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95章 血染之於鐵幕(三十七)
第4095章血染之於鐵幕(三十七)
加特琳的架子鼓準備就緒。
格羅克的貝斯也準備就緒。
艾斯利爾哥哥的電子琴也準備就緒。
伊萊恩的電結他準備就緒,而且這結他不需要電也能發出電音。
很好。看上去不會出問題的樣子。人們連在伊萊恩他們的樂器上做手腳的時間都沒有,看來演出不會被妨礙了。
伊萊恩站在舞台上,而舞台下面是幾百名臨時觀眾。他們似乎是要配合著現場直播。這個歌唱比賽並沒有入場券,也沒有真正的觀眾過來捧場,觀眾席上所有人,都是財團花錢雇來的臨時工。基本上,這些臨時演員只負責拍手、大笑或者發出驚嘆,和機械沒有太大差別。
另一邊,特等的觀眾席上是一群權貴和財閥。他們在用貪婪的目光看着舞台。這些人並不在乎歌手們唱得都多好,他們甚至根本不懂藝術。他們在乎的是歌手們能為他們帶來的利益,只是在用物色賺錢機器一樣的眼光在看着台上。真讓人作嘔。
裁判席那十幾名裁判也沒有好上多少。這群被人花錢雇來的裁判,就沒幾個是真正的音樂家或者音樂評論家。他們用他們那半桶水的音樂知識在對歌手們評頭品足,充分享受着他們作為裁判的特權,體驗了一把高人一等的滋味。
但這群裁判終究只是小丑。有水平的音樂家才不會在參與這種低水平的音樂比賽。
歸根到底,有水平的音樂家對別人的音樂的評價永遠都是矜持的。
因為他們知道,音樂是自由的,本來就沒有絕對的好壞之分。音樂沒法單純從區區幾分鐘的演出來評判出好與壞;更沒法用任何人自己定製的任何標準,來對別人的音樂評頭品足。
這群裁判坐上裁判席的瞬間,就已經證明了他們只是一群三流之輩,對音樂只是一知半解。
但是好吧。既然都來了,伊萊恩總得演奏些什麼。
根據芳汀的說法,他們應該演奏得不好也不壞。演奏得太好了,很有可能暴露他們早已是職業樂手的身份;演奏得太壞了,自然也會讓他們被淘汰,就沒有辦法和默爾根議長面對面簽約了。
要演奏的歌曲是縮短版的《天界與煉獄(Celestal-and-Crucible)》,原本是【綠色贖罪日】樂隊的歌,現在由【噩夢影院】樂隊翻唱。因為伊萊恩相當熟悉【綠色贖罪日】的歌了,小羊也是這支樂隊的前成員,所以他們認為用這首歌參賽是最合適的。
不過原版的《天界與煉獄》時長七分鐘,即使把尾聲部分砍掉,時長也有六分鐘。這個白.痴歌唱比賽卻只允許上台演出的歌手們演奏五分鐘的歌,伊萊恩他們不得不對整首歌曲大幅改動,強行把七分鐘的歌砍成五分鐘。
是的,靠台上演出的區區五分鐘來判斷出一支樂隊的優劣,主辦方真夠可笑的。再一次證明舉辦這個歌唱比賽的傢伙們傲慢又愚昧。
但是也罷。
音樂響起,那如同來自地獄深處的咆哮,在大廳中回蕩。
"給我唱歌吧,歌者!"
伊萊恩學者波札克那種【煙嗓】,唱出老男人般滄桑沙啞的歌聲。
"給我犯錯吧,罪人!
給我舞動吧,小丑!
邪惡永遠是始作俑者,你付出得越多,得到的越少!
所以它降臨,降臨了,天界與煉獄!
熱愛生命之人純潔無罪。
終結只是一切的起始。
你離意義越近,越會發現那只是場幻夢。
所以它開始了,降臨了,奏響了——這天界與煉獄!
若它看似真實,則它必是幻象。
生命中每一個真相,必有假象混雜。
愛可以看作一切的答案,卻無人願為舞者流血。
所以它開始了,降臨了,奏響了——這天界與煉獄!
生命如同旋轉木馬,轉得越快,你越要牢牢把握。
世上充滿王公貴族,將你雙眼刺瞎,將你幸福偷走。
——這就是所謂的天界與煉獄!
他們會告訴你黑其實是白,月亮其實是夜晚的太陽!
當你步入那金色的殿堂,便會貪圖那墮落的打賞!
這就是天界與煉獄!噢不!
你這蠢貨,蠢貨,蠢貨!
你已然要為舞者而流血,去尋找答案吧!
——衝破這天界與煉獄!去尋找答案吧!
你這蠢貨,蠢貨,蠢貨!
