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屠戮人命
由於人多又處於集市,多有不便,聽說鶴雲大手筆包了悅怡客棧,並且以雙倍的補償遷移的其他的住客,並且吩咐店家注意周圍的動靜,看來這家客棧也是他們的常聚之處吧,要不店家怎麼如此周到而又熟稔,並且聽從一切關於他們的安排,鶴雲對自己的照顧是面面俱到,無所不入其微,難道只是同情自己當初的落魄嗎?
客棧佈局高檔非凡,兩層樓,佔地幾十畝,有亭台樓榭,古樹香花,各種雕木藝術,紅木為床,檀木為香,梨木為雕,各種瓷器,漢代的瓷器質樸厚實,但是光澤迷人,古人的智慧就像瀚海,不可斗量,欣賞着這五步一花,十步一水的建築格局,讓這個外人望而卻步,有聲邊走邊看,然後說道,
‘豈必連闥洞房,南陽樊重之第;赤墀青鎖,西漢王根之宅’。
“有聲姐,你在說什麼,什麼句子啊,我一個字都聽不懂”。
“讓你聽懂幹什麼,這悅怡客棧太大了,姐只是在感嘆”。
“有聲姐,我覺得雲公子他們竟然對這種地方這麼熟悉,“土豪撓着頭髮。
自己被安排好了的房間,一派雍容大方之氣,薄縷紗帳,翠色金絲攏艷被,室內的地龍溫暖,反正就是極盡,大小、溫度、視野,好一個漢代,富人的生活是不分世紀和國界的,都是最好的,讓人眼花繚亂的,難怪現在21世紀還有很多古代出土物品都沒有攻破,躺在床上,看着屋頂的雕花,看着就覺得馨香無比。有聲道,“落葉半床,狂花滿屋”,真是好意境啊,楚鶴雲真有錢。
寒風凜冽,荒草殘,丘壠寂寞,魂魄悵然,凄歌冷夢,一步艱舉,半命涉黃泉。這就是冬季,長安郊外的冬季,沒有匈奴大漠冷得果斷,而是在極冷和微暖的交接點上,這樣的景色更接近人體臟腑的柔弱。
他們都穿着斗篷裝,騎着馬,面部表情統一而堅定,有聲從來沒有見過所有的人面色會如此的冷漠,
“鶴雲,你們幹什麼去?”有聲還是忍不住想問。
鶴雲送給有聲一個極不自然的笑:“你放心,就在客棧裏面獃著吧,我們幾個時辰就回來了”。
“哦,那你們快去快回哦!”有聲的話還沒有說出口,他們就齊刷刷的上馬,好不威風。
有聲目送着這些人,風塵僕僕,他們終究要去執行任務,不知道是什麼任務,只知道那一夜黑衣人的信函,就讓鶴雲由閑散的生活姿態,變得如此急促。萬望他們平安,看着數十匹的駿馬,飛奔而去,有聲依着土豪,
“土豪,我好冷,我們回去吧”。
“好的有聲姐”。
回到房間也是度日如年,不知道他們執行的是什麼任務,可否有危險,鶴雲雖然交代不要隨意走動,外面寒冷,雖然是事事為他着想,可是不行...........
有聲踱步出屋,命馬夫牽來馬匹,追着鶴雲他們的方向而去,不識路又如何,就是這個方向,一路策馬狂奔,釵軃鬢松。
有聲放肆的策馬奔跑,直到遠遠的看見很暈他們的馬兒,她才勒住馬鞍,以防讓他們聽見,就把馬兒拴在這裏吧,有聲覺得十分的穩妥。邊去尋覓鶴雲他們的蹤影,好久好久。
一個臨時的刑場,數十號人,在郊外樹林稀薄處,幾個彪形大漢,挎着刀,然後七八個人被披上囚衣,五花大綁,一對年過四詢的夫婦,還有一對小孩子,小小的才幾歲的樣。
一看就是平常百姓的人家,如何與陰謀暗殺扯上關係的?有神不敢相信,溫潤君子,坐看殺人,而且是貧頭百姓?有聲躲在一個高點,看着幾個黑色斗篷裝得,一個是心上牽挂的人,一個是冤家,還有幾個是這幾天無話不談的好朋友,可是在他們屠刀下面的老百姓有什麼過錯,曹湛和鶴雲坐在一簾黑幕的後面,畢竟血腥誰都不會喜歡看。
“斬”,鶴雲大喝一聲。
頓時七個人頭落地,在前一刻有聲看到被披上囚衣的人掙扎痛苦的表情。再看時已經是人首異處了,她匍匐在地,手上沾滿了塵土,可是渾然不知的咬到了自己的嘴裏,啞聲的哭泣,明明自己看到,有聲控訴道,
“我為何不阻攔,為什麼不阻擋,儘管自己阻攔只怕依然改變不了什麼但是儘力就可以了”,惡魔,原來是在和惡魔共舞。
