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月老廟
走沒三步,林阿真步伐突停,腦袋往右肩斜斜倒去,想了一下,翟地轉身回頭,大步來到小巷口,漆黑的一條窄巷哪裏還有人,忍不住乾的咒罵出聲.
王欲語奇怪之極,看着郎君咬牙切齒模樣,困惑詢問道:“郎君,您怎麼呢?有何不對嗎?”
“當然不對。”他手指小巷道:“剛才咱們是在南面,那傢伙指路說是往北。咱們向北面走去,可在青樓時我是往東面躍來這裏,那麼他在此地應該說向南面才對,怎麼可能又指北面。”
王欲語靜中一思,訝然點頭,扭頭往南面瞧去一眼,街上人來攘往,已尋不到那人身影了,很奇怪說道:“這人可真奇怪了,他與咱們也不認識,更無圖謀,為何這般呀?”
就是這點林阿真想不通,無端端的冒出來這麼個傢伙,到底幹嘛,難不成還真是存心看他們夫妻恩愛的?
“這個……”實在想不通,撓撓頭就牽起寶貝的小手,轉而向南走道:“可能那傢伙真的很無聊,吃飽撐着沒事幹,別想啦,咱們走吧。”
王欲語點點頭,隨着他向南走去,拐過人多的大街,入了一條更鬧大街,只見大街上都纏着蛛網綢緞,一盞一盞的燈籠掛在七彩緞子下,如是大節那般的熱鬧,左右的樓子皆是塔樓,有說書的,有喝酒的,有唱曲的。
林阿真見這條大街人流如此密繹,牽手就改為摟抱芊腰了,幾乎是把她護在懷中,寶貝讓人稍稍蹭擦過身,他都不樂意。
行不一會,他就覺懷中女人很靜,一股恬淡溫柔緩緩流動,便就從各個茶樓曲樓收回目光,只見寶貝一對大大的眼珠子嫻瀾,絕美的芝眉隨着曲樓曼曼抑抑琵琶聲時而蹙擰,時而舒展,已忘我的沉浸幽曲雜樂之中了。
林阿真眼裏笑意濃濃,深情視看着自家寶貝沉浸模樣,很快就走出了這條大街,密繹人群稍稍少了,他抱臂輕柔晃動,語聲柔和:“好了,不要再想了,嗯。”
王欲語在想曲子,身子輕晃就回過神來,仰看了郎君柔和的笑眸,嫣然低道:“寶貝冷落郎君了。”
“什麼冷不冷落的。”林阿真看着她溫柔的臉蛋,胸口又突然的燙熱起來,抬眼往街上瞧去,理所當然道:“剛才雖然對阿綸說要和他吃飯,不過時間這般晚了,阿綸八成自已吃了,咱們就到客棧隨便吃一點吧。”
“郎君……”王欲語看他的眼兒就知他在想什麼,這番詭辯之詞頓時令她霞紅飛腮,不依的嬌嗔:“郎君怎能想與寶貝關於房中,就失了和小叔子的承諾呢,咱們還是快走吧。”
林阿真是恨不得當場把她摟入懷中狠狠的寵愛,一語雙關道:“可是我餓了。”
王欲語沒聽出他這雙關之語,這聲餓了頓時讓她緊張了,左右瞧了一番,只見此街有一間客棧,其它的全都是商鋪,沒有酒家酒樓,就指着不遠處一個賣冰糖葫蘆的小貶,開心道:“郎君,不然先吃一串糖葫蘆吧,很好吃的。”
林阿真是此餓非彼餓,在聽得寶貝甜甜的說吃糖葫蘆,愣了一下,身子晃動,已她反牽着往街角吆賣的那個冰糖葫蘆貶子奔了過去。
王欲語開心無比,小跑來到糖葫跟前,水水的目光就往竿枰仰瞧,青蔥玉指往最上面那一串指喚:“郎君,寶貝要吃那一串,有八顆的那一串。”
林阿真宛爾,看着如是小孩子的寶貝,心明她沒有童年,當即從懷裏掏出一綻黃金,對小貶喊道:“就是她指的那一串,摘下來。”
那小貶雙眼一瞪,瞧了林阿真,再瞧王欲語,最後把目光定在遞來的那綻金山上,隨後慢騰騰的動作加快,從肩上拿下竿枰,把最上面的那一串摘給了王語欲,接過一大綻黃金左右觀瞧,塞進嘴裏又狠狠的咬了咬,便即歡喜無比吆喂:“一串糖葫蘆七紋錢,換您黃金一綻,折銀五百兩,那麼就是……”伸手進懷,掏出一疊銀票,數了四張一百兩,一張五十兩,再從錢袋裏掏出數綻銀子和數貫紋錢,一一往林阿真遞笑。“公子收好了,收好了。”
林阿真和他的小夥伴都驚呆了,傻眼看着懷揣好多錢的這個糖葫蘆小貶,只見這人約莫三十來歲,一身補丁農衣,可笑眯眯的臉龐卻生的極其斯文。
“我嘞個去!”猛然回神,他上上下下,前前後後把這小貶從頭打量到腳,再從腳打量到頭,飛速點了找回來的大堆銀票、銀子、銅板,全然沒錯,也絕無作假,頓時曬然,納悶指問:“你這傢伙身揣這麼多錢,怎麼卻在賣糖葫蘆?”
