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同胞姐弟
安錦繡床前守了有半個時辰,沒有等來大夫,卻把安元志等來了。%&*";
“姐,娘怎麼樣了?”安元志站床頭,看一眼燒得昏迷不醒綉姨娘,急問安錦繡道。
“大夫還沒到,”安錦繡臉上這會兒也藏不住心裏焦急了,說道:“我讓紫鴛去找大管家了啊!”
安元志此時還是一個十三歲少年人,聽了安錦繡帶着哭腔話后,手握成拳,狠狠地跺一下腳后,掉頭就往外走。
安錦繡一驚,忙就起身,追上安元志說:“你要做什麼去?”
安元志說:“大管家請不來大夫,我出府去請。”
安錦繡想說,這樣不是壞了府中規矩?做姨娘哪裏能私下請外面大夫來看病?但想到躺床上娘親,安錦繡一咬牙,問安元志道:“你身上有銀兩嗎?”
安元志目光一沉,隨即搖了搖頭,他一個沒人問庶出少爺,月錢從來沒有按時如數交到他手上過,這個月月錢他還沒有拿到,請大夫錢經安錦繡問起了,安元志才想起來,自己連請大夫出診錢都沒有。
安錦繡從袖中摸出些碎銀,一股腦都交到了安元志手上,“你路上要些,我這裏陪着娘。”
安元志把頭,轉身步走了出去。
安錦繡看着安元志走出去了,才坐回到了綉姨娘床邊上,聽到綉姨娘聲音低弱地哼了兩聲,安錦繡忙就一疊聲地喊道:“娘,娘,我是錦繡,你醒醒啊,娘?”
綉姨娘神智不清地睜一下眼,看見自己床前坐着一個人,卻沒認出是安錦繡來。
安錦繡跑到茶几旁倒了一杯水,端過來喂綉姨娘喝下去,嘴裏對綉姨娘道:“娘,元志請大夫去了,你再等一下,大夫很就來了。i^”
綉姨娘也聽不清身邊這人跟自己說些什麼,嗯嗯了兩聲,便又昏睡過去。
安錦繡心裏暗恨這府里奴才們也是奴大欺主,她不擔心綉姨娘這次會一病不起,她這個娘親還要跟着安元志享數十年清福呢,只是安錦繡如今看不得綉姨娘就這樣自己面前受苦。
紫鴛跑了進來,一臉委屈,望着安錦繡就要掉眼淚。
安錦繡沖紫鴛搖一下頭,說:“不怪你,不要哭。”
紫鴛紅着眼圈,陪着安錦繡守了綉姨娘床頭,小聲問安錦繡道:“小姐,今天秦府不去了嗎?”
“秦老太君有是人巴結,”安錦繡冷道:“不缺我一人。”
紫鴛擔心道:“只怕夫人要怪小姐了。”
安錦繡心裏冷笑一聲,沒說話,這個時候,一樁已經淡忘了往事,被安錦繡想了起來。前世里,她出嫁前去秦府時,安元志攔她轎前,只是那時眼高於頂安二小姐,眼裏哪裏能看到自己這個親兄弟?安錦繡想起,那時自己沒有搭理安元志,等自己回府後,就聽說安元志挨了打,被罰跑祠堂事。
“原來如此,”安錦繡自言自語道,眼中發酸,再也說不出話來。原來那一回安元志攔自己轎前,是因為他們親生母親病了,卻除了他這個身無分文親子,全安府上下無人過問。挨打,罰跪是因為被她漠視之後,安元志又去找了他們父親,憑着安元志脾性,父子之間一定言語衝突,后受苦只能是安元志。
“小姐?”紫鴛能感覺到安錦繡傷心,輕聲喊了安錦繡一聲。
“大管家給你臉子看了?”安錦繡問道。
紫鴛道:“府里今天好像是要來客人,大管家正忙着佈置,根本就沒空理我。”
來客人?安錦繡眉頭又是一皺,隨口問道:“知道是什麼客人要來嗎?”
“不知道,”紫鴛搖頭,“前院裏就沒人願意搭理我。”
“算了,”安錦繡又為綉姨娘換了一回冷毛巾,“元志已經去請大夫去了,應該很就來了。”
紫鴛幫着安錦繡喂綉姨娘喝水,前院裏挨罵,和聽到那些陰陽怪氣話,紫鴛決定把這些都爛自己肚子裏。
主僕二人房中忙個不停,只想讓綉姨娘好受一些。
不多時,安元志請了一個大夫來。
安錦繡和紫鴛自己動手,搬了一扇屏風擋床前,讓大夫隔着屏風,牽着繩為綉姨娘診脈。
大夫診完了脈,就對安元志說,綉姨娘這是邪寒入了體,服藥后也要好好養一段時日才能全好。
安元志當著大夫面,安錦繡隔着屏風,都謝過了大夫。
“沒事了,”安元志領着大夫出去開藥方后,安錦繡坐綉姨娘身邊,小聲道:“娘,吃了葯后就沒事了。”
安元志送走了大夫,又拿着藥方去藥房裏抓藥,回來后再請錢婆子房外檐下支起一個小爐子,安元志蹲爐子前,為綉姨娘熬藥。
安錦繡出來時,就看見安元志臉上沾着柴灰,一頭大汗,手裏拿着一把芭蕉扇,正不停地扇着火。安錦繡喊了一聲:“元志。”
安元志回頭看了安錦繡一眼,說:“姐進屋去吧,這裏煙大,會嗆着。”
安錦繡走上前,也蹲了下來,用自己帕子替安元志擦起了臉。
安元志被安錦繡碰到了臉,嚇了一跳。
“你是我親弟弟怕什麼?”安錦繡說道:“你自己常生爐子?”
安元志沒再躲安錦繡,了頭。
“府里還能短了你飯食?”安錦繡又問道。
安元志一咧嘴,不甚意地道:“府里開飯晚,我習武肚子容易餓。”
安錦繡僵那裏,心裏不好受,半天也緩不過這口氣來。
安元志這時好像意識到了什麼,看向了安錦繡,“我讀書橫豎也讀不過大哥他們。”
“習武也沒什麼不好,”安錦繡說道:“你喜歡就從武好了。”
安元志又是一愣,說:“姐,你不反對?”
“姐是女兒身沒什麼大用,”安錦繡苦笑道:“你是娘唯一指望,從軍是個出路,姐為何要攔你?只是這條路不好走也危險,姐心裏不好受,”安錦繡說這到這裏,悲從心來,安元志十四歲離家從軍,吃了多少苦頭,自己這個當姐姐竟是一也不知道。
“再不好走,也比這府里強,”安元志看安錦繡對他習武之事沒一鄙夷,心裏對安錦繡又親近了一些,“日後就是姐嫁到上官家,我出息了,也能照顧姐一二了。”
安錦繡抹了抹眼睛,她這個傻弟弟,她就這些日子對他好了,這個弟弟就忘了前面那十幾年,自己跟這府中人一樣,眼中無他存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