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輪迴的魔
齊夜聳了聳肩:“是是是,就你明白。婚事那頭也應下了,我祝您玩的愉快。”
男子也不知聽沒聽進去,纖長有力的手指握緊了茶杯,憂鬱之色攪拌在濃墨般的眸子裏:“若不去了她這心結,抱得美人歸,實屬難事。”
齊夜翹着二郎腿,優哉游哉的說道:“要我說,你那小情人實在是個帶刺毒物,你沒瞧見王珏炎被她頂的那樣子呢!嘖嘖嘖,可是要瘋了。這般冷言冷語冷心相貌又非一流,比起你以前的紅顏知己可是差了太多,真不知你為何這般着魔似的眷戀。”
“日後到了她跟前,紅顏知己什麼的都給我咽肚子裏去。”男子對於其他避而不談,只是冷聲警告道。
瞧着兄弟還未成親就成了妻奴,齊夜不禁咋舌,心中升起了玩笑的意思,故意氣他道:“我往日未能仔細瞧見,藉著這次才好好瞧了那人一眼,嘖嘖,這一瞧才知什麼叫做一表人材、神采英拔、才貌雙全、逸群之才、淑人君子、清新俊逸……”
他面無表情:“你既然這般誇讚他,那定然是心中歡喜,改日我讓人下了春藥給你送去,讓你也好好品嘗一二。”
“別介啊!”齊夜連忙擺手,沒想到觸及了商幼薇,這人就這麼易怒了。他也是心知這人一向是說什麼做什麼的,連忙諂媚的說道:“他那趕得上您啊!所謂風流才子、英姿煥發、玉樹臨風、品貌非凡、驚才風逸、足智多謀、風流倜儻、翩翩少年,說的不就是您么?”
他也不掩飾心中得意,下巴微微抬起,“我比他多了兩個形容詞,這麼說起,還是我好看一些。”
“若是唐志澤的確如此。”齊夜腹議:但是要是楊瑾瑜的外貌,可就輸上一籌了。
齊夜有些頭疼的看着這個騷包的男子故作深沉的表情,不由得撇嘴,我認識你都三十多年了,還裝什麼嫩啊!老寧吃嫩草也不怕咬着舌頭!他不由的感嘆:果然是臭魚找爛蝦么?啊呸!
唐志澤攤躺着,有些惆悵的望着天花板:“和新的身體融合連帶着個性都變了,真的找不出當初的感覺了。”
齊夜附和着說道:“這樣商幼薇都能認出你,當真是真愛。”
唐志澤側首:“你為什麼從來不怕我?”
齊夜故作玩笑:“也許當你從死人堆里爬出來的時候,我就被嚇死了,此刻的我是一抹孤魂野鬼也說不定呢!”
“無論是誰,你都是我兄弟。”
齊夜有些不適應突然的抒情,他們兩人可說的上是難兄難弟,臭味相同,雖然後來唐志澤換了身體,性格有些改變,但這不妨礙他們彼此交心。風風雨雨三十幾年,他們為彼此都做了很多,但是誰也不說謝,因為兩人早已不分彼此。他心中有些觸動,但面上依舊笑嘻嘻,不動聲色的岔開了話題:“王家那頭我可是按你的吩咐都弄好了,如今長公主有孕,王珏炎恐怕在無納妾希望了。”
唐志澤想到王珏炎屢次要納商幼薇為妾,雖然都被自己破壞了,但還是面色漸黑不愉,聲音冰冷,“要的就是這般,現如今給他點麻煩,日後在好好收拾他。”
齊夜笑的彎了腰,打了一個口哨:“你這麼小心眼商幼薇知曉么?”
唐志澤瞥了眼齊夜:“你若是讓她知曉了,我就讓你知道知道什麼叫做真正的小心眼。”
齊夜裝作一副我很怕怕的模樣,拍了拍胸脯:“放心,王珏炎有了孩子就沒有理由在去纏着你媳婦了。”
“那弱智不會輕易放棄,多派幾個人暗中保護幼薇,我要去趟秦國。”
齊夜點頭,有些感嘆的說道:“話說人家都有孩子了,你當初也是紅顏遍天下,可還不及人家先有後嗣。”
唐志澤不屑,冷笑道:“有了孩子又如何,王家還不是絕了后。”
齊夜認同的點頭,有些奇怪的問道:“按理說,咱們能查到的東西,王老元帥未必不明,為何……?”
唐志澤飲了口茶,毫不在意的說道:“不然呢?讓王家就此絕後?局勢那般混亂,若是王家一脈就此了斷,豈不是給了小人可乘之機。”
齊夜兔死狐悲的搖頭:“可憐王家世代忠良啊!”
唐志澤欲言又止,望着齊夜:“說起,你也應該找個知心人了,你和我不同,都快四十的人了,也該成親了。”
齊夜摸了摸自己的臉蛋:“說起來,我這還是二十多的模樣呢!難道我也是妖怪,也對,不然怎麼會和你這怪物相處的這麼好!”
