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歡喜與憂
世子婚事本就是需要天家指婚的,魏王卻在這時一次為多位大臣兒女指婚,而且下令即可成婚,如此匆忙,無疑是在打平郡王的臉。
與此同時,魏王又藉著貪污之事,罷免了多為疑似平郡王黨的人員。而平郡王本人對此笑而不語。等魏王反應過來后,恨的牙根痒痒,卻也無可奈何。
其實要說起魏王和平郡王,就要追溯到庸帝那一輩了。
庸帝在世時兩人的關係並沒有那麼糟糕,也不可能有多糟。
一個是高高在上的嫡出太子,被眾星捧月。一個雖然是長子,卻只是宮女所出,仿若隱形人。兩人就算是相見也不過數面,直到發生變動,做為妖后之子,大多數人對他不滿,而一直隱忍不發的平郡王倒是一時成了熱門人選。
拜妖后所賜,庸帝不過兩子兩女。
後來好在有王老元帥力保,魏王這才坐穩了王位。
這也是大多數人疑惑的願意,王家向來和妖后不對付,王老元帥怎麼會捧魏青山坐上王位呢?
曾被議論王位的平郡王自然不會高高抬起輕輕落下呢?不管他是願意也好,不願也罷,他都必須找一個靠山。而最好的靠山莫過於吳國,吳國也樂的看見魏國內耗,欣然接受,兩人便達成共識。
雖然平郡王一直是招兵買馬,意圖不鬼,屢次將手伸入軍營。可魏王初等王位,根基不穩,最初為了取信於吳國,對平郡王一直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待魏王有心思擺脫吳國控制之後,想要拔出平郡王的勢力,卻發現平郡王儼然是根深蒂固。
平郡王是個狡猾的人,哪怕全天下都知曉他有不臣的心思,可硬是抓不到把柄。若是在對平郡王苛刻,這不是在告訴天下,魏王無容人的肚量么?
事實上,魏王的確不是一個大度的人!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孤之愛妹,知書識理,貴而能儉,無怠遵循,克佐壺儀,軌度端和,敦睦嘉仁。如今已到成婚之齡,前朝都尉杜之存一表人才,為人誠懇,謹此朕賜婚,着禮部挑選吉日,隆重完婚,欽此——”
待宣旨太監讀完聖旨,杜之存本就憔悴的臉龐越加慘白,兩眼無神,渾渾噩噩的跪在地上,哪有半分翩翩貴公子的形象。
“逆子,好好收收你的心,接公主進門吧!”杜父恨鐵不成鋼的說道。
杜之存死死咬着下唇,“我不娶。”
“不娶?”杜父橫眉一豎,“你這逆子是想害了全家么?”
杜母心疼的摟過杜之存,“你就聽聽你爹話吧,別再折騰自己了。”
杜家有三子兩女,但是杜母所出的只有當今王後娘娘和杜之存。杜之存是老來子,是兩個老人心尖上的人,縱然杜父有再多的怒火卻也只能是來回的喊上一句逆子,然後拂袖而去。
杜母老淚縱橫,穿戴華麗卻掩飾不住老態,“三郎,公主有什麼不好的?是嫡出,又是陛下最寵愛的妹妹,未出嫁就擬定了封號。你姐姐還是她皇嫂,這是親上加親啊!”
“……”
杜母眼角的皺紋又多了好幾條:“永安長公主至今未出嫁無非就是陛下捨不得,母親遠遠的曾看上一眼,可是個標誌的人物。”
杜之存嗓音沙啞:“她心繫商戶之子人盡皆知。”
杜母一噎,“那都是流言,信不得!”
見杜之存無動於衷,杜母惱怒,嗓子尖利直戳杜之存太陽穴:“你難道能一輩子不娶妻?我可就你一個兒子,杜家就你一個嫡子!”
杜之存有些恍惚:自己會一輩子不娶妻么?不會。可為何反應這麼大呢?因為不甘。
杜母苦口婆心道:“三郎,母親知曉你喜歡那陳家的大小姐,可人家無心與你啊!你父親曾厚着臉上門去問過,柱國公直截了當的就說了,她要進宮。”
杜之存攥緊了拳頭,額上暴起青筋,“她肯定不是自願的。”
杜母即心疼又是失望:“你為何不願面對現實?那陳家大小姐能憑藉著小小庶女的身份名揚京城,又讓柱國公將她記在嫡母名下,豈會是等閑之輩?”
杜之存被揭開了傷疤,臉色難看,杜母一咬牙:“說白了你父親是正兒八經的國舅爺,你又是唯一的嫡子,二皇子逐漸長大,王上早就動了立儲的心思。柱國公要是真的要利用女兒,那嫁給你做正妻難道不比入宮做帝妾強?”
嘴唇硬是讓杜之存咬出了血色,他眼神直愣愣的,放不是個空洞的木偶。
杜母幽幽一嘆:“你看陳二小姐嫁的就知曉了,馮家不過是有個爺爺做尚書,剩下的幾個兒子都不爭氣,可馮家大少爺是個不錯的人,與陳家二小姐這親事不就成了么!柱國公是上過戰場的,雖然不比王家,可也是有底氣的。人家老子從未盼着女兒高嫁,卻擋不住女兒有心思啊!”
