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爭執決斷
淡青色的天空鑲嵌着幾顆殘星,朦朧的光芒開始籠罩着整個京都。
商府里的小丫鬟已然起身,收拾屋裏院子。內屋外屋和庭院的活都是輪值的,今日換**打掃外屋。
她雖然手裏的活沒停,可看神態就知是心不在焉,手中抹布反覆的擦着乾淨的花盆。
“嘖。”
一個不留神,**的手一下子刮上了四季海棠脆弱的枝葉,折斷了一株開的艷麗的花朵。
**有些慌神,這四季海棠是大少爺前幾日從宮中求下來的。
這花葉色嬌嫩光亮,花朵成簇,稍帶清香,小姐特別喜愛。若是知曉被自己損傷了……
**有些慌神,又有些委屈。撫着自己被枝葉拉紅的手背,抿了抿嘴,眼神有些黯淡。若是以前,她哪裏會擔心這事,便是估計着二小姐的面子,小姐也不會深究。可如今二小姐遠嫁,雖說沒人約束着自己了,可靠山也沒了。
“嘎吱——”
門被推開,收拾院子的雲蓉搓着手進了屋,帶進屋一身涼氣。她臉蛋和耳根凍的通紅,髮髻也開了一點,身上的褐色棉襖瞧着厚重,卻不知暖不暖和。
**眼珠一轉,壓下心裏的不安,低着頭的花朵擺正:“你來的剛好,幫我打盆水來。”
雲蓉步伐頗急,幾步越過**,誠懇的說道:“我還有事,姐姐你自個來吧!”
**心裏不是滋味,一把扯過雲蓉,脖子一梗,“什麼急事,說來我幫你出出休息。”她心中冷笑,若是二小姐還在,這奴婢哪敢輕慢了自己,別說是打水澆花,便是冬日裏替自己掃院子也是有的!
雲蓉不着痕迹的擺脫了**的手,“趙媽媽說自己的小孫子病了,讓我跟小姐請幾日的假。”
“請假?”**一臉不屑,她一直瞧不上趙媽媽,嫌這人每日什麼都不做也就算了,還仗着是商幼薇的奶奶便指使自己。“往日裏就算來,也是小姐用過了午飯,這不來了,還妝模作樣的請上假了!只怕是請假是假,博小姐同情騙銀子是真的。”
雲蓉撇了撇嘴,她覺得趙媽媽挺好的。“管它是什麼意思,做奴婢的,如實回稟了就是了。”
**眉頭一挑,“所以你便用這小事去叨擾小姐睡覺?”
雲蓉皺眉,“趙媽媽的媳婦還在那兒等着呢,而且往日這個時辰小姐都醒了。”
**臉色一沉,冷笑道:“你這意思是就你一人伺候過小姐唄?”
雲蓉正欲說話,裏屋的帘子被掀開了,鴛鴦問道:“怎麼回事?”
太陽正被薄雲纏繞着,放出淡淡的耀眼的白光。
窗戶開了一個小縫方便空氣流通,縫隙里擠進了清泉一般的晨光,折射在花上。四季秋海棠株姿秀美,葉色油綠光潔,花朵玲瓏嬌艷,在這寒涼的季節擺放在窗延上,室內一派春意盎然。
商幼薇顯然沒有感受到活潑的生命力,她懶懶散散的靠着炕枕,淡然的聽完了兩人的敘述。
“可回了趙媽媽的兒媳?”
這第一句話問的既不是雲蓉也不是**,鴛鴦似早就猜到,她恭敬的回話:“那媳婦千恩萬謝的走了,說改日讓趙媽媽親自來跪謝姑娘。”
商幼薇點了點頭。
這一不說話,兩人心裏就生出了許多心思,心中忐忑不安。
商幼薇的目光停留在四季海棠,細細的瞧着,看的**不由得心頭一跳。
“抱過來。”
鴛鴦到了聲是,小心的搬過花盆,放在炕几上。商幼薇撥弄了兩下,目光直逼兩人,“誰做的?”
雲蓉一愣,沒聽明白。
**心虛,瞧見商幼薇那威嚴的樣子,撲通一聲就跪下了:“可能是奴婢。雲蓉說趙媽媽請假着急,便要闖進去和小姐說。奴婢心思天還早,在擾了小姐的好眠,便攔着。這一掙一執的,許是哪下子推了碰了,就不小心折了這花。”說著便嗚嗚哭咽了起來,淚水順着她臉頰落下,倒有幾分楚楚可憐。
雲蓉大叫冤枉:“奴婢沒碰過花,真不是奴婢。”
**也不在辯解,“海棠姿態優美,奴婢喜愛的不得了,每日悉心照顧,誰知今個早上竟然這個樣子了,都是奴婢的過錯了。”
雲蓉漲紅了臉,顯然也是聽出了**的話外之音。“昨個是奴婢收拾的外屋,但絕對沒有弄壞了花。”
鴛鴦暗道不愧是二小姐調教出來的人,雖然人刻薄了些,但是瞧這嘴皮子利索的,幾下子不禁說清楚了花是怎麼折的,連爭執都有了解釋。反觀雲蓉,鴛鴦搖了搖頭,還是太嫩。
商幼薇摸了摸四季海棠,望着雲蓉,“到底是你不該用那些瑣碎事來擾我。”
**一喜,頭埋得更低了。
雲蓉癟了癟嘴,又不甘心的辯解道:“是奴婢的錯,但是那海棠真的不是奴婢弄壞的。”
商幼薇不再理會,指着海棠說道:“沒有規矩不成方圓,我便罰你你照顧這海棠,和打掃這屋子,你可認罰?”