唐志澤嘴角抽搐:“別犯蠢,明明就是我把藥物當不要錢的豆子給你補着吃才有這效果的!”
齊夜訕訕一笑:“那也和我底子好有關係呢!”
唐志澤不欲在聽廢話,起身伸了個懶腰:“我該回去了,我現在可是‘死人’。”
齊夜一笑,找借口都這麼敷衍。他望着唐志澤的孤單的背影,一陣恍惚,脫口而出:“我說,你這麼死不了也不是個事啊,要是有一日我和商幼薇都死了,就剩你一人可怎麼是好?”
唐志澤身形一頓,齊夜這才回過神,連忙道:“我就是瞎說……”
“齊夜。”
齊夜緩緩合上了嘴巴。
“但曾相見便相知,相見何如不見時。安得與君相決絕,免教生死作相思。”
能陪一世,便許一世。
若有輪迴,生生世世。
稍微飲了點酒,齊夜哼起了十八摸,一步三搖晃蕩着走在閣道上。
大廳人流淡漠,這並非是酒樓差,而是太好,好到讓大部分人都為之卻步。
就是這讓大部分人卻步的酒樓,卻有幾個學子打扮的少年踏步上了二樓。他們看似和氣實則在爭論着什麼,其中一人頗為傲氣,步伐領先於眾人。不過他也是有資本,在眾多二皇子伴讀中,就屬他的家室最高。而如今他有些不高興,瞥了眼一直沉默不語的青衫少年,嫉妒在他心中蔓延。論起學識家室,自己那樣不比他強,結果竟然因為這人總是討要海棠,而有幸得陛下賜海棠二字,豈止是不甘心三子可以明了?!傲氣少年刻意板起臉,倨傲的問道:“海棠,我們在談論如何成為一個好臣子,為何你卻不語?難道是不想?”
不想什麼?不想怎麼當忠臣,還是不想當忠臣?
其餘的兩人相視一眼,在彼此眼中看到了笑意,都沒有說話,饒有興緻的看起了戲。
被點了名的海棠絲毫不怯場,眸子幽深淡然,面色沉靜的說道:“在下只是在靜靜思考。”
傲氣少年一笑,“哦?那你思考到了什麼,不如和我說上一說。”
海棠沒有推脫,特有的公鴨嗓子傳進齊夜耳畔:“有己之道,當事不可巳則止,為人方正,忠,果之裁與德。”
傲氣少年未想海棠有此見底,不由得訕訕,卻還是死撐面子的說道:“說得好,不過我倒是覺得要,居廟堂之高則憂其民,處江湖之遠則憂其君。”
海棠一笑沒有說話,這是可是他姐姐寫的詩句,如今外人在自己面前炫耀,真當可笑。
齊夜看着人走遠,挑了挑眉,就聽身邊有人議論:“呶,剛剛那位,就是海棠公子了,說起,他也算是年輕一輩的一人了。”
“年輕一輩的第一人?李兄可是抬舉他了,不過就是個商人之子,聽說是因為喜愛海棠才得陛下賜字的,說起,也不是什麼光彩事!”
“說到底得王上賜字的除了皇子也真就他一人。”
“哈哈,我聽說他有個孿生妹妹,原是要入宮的,只怕陛下是認錯了人!哈哈哈!”
齊夜含笑轉身,“這位兄弟可知治己之事而得?”說罷,揚長而去。
……
商幼薇飲了口茶,看着老實站在自己跟前的人,“之所以着急傳喚你是因為那邊生了,你好歹也是父親,我便和你說上一聲。”
閆子悠驚喜的抬頭,臉上佈滿了抓痕:“母子平安?”
商幼薇點頭:“是個女孩。”
即便是聽見是個女孩,閆子悠也沒有失望,柔和的燈光下,他的眼睛明亮的滲人,興奮過了之後有些手足無措:“我……能看看么?”
商幼薇搖頭:“那孩子天生體內帶毒,離不得溫泉。”
閆子悠一聽,心中猛然沒撞擊了一下,狠狠的攥緊拳頭,低下頭盯着自己腳尖,死死地咬着下唇,眼神中充滿了怨恨。
商幼薇穩然不動,“你恨我?”
閆子悠抬首咧嘴一笑,鮮血順着牙齦淌了下來,“不敢。”
“話我說完了,退下。”商幼薇淡淡道。
閆子悠慢慢的走着,每一步彷彿都很沉重。
商幼薇喝完最後一口茶,對着寂靜的屋內說道:“多加幾個人手去盯着,若是他四處打聽哪裏有溫泉,那便撤回半數人。若是……沒有打聽……你知道的。”
“是。”屋內的人沒有離開,有些猶豫:“那孩子既然中毒,定然是不能帶走的,他不打聽的話……”
“你不懂,他若是真的看重,定然放心不下四處打聽,哪怕只是知道下落,也稍微安心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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