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5 信諾!
章節名:185信諾!
看到余錦年那睡眼惺忪,心不甘情不願,從床上爬起來盯着一頭爛草的懵懂的模樣時,李續本就打結的眉頭,擰的更緊了。
他忽然伸出手指,望着頭頂的天空:“年兒,你瞧瞧日頭升到哪了?”
余錦年懶洋洋地倚在門邊,一幅沒骨頭的模樣,瞅了李續一眼唇角微微勾起。
這人的言下之意只要稍微有腦子的,都再明白不過,不就是拐着彎子,說她起的晚了么?幾日來她多次讓他改口,不要那麼把自己太當回事,他不是她表哥。他還一直年兒長年兒短的改也改不了。相比來說,還是某人要好上許多。
“你打擾我睡覺就是想問我這個問題么,這還不勞煩你來操心。”她不客氣地拋出一句,砰地從又關上門。
李續先是愣住,後頭整個臉色都變了:“我不是那個意思,你畢竟是修士。”
剛拿起梳子,還沒扒拉兩下,敲門聲又響起。
“別敲了,我問你,我是修士又怎麼了,誰規定了修士就不能睡覺?你們青雲門有這規定么,太玄門有這規矩么?誰說當修士的就一定得起的比雞早,睡的比豬晚,還是在你眼裏,我睡覺本身就是一點錯事?我又不是機械人。”余錦年咄咄逼人。
她的目光一直落在李續身上,要真說起來她並不是非常討厭李續,比起馬鍾良這人長的高高大大,眉目俊朗人模人樣,家世也不是太差,放到哪兒都是招惹花痴,奪人眼球的大帥哥一枚。一身修為同年齡也挺匹配,為人嚴謹,還有手好廚藝,可以說是非常優秀的。
肯定了他的優點,他的缺點也不容忽視。那就是太過自來熟了,成日都向她着擺表哥的架子,看不慣她的作風,總是想糾正着按照他的意思來。余錦年偏偏又是那種不喜被人約束的,更不想隨便多個親人,所以兩人相處的並不和諧,甚至很彆扭。
“我是再關心你,秦兄走時交代過了,不能讓有事,如果你修鍊遇到頸瓶可以同我說,我想法子幫你度過難關,你這樣自暴自棄的成日睡着,是解決不了問題的。”李續自動給她的行為做了解釋。
“是嗎?”清脆中透着古怪的笑聲在空中響起,余錦年挑了挑眉又道:“李兄認識了我幾日,我現在這般是自暴自棄,你太高抬我了。”
她根本連自暴自棄的資格都木有。
緩緩步出房間,站在甲板上,隨意做了幾個體操動作,活動舒展筋骨。
半晌,她才眯起眼睛望着天空,對着身後的人淡淡道了句:“午時應該是過了,李兄用不着着急上火。只是將來或許我比現在更能睡,直接睡到晚上才醒呢,別嚇着你就好,有什麼意外。我可是不會負責任的。”
最後的話中,透着調皮與只有她自己才懂得的感傷。
還有可能,某天她昏昏沉沉睡過去,再也醒不來。
當然這是最最壞的打算,她現在才捨不得離開這個世界,再去投胎一次多麻煩。
神識悄悄探進天心鐲中,玉盤中金色神秘的青龍之血比原先更少,大致已消失了三分之二。很有可能,都是被沉睡中的小心吸收了,這小傢伙也算是因禍得福了,有了龍血她恢復的挺快,透明的小翅膀也快全部長出。
她每一日每一天,都在等小傢伙早日醒來,也再等將來更美好的日子到來。這一切,都不可能同剛認識的人去說,他誤會自己懶就隨便誤會吧,又少不了塊肉,也感覺不到疼。
“你胡說些什麼?”李續的語氣冷了許多,他根本不相信余錦年嘴裏的話。
話一出口,他也覺得自己有些過於激動,想着不對,又逮住她:“你是不是曾受過重傷,到現在一直沒好,才會日日如此懈怠?”
余錦年的神識剛撤出天心鐲,聞言身子微微一僵。
長長的眼睫立即垂下,耀眼的陽光一縷一縷灑在她白皙的面龐上,在如玉的肌膚上投下一圈淡淡的陰影。
仰起頭時,她眯起眼睛抵擋住她強烈的陽光,自嘲一笑:“沒有的事,我是方才是在同你開玩笑的,你們青雲門的修士,難道個個都像你這麼八卦?胡亂猜測別人的私隱,你覺得這是好習慣么?”
“我……”李續被堵的啞口無言,他何時想窺探別人的私隱了?
她要不是他表妹,與他無關的人,他才不會多事,他何必這麼勞心費神?
余錦年實在是不想同眼前這人,再討論這個傷感的話題。
慢悠悠地下了飛舟的階梯,往不遠處餐桌的方向走去。
李續明白她一直在敷衍自己,心中雖然有些芥蒂,又拿她真的沒辦法。只好跟在她後頭下了飛舟,瞧着這成日除了睡覺,就是大吃大喝的表妹,她那身影纖瘦的似乎能被風吹倒,真不知他做的飯菜都被她吃到哪兒去了?
