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易容
之所以孫家只允許女xing成員從事盜土，是因為孫金丹的老祖nǎinǎi認為，土冢是極yin之地，男屬陽女屬yin，男xing進入極yin之地必然有損無益。
因此大多數男xing盜土人都有許多防範措施，例如隨身必帶赤足金、古銅器、明火和活物。因為金為五行之首，xing剛氣凝，趨利避煞，生陽化yin，銅亦屬金，尤為古銅，集人jing地華，兼具靈xing，可逢凶化吉。
再說明火和活物，雖然現代工具ri新月異，強光手電筒、熒光棒、空氣檢測器和防毒面具足可以應付地下情況，但明火和貨物除照明和探測空氣外，更主要的是為了替盜土人提供陽氣，水火木金土，可知火能克土，另外活諧火，而且動物神魂不如人類牢固，如遇按照風水之法厭勝之術所建立的至yin至邪土冢，極具克火攝魄之能，而盜土人堪輿之術尚淺，便可藉助明火和活物示jing避險，如若明火無風自滅，或者活物無損自殞，那麼盜土人必須屏住呼吸迅速逃離土冢。
即便如此，yin陽相生相剋，但畢竟勢均才能互生互助，而勢不均必然互克互損，因此男xing掘土終究難逃yin邪所噬。與此相反，女xing則不然，同為yinxing，不存在yin陽相爭的問題。
孫金丹的老祖nǎinǎi所創立的盜土方法和盜土理論認為，女xing盜土，不但不會與yin邪相剋互損，如遵循某些自然之法，甚至可以增益互補，達到延年益壽，美容養顏，蓄利納福之功效。
小師父的介紹，聽得我目瞪口呆，斜眼向孫金丹望去，心想難不成這如花似玉的容顏和窈窕娥娜的身姿都得益於千年古墓中yin氣的滋補，雖然我自己也收藏古幣，但仍免不了覺得彆扭，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不說，最後還打了兩個寒顫，連喝茶端杯子都顯得不自然。
所幸這時聽到了文傑的聲音，大家的目光都尋聲望去，只見他風風火火一路小跑來到桌前。
他看到除了我和小師父之外還有人，便着重看了孫金丹一眼，一看竟是一個柔弱女子，便問小師父：“易師父，您請的高人還沒到嗎？”
此言一出，我們三人一起鬨笑，笑得文傑直發毛，低聲問我：“什麼情況？”
我沒理他，卻見他用誇張地動作環視桌子四周，笑道：“易師父，難不成您請的高人會隱身？”
我拍他肩膀：“別胡說了。”
說著望向孫金丹。
文傑難以置信道：“不會吧，我讀書少，你們別騙我。”
小師父佯裝生氣道：“怎麼著，文傑，歧視女xing嗎？”
文傑急忙雙手亂搖：“不敢不敢，只是和我想像中，差別有點大！”
小師父介紹道：“這位就是我請來的盜土人，孫金丹。”
文傑道：“孫金丹，這個名字好特別。”
孫金丹不屑道：“切，那只是一個綽號。”看來她對文傑沒有好感的程度比對我更甚。
文傑被她一句話搞得灰頭土臉無言以對，無助的望望我，又望望小師父，我強忍着笑，心想孫金丹進墓進多了，本身就帶了種邪xing，能自然而然毫不做作地把別人推入尷尬境地。
小師父解圍道：“每個盜土人都有自己偏愛的事物，她只盜金器，所以有了‘金丹’這個藝名。”
文傑嘀咕道：“盜土還有藝名？”
我一看孫金丹面sè不善，不敢耽擱，急忙打岔：“文傑，時候不早了，我們即刻出發去現場看看吧。”
一行四人來到徐國安的老房子，此時在發現盜洞的那個衛生間裏已經安裝了數盞強光燈，可以把洞口及洞內情形看得一清二楚，其他人都被支開，只剩我們四人留在房中，孫金丹低頭仔細觀察一會後，神情肯定可是語氣擔憂道：“這是我姑姑的作品。”
文傑疑惑道：“你怎麼能夠肯定？”
“每個盜土人都有固定的手法，並且留下暗記，同行之間可以相互辨識，一方面可以算是向同行炫耀自己的手法，另一方面可以通過留下證據來證明古物的真實xing。”孫金丹解釋道。
文傑蹲下去看了半天問：“暗記在哪？”
“暗記極其隱秘，而且是行業內最高級的秘密，不能讓外人知道。”
文傑道：“既然你肯定這盜洞是你姑姑挖的，即使黃金半兩不在她手裏，她也必然參與了盜竊過程了解當時情形，那麼如何才能找到她？”
“沒有辦法。”孫金丹道。
文傑現出不相信的神情，孫金丹續道：“盜土人常年呆在偏僻地區的山裏地下，移動通訊設備難以發揮作用，所以平時極少聯繫，我只知道她三年前去了中國西北地區，半年前回來，我和她已經半年沒聯繫了，也不知道她的聯繫方式。”
“你們沒有什麼網絡聊天工具或者電子郵箱等聯絡方式？”文傑繼續問道。