"
在激烈的樂音中,他咆哮,不斷咆哮,憤怒而激情地咆哮。
撕心裂肺,聲嘶力竭,卻像個勇士那樣,持續反抗命運,直至最後一口氣。
整個世界被染以火焰的顏色,緋色之中瀰漫著煙熏味。
——宛如煉獄降臨人間。
然而煉獄本就在人間。
和【綠色贖罪日】樂隊絕大部分的歌曲一樣,它描寫是毀滅、是絕望、是世界末日。
但它真正在做的,是對資本家們血淚的控訴。
那群對人民敲骨吸髓的資本家創造的國度,那顛倒黑白的世界……才是真正的地獄。
【綠色贖罪日】曾想通過咆哮、通過他們的歌來喚醒平民們抗爭的熱誠,希望人們能夠警醒,能夠做點什麼,不要再讓權貴為所欲為。
但是兩百年過去了,世界有任何改變嗎?
……不僅沒有改變,甚至還變得更糟糕了。
一曲終去,伊萊恩深吸一口氣,有點意猶未盡的感覺。但工作人員已經過來想趕人了,即使他想繼續唱下去,恐怕也做不到吧。
而且沒錯,他是故意選這首曲子來表演的。
在醜惡的資本家舉辦的歌唱比賽上,用這首歌來怒斥資本家,可謂極具諷刺意味。
但是伊萊恩很懷疑有多少人能聽懂這首歌。說難聽點,在場的人恐怕有百分之九十五以上,都是不懂音樂的。伊萊恩只覺得自己是在對牛彈琴。
於是他為了宣洩自己的憤怒,伴隨着最後的咆哮,他拿起結他揮舞。
氣勢毀天滅地,然後吊燈砸了下來。
沒錯,樂曲以結他響亮的電音結尾,同時一盞巨大的舞枱燈自伊萊恩頭頂落下。不過伊萊恩反應神速,反手舉起結他一下猛擊!
舞枱燈被他砸飛出去,在舞台邊沿砸出一個大坑,電光石火華麗地碎散。
果然有人想搞事情,在舞台上做手腳。對方惡毒到想製造"意外"來殺死伊萊恩。那麼重的舞枱燈要是砸在普通人頭上,絕對是致命的。
但伊萊恩早早察覺到了個舞枱燈有異常並做出反擊。他堂而皇之地化解了對方的惡毒計策,給了對方一個下馬威。
對方沒能害死伊萊恩,反而被伊萊恩抓住這個機會讓演出效果拉滿,估計得被氣死。
這就好。這就是伊萊恩能想像出來的最完美收場了。
"趕緊把坑填了。"伊萊恩和隊友們走下台的時候,對趕過來的工作人員冷然囑咐道,"修復舞台的費用我來付。但這是演出的一部分,我不會對你們說【對不起】。"
"當、當然……"那名工作人員被伊萊恩充滿殺意的眼神嚇得不敢反駁,他可能知道自己要是反駁的話,會被伊萊恩當場用結他砸死。
雖然找這些工作人員撒氣沒有意義,但伊萊恩很清楚這群傢伙都是同謀。在這裏的工作人員沒道理連一盞舞枱燈的異常都沒有察覺到,這種程度的異常的可以要人命的,不可能不在演出之前徹底檢查清楚。
也就是說,即使伊萊恩動手殺掉這群工作人員也並無不妥,這群傢伙每一個都該死。綠髮少年只是懶得更這群混蛋計較罷了。
伊萊恩他們這邊才走下台,對面的觀眾席突然就爆發出熱烈的掌聲,似乎真的有人被感動了。
觀眾席那邊的人……不就是電視台花錢請來的臨時演員嗎?是電視台讓他們熱烈鼓掌的,還是他們自發地這樣做?
算了,伊萊恩不想去深究,反正他在這裏能做的事情基本完結了。接下來就剩下暗殺(明殺)艾列克斯.默爾根議長這個活兒而已。
一行人回到所屬的休息室時,芳汀還在那裏忙着破.解系統。
"還沒完?"加特琳上來就問,"不會露出馬腳被人抓到吧?"
"正是因為要隱藏自己的痕迹,我才破.解得這麼慢。"芳汀不耐煩地答道,"要是不顧一切暴力破.解的話,這個時候我早就黑進系統核心了。"
也不知道她到底在搞什麼小動作。伊萊恩對黑.客的事情沒有興趣,就沒有追問。
"噓!"格羅克打斷眾人的閑聊,"門外有人。"
他的位置在門附近,而更深入房間的伊萊恩等人正在艾斯利爾哥哥補下的隔音結界裏交談,所以沒能很好地聽到門外的動靜。隔音是雙向的,外面的人聽不見裏面的動靜,裏面的人自然也聽不到外面的動靜。
有誰在敲門:"【噩夢影院】樂隊在嗎?"
