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獲利

第6章:獲利

()走於街上,林華安笑看頻頻把眼睛睇來的店掌柜,知道他是讓天上掉下來的金子砸到,心裏忐忑不安,來到了一間書齋門口,當即比手邀請:“店掌柜,地段選了,地契也看了,若你覺的可以的話,咱們就簽定契約吧。”

“是是是。”店掌柜從頭想到尾,再從尾想到頭,這樁買賣是一本萬利,可是世上真的有這麼傻的傻子嗎?緊急抓住要邁進去的敗家子,陪笑道:“佟少爺,這麼間小書齋哪屈得了您的尊,宋狀師的家宅就在不遠,咱們簽契約他也好作個證不是?”

這番話讓林華安臉上的笑容括大,心想這掌柜倒還挺jīng明的嘛,厚臉皮道:“就依掌柜的,只不過我身上連半紋錢都沒有,這個證人費用你可得破費了。”

“那有什麼。”店掌柜見他答應了,有宋狀師為證,就不怕他在樓子建好時反悔,急拉過這個傻子的手臂,如是好哥們笑道:“待得契約簽定,老哥哥作東在錦華樓擺一桌酒席請你。”

“那可得讓老哥哥破費了。”話落,兩人齊聲歡笑,哥倆好往宋狀師家宅走去。

燈火通明的宋宅大廳內,文房四寶,墨印紅印皆備齊全,沙沙沙筆墨揮灑着,宋狀師一邊聽着內容一邊洋洋洒洒連篇書寫,直到一式兩份的契定完畢,才小心亦亦吹乾墨漬,一人一份遞交。“你們看看,是否有錯。”

“好。”林華安和店掌柜一人接過一份,最後那四字特此證明看完,異口同聲道:“對,沒錯,就是這樣。”

沒有錯了,宋狀師收回兩份契約擱放於桌上,手比置好的筆墨印泥沉聲道:“那就簽字畫押為憑,我來作證。”

合同林華安十年來不知簽過多少,提筆舞龍畫鳳一陣狂卷,母指沾黑紅兩印重重蓋上,愉悅對也蓋完印的店掌柜笑道:“錦華樓的酒席就不必了,老哥明rì就安心動工吧。”

“好好好。”白紙黑字落定,店掌柜是笑的合不攏嘴,連忙從懷裏掏出一粒小碎銀往宋狀師遞謝:“多謝宋狀師為我們作這個證人,rì后定當重重答謝。”

“哪裏。”宋狀師接過證人錢,一一簽字畫押,遞契道:“各自都收好了,免的他rì起糾紛。”

“是呀,起糾紛就不好了。”收回正本契約,林華安笑笑道,心想自已剛才就說身無半紋,這個掌柜更是到了他四壁的家裏看過,平白無故撿了這麼個大便宜,最起碼也給自已幾個錢買燭火,好一張虛偽面孔,看他明天不讓他盡數吐出來。

一番恨想,他當即抱拳告辭道:“好了,就這樣,我先走了。”轉身時果然聽不到掌柜叫喚,搖頭輕嘆出一口氣,跨出宋宅,就往街上的人流隱了進去。

返回了家裏,他徐步走過堂廳,瞧看快至柳梢頭的彎月,遁着記憶來到了後園,鑽入那個小巧的月形拱門,先到水缸前潑了一把臉,咕嚕痛喝幾大口后,才推開佟天媽媽弔死的房門。也不知是因為那個弔死的婦人,還是因為徒光四壁,或是來到這裏無親人朋友,巨大的悲傷襲來,渾身的力氣瞬間被抽幹了,躺進冰涼的地板上,任眼淚簌簌飛撲,極快便沉沉睡了過去。

隔rì天曦微微亮起,林華安被嘰嘰鳥叫聲吵醒過來,睜開雙眼見到的就是古梁柵木,怔怔呆了一會兒,忽然想起自已撞車來到一個類似古代的世界,嘴巴打出個慵懶哈欠,恨啐老天爺一口,這就手撐地板翻身坐起。

