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錦衣衛總部
北京東嶽廟,一個偏僻的小院子內長着一顆大槐樹,高大的樹木上插着一個奇怪的鐵枝條,這是無線電收發用的天線。
早晨八點半,院子裏一間房屋內響起了一連串嘀嘀嗒嗒的聲音。
無線電波在空中飛速的傳播,電波很快傳到了一千多公裡外的台灣基隆。
台灣,基隆灣。
旭崗山山頂最高處架設了幾個高大的天線,山頂周邊將近二十公頃的坡地被一堵高大的圍牆圍繞着。開在圍牆上的大門正對着基隆灣。
圍牆裏面蔥鬱的樹木遮天蔽日,環境十分幽靜。林蔭下面,是十幾幢坐落有致的大房子。圍牆四周崗哨林立,戒備森嚴,所有崗哨全是迷彩軍服,綠底紅邊領章。
綠底紅邊領章是錦衣衛最新的服飾標誌,這裏就是建成快有一年的大明錦衣衛總部機關。
穿越團隊原是一個精幹的組織,王謝堂領導的錦衣衛的工作範圍很大,就好似原時空老毛子的內政委員會,治安、政保、反特、審查、保密等等,幾乎與安保相關的內容全歸錦衣衛負責。
控制台灣之後,穿越團隊對錦衣衛的工作職能進行了減負。
明確錦衣衛為執委會的直屬機構,一是負責針對敵對勢力的諜報活動;二是負責保衛穿越人員的安全。
公共治安管理,包括預防制止和偵查犯罪、戶籍管理和外國人出入境居留管理、維護社會治安秩序等等職能,全交由新組建的公~安部負責。
原錦衣衛辦公室主任,指揮僉事楊愛國,被任命為公~安部部長。
楊愛國是初級指揮學院畢業,後攻讀心理學研究生,當過營一級教導員,後轉業到某地刑偵大隊任偵查員。他思維縝密,有一定策劃能力,為人比較腹黑,處事相當冷靜。
執委會調來馬嘉義作為王謝堂的副手,與陳御、傅白塵、文武貝等人一同組成錦衣衛的領導機關。
馬嘉義是在長江局開始情報工作,后又帶隊去歐洲乾濕活,除掉了威廉四世。對自己成為錦衣衛二號人物,他表現得很平淡,內心卻是一陣狂喜。
他深知,錦衣衛這種缺少制約和監督,權力高度集中的特務機構,不可能長期掌握在一個執委會委員手中,否則會很容易讓人恐懼“特務政治”。
錦衣衛未來也許還會繼續拆分,獨立出國家安全局、軍事情報局之類的機構,但不管怎麼說,這些機構組織中,絕少不了自己一個老大的位置。
錦衣衛總部下屬五個處。
馬嘉義兼任一處(情報處)處長,負責偵查諜報工作。
陳御擔任二處(政治保衛處)處長,負責穿越幹部的安保工作。
傅白塵為三處(行動處)處長,專門負責乾濕活。
文武貝為四處(技術處)處長,技術處負責分管、儲存、維護各種技術裝備以及進行技術偵查活動。
文武貝是廣東人,電子科技大學高材生,穿越前為it公司工程師,也是一個偽軍迷、偽機械師、偽推理專家。他是錦衣衛的老人,穿越后一直在總部從事技術工作。
方耀為五處(總務處)處長。總務處其實就是錦衣衛的司令部、後勤部,總部的日常事務、人員訓練、物資保障,都歸總務處負責。
方耀原是錦衣衛鎮撫使,也是王謝堂的得力幹將。
錦衣衛總部機關去年連續辦了三期政保學習班,培訓錦衣衛急需的偵查、保衛、機要人員,這全是由總務處一手負責的。
方耀為錦衣衛設定的門檻很高,選拔標準相當嚴格。
一是年齡必須在16歲—20歲之間。太小過於幼稚,太大了思維已經定型。
二是必須是粗通文墨。讀書太多,中毒太深;不識字,需要從頭培養,兩者都不合適。
三是必須是復興青年團員,受到滿清的欺壓迫害,跟隨穿越團隊半年以上,屬於苦大仇深的類型,對穿越團隊懷有深厚的感情。
最後,還得通過一系列的測試,記憶力出眾,相貌平常,性格表現為內向、平和,沒有不良習性的人員,才能進入到政保學習班,成為錦衣衛的後備力量。
技術處電訊科是一個偏僻的小院落。
樓內房間裏是一排排的桌子,桌上整齊擺放着一部部的電台。
收報員、發報員、傳送電文的內勤……到處都是忙碌的身影。
人很多,卻不亂,沒有一絲喧鬧,只有嘀嘀噠噠的電報聲。
年輕的程紅玉輕鬆自如的坐在電台前面,腦袋上套着耳機,側耳聆聽着遠方的無線電信號。
程紅玉是錦衣衛政保學習班的第一批學員,雖然才16歲,她在電訊科已經是老人。
早上八點,程紅玉剛剛接收了江南幾個情報站發來的一串電文。這會兒,與北京的聯繫時間又到了。
“嘀嘀嘀嘀噠噠噠噠噠噠嘀嘀嘀噠噠嘀嘀嘀嘀嘀……”
程紅玉認真聆聽每一個信號,右手不住的在電報紙上寫着一個個的數字。
4035
2594
……
穿越團隊的無線電電訊聯繫,仍然採用的是後世國際通用電訊語言——摩爾斯電碼。
錦衣衛各個情報站與總部之間的聯繫,先是把電文加密,然後按照中華人民共和國郵電部出版的《標準電碼本》,把加密電文中的每一個漢字,翻譯成四位阿拉伯數字,然後通過摩爾斯電碼發出去。
接收方再把電碼翻譯成漢字,然後送到技術處保密室登記,交由內勤轉至情報處。
情報處保密室登記接受之後,再翻譯成可閱讀的情報,一份登記存檔,一份轉送情報分析室。
情報分析室內,韓雨墨脆生生的念着剛剛送來的情報,“太平軍吳如孝率兩萬兵馬出鎮江,溯江而下,連克江陰、沙洲,與昨日(二月一日)兵臨常熟城下,江寧將軍福興、游擊張玉良率一萬兵勇閉城死守……”
韓雨墨現在是馬嘉義的秘書,他走到哪裏,韓雨墨就要跟到哪裏。
幾個情報分析員簇擁着馬嘉義,圍攏在一張辦公桌子邊上。
桌子上鋪着一張江南地圖,馬嘉義不停的用紅藍鉛筆,修改備註江南的軍情變化。
他手裏不停,嘴裏也不停,“哈,福興、張玉良好像逃不過去了!”