伊萊恩給了眾人一個眼色,芳汀合上電子筆記本的同時,格羅克打開了門。
"有、有什麼事嗎?"伊萊恩看着門的方向問道。門外是一名穿着筆挺西裝的工作人員,不是普通的運營歌唱大賽的員工,更像是某些企業專屬的保鏢。
"有位大人想請你們的領隊過去,私下聊聊。"對方用表面謙恭,實際橫蠻的語氣說道。
"是、是誰?"伊萊恩也毫不退讓,"如、如果你不說清楚是誰,我是不會去的。我不在乎得罪人。想、想害我的人太多了,比起害怕得罪人,我更優先於提防被暗殺。"
對方沉默了幾秒,知道伊萊恩不是那麼好糊弄的,有點不知所措。
"是【18K金唱片公司】的總裁布魯斯大人,想請閣下去他的包廂聊聊。"
伊萊恩眨了眨眼,想起之前那個說自己爸爸是唱片公司老闆的傻.子。他又想起舞台上發生的事情。
"我、我可以去見他。但視情況而定,我可能會動手殺了他。這樣他還敢見我嗎?"伊萊恩毫不留情地反問:"你、你必須知道,即使我殺了他也不會受到任何懲罰,你們的人不敢動我。在知道這個前提下,讓他好好想清楚了再說見我。"
雖然是虛張聲勢,但伊萊恩這句話也不完全是虛張聲勢。他釋放出去的殺意,就足夠嚇得很多人凡人腿軟了。
對方又沉默了兩秒:"請讓我先知會一下布魯斯大人。"
然後保鏢扭頭走出房間,在門外聊了一通電話。
"布魯斯大人等候着你的到訪。"然後那名保鏢默默地走回來,通知伊萊恩。
"可以。帶路。格羅克跟我來。"伊萊恩下令道。
"非得扯上我嗎……"游擊手格羅克捂着臉:"發生什麼事情的話,是我來負責動手收拾屍體的意思?"
"差、差不多就是那樣子。"伊萊恩半開玩笑地答道。
那名保鏢用詭異的目光看着伊萊恩和格羅克,但是沒說什麼,開始在前方帶路。
伊萊恩就這樣撇下其他人,和格羅克一起去見那個唱片公司的老闆。
而且他猜得沒錯,對方並不知道伊萊恩的真實身份。他們只知道,伊萊恩這一伙人是在歐洲首富克羅夫氏的推薦下到這裏參賽的。所以伊萊恩的虛張聲勢才有效果。如果他們對伊萊恩多知道一點,這虛張聲勢要麼完全無效,要麼早就嚇得他們派一大群警衛過來了。
不管怎樣,伊萊恩覺得先去見見這個唱片公司的老闆比較好。就算要大開殺戒也得光明磊落地做,讓對方死得明明白白,這就是伊萊恩的信條。
舞台右側上層包廂里,一名中年男人正漫不經心地聽着舞台上那些樂隊的演出。他在非吸煙區里吸着雪茄,吞雲吐霧如入無人之境,同時也在思量着各種事情。
目前在台上表演的是第十支參賽樂隊。今晚出場的隊伍總共三十六支,每一支樂隊平均給五分鐘的時間去表演,就是主辦方能處理的極限了。
誰都知道,區區五分鐘的表演並不足夠評價一支樂隊的好壞。儘管如此,剛才第六支上場的樂隊【噩夢影院】的素質,是其他樂隊完全無法相提並論的。就像是成年人在把一群小孩按在地上揍,就像是專業人士在連入門都還沒有的門外漢們面前上演好戲,教其他人什麼才是音樂。
今晚的勝利者是誰,應該不會有任何懸念了吧。差距如此巨大,就算主辦方想偏袒別的樂隊,也會被人詬病的。畢竟這是在電視上放送的現場直播,太過明顯的徇私舞弊難以服眾。
這不是原定的計劃。但是,勝利的果實讓他們摘去也罷。
讓誰勝出並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歌唱比賽起到節目效果。
最近發生的事情讓諾威各大城市鬧得沸沸揚揚,媒體需要一些具有刺激性的節目來吸引眼球。
所以,他們舉辦了這個持續三個多小時的歌唱比賽,網羅國內各大新晉樂手同台演出,試圖引起社會的廣泛關注。
娛樂事業,說白了不過是民眾情緒的一個發泄口。
小市民們如果對社會充滿怨恨又無處宣洩,就會造成國.家的動.盪,嚴重時甚至會爆.發暴.亂,威脅政.權的安穩。
所以這個國家才會大力發展娛樂事業。
高情商的人,會說這是在用歌聲來撫平人心的傷痛;
低情商的人會說這是在粉.飾太.平,催.眠和麻木民眾。
但不管怎樣,【娛樂】都是必要之物。
上面的老頭們都清楚,必須讓那群百無一用的小白臉們給國家繼續歌唱;
必須讓家畜一樣的民眾追捧這些小白臉、小鮮肉,把業餘時間、精力和財力都浪費在【追捧明星】這件事上。
