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又這麼愉快的醒了
第二章
“病人各項指標都正常,不用太擔心,現在是熟睡狀況,並不是昏死,可能過度勞累也可能營養不良,營養劑繼續輸着不要停,等着病人自行清醒就沒問題。”
這是誰的聲音?印彥修覺得特別陌生,從來沒聽過。看樣子他應該在醫院裏。
“好的,謝謝大夫。”
這個聲音又是誰?總覺得有些耳熟。
印彥修還想聽,結果又睡了過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印彥修才有力氣掙扎着抬起來眼皮,他覺得頭有些暈,不過這不影響他觀察這個地方的環境。
這裏一看就是病房,而且肯定是單間,只是為什麼這間屋子裏除了他連一個人都沒有?
胳膊上面還吊著液體,印彥修看看那剩下的量,稍微有些擔心,這兒輸液呢,旁邊怎麼連個看着的人都沒有?
不過這應該是被救過來了,腦袋中槍也能被救過來,別是癱瘓了就好。
印彥修慢慢移動視線看看病房門口,那裏果然沒人。
這種情況下,誰在給他陪床?
榮柏嘉不知道救活了沒?
季劭寧那傢伙……他跟榮柏嘉到底怎麼回事?他兩搭檔那麼多年,說開槍就開槍?
季劭寧還真他媽冷血!
“印先生您醒啦?”病房門被推開,門口響起來一個大大咧咧的聲音,同時還走進來一個看似四十多歲的婦女。
“你是誰?”印彥修動動嘴唇,聲音乾澀,不過勉強能聽清他說的是什麼。
“我是護工,給您陪床已經好幾天了,來印先生,先喝點水潤嗓子。”護工熟練的拿起來床頭的一個溫水杯,找出來棉簽沾了沾水擦擦印彥修的嘴唇,接着又吸了一大針管的水,“您稍微張開點嘴,我給您推點水進去。”
“不用了,”印彥修儘可能的大幅度擺頭,好讓護工聽不清的時候知道他的意思,“我能坐起來喝。”
“哎呦您別搖頭了,說話我能聽清,”護工趕緊按住了印彥修的腦袋,“幾天沒吃東西別給搖暈了。”
印彥修確實覺得暈,他配合著護工就那麼躺着喝了一針管的水。
“我躺了幾天?”印彥修喝完水問護工。
“這已經是第三天了,您天天睡,都睡不醒。”護工用濕巾擦擦他的嘴角,“您醒了就行,我去給您買點小米粥喝,液體還有一半呢,我就去三樓買,馬上就上來。”
“哎……”印彥修想叫住護工問他的傷勢,還沒出聲護工就拿着飯盒跑了出去。
這護工,還真是急性子。
印彥修慢慢伸出一隻手來,他記得他的腦門中間被槍打了,那時候躺地上這血洞還流了點血出來。
他摸摸腦門。
怎麼回事?他又摸一遍。
傷口摸不到?整容了?
他看看手,沒錯確實是人手不是鬼手,腦門上的洞呢?
印彥修來回扭頭找呼叫鈴,很快就在枕頭邊發現了。
他按下那個按鈕。
沒半分鐘護士就進來病房,“哎呦您醒了!哎您那護工呢?叮囑她好多遍您醒了就趕緊叫我們,人哪兒去了?”護士看了一眼液體,又低頭看了眼印彥修,“您稍等一下我去叫大夫過來。”
“哎……”印彥修想叫住了護士問問他的傷,還沒說話護士就出去了。
這怎麼都這麼急性子?
印彥修又摸摸腦門,然後又往下,摸到了自己的臉。
這確實是腦門下面的臉,那腦門那個洞呢?