“兩江總督怡良已於二月一日帶着數百侍衛撤至上海,吳健彰按照預先計劃拒絕開城,並彈劾怡良‘棄城喪師’,怡良無奈,只得繳械進入上海租界……”
“哈哈哈哈…”馬嘉義得意的笑了起來,“等蘇州一失手,怡良就徹底的完了!”
“什麼完了?”
門前警衛一把拉開情報分析室的門,王謝堂信步走了進來,警衛隨手又很小心的把門緊緊關上。
幾個情報分析員慌忙閃開,讓開一個位置。
“督公,怡良快完了!”馬嘉義笑着向王謝堂介紹江蘇的軍情變化。
王謝堂滿意的點點頭,“只要吳健彰打退太平軍對上海的進攻,守住松江一線,怡良就一準完蛋。”
吳健彰一直在上海負責籌集糧餉、募集兵勇。現在是江蘇布政使,剛剛被清廷任命署理江蘇巡撫,只要能打退太平軍的進攻,守住松江一線,吳健彰自然就是滿清的大功臣。到時候,大明不費吹灰之力,就能一舉收復江南。
馬嘉義自信的說道,“守住上海應該不是難事,徐星河是上海城守營參將,手頭掌握着四千洋槍兵。”
徐星河也是穿越眾,他原是上海城守營的千總。林深河去浙江的時候,把徐星河留給了吳健彰。
“小心無大錯!”王謝堂搖搖頭,“太平軍是得勝之師,人多勢眾,又有宗教洗腦,切莫掉以輕心,麻痹大意。”
“放心吧,督公!”馬嘉義笑着說道,“等到了聯絡時間,我讓他們發電,叮囑吳健彰、徐星河他們一定要做好準備,小心應付太平軍的進攻。”
韓墨雨繼續念着手中的情報,“太平軍陳玉成、李秀成部攻佔湖州之後,兵分兩路,李秀成率一萬兵馬已於一月二十九日佔領桐鄉、嘉興,陳玉成部一萬五千人連克武康、德清,於一月三十日攻佔餘杭,直逼杭州城……”
“林深河已在杭州城收攏整編一萬兵勇,杭州城內糧餉充足,堅守半年絕無問題……”
…………
馬嘉義標好地圖,直起身來,仔細的審視了一下圖上的軍情變化,“看這發展趨勢,到了二月底三月初,太平軍就要一舉拿下整個蘇南和浙北。”
“除了上海和杭州。”王謝堂輕輕點了一下上海和杭州這兩個地方。
這邊正說著話,內勤又送來了一份剛譯好的電文,“這是北京站的來電。”
北京站的來電主要是兩個內容,一是報告清廷對於江南軍情的安排,二是報告東嶽廟又收容了五千多難民,第二批自然宗道學院即將開課。
“林深河、吳健彰是我們的人,張國梁困守在蘇州城,陝西、山西、福建、廣東調兵,遠水解不了近渴。”王謝堂輕蔑的笑了笑,順手把電文遞給馬嘉義,“滿清的江南防線完蛋了。”
馬嘉義看完電文,向王謝堂提出建議,“林深河、徐星河是助力,我們在浙東的力量也很強大。大明應該可以利用這個時機,直接干翻太平軍,一舉收復江南,拿下南京城。”
“確是一個好時機,這需要通盤考慮。”王謝堂輕輕敲了一下桌子,“這些情報抓緊時間整理一下,儘快抄送給執委會、軍委,還有政研室。”
“督公,放心吧!我這就去整理。”韓雨墨乖巧的把所有電文收攏起來,轉身帶進裏間辦公室。
看着韓雨墨在裏間寫寫畫畫,馬嘉義揮揮手讓幾個情報分析員退了出去,他小聲的對王謝堂說道,“我總覺得北京站搞的太鬧騰了!”
“你是說,北京站收容難民動靜太大?”
“督公,你是知道的。”馬嘉義說道,“大量收容難民,這在古代很有造反的嫌疑。干秘密工作,最好不要過於引人注目。”
“其實北京情報站沒那麼重要!”王謝堂想了一下,立即吩咐馬嘉義,“你安排一下,讓朱陽霓,也就是楊智逆立即回台灣。”
“明白!”
馬嘉義暗暗嘆息,說起來朱陽霓還是過於年輕氣盛,總想多幹些成績。就沒想到乾地下工作,必須靜觀全局,把握動態,低調處事,平實為人。
真正說起來,收容難民轉送海外,宣傳自然道,這些都不是北京情報站正兒八經的工作,北京站的中心任務就是打探清廷的動態。
即使探聽不到任何信息,也無所謂,團隊強大的力量,足以碾壓一切反動勢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