如是一來,錢袋和精力都被榨乾的民眾,就沒有餘力去對社.會體.制提出質疑,更沒有力氣去對不合理的體.制感到憤怒、去做出叛.逆的行為了。
簡而言之,這個國家的所有明星歌手,全是權貴們養的狗。
權貴們用森嚴的等級制度牢牢地鎮坐於民眾頭上。而演藝人們則是原本牢不可破的枷鎖上,額外的保險裝置。
別的國家是什麼狀況,他不清楚。但是以布魯斯先生的理解,這個諾威公國的情況,就是這樣子的。
所以,不管外面的世界如何被叛軍點燃的烈火焚燒,這裏依然一片歌舞昇平。電視台上播放的一切也是歌舞昇平,用盡一切力量去粉.飾.太.平,讓愚.民依然相信,這個國.家還沒有分.崩.離.析。
所以這個國.家才允許這群白吃飯的歌手們,領那麼高的的薪金。
他們明明只是一群幫忙粉飾太平的小.丑,明明什麼東西都不創造、對生產力的發展沒有半點貢獻;這群只懂得唱歌跳舞演戲的小.丑,卻領取着平民十輩子都賺不到的薪酬,活在紙醉金迷的世界中。
而斯蓋爾.布魯斯先生清楚得很,他就是這群小丑的其中一個領頭者,帶領着這群小丑繼續狂舞,直到這個國家終結的那一刻為止。
(註:本作純屬虛構,與一切真實歷史人物、事件、團體、組織均無關聯。如有雷同實屬巧合。本作所有腳本設計均為劇情需要,並不代表作者本人或者任何組織、團體、派別的立場。)
他也知道自己什麼都不是,他上頭還有比他龐大得多的勢力。他只是默爾根財團的一隻棋子,默爾根議長手下的一條哈巴狗。財團給予他的地位和權力,可以在一瞬間被財團回收。
因此他很害怕。
當那名綠色頭髮的、囂張跋扈的年輕人出現在會場,並聲稱自己是歐洲首富克羅夫氏派來的人時,布魯斯先生就知道自己惹到了不該惹的人。他已經不小心捲入了【克羅夫財團】和【默爾根財團】的鬥爭之中。
世界級別的財閥鬥爭,如同一個巨大的死亡漩渦,可以把周圍的人簡單地捲入。而被捲入的人一不小心就會在這個巨大漩渦中粉身碎骨,絕無生還之理。
兩邊的人都是稍微動一個手指頭,就能讓布魯斯先生灰飛煙滅的存在。而夾在這場爭鬥正中間的布魯斯先生,只感到壓力山大,大難臨頭。他為什麼就這麼倒霉呢?
總而言之,先跟那名年輕人面對面談談,試探一下克羅夫氏的意圖再說?
這種事情原本不應該由他來做的,然而默爾根財團卻給他下了這樣一道死命令,【就算有被對方殺死的危險,你也要去和克羅夫財團的使者接觸】。
身為一條公司狗,除了聽從上司的命令之外,還能怎麼辦?這種時候只能吃頓好的,笑着面對了。
正因為如此,布魯斯先生才把他珍藏已久,世界上僅有一百支的【金山艷陽雪茄】拿出來抽了。他才不管這裏是不是吸煙區,反正他吸的是雪茄。
這絕版的雪茄,無比的芳醇,無比的美味。斷頭飯大概都是這個味道吧。
然後,那個像是死神一樣的綠髮搖滾男孩,和他的隨從一起走進了包廂。
那傢伙渾身散發著讓人作嘔的、濃稠得幾乎可以用肉眼看見的殺意。
布魯斯先生深吸一口氣,試着用絕版雪茄最後的芳甜掩蓋住自己作嘔的衝動,然後他裝作若無其事,用着他一貫以來跑業務用的撲克臉,從綠髮少年笑了笑:"晚上好,於連.斯坦達爾先生。很高興在這個值得慶祝的晚上,與你共聚一場。"
(註:【於連.斯坦達爾】是伊萊恩參加歌唱比賽時使用的假名。是和伊萊恩的名字偏差頗大的諧音。)
"值、值得慶祝嗎——"綠髮少年意味深長地冷笑,"我在被你那傻.逼.兒子騷擾過,還差點死在舞台上之後,這一切確實是值得慶祝呢。慶祝我沒死是吧。"
即使是現在,這名綠髮少年依然不間斷地散發出殺意,彷彿會隨時冷不防地撲過來,像瘋狗一樣咬斷布魯斯先生的咽喉。
中年男人吞了一口唾沫。
"請原諒犬兒的無禮。他年紀小,什麼都不懂。"
"教子無方,父輩之過。"格羅克毫不客氣地補上一句。
"確實如此。所以我懇求閣下的原諒。"布魯斯深深鞠了一躬。
伊萊恩依然冷眼看着布魯斯,又掃視了兩邊兩位警衛一眼。警衛的戰鬥力不是太強的樣子,站在那裏渾身破綻,也被伊萊恩散發出來的殺意嚇得輕微顫抖着,哪怕他們竭力剋制、不想被人看出來。
居然只聘請這種程度的警衛來保護自己,然後就這樣和伊萊恩面對面交涉,這個布魯斯社長真不怕伊萊恩直接一斧子砸過去,把他腦袋打爆嗎?
