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可知，天之涯海之角
“佘奕，你丫的想個辦法讓我們出去呀，姑奶奶陪你兩個多月了……”
趙婉琪看見佘奕坐在凳子上一動不動，只好站了起來，一跳一跳的到了桌子旁邊坐在凳子上。
佘奕思忖了一下，忽然呵呵一笑……
“趙婉琪，唱個曲兒，指不定本公子靈感突來，一下子就想到了逃出的法子……如何……”
這趙婉琪是討人厭了一些，不過到也不是沒優點，一些後世的東西一教便會，比如唱歌、玩五子棋、打牌之類的……
他被抓后的這一個星期，李訛移查出了他叫佘奕，紅娘子之子，根本不是宋皇室男丁。加之，佘奕的暗器“**”不知道怎麼弄丟了，孫偉大腿傷口發炎，還沒有來得及回到興慶城就命喪黃泉……氣急敗壞的李訛移準備殺了佘奕。不料，趙婉琪爆出了一個“天大的秘密”，紅娘子系宋皇室太祖嫡子長公主，這佘奕本應是宋皇室的順位繼承人。
這個天大的秘密連佘奕也懵了……那李訛移自然也懵了，在西夏國也有紅娘子的傳聞。很多人的想法和佘奕一樣，紅娘子殺了那麼多貪官，官府為何不正面緝拿她歸案呢？
經趙婉琪如此一爆料，佘奕是王爺的身份，自然多了幾分可信度了。李訛移深思熟慮了一番，忍了下來，沒有對佘奕再動手。
如此一來，佘奕和趙婉琪也算扯平了，你救她一命，她救你一命……
“你當本郡主是什麼人！小兔崽子你……”
趙婉琪剛欲再次發飆，猶豫了一下，忍了下去，有氣無力的白了一眼佘奕。有時候，她也覺得很奇怪。佘奕說的那些稀奇古怪的東西，她好像一學就會……似乎本來就會那些東西。還有，當她無聊至極時，就想着法子折騰佘奕，想看看佘奕被折磨時表現出的痛苦表情。
無奈，佘奕就像一團棉花，再怎麼折騰，都無濟於事。就像她的招數都打在了空中。佘奕沒有難受，她反倒難受了……比如剛才這一腳……
“好吧……你給我講那個仙劍奇俠傳，本郡主就勉為其難的來一首天籟之音，賞賜給你……如何？”
“額……好吧……就唱那首《送別》，我前幾天教了你的。”
佘奕微微一笑，一手撐着下巴，平靜的看着趙婉琪。
“眼珠子放正，別色眯眯的一臉發春的樣子！”
“我……######……”
佘奕的髒話到了嘴邊又咽了回去，兩個多月來，他習慣了趙婉琪的這種德性和腔調。
趙婉琪清了下嗓子，醞釀了一下情緒，口唇緩緩張開……一個個音符飄蕩了出去。
“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晚風拂曉笛聲殘，夕陽山外山……天之涯……海之角，知交半零落……一杯濁酒盡余歡，今宵別夢寒……”
趙婉琪的聲音並不是很優美動聽，但是很清澈，唱起歌來，像小學生。佘奕的一手托着下巴，側頭看着遠處的浮雲，聽着聽着，思念飄到了很遠很遠的地方……
那時候他還是學生時代，夢琦是他的同桌，下課的時候，夢琦就會把書握成一個圓筒放在他的耳邊，唱出這首歌。
那時候的他們不會在意這歌詞的內容，只在乎那種兩小無猜的感覺……
越是心靈安靜的時候，就越會想起往事，哪怕是一丁點從前的東西，都會碰觸到記憶中的蓓蕾，嗅到那些已然離去的美好……
“夢琦，你還記得，第一次唱給我的那首歌，就是這首，記得嗎？”
佘奕喃喃自語……
“記你妹！”
趙婉琪的聲音突兀而止，破口大罵了一句，站了起來，一瘸一瘸的朝自己的房子走去……
“神經病！”
她邊走，還邊罵罵咧咧的回頭瞪一眼佘奕。
佘奕愣愣的看着趙婉琪遠處的背影，本想說，他妹妹是小玉，剛才想的不是她，一時間還沒有反應過來……
不過，到底誰是神經病……
……
日升日落，又是幾天過去了，時間已然入了八月，天氣明顯冷了起來，佘奕和趙婉琪住的房子是後花園兩間破房，房間裏面潮濕、陰暗，下雨天的時候，房子還會漏水。
這後院每天除了送飯的守衛進來后，再很少看見其他人。為了防止佘奕逃走，後花園除了一個亭子之外，就是花花草草，連一棵像樣的樹都沒有……
清晨，天空中下着濛濛細雨，趙婉琪可憐巴巴的坐在門口，神情獃滯的看着亭子裏面的佘奕……她很想家，想念洛陽城，想念那些被她欺詐勒索的善良百姓……