雲蓉咬了咬牙,瞪了**一眼,不情願的道了聲:“奴婢認罰。”
商幼薇點了點頭:“即是罰你,那邊徹底些,這一個月你不用在裏屋伺候了。”
雲蓉吃了一驚,“小姐……”
商幼薇不再理會雲蓉,她對着**說道:“你起來吧。”
**輕巧的起身,她有些不敢相信事情竟然這般順利。她努力抑制着眉間的得意,對着雲蓉說道:“小姐一片好意,雲蓉妹妹可要好好靜思己過。”
雲蓉咬牙,扭過頭不去看**。心中暗道:哼,小人得志。
原都以為這事完了,卻見商幼薇突然對着鴛鴦說道:“你年紀也不小了,又沒老子娘,我做主給你許個人家可好?”
突然在這麼多人面前提起這個事,鴛鴦俏臉一紅,暗地裏有些擔憂商幼薇會瞎指一通,但想起還有商大奶奶看着,心安了不少。她欠了欠身,低聲道:“全憑姑娘做主。”
商幼薇點頭,“這人是母親點頭的,是錢媽媽的兒子。人我見過了,也讓人查過,長相周正,老實巴交的。他大你三歲,因為專心讀書所以耽擱了婚事,目前是個秀才。你與錢媽媽也是相識,但她怕你面子薄,不好意思說什麼,所以託了我來說。你不用說別的,我只問一句,你可願意?你若不願也無事,我總歸會給你找一個好人家的。”
鴛鴦的臉紅的和胭脂一樣,原來是他。心中甜蜜,好歹也是個秀,錢媽媽怎麼會同意討一個低戶人家的丫鬟做夫人,定然是他磨來的。她蚊聲說道:“以前伺候奶奶的時候,見過一兩面,是個不錯的人。”
這便是同意了。
**一喜,沒想到好事趕一塊去了,一旦鴛鴦走了,小姐身邊身份最高,做事穩妥的人就是自己了。想着,她倒是發自內心的笑了,“恭喜你鴛鴦。”
雲蓉雖然心裏鬱悶,但還是一笑,祝賀道:“恭喜鴛鴦姐姐。”
鴛鴦羞澀的抿嘴一笑,商幼薇拉過她,微笑道:“我回頭和趙媽媽說一下,讓他們儘快準備,在這一個月就成親。這幾日你也不用輪值,在裏屋伺候我吧,把該做的東西都做了。”
鴛鴦一愣,隨即瞥了眼**。
**一臉不敢相信,“小姐……”若是不輪值,鴛鴦在裏屋伺候,雲蓉在外屋“挨罰”,那豈不是自己要掃一個月的外屋?按着小姐這種不顧自己的安排,那鴛鴦走後也定然是雲蓉進屋。怎麼會?自己可是照着進宮的丫鬟調教的……
商幼薇仿若未聽見,拍了拍鴛鴦的肩膀,“你是老人,總不會讓人叨擾了我。”
鴛鴦嗓子一澀,這是在責怪自己當時聽見了她們二人爭吵卻不理會提醒的事。她瞧了眼**,恐怕今日這事恐怕便是小姐突然要把自己嫁出去的主要原因。**若是個明白人,那就趕快求了小姐許配出去,不然若是沒自己這般幸運,只怕落不着好人家。
……
“查到是誰出賣我了?”問話的人裹着一身黑衣,遮住臉龐。
“回大人,是那瞎子。”
黑衣人垂眸,“難怪唐志澤身邊的守衛,唯有他投降,原來如此。”
“大人,是否將他……”黑影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別說蠢話,朱雀。”黑衣人扔出一塊令牌,“把白虎令牌給他送去。”
“是。”朱雀猶豫了一下,問道:“可需要將夫人救回?”
“不需要,她最好認為那女人對我非常重要,藥物控制不是唯一控制我的手段。這樣,我才能有可乘之機!”
“大人英明。”朱雀誇讚道。
黑衣人冷哼一聲,“你的言語依舊匱乏,罷了,去做事吧!”
朱雀應聲遁走。
灰暗中只剩黑衣人一人。他猛地掀開蓋住了他臉的帽子,無需細看便發現他面上全是抓傷的痕迹,有的已經結了疤痕,順着喉嚨往下,哪怕是看不見,也能知曉,定然滿身傷痕。
黑衣人喉嚨動了動,目光冷冽瘋狂,“商、幼、薇!我定要將你碎屍萬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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