"看、看來我是相當被小看了呢。"伊萊恩不動聲色地說。
"不,我並沒有小看閣下的意思——"
"我指的不是那個。"伊萊恩打斷道,"你、你兒子的事隨便怎樣都好。巨龍是不會因為被蚊子叮了一口就大發雷霆的。準確地說蚊子根本沒法叮傷巨龍。隨意吧。"
對方的表情出現了微妙的變化。果然把一個人的兒子比喻成蚊子是很侮辱人的。然而伊萊恩這輩子最討厭的動物也是蚊子——因為它們吸血。和資本家們一樣,它們吸血。
"所以,先生您是打算讓這件事隨水流逝,一筆勾銷……?"
"我、我才沒有說過要一筆勾銷,我只是還沒想到懲罰你們的適當方法而已。"伊萊恩冷淡地打斷對方,"等我想到了好辦法之後,我會好好整你們一次的。到時候給我咬緊牙關撐着!"
"是、是……"對方的眼神一下子暗淡下來。
趁對方沉默的這段時間,伊萊恩看了一眼舞台。輪到唱片公司老闆那個敗家子上台演出了,那傢伙頭上還綁着繃帶,似乎被伊萊恩狠揍過一下就頭破血流的樣子。
然後他們的樂隊真是唱有夠爛的,又是走音又是搶拍,樂隊成員之間的配合也是一塌糊塗。那支樂隊好像是為了顯得帥氣而沒有雇傭貝斯手,但是沒有貝斯手作為打節拍的中流砥柱,樂隊成員之間根本沒法好好地配合起來,所以演出就是災難性的。
就連一起玩音樂十幾年、合作無間的音樂家們,也不一定敢脫離貝斯手的幫助玩樂隊;你們這群才剛玩音樂一段時間的娃娃卻未學會走路先想學飛天,是不是傻。
雖然音樂是自由的,沒有人能夠簡單地評價別人的音樂的好壞;但這種協調性一塌糊塗還五音不全的演奏,無論如何都沒法說它是好的。這種傢伙居然還跑到舞台上演出,是不是看不起其他參賽者啊?
"所以,我可以問個問題嗎,先生?"布魯斯又問。
"說。"
"看到先生你身上穿的服裝和手裏拿的結他,我毫不懷疑閣下就是克羅夫氏派來的人。"中年男人又說,"那衣服和結他絕不是仿造品,仿造品是不可能含有機器都檢測不到的不明材質的。最偉大的結他手,佩吉大師穿過的那身傳奇舞台服且不說;先生你手裏拿的該不會就是傳說之中結他之神使用過的結他【該隱.零式】?"
"是、是又如何。"
"那個,怎麼說好呢,先生真不愧是克羅夫氏的親信呢……那些都不是普通人能碰觸得到的聖物吧。不對,普通人一輩子能看到這些聖物一眼,就已經謝天謝地了。"
這傢伙倒是很懂,居然真的能看出伊萊恩的裝備是真貨。
按照芳汀最初的提議,伊萊恩原本是要見誰都說這衣服和結他是仿造品,藉此掩人耳目的。但在真正懂行的人面前,臨時湊數的謊言果然是沒法糊弄過去吧。
"看到先生您的裝備,再見識到先生您的實力,我毫不懷疑您就是克羅夫氏派過來與我們交涉的人。"布魯斯社長繼續說,"但這樣就引申出另一個問題了。克羅夫財團和默爾根財團相互敵對了這麼多年,在歐洲的戰場上已經給對方造成了不小的損失。
在持續了這麼多年的經濟戰爭過後,在對彼此造成如此多的傷害之後,先生這次的來訪是為了什麼?
……我可以把這個認為是克羅夫財團才拋橄欖枝,希望與我們和解嗎?
又或者是,先生這次只是代替克羅夫財團來昭示力量,給我們一個下馬威?"
不。都不是呢。伊萊恩心想。
伊萊恩的真正目的,其實是把這群混蛋資本家殺光——特別是,打爆默爾根議長的狗頭。
但是他絕不可能直截了當地這樣說,便模稜兩可地答道:"天知道呢,這種事情。我、我才不可能在這種地方把我的真正目的簡單地告訴你。想、想讓我開口的話,就叫默爾根議長親自來見我。"
"可是,議長他——"
"他、他是個懦夫,是的我知道。"伊萊恩繼續打斷對方,必須在氣勢上保持全程的壓制:"克羅夫氏即使在各種公開活動之中也絕不是用替身,會親自地、堂堂正正地出現在公眾面前。
而默爾根議長只是個膽小鬼。他整天就知道泡在他的罐子裏,做着永生不死的大夢,卻從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真夠丟人吶,你們默爾根財團。"
布魯斯社長聽完之後,馬上瞪大眼睛,露出恐懼和恐怖的表情:"閣下連這件事都知道了……?!"
