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5 坐禪還是弔喪
無涯洞。
大長老秦無涯的洞府，其內寬敞明亮，雕梁玉砌，說是洞府卻更似在山腹內建造的一座宮殿。
此刻，洞府的大廳內三人圍着一口大鐵鍋，皆是滿面躊躇。
“秦青，林山那小子真的什麼都沒說？”秦無涯沉着臉，再一次與秦青確認。
“千真萬確。”秦青重重的點點頭，“他只說此鍋是給大長老的回應。”
“廢物！你一定是讓那小子耍了！”秦無涯瞪了秦青一眼：“這就是一口最普通不過的大鐵鍋，哪裏來的什麼寓意！”
秦青咧了咧嘴，不敢言語。
廳內另外一人是一名身着淺綠色長衫的少年，這少年約莫十七八歲，星眉劍目，相貌十分周正，再加之背後插得一柄長劍，倒是有幾分仙家氣質。
少年盯着大黑鍋端詳許久，忽然雙眸一亮，對秦無涯說道：“父親，我好似猜到了林山的意思。”
少年名叫秦坤，是秦無涯的次子，頭腦聰穎，遠勝其父。
“哦？坤兒快說。”
秦坤笑了笑道：“其實這寓意很簡單，鐵鍋、鐵過！林山讓秦青表哥帶回這一口大鐵鍋，是想告訴父親，內門弟子考核，他會鐵過，鐵定過。”
“鐵鍋？鐵過！鐵定過……”
秦無涯恍然，卻是一陣無語，冷哼道：“就憑他肉身三重的修為，也敢說內門弟子考核鐵定過，簡直就是笑話！下月初十便是本年的內門弟子考核日，我倒要看看林山那廢物是怎麼鐵定過的！若是不過，哼哼，我便當著林滄海的面，將他那廢物兒子逐出內門！！”
“父親，你也無需太過與林山那廢物計較，將他交給兒子便是，昨日父親失去的，兒必定要他十倍奉還！”秦坤出言寬慰道。
“嗯，你代為父教訓教訓他也好。”秦無涯贊同的點點頭。
……
林山的小院不再平靜。
秦青走後不久，便有內門弟子陸續登門，而他們的目的十分一致，求一枚金竅丹。
對於這些人，林山的態度亦是十分一致，沒有。
林山今日的經歷倒是驗證了那句古語：窮在鬧市無人理，富在深山有遠親。
在林山還是廢物的那些年，內門弟子對他幾乎全都是敬而遠之，背地裏不知說了多少風涼話，而如今，林山有了利用價值，那些曾看輕他的內門弟子們便好似蒼蠅一般的撲了上來，對於這種人，林山自然不會理會。不過，求丹者卻沒有因為林山的拒絕而減少，反倒是越來越多，不少人甚至打起了持久戰，守在林山的小院外，不肯離去。
“少爺，門外的人越來越多，這很影響你的修行啊。”一元苦着臉對林山說，自打從三元那裏聽說，入玲瓏谷的男人必須要閹割之後，他便格外關心林山的修行。
“嗯，是該想個辦法。”林山一對小眼珠在眼眶中轉了轉，思量片刻，胖臉上不由自主的浮上一抹壞笑。
“有了。”林山沖一元揮揮手：“隨我來。”
言罷，林山領着一元大搖大擺的走到大門口，而一見林山出來了，在門外等候的眾多內門弟子頓時騷動起來，紛紛與林山打招呼，獻殷勤，更有甚者恨不得直接跪舔。
他們如此無下限、無節操的將尊嚴踏於腳下，唯一的目的便是想獲得一枚金竅丹。
或許，在很多人看來這很可笑。可對於這些天賦普通、家世普通、修為普通的內門弟子來說，金竅丹或許是他們改變命運的唯一機會。
金丹境，不僅是修仙者的第一道門檻，更是身份與財富的象徵，內門弟子只要踏入金丹境，立即晉陞為門派執事，錢俸要比內門弟子翻十倍，除此之外，還會附帶各種優厚的待遇，比如，門派會賜予執事獨立府邸，子嗣自出生之日便享受內門弟子待遇，執事可成立獨立仙團培養自己勢力等……
故此，對於大多數的內門弟子來說，踏入金丹境，成為門派執事，是他們的畢生追求。
而金竅丹則可以讓他們夢想成真！
正因為這樣，這些內門弟子才會有此時此刻的諂媚表現。
林山有些同情的看了看他們，心中一陣唏噓：原來修仙與做官一樣，首先要學會的都是裝孫子……
“諸位請安靜，林某有話要說。”
林山沖眾人擺了擺手，現場立即一片肅靜，而後，林山清了清嗓子，朗聲道：“諸位皆是為求丹而來，縱然林山拒絕，卻依舊堅守在此，這份堅持與執着實另林某感動，林某真想拿出幾十枚金竅丹分與大家，讓大家全都如願以償，如此，也算是為我通天門做了大貢獻。可如今，我的身上僅剩下最後一枚金竅丹，可這枚金竅丹無論給誰，大家都會不服，而以鬥法的方式決出又怕傷了同門和氣，所以，我想出了一個辦法，所有想得到此枚金竅丹的兄弟姐妹們，大家以坐禪論勝負，最終的勝者，將得到我身上僅剩的這枚金竅丹。”
“妙哉妙哉，支持林師弟。”
“坐禪乃是考驗定力，對修行大有益處。”
“贊成……”
林山話落，下放立刻響起一片附和之聲，對此，林山倒是不以為然，此時此刻，就算他說狗屎是香的，這些人也不會有絲毫的異議。
“那好，既然大家沒有異議，那我便說規則了。”林山接著說道：“首先，坐禪的地點是無涯洞前方的“天棋台”，其次，所有參與坐禪者需統一着白色衣衫，以此區分其餘內門弟子，另外，坐禪過程中無論任何原因，只要移動身體即算出局。”
“好了，規則就是這些，請諸位移駕天棋台，半個時辰后，坐禪賽開啟。”
林山話落，求丹者們火速散去，紛紛返回住處更換衣衫，剛剛還熙熙攘攘的院門外，眨眼間一人皆無。
而坐禪賽的消息則好似長了翅膀一般在通天門內蔓延……
消息傳到無涯洞，秦無涯疑惑了好一陣，不明白林山為何要將坐禪賽的地點設在自己的洞府前，不過，當他走出洞府，看到前方枯坐的近百名白衣弟子時，頓時恍然，口中牙齒咬的咯咯作響。
林山這哪裏是舉辦什麼坐禪賽，分明是在為他的無涯洞弔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