就在此刻,有聲突然後腦一涼,由於淚眼朦朧,當她轉頭的時候,她明顯的感覺到一陣怨毒的光芒,然後轉瞬即逝,擦了眼淚再看的時候,一道靚麗的身影一閃而過。
幾具屍體被火焚處理,乾淨果斷。在被處理之前,一封布帛被寫滿了字樣,有斗篷人用死去的男子手指蘸血而印,似乎這樣就成了某種證據……..就像電視裏面的屈打成招,而這是殺后再招,更沒有清理,就這麼一會兒的功夫,一家人的性命被這群惡魔給戕害了,太可怕了,她沒有勇氣在看下去,悄悄的退出,自己的馬在不遠的地方,她踉蹌而去,策馬奔騰,直奔向悅怡客棧。
倒在溫暖的床上,她還是抽搐不已,寒冷害怕,土豪熬了薑湯有聲抗拒不喝,讓自己冷着。
這件事情親眼目睹,可能將是她一輩子的心裏陰影,幾個人頭瞬間就被鶴雲的人斬下來了,他們怎麼能如此殘忍,和這樣的人在一起是不是自己也隨時被害,看來以後的生活要加以探索,步步為營,否則做了刀下亡魂。
“有聲,有聲”,
一直溫暖的手蓋着她的額頭,顯然是一陣顫抖,有聲從虛弱的狀態睜開雙眼,曹湛和鶴雲急切的望着身邊的大夫,手腕正被隔上一層紗,大夫在診脈,姑娘醒了,一陣躁動,土豪早就哭成了淚人,“有聲姐”。
鶴雲趕緊移開了手,眼睛裏面仍然不減關切之意。有什麼用,剛剛殺人回來就像沒事一樣,原來人心叵測,有聲陌生的看着他們,似乎彼此都知道了一切。
再被土豪催葯的時候已經是第三天了,在床上三天的時間,她蒼白的面頰沒有一點血色,殺人的場景就像每晚索命的無常,都有錯,他們殺人,自己不是在看着一家無辜被殺嗎?一個表演一個看客,在別人的眼睛裏面都是一樣。
她看着土豪為她熬藥灰頭土臉的樣子,和碗裏面黑乎乎的一潭,清澈的淚水立即溢出了,土豪不知所措的以為自己讓她生氣了,正在糾結賠罪的時候,有聲趴在他的肩膀隱隱的哭着,
“土豪,我只有你一個親人,我希望你一輩子善良,無憂無慮好不好?”土豪奮力的點點頭,
“可是雲公子待你也像親人啊,他你這幾天昏迷他天天過來看你,一天還看幾次,他把你也當親人啊”。土豪壓制不住內心的激動,或許在他的眼裏,關心自己的就是好人,有聲無言,不想讓他知道太多。
鶴雲匆匆進屋,看到有聲無恙才放心的吐了一口氣,剛想用手探有聲的額頭之時,
“住手,有聲喝住”,
“大夫說你受了寒邪,加上被風吹,就受了很嚴重的風寒,你應該好好休養,不應該多想,還有你看到不該看的東西馬上通通都忘記,對你沒有好處知道嗎?”就是命令,不容辯駁的命令。言罷即出,好陌生的人,滾滾淚水,這就是寄人於籬下。
土豪恭恭敬敬的在有聲的窗前焦急道:“有聲姐,你怎麼對雲公子着養呢?雲公子是最關心你的人啊!”
有聲轉過身子,對土豪說:“土豪我要馬上帶你走,從此和楚鶴雲恩斷義絕。”
可是哪有什麼恩義,不過是小三而已,鶴雲有善婕了,善婕會給予他最感動的溫柔,而自己只是人人得誅之的第三者,她在21世紀的時候就不喜歡第三者。
窗外的鶴雲撫着欄杆,眺視遠方,眼眶裏面被西北風蹂躪出了幾滴淚水,他從不輕易的悲喜哀怒,卻不知人原本就是情緒複雜的物種。曹湛拍着他的肩膀,
“都給你說了,不要讓你帶她過來,她那個性子太好奇了”。
鶴雲無言以對,淡幽幽的說了一句,“無妨,她終究不能和我在一起的,不如讓她斷了念想”。
“可是她和善婕有某種神似,你捨得放下嗎?她不就是你對善婕的思念嗎?”
鶴雲再也無言了,只是默默的轉身,游弋在客棧之外,看着茫茫的天地,嗅着乾燥的風,品味着裏面毫無生機的氣息,能在冬天,欣賞着天地萬物也是一種境界吧?冬季殘酷的弄着桃、杏,梨、櫻的枝幹,讓它們同時的晃晃悠悠,鶴雲撫摸着這些乾枯的樹枝,有瀰漫在宇宙之中肆虐的痛。只是佳人不知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