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特級專家(4)

9,特級專家(4)

這是一個很奇葩的年輕男人。臉sè比較蒼白,司徒白活清楚,眼前這個男人不管是不是真的有什麼“經期紊亂症”但是貧血是一定有的!而且很有可能僅僅只是貧血而已。貧血到了一定程度,病人就會很容易懷疑自己有各種各樣的怪病的。但是像眼前這位一樣竟然懷疑自己什麼“經期紊亂症”的男人幾乎是沒有的。司徒白活幾乎要大叫:**應該去看jing神科!

因為這個年輕人實在太過奇葩了,所以司徒白活特意看了挂號單上的名字。這個名字還是個名牌產品,差點讓他當場吐血。

名字很美,也很有名,更加霸氣側漏。

付炎傑!

“你一定以為我是一個神經病。”

“不,絕對沒有。”司徒白活說得很清晰。

付炎傑呼出一口大氣,說道:“還好,專家不愧是專家。我也是在小報上看到的,說男人也有經期。唉,問題就出在這裏,每個月,都有那麼幾天,我jing神不好,食yu不振,幹什麼事都沒有jing神,而且還很想罵人!而且這幾天還固定!您是專家,應該能幫幫我吧?”

“絕對能!”

“謝謝你,專家。”

“好吧,我們檢查檢查吧!”

表面工作還是要做的。當下司徒白活看了他的眼皮舌頭,又量了血壓等等,再問了一下癥狀之類的。然後大筆一揮寫下藥方:

靜心口服液。

這貨果然是個貧血男。

付炎傑千恩萬謝去了。司徒白活終於吐出一口大氣,這下終於又打發了一個!當下站起身來,大步往外面走去,正此時一個病人推門進來。

那是一個中年婦女。身上噴的香水差點把司徒白活薰暈了過去。也不知道這香水是什麼牌子的,真受不了。此女身材微胖,穿着一領純白sè連衣裙,看身段還行。不過容貌也還算靠譜。年紀應該三十多歲,臉上畫著妝,但是看起來還算不錯的。

“我先休息一下,你自己先坐一下。”司徒白活說道。

那婦女立時一把拉住他,眼淚立時在眼裏打轉,“專家……求求你,幫幫我……”

司徒白活一個頭兩個大。他已經被剛才那幾個病人搞得頭都痛了。雖然他也有些得意。

雖然在醫學院上學的時候是一個名副其實的學渣,但是剛剛那幾個病人還是被他三言兩語打發了,心裏還是不免有些得意的。

“好吧,請坐。”為了不讓眼淚和鼻涕抹到自己身上,他不得不轉身讓開了婦女,婦女點了點頭,坐了下去。

司徒白活又回到了辦公桌後面,坐在了椅子上,問道:“請問您哪裏不舒服?”看這女人的可憐樣,莫非是得了什麼不治之症?這下可真的有點麻煩。因為現在司徒無功明顯跟自己不在同一個陣線上,擺明那老小子就是要坑自己的。朱堅強那貨除了命硬之外,根本就不會看病,不過看來作為一個鬼魂朱堅強還是有一點點本事的,竟然能看腦瘤!這樣是不是就算司徒無功不幫忙,也可以叫朱堅強看看?比如說胃穿孔啊腫瘤啊什麼的朱堅強那小子應該看得出來吧?

萬一要是真的是比較麻煩的病呢?

看這女人打扮成這樣,不會是**的吧?哭得這麼凄涼不會是得了愛滋病吧?那怎麼治?就算是神醫再世,也不敢打包票能治好吧?再說了,司徒白活僅僅也只是知道愛滋病的厲害和可怕,但是治法卻是不知道的——這hiv可是直接破壞人體的免疫系統的,一般的病——什麼病毒xing感冒啊什麼肝炎啊之類的都是依靠人體自身的免疫力抵抗住的(從根本上來說,病毒xing感冒並沒有特效藥,所以別被廣告騙了,藥物對於病毒xing感冒只是起個治療或緩解併發症或是其他病徵的作用,說實話就是讓你感覺好受一點點罷了,真正讓你病好的是你自己的身體裏面的免疫系統的功勞),這傢伙直接而且專門破壞免疫系統,分明就是不給人活路嘛!除非是找到第二條人體自身的、可以抵抗住hiv的、強大的自身修復系統,否則一切都是免談。

婦女坐下之後就在輕輕地哭,而且還哭得很凄涼的樣子。這讓司徒白活一個頭兩大。

他心裏不禁暗想:大姐啊大媽啊,你到底要怎樣啊!有哪裏不舒服的就直接說……老子可沒有戴口罩,不要你真有什麼厲害的病,傳染給我就不好了!