佘奕在亭子裏面做着第八套廣播體操，這裏沒有健身房，鍛煉身體，無非就是跑步掌上壓體操之類的東西。用趙婉琪的話來說，佘奕的那個體操，武術不像武術，拳法不像拳法，簡直就是吃飽撐的胡亂甩胳膊擺腿、外加流氓無賴變態……
不過對於佘奕來說，受益頗大。每天堅持鍛煉讓他的身體徹底恢復里過來。肺癆是頑症，縱然他有後世的珍貴偏方醫的好身體，想讓身體徹底恢復，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很多人醫好后，過不了幾年、十幾年又舊病複發一命嗚呼……所以，身體很重要，一個健康的身體才能對疾病有很強的抵抗力。
兩個多月來，他並不像表面上那樣，安安靜靜的，他一直在算計着如何逃走。
首先，一旦離開這裏，就面臨著長途奔波，以他這身子骨根本吃不消。其次李訛移被趙婉琪忽悠之後，不會殺他了，這裏管吃管住，可以不斷提高身體素質。最後一條，也是最至關重要的一條，就是時機，時機尚不成熟，斷無成功的可能。
經過他的觀察，王府後花園西南角的一處圍牆，明顯比其他地方挨了許多，圍牆外面的柳樹明顯比其他地方牆根胖的樹木要高一些。外面的守衛也比較薄弱……
淅瀝的小雨一直下到巳時，才停了下來，兩個送飯的護衛提着一個飯籃子小心翼翼的走了進來。
看見佘奕在亭子裏面坐着，匆匆上前把飯菜送到趙婉琪的房間裏面后，連忙轉身逃似的離開後花園。
趙婉琪就弄不明白，這些夏兵為何如此懼怕佘奕。起初佘奕也不解……不知道這些夏兵為何這般懼怕他……他一向面帶微笑，待人和善，平易近人。直到有一次，佘奕把那送飯的護衛嚇唬了一番后，才弄明白了真相……
原來在夏軍營私底下流傳着這麼一個故事，佘奕乃天煞星投胎。那日在綏德城白水山，借用鬼神之力，移山填海，整整活埋了五千西夏大軍。然後騎着白馬飛天而降落在城外，軍師孫偉欲傷害那些俘虜，被他手指一彈，就擊落下馬，沒幾天就死了……凡是敢和他作對，或者陷害他的人，都會受到上天懲罰而暴斃。
所以，這些守衛非常懼怕佘奕……生怕他突然發功，取了他們性命。
佘奕聽了后苦笑不得，那日白水山一事，確實很殘忍……可如若不那樣做，他就無法救下小玉以及那幾百婦孺。
他又何嘗不想阻止戰爭的發生，何嘗忍心那些無辜百姓被屠殺，無奈他沒有達到那個高度，那個可以左右戰爭和國家命運的高度。
趙婉琪的防城攻略就是他寫的，本可保綏德平安。豈料薛英私自米脂城門，致米脂城破。夏軍直抵綏德西城門外，自然保不住……
他只是一個普通人，沒有蓋世神功，也沒有排山倒海之力，不藉助外力的正常情況下，隨便一個夏兵就能要了他的命。
那五千夏兵，屠了米脂城，犯下滔天大惡，循了那樣的惡果也算應了命數……
趙婉琪也自然不會相信佘奕是什麼星宿下凡，佘奕的真正身世，她早已摸清，榮王府的情報網，堪比大宋皇室！
“佘奕，過來吃飯了，快點……”
趙婉琪不耐煩的朝佘奕喊了一句，佘奕悠哉悠哉的繞過小徑走了過來，進了趙婉琪的房子。趙婉琪打開飯籃子，取出一份遞給佘奕，自己拿起一份，今天的飯菜是饅頭米飯，米飯上面放着一些鹹菜。
趙婉琪剛咬了一口饅頭，咬了一半不動了……佘奕疑惑的看着她，不知道她又要搞什麼花樣……
“莫非有葷菜？”
佘奕呵呵一笑，他說的葷菜是指蒼蠅，因為是俘虜，他們的飯菜自然好不到哪兒，全是素食，因為幾次趙婉琪吃出了蒼蠅，所以佘奕戲稱蒼蠅為葷菜。
趙婉琪臉上的表情變幻了幾下，沒有理會佘奕，顰眉一皺，似乎確定了什麼……取下饅頭，掰開……
一個白色的紙條出現在饅頭中間……紙條被疊成一個小方塊，只有那麼一小點。
正在吃飯的佘奕一愣，臉上露出驚愕的表情。停止了吃飯，把頭湊了過去，好奇的看着那紙條裏面寫了什麼。
“今夜子時，做好準備。署名，金成武。”
趙婉琪的臉上露出欣喜若狂的表情，咚的一聲，手裏面的饅頭掉在了地上。
（PS：那時候你很喜歡看仙劍，劉亦菲版的。很喜歡唱兒歌，長亭古道，晚風拂曉，天涯海角，濁酒盡余歡……祝你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