“也沒有。”孫金丹答道。
文傑稍示猶豫，從公文包中取出一頁硬紙，遞給孫金丹：“你認識這個人嗎？”
孫金丹接過硬紙，凝視半晌：“你是想問這個人是不是我的姑姑？”
文傑贊道：“孫小姐果然聰明。”
我和小師父都好奇湊近去看，只見硬紙上是一幅素描中年女xing人臉像，雖然線條清晰細節分明，但畫中人像看起來極其普通，沒有任何鮮明特徵，自然至於極點，屬於那種擦肩而過十次都不會惹人注意的大眾臉型，好像所有亞洲中年婦女都長這個樣子。
文傑解釋道：“發現地道之後，根據出租房得主人口述租房者外貌並經房主確認，此張畫像最接近租房者的外貌，而且房主表示租房者只有一個中年婦女，而剛剛孫小姐說很可能十她姑姑盜走了黃金半兩，所以我想讓孫小姐幫忙辨認。”
孫金丹將硬紙人像還給文傑道：“沒有用的，我姑姑是我的家族中近幾十年裏最優秀的，除了盜土，她在很多方面都有過人的天賦，其中就包括化妝易容。”
“易容術？”文傑吃驚道，“現實生活中真有易容術？”
孫金丹道：“所謂易容術沒有那麼神秘，影視作品中出神入化的化妝和道具不就是易容嗎？”
“這個這個……”文傑還是難以置信。
這個人臉太過普通了，普通到讓人看了有些不真實的感覺，有種說不出來的怪，初看好像誰都不像，仔細一看，又覺得與身邊很多人都相像。
孫金丹難掩內心嚮往，神情興奮道：“這才是化妝易容的最高境界。”
我望向文傑，文傑也望向我，多年的朋友瞬間明白了對方的心意，因為孫金丹說過這句話之後，我們同時想到，她現在這樣光鮮靚麗的外貌，難道只是“易容”的結果。
我怕我和文傑的心思被識破，急忙向他使眼sè，他也算識時務，急忙收回眼神，也將那幅人像放回公文包。
今晚可說是收穫不小，但其實也沒有什麼實質xing進展，對偵破案件並無直接幫助，雖然解開了一些疑惑，但又增加了更多謎題，本來以為只是一個詭異的挖洞盜竊，沒想到挖洞者竟是職業盜土人中的佼佼者，更奇特的是，盜土人一向只盜死人墓，現在怎麼盜竊活人住宅了？
文傑說出心中的疑問，孫金丹也覺得蹊蹺，不知道答案，只是道：“或許那枚黃金半兩對她極其重要，至於為什麼，我也不甚了了，只能猜測與她去中國大西北的兩年半經歷有關，因為她可能遊走探訪了秦國遺址和秦國故地。”
文傑接道：“而她盜走了可能是秦朝的，又不是一般的秦朝金幣，是因為她在兩年半的時間裏有了意外發現，而黃金半兩中又隱藏了什麼秘密，她才鋌而走險嗎？”
孫金丹攤了攤手表示無從得知。
文傑嘆了口氣，轉頭問我：“明天周末你放假吧？”
“是的。”
“要不這樣。”文傑提議道，“時間很晚大家都餓了，我請大家吃夜宵，邊吃邊聊，如何？”
見二位女士無可無不可的神情，文傑繼續道：“吃完夜宵我讓公司的車送各位回家，不然因為我的事情，時間這麼晚還麻煩各位實在過意不去。”因為她與我和小師父熟識，所以詢問時只用殷切的眼神望向孫金丹。
小師父做生意是沉穩老練，平時卻是孩子xing格，竟開起了玩笑：“咳咳，要不你單獨請孫金丹小姐好了，免得有我們師徒二人在，反而不太方便。”
文傑也不示弱，貧嘴可是他的強項，高聲道：“易師父不可說不可說。”
大家都是年輕人，雖然大事還沒解決，但時至深夜難得的放鬆，四人有說有笑的來到美食街的夜市，選了一家非常有名的大排檔坐下。
吃飯間文傑顯得有些沉默，我擔心他工作壓力太大影響了身體，便勸他不如早點回去休息，說不定明天還有什麼突發情況需要應付。
文傑一揮手阻止了我說話，她們兩個也停止聊天望向他，文傑又思考了一會，用筷子夾起一隻麻辣小龍蝦，問大家道：“你們說，為什麼小龍蝦在水裏活的好好的，會被人們撈出來擺上餐桌呢？因為人們喜歡吃它。”
兄弟不愧是兄弟，一直以來我的腦中也有一個想法，但是這個想法一直飄忽不定難以捕捉成形，剛才文傑的一個問題，讓我猛然明白：“我們既然沒辦法通過孫金丹的姑姑找到黃金半兩，就通過黃金半兩去找她的姑姑。”
小師父道：“說起來容易，如何找法？”
文傑眉頭緊鎖道：“你們有沒有注意到一個問題，我思考了很久，但是始終沒有合理的解釋。”
“什麼問題？”我問道。
“徐國安本來就是要出售那枚黃金半兩，如果孫小姐的姑姑想要得到它，完全可以通過正常渠道購買獲得，為什麼要費時費力地挖地洞盜竊呢？我想作為一個職業盜土人，應該不會差這五十萬元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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