終於婦女止住了哭聲,這才說道:“專家……”

這句話真讓司徒白活想吐血。因為在說了這兩個字之後,她就直勾勾地盯着司徒白活,司徒白活被她看得都不好意思起來。

“這個……嗯,”司徒白活定了定神,“你哪裏不舒服。”

婦女又哭了起來,“心裏不舒服。”

司徒白活不禁暗想:莫非是有心臟病?看來還得聽聽她的心跳啊。

不過司徒白活也清楚自己到底有幾斤幾兩。聽心率?開玩笑,他哪裏聽得出什麼名堂,你還真以為他是心電圖儀?光靠聽診器就能聽出心率不正常的都是些老前輩,可不是他這個太平間管理員的能力範圍之內。

不過話說回來,死人的心率他倒是能聽的。因為死人根本就沒有心跳嘛!

“這個……請問怎麼不舒服?”

“很不舒服。”

司徒白活想打人了。很不舒服是怎麼樣的不舒服?老天啊!

他心裏把狗屁院長罵了一百遍。雖然他這個特級專家現在來錢快,但是這活兒也太難幹了!怕就怕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把這個特級專家給拆穿了,到時候上哪裏說理去?

“是痛嗎?”司徒白活好聲好氣地問。

“嗯。”婦女點點頭,“還有點酸。”

司徒白活心裏面開始活動:心痛?還有一點酸?莫不是心肌出現了問題?據說心臟是一個不斷跳動的肌肉組織,活動量巨大。萬一要是氧氣供應不足,是不是也會出現如同肌肉酸痛的感覺?應該會吧?肌肉都會因為供氧不足而出現ru酸過多而酸痛,心臟也會吧?不過這心臟可是重要部位,出現這種問題的話,那一定有原因。為什麼心臟會供氧不足?難道是她心血管出現了問題?心血管出現問題,所以供氧量下降,然後心就痛了,心就酸了。

司徒白活暗自點頭,心想自己的這個想法應該有點道理的。

把她推到心血管科去?不過自己身為特級專家,直接開口不太好吧?

司徒白活正想着,婦女又說:“還有就是……我想殺人!”她猛地站了起來,兩手就狠狠地在包里找東西,兩秒鐘之後她就找出了一把大剪刀,抓在手裏,眼中放出惡狠狠地光,緊緊地眼着司徒白活。

司徒白活嚇了一跳,差點就倒在了地上。

婦女忽然又坐了下去,目光有些恍然,手裏抓着剪刀放在膝上,說道:“事情是這樣的……”

在這之後的一個小時之內,她把她不幸的經歷講了出來。事情很狗血,意思就是她年輕時不懂事愛上了一個不該愛的人,然後又跟這個不該愛的人結了婚——司徒白活都快昏了頭了,這娘們到底來看什麼病的?——又跟這個不該結婚的人生了不該生的孩子,然而就在最近她發現她的這個男人跟別的女人有一腿。如果僅僅是這樣也就罷了,更加重要的是她發現她的男人竟然同時跟四個女人有來往,所以她心痛了所以她心酸了所以她想殺人。她隨時都準備着一把大剪刀,要把那個可惡的男人一刀兩斷;但是同時又擔心如果把那個男人結果了之後孩子會出事,所以又不敢那麼做;但是不那麼做她心裏又更加難受,所以更心痛更心酸更想殺人;但是又總不能隨便去路邊找個人殺了吧?殺了人總要坐牢的,而且自己還有孩子,所以她的心更加糾結,更加心痛更加心酸更加想殺人;但是能殺誰?算來算去似乎只能自殺;但是自己要是死了自己的孩子又怎麼辦呢?

總而言之,她陷入了一個惡xing的循環之中,在這個惡xing循環的心理之下,她變得不可理諭,變得喜怒無常,變得神神叨叨,變得——總之變成了一個神經病。但是又不能真的認定她就是一個神jing病,因為她真的很清醒。她知道她自己在做什麼,她知道她想要什麼。

她絕對不會承認自己是一個神經病的,所以她來找特級專家。

“專家,求你幫幫我……”

司徒白活呼出一口氣,抹了把汗,頓時放下了心來。問道:“請問你要我怎麼幫你?”

“求你幫幫我,要不然我真的要去殺人了……可是我如果殺了人,我兒子怎麼辦……”

“那要怎麼樣才能讓你心裏好受一點呢?”

“我要殺了那個負心的男人!但是我又不要我的兒子受苦,我要我的兒子好!”

“你要的太多了!大姐,做人不要那麼貪心,知足常樂……”

讓司徒白活無語的是,接下來的一個小時,他竟然跟這個婦女大談哲學和政治,從老子的道德經講到莊子逍遙遊,再講到黑格爾美學,更加講到了醜陋的中國人,再加上偉大的馬列主義,更加提出要充分運用**思想與那個負心的男人打游擊戰,敵進我退敵退我追,讓他疲於奔命,自然不可能跟其他四個女人亂來了;再加上偉大的鄧老理論作指導,要充分發散思維,要改革,要開放,大姐,你年紀不大,容貌出眾,只不過做家庭主婦太久了,所以這才沒有了魅力,所以你要改變,大膽的改變,從此從一個黃臉婆變成一個**少婦,不要說抓住那個負心男人的心了,哪怕就是抓住奧巴馬的心都不在話下!