他遲疑了下,在她背後開口:“不管你認不認,我都是你表哥。你大哥可不是你這樣的,他比你勤奮多了。秦兄現在倒像是變了個人,行為與往日大相逕庭,可是他獨獨對你一人太過縱容,什麼都由着你,未必是好事。”
“你已經強調過太多次。抱歉,我說過了我什麼都聽大哥的,現在能不能不再提這事了。”余錦年被他嘮叨的鬱悶死了,望着桌上的飯菜,一點胃口都沒。
李續在她對面的椅子坐下,正了神色:“好,這個我可以不提,但是你得聽我把話說完。我不能像他那般慣着你這些習慣,從今日起不許你再睡懶覺,早早起來修鍊才是正事,你要記得你是女修,越是美貌的女修,越是需要變強,否則總會被有心人惦記上,對你不利。”
“謝謝你的好意。我怎麼做是我的事,自己心中也有數,也會為自己的行為負責。”余錦年揉了揉耳朵,是在不知怎麼應付他了。
雙手擱在桌上撐着下巴,笑眯眯地望着他:“李兄本就不是雜役,留下來這些日子也算是給我們面子,要是覺得做飯做厭了可以隨時離去,我絕對不會攔着。”
李續真真覺得自己鐵到了鐵板,這麼難纏不聽話,軟硬不吃的表妹,還是教給秦兄去管教吧。他們是道侶也好,是普通師兄妹也好,總歸都是太玄門的,他自己是真管不了吧。
可是真的能不管么?
一場不太和諧友好的交談會晤,最終還是不歡而散……
是夜,黑漆漆的天空掛滿繁星,點點星光倒映在一望無際的深海中。
余錦年盤膝坐在甲板上,瞧着不遠處,映入海中斑斑點點星光,隨着海浪蕩漾着,這幅畫面很美,很美。在這裏好幾日過去了,少天他們依然沒有消息傳來,知此行會不會有收穫,還是一無所獲,空手而歸?
陣陣倦意襲來,她只得停止修鍊,爬回床上,闔眼沉浸入夢鄉。
好夢正酣時,驚天動地的哭聲驚醒了她,麻利地翻身坐起,放出神識透過飛舟,再延伸向遠處。小漁村那邊有了動靜,心下一凜,穿好衣衫奪門而出。
門邊多了一尊小山般的身影,本能地往後退了一步,定睛一瞧是秦福早已經站在了船艙外等着她。
“吳哥,那邊的情況不妙,還是我先過去探探。”
“我去,你留下照看這邊。”聲音中帶着不容拒絕的威嚴,余錦年又狠狠掐了下大腿,盡量讓自己保持清醒,才能從體內祭出飛劍。
秦福瞧着她的模樣那能放心,態度強硬:“公子說過不讓你單獨行動,尤其是在晚上。”
“好吧,那你跟我一起去!”余錦年祭出飛劍便跳了上去,她既然答應了暫時照撫他們,總不能言而無信。
一胖,一瘦,兩道身影像是兩道絢爛的流星,從虛空劃過往漁村全速飛遁而去。
李續從暗處慢慢現身……
想起某人臨出發之前的那番交待,真是會算計的傢伙,不浪費一點人力。
甩了甩頭,他那性子不算計還真稀奇了,看在年兒的份上就不同他計較了,他也踩着飛劍尾,隨在後頭往同樣的方向飛去。
“吳哥,不好,陣法從祭出都裂開了口子。”秦福用最短的時間,圍繞着陣法查看了一遍。
余錦年神情嚴肅地懸停在虛空,運轉靈力飛快地朝破損的處,打了幾道法決,添置了些陣旗將陣法破損處暫時修補好。
“公子,方才又有個十來歲的女娃沒了,請公子幫我們救她回來。”老族長被人攙扶着,邁着沉重的腳步已經來到余錦年面前,朝着空中道。
“公子,您要救救我家妞兒。她才十二歲啊,我們夫妻就只有她一個女兒,沒了她我們今後怎麼活啊。”兩個年約三十多歲的夫妻,衝到余錦年跟前,都是淚流滿面要多狼狽要多狼狽。
余錦年重重的一聲嘆息,她知道失去親人的痛,落回地面問孩子的父母:“可有瞧清楚方向,人被帶到那邊去了?”
“怪風,沒了,妞兒。”丟失孩子的母親,或許是受了太大的打擊,語無倫次。
“沒看清。”孩子的父親也是一臉茫然。
“你們都呆在陣法中,最好不要離開。大家不要分散開,都呆在一起,那怪物既然的夜裏出沒,等到白日時你們再各自回家去。”知道問不出什麼,余錦年揮手道。
一個轉身朝海邊遁去,秦福默默地跟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