得到足夠充份的休息,他的jīng神很是飽滿,神采奕奕地跨出房門,微曦下的鳥兒正追逐着蟲幾,青蔥的野草,繁綻的野花,古樸的迴廊,尖尖的亭閣,還有那無比清新的空氣和天邊淡抹的那一股迷霧,令人不禁心身都舒悅了起來。

習慣西雅圖cháo濕空氣的他哪裏曾見過這麼美麗的早晨,屁股徐徐往石廊台上坐入,靜靜亨受這一份清的透澈,迷的柔軟的早晨。只是他才剛要亨受,寧靜的世界傳來一陣急步聲,很快佟伯嶙峋老軀自小月門奔入,見到自已似乎很意外喊道:“少爺,您醒了呀?”

這老頭不都看見了,問的是什麼問題,林華安沒好氣道:“要是沒醒,你是打算把我吵醒,還是讓我繼續睡呀?”

“這……”似乎沒有想過這個問題,老奴僕應不出下話,奔到他跟前爭道:“少爺,天還沒亮就來了五個人,客客氣氣的說是要見您,而且身着的料子極好,像是富貴人家。”

“嗯。”昨晚把餌灑出去了,鼻靈的這些商家自然群群向餌圍來,林華安早就知道了,沒什麼事地擺了擺手吩咐:“你去北街把宋狀師請來,就說這裏有契約要簽,讓他來當個證人。”

“嗯,喔,好。”連續錯愕的老頭攙扶起自家少爺,緊跟身後疑問:“少爺,您要與他們簽什麼契約呀?”

“租地收銀子呀,昨晚不是說過了嗎?”他笑呵呵鑽過月門,腦袋搖了搖,這個老奴僕忠心與耿直無可挑惕,就是腦袋不夠用,把這些生意交給他打理,恐怕會把他折騰死。

暗想着,林華安走入堂廳,果然見到五個穿着極好的老爺們在等自已,趕緊撂起虛偽笑容,抱拳相迎道:“幾位老爺,小弟家徒四壁,沒有什麼可以招待的,還望見諒海含。”

見着佟府的敗家子出來了,五人整齊作揖,同樣也笑面虎作揖道:“老哥們才不好意思,這麼早就來打擾佟少爺。”

“沒事,沒事,我閑的很。”林華安不以為意擺了擺手,隨即一臉糊塗詢問:“就是不知幾位老哥在這麼個大早晨前來找小弟有何事?”

“這……”五人彼此看了一眼,以一名留有八字鬍的瘦子為首說道:“昨夜我們聽說了,佟少爺要把靠於學子街的東牆拆了,承租給各店鋪們,不知此事是真是假?”

林華安一臉恍然大悟,點頭笑道:“當然,昨晚我剛剛與貢子街一家酒樓簽訂了契約,宋狀師可以作證,無可造假。”

聆聞確有其事,五人急忙飛竄上前,齊聲道:“就與昨晚佟少爺的條件,我們也與你簽訂契約如何?”

“呵呵!”看着張張急迫的臉龐,林華安暢笑連連,搖頭反問:“繁華地段每畝不收半紋錢承租給你們建樓開鋪,你們認為可行嗎?還真當我是傻的呀。”

這句反問讓急迫的五人面面相覷,那瘦子疑惑詢問:“可是佟少爺昨夜就是以這個條件簽定了契約不是嗎?”