“奧巴馬太丑!”婦女忽然一笑,“烏漆嘛黑的。”

“問題是,如果現在奧巴馬跪在你面前求你嫁給他,你願意嗎?”

婦女一呆,“問題是他有可能跪在我面前求我嫁給他嗎?”

絕對沒有這個可能!

好不容易把婦女打發了。司徒白活終於鬆了一口氣。這才走出門去,一看外面還在排隊呢。

“我先休息一下。”在門口他大聲宣佈。

司徒白活立即匆匆跑路。不跑不行啊!在這些排隊的人當中,他可是見到了真正的難題!

司徒白活可不是那種不知天高地厚的傢伙,他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這些排隊的人當中,有一個傢伙坐在那裏都是有氣無力的,身體腫得像是球,但那只是浮腫而已,臉sè蠟黃滿臉的黃斑,而且還不斷用紙巾在擦着眼睛,那傢伙的眼睛竟然在不斷地流着膿!不用檢查,司徒白活就明白那傢伙一定是肝臟有問題,不是肝癌併發肝硬化就是肝硬化!怎麼治?大哥,老子可不是神仙,一看這模樣就是晚期了,必死無疑啊,除非老子真是所謂的“神醫”啊。

另一個病人瘦得皮包骨頭,渾身都沒有力氣了,倒不是坐在椅子上而是躺在病床上被推來的,還吊著點滴呢,那傢伙年紀倒不算老,不過太瘦了。一時半會司徒白活倒是看不出到底是什麼病,但是用手指頭都能想得出來一定是非常嚴重的病。這樣的病人怎麼治啊?

還有一個傢伙在不斷的掏着耳朵,他掏出來的是膿液,不斷用紙巾擦去,一邊掏還一邊大聲地說:“這裏看病還真的太擠了!”聲音很大,可是分明是自言自語。毫無疑問那傢伙是耳朵有問題,聽力大受影響。一般的中耳炎倒是也會出現耳朵流膿的現象,但是不會這麼多啊!更加重要的是一般的中耳炎不會影響聽力!而且看那傢伙明明身體有些虛胖,掏耳朵的手背上還有一些針扎留下的小疤,司徒白活幾乎可以肯定一定是庸醫給他打抗生素留下的。這不得了啊!以司徒白活在太平間混了這麼久的時間和經驗,什麼樣的死人沒見過?眼前這傢伙耳朵有問題身體又虛胖,分明就是腎臟問題嘛!但是到底是哪種病?司徒白活看不出,哪怕就是看得出來也治不了啊!估計是有很多種病啊!

他剛跑路,一轉頭,就看到一個傢伙被推到了“專家門診室”門前,毫無疑問那是一個急xing的、嚴重的病人,那病人躺着,身體不斷發着抖,全身都被緊緊地綁住,口裏不斷叫着,而且還吐着白沫。如果司徒白活不是在太平間裏面上班的話,他還很有可能以為那只是一個喝了農藥的傢伙。但是看那傢伙叫得那麼慘烈,他自然不會認為是喝了農藥那麼簡單。看那傢伙全身抖動,臉上還突出青筋來,不斷嘶叫,嘴裏還吐着白沫,偶爾抬起來的頭還能看到眼睛裏都是血絲更加可怖的是瞳孔還放大着……治不了!必死無疑!司徒白活跑得飛快。

他心裏暗想:他媽的,你們真以為老子是神啊!什麼病人都跑來找老子?肝硬化,腎病,神經病,現在還跑來一個狂犬病!誰他媽有種給老子治好一個狂犬病來看看!

醫院裏都快亂了套了,“司徒專家呢?專家呢?救命啊!”

人人都在找司徒專家,但是誰也沒有找到。甚至有人連太平間都沒有放過。那裏只有一個黃梅正在那裏打遊戲,還有一些蓋着白布的屍體。

沒有人知道司徒專家跑哪裏去了。問題是監控顯示他根本就沒有離開醫院。

連正在開會的院長都被人打電話過去問司徒專家到底跑到哪裏去了。院長風風火火跑回醫院裏,這才知道這“特級專家”竟然這麼有名了,而且竟然失蹤了!

整個醫院都快亂套了。

而司徒白活此時正關了手機在睡覺。

他跑路的時候並不是往外面跑,而是光明正大地回到了太平間裏,就在黃梅的眼皮子底下一步一步走了進去——黃梅正在打遊戲根本就沒注意到他;然後來到了一輛空着的推車,躺了上去,蓋上白布。

“本人已死,有事燒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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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眼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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