“印先生您什麼時候醒的?”大夫來的很快,剛才那個護士跟在他後面。
“剛醒,沒多久。”印彥修終於有機會說話,“大夫……我的……”
“夾個表,涼下體溫。”大夫跟護士道。
“好。”護士甩了甩體溫計,掀開印彥修的衣服和胳膊,把涼涼的體溫計塞到了他腋下。
“哪兒有沒有不舒服?”大夫問印彥修。
“就頭暈,眼也暈,坐不起來。”
“那是餓的,待會兒空腹抽血做個血常規,完了你就能吃東西了,先吃流食,慢慢再添加東西,哎你護工哪兒去了?小封你待會兒再通知他護工一遍。”
“知道了盧大夫。”
“哎……”印彥修想叫住了大夫問問他的傷勢,結果大夫轉身就出去了。
“您有什麼事情嗎印先生?”護士看到他快要崩潰的表情問。
“我的傷……”印彥修指指腦袋。
“來攥住拳頭。”護士在一旁早就將他的病號服的袖子挽起來,露出了胳膊,然後在大胳膊上面用秒速系好了一個橡皮管,拿了兩支棉簽沾好碘伏在手肘處畫圈圈消毒,“您的傷早好了,您睡這麼多天估計就是累的。”
印彥修眼睜睜的看着護士手中的一個很粗的針頭戳破皮膚,順利的進入他的血管,接着他就感到自己腦袋一麻,眼前一白,失去了知覺。
“來鬆手。”護士道。
印彥修沒有反應。
“該鬆手了。”護士又提醒道。
印彥修還是沒有反應。
護士直接上手掰開了他的拳頭,拳頭握的並沒有什麼力氣,她抬眼看病人,“怎麼昏過去了?”
護士並沒有慌張,她不急不慢的抽好了兩管血后,貼好標籤放進小盒子裏。
這時她才拍拍印彥修的臉。
印彥修又醒了。
“您暈針啊?看見針頭就暈了。”護士問他。
“啊……嗯!”印彥修看了眼已經處理好的胳膊,“小時候沒這毛病,自從拍戲開始才有的。”
“都是心理作用,客服就好了。”護士繞到另一側,“來抬下胳膊我拿體溫計。”
印彥修配合的抬起來胳膊。
“36度5,最正常不過。”護士將體溫計也收好,“液體快完的時候按鈴叫我,我先去送血化驗。”護士拿着那個小托盤就走出病房。
印彥修才注意到,他的傷勢還是沒有問明白。
什麼叫您的傷早好了,睡多了就是累的?
那麼大的黑洞洞的一個血洞,能說好就好么?
“哎呦終於趕回來了,那食堂怎麼早晨就那麼多人。”門被推開了,印彥修聽聲音就知道這是護工回來了,“粥里給您加了個茶葉蛋,弄碎了泡着吃。”
護工走過來給印彥修把床搖起來一個角度,她將粥放在床邊,用勺子一直來回翻攪。
“我的傷怎麼樣了?”印彥修終於逮住了空子問。
“您的傷?”護工不停的翻攪,她把雞蛋和粥完全混合,“早就沒事了啊!昨天聽大夫說您就是累的,哎呦你說我們看電視裏面你們多風光,誰能想到拍個電視能累住院?”
“累的?”印彥修指指自己的腦袋,“我這上面的傷呢?”
護工湊過來仔細的看着,“就還有一點點的印子,不過不仔細看看不出來,放心吧您,一戴帽子那小片青誰都看不見。”
怎麼就小片青了?洞呢?
“給我拿個鏡……”他一張嘴,一根大吸管杵到了他嘴邊。
“您別著急哎,先吃點東西,不然您看什麼都是轉圈的。”護工拿吸管放粥里,“這麼喝方便,還不會弄髒,我干護工這麼多年自己摸索出來的經驗。”護工很得意。
印彥修也沒有跟他堅持,他確實眼暈,頭也暈,胃裏空的直泛噁心,他就着吸管就開吸,慢慢悠悠一口氣喝了一半,才捨得把吸管放下。
護工看了眼剩下的量,“行,沒少喝!照這麼下去您恢復的很快。”她把粥放在一邊,“您等一下我去叫護士換液體。”
說完護工就出去了。
印彥修吃飽了有點犯困,他一直惦記的傷口也沒有太大吸引力。
稍微睡一下,醒來了再問也不遲,反正也摸不到了,不可能睡一覺醒了傷口又出來。
印彥修靠在那裏,一閉眼就睡著了。
這一睡又是半天,他醒來的時候發現護工不在,頭頂懸着的液體也不見了,窗外的陽光看着像傍晚的,而且他的床邊還坐着一個男人。
“齊……皓?”印彥修不敢肯定的叫了一聲。
床邊的男人抬起頭來,“睡醒了彥修?”
“果然是你……你怎麼……”印彥修有些驚訝的不知道該怎麼說了,“你怎麼會來看我?……而且你……看起來變年輕了,這幾年你怎麼樣?”