“那是我下的餌,要是沒有這個餌,你們能天不亮就來等我嗎?”毫不隱瞞的點明,林華安巡看五張錯愕的臉龐,更正價錢說道:“每人一畝,無條件建造雙層樓房,年租每年一千兩,月租每月一百兩。”話落,豎起一個食指再道:“還有,不準開設戲館、jì院、賭館及一切吵鬧違法行業,違者罰銀一萬兩,且我還能立即回收租地,不予退任何款項。”

“你瘋了嗎?”這番話讓在場五人齊往上蹦,氣極怒道:“有人像你這樣做生意的嗎?無端端為你建樓,還收這麼高的租,誰會這麼的傻。”

“那你們為什麼不轉身就走?”林華安一臉糊塗反問,堵的他們吐不出半句話,嗤鼻哼道:“旁邊是學院,吵吵鬧鬧的學子們怎麼醒覺?把jì院和賭館開在學校旁邊,老子還沒饞到那個見錢眼開的地步。”

“那那……那……那這麼高的租金……”

“高嗎?”打斷瘦子結巴的話,他手臂往學子街指去。“青天白rì就人流密集,一到入夜更如滾開的糊粥。”眼睛斜撇睇瞟他們。“每年一千兩很高嗎?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並非正真的鋪家,而是想過手賺錢的商人,我僅限每人租借五畝,租期不得超過三年。”

如此知根知底的話讓氣怒的五人臉上盛滿尷尬,心想大家都說佟府出的畜牲不僅是敗家子還是個大傻蛋,這句話到底是誰傳出來的?敗家子或許真是,可傻蛋一詞真是一派胡言,瞧這個佟少爺這副jīng明樣,縱橫商場數十年的老狐狸也僅不過他這般。

笑看噤噤吭不出聲的瘦子,林華安微笑捏起手掌道:“其實我早為你們算過了,在這裏和我簽了,轉身一出去每畝凈利高可得五百兩,低了也有三百兩。以三百兩來算,五畝能賺一千五百兩,二十五畝就是三萬七千五百兩。轉一個手就賺三萬七千五百兩,還無須承擔任何風險,這筆生意諸位大爺們要不要做呀?”

連所賺的錢都被他說出來了,且還是以最低利益來算,那瘦子抱拳團團一揖,感嘆道:“佟少爺如此jīng明,真人面前也不說假話,想必佟少爺心裏定也知道少則一rì,多則三rì,大量的商家定向您府內湧來來吧。”

林華安呵呵笑道:“當然,不然我怎麼會說昨晚拋出去的是餌呢?”

瘦子感嘆:“這個餌可真是賺大了。”

“那就難說了。”林華安搖了搖頭,眼裏jīng光掠過,吃人不吐骨頭笑道:“這人呀,一旦嘗到甜頭就松不了嘴,我雖租給他三年不收半紋錢,可等到三年約期到時,除非十萬兩每年,不然我一定把他趕走,讓他繼續去貢子街養蚊子。”

若說趁年青還能改行闖業,貢子街那掌柜已是四十開外了,自小就開酒樓到現在,這一輩子定是酒樓為命根。佟少爺的地段確實可圈可點,且不論這麼多家學院,就是每天來來去去的商旅就能賺大錢,人吶,一旦嘗到了大錢的甜頭,小錢還會有味嗎。

“佟少爺可真狠吶。”瘦子點了點頭,心頭的一道疤釋然了,抬起手掌笑道:“好,就以佟少爺所說的條件簽了,要是再不識抬舉,恐怕佟少爺也要對我們狠了,是吧。”

“好說,好說,在商言商,諸位既然如此爽快,我也無須太小家子氣,多租給你們一畝地,自北頭而下,總共三十畝,權當我與諸位交個朋友。”

繁華地段不論是頭還是尾都欣欣向榮,瘦子雙手一啪,力掌朝大門邀喝:“佟少爺好氣魄,那就到宋狀師宅邸,讓他老人家作個證。”

“不用這麼麻煩。”林華安負手微笑,下巴朝門口前後奔跑而來的兩人點道:“宋狀師我請來了。”

“喔!”這話讓瘦子詫異,急忙扭頭向大門看去,果然見着宋狀師滿頭大汗奔來,心下委時大吃一驚,佟府少爺難道早知他們會簽字?若真如此,這敗落的佟府不久的將來恐怕會比鼎盛時期更加昌隆。如此jīng明幹練小子,怎麼會是傳言的畜牲敗家子呢?其中必定另有蹊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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