杜之存胸中腦中都有一口氣,他覺得自己就要炸裂了。他蹭的起身,連着好幾日未曾好好休息,他腦子一下子充血,晃了幾下。
杜母尖叫:“三郎!”
幾家歡喜幾家愁,比起杜之存的不情願,同樣被賜婚的馮空桐可就淡定多了。
陳沛鈴托着香腮,手中的毛筆勾勾畫畫,杏核眼時不時的打個轉,陽光打在她臉龐,好似一隻金色的小狐狸。她嘟了嘟嘴想說什麼,卻還是沒有說出。
這個混蛋,我花了那麼長的時間挽了個讓人滿意的垂掛髻,還穿了宮中賞下的雲霏妝花緞織的彩百花飛蝶錦衣,特意找機會遛到了王府與他相見,可這人竟然只盯着詩書!書有我好看么?有我漂亮么?還是說,是對着賜婚不滿意啊?!混蛋!
坐在一邊的馮空桐卻好似有所察覺,頭也不抬:“有什麼事?”
被未婚夫猜到了心思,陳沛鈴有些甜蜜,厥了厥嘴,言語中帶着幾分欣喜:“你怎麼知曉我有話說?”
馮空桐嘴角抽了抽,你毛筆上的墨汁都要甩到我身上了。他目光停留在書上,“夫妻同心。”
“誰和你是夫妻?”陳沛鈴喜上眉梢,嗔嬌道。
馮空桐默默的低下頭,女人果真是口不對心,真是麻煩。
王珏炎嗤笑,被陳沛鈴狠狠地瞪了一眼。
半天也不見馮空桐搭話,陳沛鈴暗罵這人不解風情,不高興的一嘟嘴:“獃子。”
哪有呆?馮空桐在心中默默的替自己辯解:岳丈大人明明誇自己是個聰明的小子啊!
王珏炎一笑,抱着看熱鬧的心態調侃道:“獃子也分很多種,有書獃子和情獃子,不知馮老弟是那種呢?”
陳沛鈴掐腰嘲笑道:“哼,自然是不解風情的木魚腦袋。”
王珏炎意味深長的看了眼馮空桐:“我看不像啊,你瞧,你那夫君半天了都沒翻一頁書,肯定是個書獃子。”
被兩人調侃着,馮空桐很淡定,翻了一頁書。
王珏炎瞧見卻是哈哈大笑:“沒想到啊!原來你除了喜歡吃,還喜歡看倒書,好還好,好愛好!”
……
被這麼一鬧,陳沛鈴的心卻是安定了很多:哼,這麼白痴的人,除了自己哪有人會要啊!她問道:“我說,你們兩個去看過杜家哥哥了么?”
哼,陳沛鈴陰測測的想到:他要是敢像杜哥哥那樣嫌棄自己,那就讓人到處造謠,說他是斷袖,還克妻,讓他再也娶不到老婆!
王珏炎面色陰沉了下來,杜之存是他好友,看着自己好友因為一個女人把自己弄得不人不鬼的,他氣就不打一處來。
馮空桐莫名的打了個冷戰,他沒想那麼多,也許是旁觀者清,他看道的東西遠比旁人多。他老實的說道:“看過了。”
“那……”陳沛鈴眼神有些飄忽,底氣不足,“你怎麼看?”
馮空桐想了一下,搖頭道:“是個可憐人。”
王珏炎冷笑一聲:“最可憐的莫過於喜歡上一個沒心肝的女人,還死不悔改。”
馮空桐挑了挑眉:總覺得他這是在說他自己?難道是感同身受的總結?
雖然杜家哥哥看起來的確很可憐的樣子,但陳沛鈴在這一刻莫名的多了一份怨氣,難道永安長公主就不可憐?她做錯了什麼葯這麼被人嫌棄?陳沛鈴臉一沉:“你也覺得他被賜婚了很可憐?”
馮空桐剛想點頭,卻見陳沛鈴氣壓極低,臉色難看,話到嘴邊,打了個轉:“最可憐的是賜婚之人不是自己所愛之人。”他抬起頭,粲然一笑:“相比之下,我很幸運。”
陳沛鈴的臉蹭一下就紅了起來,真是個沒羞沒臊的,什麼都說!還有外人在呢!
陳沛鈴甜蜜的想到,其實她也挺幸運的。
王珏炎嘴角抽搐:“能照顧一下其他人的情緒么?”
陳沛鈴掩嘴嬌笑,挑釁之意溢於言表。
“少爺。”小廝大聲喊着,踏進屋中。
“什麼事?”
“少爺讓人盯着商府,如今那人傳來了信,說有人上商府提親了。”
“啊蹦。”王珏炎面色陰沉的可以滴出水來,手中的茶杯當即碎裂。我倒要看看,誰敢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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