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東城偶遇
負着雙手,他閑雲野鶴往佟府走來,抵達十字路口,老大在時拆下的南牆已佈滿着酒樓店鋪,人流密繹,數不盡的繁榮,他輕輕一笑,佟天這個敗家子放着聚寶盆不用,把家裏當了個精光,最後逼死了老母,老大之腦豈是畜牲能擬,擇步往府門走去,驀然見着兩名丫環打扮的少女站在鎮獅之端,他眉頭一皺,佟府應該是沒人了,怎麼會有人杵這裏。
“寫信告訴我,今天海是什麼顏色,夜夜陪着你的海,心情又如何,灰色是不想說,藍色是憂鬱……”
林帛綸還沒走近,突聽得輕聲念喃,他愣了一下,快步往石獅走近,將近時只見一名少女坐於石階上,低頭捧着一張紙,邊哭邊念,竟然是童木木。
“咦。”見着有人前來,童府兩名婢女訝叫,急急阻攔詢問:“公子是何人,怎地前來這裏!”
童木木受到驚嚇,忙把書信收入懷中,拭抹去眼淚抬起頭來,見着竟是林帛綸,她愣了一下,大受驚嚇站起,目光既是驚慌又很矛盾往他身後觀瞧,沒見到那個人的身影,說不出是安心還是失望地詢問:“不知你……你是回……回來此定居嗎!”
林帛綸比她還錯愕,心想她不是讓阿真虜去給老大了嗎,怎麼會在這裏,便就擺了擺手笑道:“沒有,我只是趁要離開時來看看而已。”說完,很是好奇指她懷中書信詢問:“這首聽海是老大寫給你的嗎,他還好嗎!”
“聽海。”童木木瞧了他一眼,咬着下唇從懷裏拿出信紙,臉蛋既羞又懼,輕輕搖頭說道:“昨日我剛回來,到家后冉冉把此信交由我,說是……說是……”輕輕提綻窺了他一眼,小小聲道:“是你大哥,那個喚林華安之人交由我的!”
聽得林華安仨字,林帛綸俊眉一軒,呵呵笑道:“原來你全知道了呀,是老大告訴你的吧,他怎麼樣了,是不是每天睜開雙眼就操心這操心那的,頭髮是不是更白了,精神怎麼樣,還好吧!”
童木木一趟大金,嚇的幾乎瘋了,夜裏時常惡夢連連,直到過了黃河,她恐懼的心才稍稍安下來一點點,額頭曾受過傷,習慣性的伸手觸摸結起的傷疤,回想那個一頭白絲,似人似鬼之人,渾然不禁打了個寒顫,搖頭道:“我……我不知道,他假……假冒阿天的身份欺辱於我,可是……可是……”不知該怎麼說,兩條青泉自眸眶里激出,捂着信紙往地里蹲下,嚶嚶哭了起來。
林帛綸根本就不知發生了什麼事,見童木木額頭有傷疤,才要詢問怎麼回事,她就一臉懼怕的蹲於地上痛哭了起來。
視看童府兩名婢女彎身安撫她,林帛綸伸手搔了搔困惑腦袋,實在理不出半個頭緒,奇怪就問:“童小姐,是否發生了什麼事,在太原時我聽阿真說老大破相了,本以為你在大金,誰知卻回了臨安,額頭上的傷又是怎麼回事,是不是阿真欺辱於你,你告訴我,我定然為你討回此公道!”
“住手……”他剛剛說完,伸手欲扶,忽然身後一聲咆哮,巨大的奔跑聲響起,林帛綸回頭瞧看,只見一名少年滿臉怒容,速如颶風從身邊颳了過去,如是寶貝讓人搶了,往童木木打顫的身子摟抱安撫:“小妹別哭了,有大哥在,沒人敢再欺負你。”那少年說畢,抬起怒目瞪向林帛綸詢問:“是不是他欺負你,你告訴大哥!”
林帛綸恍然大悟,原來是童少爺來了,以為自已在欺負童小姐呢,就抱起雙掌,和善笑道:“童少爺誤會了,在下並沒欺負童小姐,只是偶然遇見,詢問了她兩句,也不知怎麼回事,好端端的卻突然哭了起來!”
童風一看,見此人穿着華貴,氣度不凡,生的極是俊逸,心中的火焰已消了許多,更聆得此席彬彬解釋,霎時間怒火消的一乾二淨,把懷中的妹妹交給婢女,趕緊作揖歉道:“原來如此,是童風魯莽了,不知公子是何人,如何識得我妹妹的!”
林帛綸回禮笑道:“在下姓林……”
“什麼。”他甫地出口,童風立即變色,雷咆欺爪往他衣襟抓入,“你說什麼,你也姓林,和禽獸是什麼關係!”
“也,禽獸。”林帛綸頭上冒出一排問號,第一反應就是攔掌阻止向關靖他們,下視了揪抓衣襟的手掌,再看童少爺吃人滾目,狐疑道:“童少爺,你這是何故!”