知道當然是知道的。伊萊恩在來到這片區域的時候就已經發動過【相對領域:思覺同調】來探測周圍的環境。這棟大樓里有多少名持有武器的警衛,他都一清二楚。
而且【思覺同調】只在一瞬間發動,領域以光速擴散出去,探測完之後又瞬間消失,持續過程連百分之一秒都不到。甚至沒有人能察覺到伊萊恩使用過這個【領域】。
在探測的時候,伊萊恩就已經察覺到這棟大樓地下有些奇怪的東西了。有個膽小的傢伙,不對,有些膽小的傢伙,正泡在維生罐子裏延命。能動用整棟大樓的能源來給他延命,這泡在罐子裏的傢伙身份一定很不一般。
——從布魯斯的反應看來,伊萊恩是猜對了呢。
什麼隻手遮天的默爾根財團,什麼萬人之上是默爾根議長,可笑可笑。立於財團頂端,不可一世的國王陛下,其實只是一個躺在活死人棺材裏不斷做白日夢的老頭。
"你、你把我的話,原封不動地傳達過去。"伊萊恩於是說,"在簽約的時候,我要和默爾根親自見上一面。我會在他面前好好地嘲諷他一番。如果他真有這個膽量,就來見我吧。"
對方並不知道伊萊恩是靠【領域】來探測到默爾根議長的所在位置,還以為伊萊恩是通過克羅夫財團的情報網來做到這一切的。這樣就好。這樣剛剛好。把這種情報差用作虛張聲勢是最好的,足夠迷惑不少人了。
說實話,即使伊萊恩他們贏得了歌唱比賽,簽約的時候也不一定真的能見到默爾根議長本人。說不定默爾根會用替身來和伊萊恩簽約。到時候襲擊默爾根的伊萊恩只是動手殺了一個假貨而已,真正的默爾根議長依然逍遙法外。
但他現在的發言,可以更好地調動真貨的好奇心。對方最大的秘密被伊萊恩知道了,一定會以為克羅夫氏也知道這個秘密,然後就會戰戰兢兢地過來和伊萊恩親自接觸,從他這裏探出虛實。
真正的默爾根議長甚至有可能在伊萊恩面前逞強,裝出一副【我還能繼續當財團的王、我的時代還沒有過去】的假象,讓伊萊恩把這個信息帶回去。
默爾根最好能出來逞強。當那混蛋逞強地出現在伊萊恩面前的時候,就是伊萊恩拿着結他砸爆他的腦袋的瞬間。
"要、要傳達的事情也說得差不多了。我先回去了。"為了不讓對方有更多發問的機會,為了不露出破綻,伊萊恩轉身就走。
那群警衛也不敢攔伊萊恩,直接讓他和格羅克離開了。
"真有你的。"走出去一段距離之後,格羅克才壓低聲音問伊萊恩,"雖然克羅夫氏把名字借給我們用,讓我們得以參加這個比賽,但你也太會利用他的名字了吧。"
"他、他應該預料到會這樣。"伊萊恩也低聲答道:"你該不會以為他是白白幫我們的吧?"