他都不知道該怎麼跟這個叫齊皓的男人打招呼,他記得四年前,就是他衝擊那顆小金樹的時候,因為經紀人的關係,他的角色被審核,於是他的經紀人辭職轉行。
有那麼幾個月他處於沒有經紀人的狀態,那時候季劭寧給他介紹了這個齊皓。
但是他跟季劭寧分屬兩家不同的公司,而且還是作為死對頭的季劭寧介紹來的,誰知道他有什麼計劃,印彥修特別痛快的拒絕了季劭寧的好意。
這事後來不知怎麼傳的有些變味,於是齊皓也不怎麼待見印彥修。
都被他不待見四年了,怎麼這個時候見到了他?
“我變年輕?”齊皓笑笑,“這幾年?你以前認識我?”
“……啊?”印彥修思考了一下,難道以前不算認識?“嗯,你不是也早就知道我嗎?”四年前誰不知道誰啊!
“也對!”齊皓看起來心情不錯,沒感覺到有什麼尷尬的地方。
印彥修突然覺得這一幕怎麼看着有些眼熟?好像曾經在哪裏經歷過,或者說看到過一樣。
“大夫說你的情況很好很穩定,接下來回家休養也行,或者繼續在醫院也行,你想在哪兒?”齊皓突然說回正題。
印彥修覺得自己又有些摸不清情況了,“那什麼,這種小事讓我助理來辦就行,”他跟齊皓這種關係也不好直接用他,“謝謝你了齊皓,對了我手機在哪兒你知道嗎?我給我經紀人去個電話。”
齊皓有些訝異,“給你經紀人?彥修,你……是不是忘了什麼?”他說的小心翼翼。
“我?”印彥修指着自己,“沒有啊!我忘了什麼?”他反問齊皓。
“你知道你是怎麼住院的嗎?”齊皓問他。
印彥修道,“受傷了。”
“哪兒?”
“頭。”
齊皓有些摸不準,“那你知道我是怎麼來的嗎?”
這還用問?印彥修道,“開車來的!”現在哪個經紀人會擠公交!
齊皓想看傻子似得看印彥修,“我是說你還記得咱倆怎麼勾搭上的嗎?”
勾搭?操!“季劭寧介紹的唄。”
齊皓點頭,“說是說對了,但是我怎麼突然覺得你失憶了似得。那在我之前,你的經紀人叫什麼?”
“我就說我怎麼可能失憶,周時!”印彥修脫口而出。
“誰?”
“周時!”印彥修說的稍微慢了些。
“周時是誰?”齊皓問。
“我經紀人,周時。”印彥修摸不着頭腦。
他經紀人周時,雖然開始跟他合作的時候還沒有什麼名氣,不過四年的共事,再加上印彥修的名氣,周時並不是沒人知道。
齊皓啞了好半天,“……你說你,經濟人叫周時?”他一臉不敢相信的表情。
“啊……”印彥修更奇怪了,“你沒聽過他名字?”
“那我問你!”齊皓好像抓住了關鍵,“王光熊你認識嗎?”
王光熊?必須認識啊,害他角色被審核,結果辭職轉行了的那個前經紀人,“認識啊!”
“那他是誰?”
“我前經紀人唄!”
齊皓盯着他看了半天,臉色從晴朗變成陰霾,“行,我知道了。”他渾身散發著不妙的低氣壓,“印彥修你這拒絕人的方式還真是特別。”
“哎……”印彥修剛想讓他幫忙找個鏡子照照腦袋,但是他不知道哪兒又得罪了這個脾氣大的齊皓,他拎着包轉身就出門,留給印彥修一個特別帥氣的背影。
“這人犯什麼毛病?”他不屑齊皓,“該不會是季劭寧讓他過來看笑話的?”
“哎護工!”護工看到客人剛離開,她就走進來,剛進本印彥修就喊住了她,“幫我拿個鏡子我照照。”
“行。”護工走去翻自己的小包,接着遞給印彥修一面比巴掌還小的鏡子,“只有衛生間牆上有大鏡子,您先用我的吧。”
印彥修沒想那麼多,拿來就舉着照腦袋。
護工看了呵呵笑,“都說了沒什麼印子,臉皮都沒磕破。”
但是印彥修沒有聽到她說的話,他舉着鏡子呆在那裏。
腦門的槍洞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