找完錢,那小貶笑臉一頓,似很納悶的伸手抓摳腦袋,小小聲反問:“公子的意思是?難道……身揣這麼多錢就不能賣糖葫蘆?”
“當然可以。”林阿真雙眼牛瞪而去,他問的是這麼個意思嗎?要更正問題時,突然身邊“哎呀”一聲,就見寶貝從嘴裏吐出半粒糖葫蘆,芝眉擰成一股線,把竹籤上那粒還有大半的糖葫蘆遞伸道:“都濃爛了呀。”
那小貶不驚不臊,笑呵呵詢問:“聽過這樣一個傳說嗎?甜杏兒越熟越甜,甜濃了就入了心裏面,吃到這種甜濃到心的甜杏兒,就是受到杏兒仙子的祝福,在祝福你們像這顆濃杏兒般,永遠濃情至心,甜甜蜜蜜呢。”
王欲語被唬的一愣一愣,心下狐疑,有這麼一個傳說嗎?
林阿真眼白猛地往上抽翻,簡潔道:“你就是不換一支對吧?”
那小貶笑容加深,也很簡潔點頭。“對!”
林阿真一副我就知道表情,瞪看咪着濃濃笑意的小貶,心想堂堂親王爺為了七紋錢把一個小貶打趴在地,讓人知道還不得笑掉大牙?便就拔掉竹籤頭上的那顆爛杏子道:“寶貝,不吃這顆,還有七顆呢,咱們走吧。”
王欲語點點頭,再看了一眼這個奇怪小貶,便跟着郎君往南繼續走了去。
她邊吃邊走,很快就來到了一處石玉鋪成的大庭地,庭地中央有一棵巨大的梧桐樹,樹上掛滿着一粒一粒的小香囊,四周燈火通明,甚遠就能聞到陣陣的香燭味,無數無數的男女從一間八門敞開的殿宇進進出出,許許多多都是牽着手,一些在門前的九鼎香爐換香而插,一些則掬手在大梧桐樹榦上掛小香囊,四下盡皆恩愛氣息,引人心中柔情蕩漾。
“月老廟。”走的更近,王欲語見着這麼多情侶攜手在掛香囊,就開心牽着林阿真,往那間的廟宇走道:“郎君,咱們也去給月老祈姻緣好不好?”
林阿真自是點頭,無不順應,溺寵無極,心裏卻不認為是月老廟。只見廟宇八門大開,旁邊擺着大堆的香燭攤,還有各色小吃。大鼎香爐內香枝遍佈,一名廟祝在地上拾撿垃圾,香火是很鼎沒錯,買紅香囊的也發大財了,可是……
月老廟應該是紅牆身的吧?而且外面種植的大樹應該是要榕樹吧?樹上哪裏是掛什麼香囊呀?明明就是寫上名字的紅線布呀。記得二百多年前他和楚楚在揚州月老廟前,掬手綁上了寫有愛語誓詞的紅線布,這麼重要的事他應該不會記偏吧?
困惑不解,被牽着來到一座同心香囊攤前,寶貝正在專心的挑選香囊,他便就轉眸往跟前的廟宇瞧去,裏面人流疊密,幾乎都是年青男女,一對一對的,連圃團都是兩個兩個的,前方的黃紅紗幔很新,櫻穗下垂,紗罩內隱約能見着一尊大仙端坐,左右兩端既沒姻緣童男,也沒紅線童女。
“靠!”困惑的林阿真很快就發現了,一聲低咒,拉過挑選香囊的寶貝,臉龐佈滿濃濃怪誕,指着大門對聯道:“寶貝這不是月老廟,你看,你自已看。”
王欲語被拉了個踉蹌,糊塗看着郎君那副見鬼神情,不知他在幹什麼?就順着手指往門聯瞧去,只見八門中間攜有五小對,自左到右,第一對是:“皓月描來雙影雁,寒霜映出並頭梅。”第二對是:“紅妝帶綰同心結,碧樹花開並蒂蓮。”第三對是:“一對壁人留小影,無雙國士締良緣。”第四對是:“杯交玉液飛金龍,樂奏瑤池舞鳳凰。”第五對是:“琴韶譜成同夢語,燈花笑對含羞人。”
低低游念着,她看了五小對,只覺聯中所描深情男女似曾相識,便就轉目就往左右的大對喃念:“婚姻必須自主願天下有情人終成眷屬,愛情豈容買賣讓人間相思者早結良緣。”
林阿真老臉一紅,卻笑眯眯地點頭,牽着她往廟門走入,指着罩紗的殿正兩根巨柱道:“寶貝再看。”
王欲語進來便見着了,只見左聯橛書:“春露秋霜宗支衍百世”,右聯書鑲:“萍繁藻潔俎豆祝千秋”。
看着這一對,她輕輕啊了一聲,扭眸往林阿真瞧看,奇怪道:“郎君,這對柱聯怎麼像是祠里的聯呀。”
林阿真白眼一翻,牽着她往巨大的貢桌旁走近,伸手攬起一角黃降紗,現出裏面那尊和自已有七分像八分不像的大神,手蓋紅臉,丟人說道:“你自已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