沒錯。那個克羅夫氏也不是什麼好東西。能成為歐州首府,他肯定不是一個單純誠信經營的商人。
在這裏發生的事情,無非只是資本家和資本家的狗咬狗而已。克羅夫氏不過是想借伊萊恩他們的手,終結掉他商業上的死對頭默爾根議長。
但是也罷。克羅夫那邊的事情伊萊恩根本不想去管。他只需要借用克羅夫這個後台接近默爾根就好。伊萊恩明知道克羅夫是在利用他,他也心甘情願被利用。還不如說他也是在利用克羅夫,他們不過只是相互利用。
"話、話說人們對這個克羅夫氏的評價如何?"綠髮少年又問。
"嗯?克羅夫其實還行啊。平民出身,白手起家,靠着創意和驚人的商業頭腦,讓自己的商團逐步壯大成如今歐洲首屈一指的克羅夫財團。而且他們旗下的公司都實行955工作制,基本不讓員工過度加班,算是不怎麼黑心的企業了。"
"不怎麼黑心"。——和實行996工作制,天天讓員工加班的默爾根財團相比,確實是好得多了。
不過伊萊恩並不關心克羅夫氏那邊的情況如何。光是對付諾威公國這群寡頭就有夠他忙的了,別的國家別的寡頭,黑心與否該死與否,他反正先不想管。
"距、距離比賽結束還有……半個小時嗎。"伊萊恩看了一下時間,"回、回去準備一下,很快就要做最後收尾的工作了。"
"當然。"格羅克摸玩着偷偷隱藏在手臂義肢中的特製陶瓷手.槍的零件,"把這東西砌好不需要半個小時,給我十分鐘就夠了。"
不,那個,你真的打算用這種玩具跟默爾根財團的警衛們打嗎?火力似乎嚴重不足啊。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但我也有我的作戰方式。手裏的武器不中用,那就先擊敗一兩個對手,然後從別人手裏搶武器好了。"
"如、如果對手的武器有身份認證,即使被搶走了也沒法開火呢?"伊萊恩苦笑道。
"你以為我們這些賽博傭兵是幹什麼的?"格羅克張開右手,從裏面拖出一小根帶插頭的信號線:"我們體內都有納米級微型魔像在輔助。雖然沒法像芳汀那樣,什麼系統都能輕鬆破.解進去;我把搶到手的武器稍微破.解一下,歸為己用,還是能做到的。使用芳汀給我們做的快速破.解套件,把接入點附近的炮塔和攝像頭給關閉掉,也不是什麼難事。"
"你、你們都擅長這個,還是說只有一部分人擅長?"
"理論上傭兵團里所有人都能做到這種事。但是強尼那種莽夫會更傾向於用蠻力和對方戰鬥,很少浪費時間去破.解吧。"
但是強尼的職稱和格羅克一樣,貌似都是【游擊手】——也就是依靠手槍和自身敏捷性來戰鬥的傭兵類型。他們明明都是【游擊手】,戰鬥風格卻差異巨大嗎。
回到休息室之後,伊萊恩看到芳汀已經沒有在忙着敲打鍵盤,而是悠閑下來喝着咖啡。
"都、都弄好了?"
"搞定,已經在他們的系統里植入了後門。我只要用手機按一下,馬上就能駭入他們的系統里造成重大破壞。雖然無法做到讓他們的安保系統完全停頓,但可以讓他們的系統宕機十幾分鐘,足夠製造混亂了。"
區區十分鐘時間,夠伊萊恩殺掉默爾根議長几千次了。
雖然不知道芳汀的破.解到底能起多大的作用,但是他們能做的事情已經完全做了,這種時候就靜下心來等待時機好了。
門外有些騷動。
"怎、怎麼了?"伊萊恩還以為是警衛們來了。
"狗仔隊。"格羅克從門縫瞟了外面一眼,"應該是想要過來採訪我們吧。"
"跟他們說,我們不接受採訪。"芳汀道,"被媒體曝光可不是好事,會影響我們接下來的行動。"
"殺、殺掉不可以嗎?"伊萊恩突然說。
周圍的人用詫異的目光看着伊萊恩。
"什、什麼?這種時候不去採訪罷工和暴.動,反而忙着採訪歌手的新聞媒體,這群媒體肯定沒一個是好東西啊。"伊萊恩自辯道,"他、他們都在幫助這個國.家粉.飾太.平,不過是資本家們的幫凶。把這樣的傢伙都殺掉也沒啥不妥吧?"
"誰讓你這樣說也沒錯,但是……"加特琳呢喃道。
"好嚴厲呢,"格羅克也哼道,"真沒必要連幾個狗仔隊都想殺吧……你應該只是在開玩笑吧…?"
不,伊萊恩是認真的。他剛才說那個的時候都是帶着殺意去說的,可不是在開玩笑。
也許變成人類形態的他,就連心境都變得和人類一樣黑暗了。
【吾贊同。那群人都是不義之人,都該死。】就連麒麟凱迪歐都在贊同伊萊恩。
"總之,趕他們走就行了吧。我去辦吧。我姑且算是你們的經紀人。"芳汀搖着頭走出去,開始驅逐那群媒體。
伊萊恩則找了個位置坐下來,靜靜地喝着芳汀給他泡的咖啡。能讓自己的身體動起來,能像這樣子拿着杯子喝咖啡,可真是難得的機會。他決定要好好珍惜這一刻。
可是,芳汀泡的這個咖啡真可怕。這不就是完全的濃黑高純度咖啡嗎。則都幾乎是在喝咖啡油的感覺了,它滑下喉嚨的時候是粘稠的、苦澀酸辣的。
這個叫什麼來着?雙份濃縮咖啡(doubleespresso)?——不對,從這個濃度判斷,它至少是三份(triple),甚至是四份濃縮(quadespresso)了吧。咖啡原來可以被濃縮到這種地步嗎?這難道就是飲料中的黑暗料理???
伊萊恩感覺自己的胃會在幾分鐘后開始絞痛。芳汀這個女人真夠可怕的,為什麼她可以一臉平然地喝下這麼恐怖的飲料啊?
