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被威脅了
權臣的宴會自然少不了刀光劍影,縱然是後院也是明爭暗鬥,只不過委婉了些。貴婦小姐們穿着華貴艷麗的衣裝,彼此交談,說著無聊的話題,試探對方虛偽的言語下有幾分真實。
席桌與前院一般,分成四桌,商幼薇挨着商幼蘭坐在邊桌側首第二位,聽着身邊人虛與委蛇,看着她們笑裏藏刀。其實若只看表面現象,也算的上言語歡暢,其樂融融。
女人喜愛提起的東西不過三樣,夫君,孩子,衣服首飾。這一桌都是未出閣的女子,自然不會提起前兩樣。
陳沛玲嫌熱,早早的脫去了綉金百蝶大紅襖,露出來裏面穿着的水綠綉折枝堆花錦裙,俏綠襯的她香嬌玉嫩。側首望着身邊的陳沛寧,言語親昵,“要說起,前個宮裏還賞下一簇鎏金穿珠戲花步搖給姐姐呢,看得我這個眼熱。”說完,笑了兩聲,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音,髮髻間的四蝴蝶銀步搖跟着顫抖了兩下。
這和往日截然不同的態度讓商幼薇不禁多看兩眼,誰不知陳沛玲一直和陳沛寧不對頭,兩看相厭。
陳沛寧沒說話,今兒也沒有穿一身白衣掃興,一身普通的翡翠撒花洋縐棉裙應是讓她穿的風風韻韻,端麗冠絕。淡掃蛾眉,點染玉唇,這倒是讓商幼薇微微詫異,這人平日裏都是不喜妝容的,今兒是怎麼了?
陳佩玲倒是不在乎陳佩寧的態度,反倒是親熱的加菜,眼眉中難掩喜色。
不光是這兩姐妹奇怪,反觀沈月嬋,一臉的疲憊,面上打着厚重的脂粉卻難掩黑眼圈,眾人說話之時,只有她與商幼薇沉默。
就在商幼薇疑惑之際,耳邊傳來了商幼蘭微不可知的聲音,“宮裏通了信,各家小姐年後進宮。”
商幼薇聽這一愣,“那沈……”
“嗯。”
商幼薇默然,既然通信,那幼蘭恐怕也是要進宮了。
交談聲不斷,然而大家都心知肚明,人人都是無聊得緊,彼此之間不過寒暄敷衍試探。而兩人又說話聲音小,也不怕被人聽去。
這時門外進來了個小廝,快步走到王夫人身邊,附耳低聲說了些什麼,似是說完了,小廝又從懷裏拿了張紙出來,然後恭敬的退在一邊。
席間逐漸安靜了下來,目光都順向王夫人,後者神情淡漠,青絲間參雜幾分白,有些許的蒼老之感,但也不敢看出年輕之時定是艷壓群芳。手中的宣紙抖了抖,她看口道:“哪位是商大小姐,給我這老婦見上一見。”
此言一出,眾人詫異,目光都看向了商幼薇。
商幼薇微微蹙眉,但還是起身欠了欠,“晚輩商幼薇,見過王夫人。”
王夫人淡淡的看了商幼薇一眼,然後吩咐道:“備筆墨紙硯。”見眾人目光疑惑,王夫人又道:“靖世子想求你詩詞一筆,特以其親筆交換。”
“怎麼會?”
沒等商幼薇說話,就有一人吃驚的說道,聲音中帶着哀怨與憤憤不平。見眾人都看向自己,孫若安一臉訕訕的低下了頭。
司徒夫人皺眉,怒其不爭,暗道:她母親那麼聰明的女人怎麼會生出這麼個孩子?
其他夫人也是搖頭,庶出就是庶出,上不了檯面。
商幼薇但是不擔心出醜,她曾因字跡不佳而苦練,只是她疑惑,靖世子為何找上自己?她在孫若安恨不得吃了自己的眼神下,淡定的接過宣紙,定眼一看。
催魂煙裊裊若哭,檀木桌遲遲灰落。無思入骨心墜落,屍藏沙漠剩駝鈴。
這是一首很普通的的詩句,普通到一個平白書生都寫的出來,可是這首詩讓商幼薇心頓時冷了一冷。
他怎麼會知曉,難道閆子悠背棄承諾?
不可能,和自己合作是最好的選擇,更何況,若是不與自己合作,誰給他解藥?
商幼薇面無表情,心中千迴百轉,崔曇二字正是唐志澤藏身地方的縣名。
無屍?
這是在暗示自己唐志澤還沒死?是想威脅自己什麼?到底出了什麼事?
商幼薇發現,自己還是挺在乎唐志澤的,雖然更多的是怕被拿住把柄,被人利用。
小廝抬着桌子,上放着文房四寶,商幼薇穩住心神,提筆書寫。
利用我,活膩味了吧!
……
自打小廝進了正廳,恭敬的奉上宣紙后,屋內就陷入了安靜。
待王老元帥視線掃過宣紙,眼中露出驚艷之色,沉聲讀道:“咬定青山不放鬆,立根原在破岩中。千磨萬擊還堅勁,任爾東西南北風。”
中書令一笑,臉上褶皺如同一朵菊花,“好個有志氣的女子,難怪靖世子要求。”只是不知,是求詩,還是求人?
“比起我那不成器的女兒,的確是強上很多。”一直沉默的司徒突然道。
司徒一開口,眾人都沒了聲音,唯有平郡王撫須大笑,“商兄,你養了個好女兒啊!”
商父一臉誠惶誠恐,躬身,連聲道:“王爺您抬舉了。”
孫若安一直纏着靖世子卻無人去管,難道不是彼此之間的默認?
司徒的視線落在平郡王身上,兩人對視三秒便移開目光,顯然是在定某種協議,只是不知是成,還是不成。
詩詞被遞迴了靖世子手中,靖世子眼眸深邃,任爾東西南北風?看來自己的砝碼還是不夠。
平郡王笑而不語,中書令一臉意味深長,司徒面無表情,王老元帥沉思。在場之人都察覺到了,氣場變了。
王珏炎覺得太悶了,悶到他想掀了這桌子,這個死女人有什麼好的,誰都誇她!不過就是個身無二兩肉,見誰都冷着臉的白痴好么?平郡王那一臉那會是我家兒媳是怎麼回事?這麼明目張胆的去拉攏商家,你還怕誰不知道你有造反的心思?
顯然,某些人短暫性的遺忘了是誰要納妾來的。
一壺烈酒基本上都入了王珏炎的肚子,他面色紅若桃李,鳳眼隨意掃蕩,攝人心魂,偏偏還沒個自覺。起身猛了有些頭暈,杜之存擔心的扶住他,埋怨道:“這酒上頭,你喝的太快了。”
王珏炎擺了擺手,然後留了句話就出了門。
“我出去醒醒酒,誰也別跟着。”
在場之人皆是搖頭,這般性子,真的能接替王老元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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