童木木見大哥氣憤不認人,舉凡姓林皆與他有仇,霎時嚇了好大一跳,簌簌飛淚拉住自家哥哥,嗚嗚哭勸:“他……他是好人,雖然是禽獸的弟弟,卻數次相救於木兒,大哥您放開他吧!”
聽得姓林,童風已然怒火中燒,再聞是禽獸的弟弟,頓時中燒怒火焚天,抓掌更是兇狠的提起林帛綸咆哮,“妹妹說的是什麼胡話,太好了,老子正一肚子火沒處發,今個兒就讓老子打死這隻禽獸!”
向關靖六人驚見童少爺竟如此兇狠,綸爺已被揪提的靴尖上綻,人人大驚失色,奔上就喝:“住手,有說好好話,別動手別腳的!”
林帛綸就是那丈二的和尚,怎麼摸都摸不到頭腦,衣襟上的手掌讓文誠拉開,困惑視看被架開的童少爺,再看痛哭的童小姐,理不出個所以然地詢問:“童小姐,你們是在罵我老大禽獸嗎,在我心中,他和禽獸是搭不上關係的,可你們卻口口聲聲這般罵,不知能否前因後事告訴於我,說說我家老大是如何禽獸了!”
想得那似鬼似人之徒,童木木大受驚嚇打顫,蓮足自向後退,撲入婢女懷裏,嚎啕悲泣,渾然忘我。
童風大驚,掙扎開架住自已的人,奔上前急把妹妹擁進懷中,輕聲安撫了一番,咬牙切齒對林帛綸破罵:“好一個禽獸牲畜之家,虜人於前,玷污於後,殺人害命,謀奪家產,還有什麼好說的!”
老大借用佟天的身軀還魂是不爭的事實,謀奪佟府家產又從哪裏說起,他來時佟府就敗光死絕了,縱然佟府就是沒敗光死絕,他堂堂天姓還須要去謀姓佟的財產。
“童少爺我勸你還是把嘴巴放乾淨些,惹惱了我對你沒有半絲好處。”林帛綸同樣也惱了,以前他們見老大就罵畜牲,他已忍了他們一二了,現在倒是連禽獸都出來了,不爽地重哼:“不錯,虜走童木木就是阿真乾的,那麼是誰玷污了她,我家老大嗎,你倒說來聽聽!”
童風見禽獸竟還敢這般叫囂,啊的發瘋往前撲去,卻讓人給架了回來,力氣敵不出他人,揮拳踢腳咆罵:“禽獸,謀害佟天,霸他家產,竟還佔着佟天的身軀欺辱我妹妹,若不是我妹妹偶然得知,早讓你們這群禽獸玷污了,你你……你……你們這群妖魔鬼怪竟還敢光天化日出來,老子殺了你……”
視瞧童風抓狂噴血模樣,林帛綸揉了揉太穴陽,似乎理通了一些,仍有大量不通,舉目往埋在婢女懷中的童木木瞧去,很直白詢問:“童小姐,你直接告訴我,你是如何知道我家老大並非佟天,他真的玷污了你的清白了嗎!”
童木木嚇壞了,躲在婢女懷中不斷的濡泣,好半晌過後,才顛聲泣訴:“是……是他告訴我的,他……他假冒阿天欺辱於我,掠走我貞潔之前忽然說他不是阿天,叫……叫林華安,我……我的貞潔無損,卻……卻讓他吻抱去了,嗚……”
原來只是親一親,抱一抱,林帛綸腦袋往旁一側,又納悶的可以,指手說道:“我家老大的為人,我是再清楚不過了,他既然親吻你了,又把真實身份告訴你,那便就是真的要和你過一輩子了,怎麼卻獨自把你放回臨安!”
“哼。”童風哼哧,突然又愉悅暢笑,往他呸去一口濃痰,“禽獸欺辱我妹妹,我妹妹豈是他可以隨易欺辱的,你那禽獸大哥那張噁心的臉毀了,讓我妹妹剜扣掉了,什麼過一輩子,誰會和此種下賤無恥禽獸過一輩子,作夢去吧!”
童風這一口濃痰吐的好准,勁沾在林帛綸胸口,霎時間向關靖六人臉色大變,文誠急奔上前以袖抹去濃痰,低聲勸解:“綸爺,童府是尋常人家,擋不住您一怒的!”
林帛綸極度震驚,壓根就沒理身上的痰,錯愕難當視看猖笑的童少爺,想得阿真說老大破相,讓茵兒火速趕往大金,他還以為老大是臉上蹭了碰了,不料竟然是讓姓童的剜扣傷害的。
“你……”開口,怒火已然噴了出來,猝然想起,老大若生氣,童木木現在也不會站在這裏,頓時所有的憤怒卡住,閉起瀝紅的雙眼,仰天深深吸了一口氣,沙啞說道:“全天下沒有比老大更值得讓人尊敬的了,可你卻遭賤他一片真心,甚至還傷害他!”
這時十字路口已圍了大量人群探看,嘰嘰喳喳間,人群一陣劇烈蠕動,只見童老爺,童夫人、童家小少爺,三人臉色驚恐,領着大量的家丁奔出,童老爺大聲喝問:“童風,發生了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