磅!伊萊恩連咖啡都還沒喝完,門就被人踹開了。芳汀沒能攔住闖入者,之前那個小混混又過來搞事情了。
怪不得門外會有狗仔隊,原來是這貨叫囂着來搞事情嗎。然後那群媒體看到這個事件,就像一群蒼蠅嗅到大.糞.一樣,蜂擁而來了。人渣們果然是喜歡扎堆的。
"你這混蛋,馬上出來跟我單挑!"那個敗家子拿着一柄長槍出現在伊萊恩面前,"之前被你偷襲我才會打輸,這次我可是有備而來!你死定了!"
天啊,這個世界上為什麼會有人這麼蠢。他父親布魯斯社長好歹是智商正常的人,為什麼會生下來這種白.痴兒子呢?
伊萊恩冷眼看着對方,一副【你死定了】的表情。
"你、你不是搖滾歌手,你原本是幹什麼的?"他幽幽地問。
"哈?誰敢說我不是搖滾歌手!我從運動到唱歌無所不能,可是天生的全才!"對方沒頭沒腦地回道。
"所、所以你原本是運動員咯?"
"啊!怎樣的運動都玩得好,和你這種只知道玩音樂的豆芽菜可不一樣!"那傢伙炫耀着自己的肌肉。不過他身上那點肌肉根本算不上肌肉,伊萊恩認識的肌肉男里隨便找一個都可以贏他。
"明白了。"於是綠髮少年毫無波瀾地發問:"你喜歡哪一個?是把你雙腿敲斷,讓你以後都站不起來玩你喜歡的運動;還是把你雙手廢掉,讓你以後都沒法玩音樂?挑一個吧。"
"混蛋!我要殺了你!"那白.痴直接衝過來,舉槍刺向伊萊恩。
這杯咖啡實在太難喝了,剛好找個機會倒掉。於是伊萊恩把特難喝特濃黑咖啡往前灑出,在對方不得不躲避咖啡的動作中途抽起結他一個墊步,反手就用結他砸在對方的手臂上。
咚!——【該隱.零式】發出相當低沉的悶響,它伴隨着對方手臂骨折聲飄揚。
一大群媒體早就沖了進來,剛好拍下伊萊恩躲開攻擊,用結他反擊的瞬間。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敗家子因臂骨碎裂的劇痛發出尖叫,手中長槍早就哐當一聲落在地上。但伊萊恩並沒有簡單地放過這傢伙,他手中斧子再次出擊,狠狠擊打在那傢伙的小腿上。
咚!然後又是結他發出的悶響,這次負責伴奏的,是敗家子的小腿骨啪啦粉碎的聲音。
"我改變主意了。我不僅要奪走你的手,讓你再也沒法玩音樂,我也要毀掉你的腳,讓你玩不了你自傲的體育運動。"伊萊恩語氣冰冷地宣佈道,"既然你懷着殺意而來,朝我揮舞武器,就必須有被反殺的覺悟。我沒有打爆你的腦子,算是很給你爹面子了。"
他轉頭看着剛拿着武器衝進來的,兩名敗家子的跟班。那兩人被伊萊恩盯了一眼,馬上就嚇得把武器扔在地上,可以說是求生欲極強了。
"你們,把他拖走。"綠髮少年命令道,"我數到十,你們還不把他拖走的話,我就打爆他的腦袋。"
那兩人顫抖着,誠惶誠恐地衝進來,匆忙把手腳骨被打碎、疼得呲牙咧嘴的敗家子扛走。
那群媒體全過程都在按快門,房間中充斥着咔嚓咔嚓的煩人噪音。
"你們,把相機交出來,底片毀掉。"伊萊恩持續釋放着殺意,"不想死的話照我的話做。否則我即使不在這裏殺了你們,也會動用關係讓你們一個個生不如死。我會逐個弄死你們的家人、朋友、朋友的朋友,讓你們被這個世界徹底遺忘。不信邪的話就試試反抗我好了。"
他說話的中途,按動快門的咔嚓聲就停止了,取而代之的記者們的低聲驚呼。
伊萊恩又裝模做樣地舉起斧子,朝記者們走去:"那麼,我接下來該打爆誰的腦袋?先從長得丑的殺起吧?"
"哇啊啊啊啊啊啊——"狗仔隊紛紛丟掉相機和錄音機,尖叫着逃離案發現場。
真是無聊的騷動。伊萊恩過去一斧子一個,把地上錄音攝影設備全部砸爛。
"過分了耶~"小羊偷笑中。
"嗯?很、很過分嗎?只是嚇唬一下他們而已哦。"
"不,是說你沒殺掉任何人,實在太過分了耶。"艾斯利爾哥哥笑道,"那群傢伙明明全都死不足惜,你居然對他們手下留情,太過分了。"
你把我當什麼了,真當我是殺人狂么。伊萊恩心裏吐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