“要我說,一直不露山水的尚書令也非凡人。”
茶館內的客人紛紛議論,一時熱鬧了起來,老闆一看如此,擺了擺手,讓唱曲的姑娘下來。
書生一敲茶杯:“諸位可別忘了,王家可是世代與王室通婚的!”
一句言,激起千層浪,茶館內的客人們都沉默了,先前還能說是議論,可這話接下去就是大逆不道了。
一個漢子粗聲粗氣的說道:“王家世代忠良,馬革裹屍,你這書生為何一開口就是污衊。”
書生笑了笑:“軍中只是依靠王家?還是只有王家馬革裹屍?”
漢子不說話了,書生繼續道:“我雖是書生,卻也懂軍魂二字,這王家,便是軍魂。”
茶館內的客人附和着點頭,“這倒是真的。”
書生話鋒一轉:“你們可知啞巴將軍?”
茶館內的客人愣了愣,先前說話的客人問道:“這人是?”
書生說話慷鏘有力:“打敗庄軍以此人出力最多!”
“當真?”
“我竟是不知,未曾聽過啊!”
“為何不見他?”一個客人急切追問。
書生神秘的笑了笑,自顧的喝茶不再言語。
“瞧着舉人公子面生,不知去年秋闈可曾參加?”
清脆的聲音響起,齊夜順着視線看了過去,是個十二三歲的孩童,容貌稚嫩,烏黑的大眼睛閃着靈動的光芒。穿着一身圓領淺藍長衫,腰束純白雲紋腰帶,就那麼坐在椅子上淺笑,卻平添了一股氣勢。
齊夜的目光微微移了移,落在了男童身邊人的粉衣之上。咂了咂嘴,齊夜勾起嘴角:還真是有緣啊!
書生聽聞男童的話一愣,微笑着回答道:“在下知識淺薄,這舉人還是今年春闈考來的,未曾參加去年秋闈,不知這位小哥?”
男童明了的點了點頭,隨即眸光一冷,直逼書生,氣勢凌然:“既非朝中人,何故講朝中事?”
書生還未答話,先前說話的客人便道:“既是舉人,乃將來之宰臣,早說幾句,又有其故?”
這無賴的說法讓男童一噎,轉頭看向身邊的粉衣,喚道:“海棠。”
商琛瑞見男童看了過來,只得要出言駁回,可一時竟找不到什麼好的言語。
齊夜搖頭失笑,想着是將來的親家,齊夜咳了一聲,將眾人的目光引到了自己身上。只見他笑着對那出言的客人道:“我是你女婿。”
那客人一愣,左右看看,見齊夜說的是自己,隨即大怒:“你別毀人清譽,我那女兒才十歲,如何許人家?”
齊夜無賴的說道:“沒關係啊,等她長大了,我就做你女婿啊!”
客人想反駁,可一想那不就打了自己先前所說的,既是舉人,乃將來之宰臣這話么?想了想,只得自己吞下鬱結。
茶館內的眾人哈哈大笑,商琛瑞的目光停在了齊夜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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