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身陷牢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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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整天,慕容晰的話都回蕩在我的耳旁,既然看見那人並不是我的幻覺,那人究竟是誰?
若是父親,見到我,為何不認我?
既然當初在那君子蘭中埋絹紗,為何現在竟不想着將我帶出宮了?
“昨日我見了那人,只是那人可不是你父親……”
慕容晰既然這樣說,想必他一定知道那人是誰。
那次絹紗事件,我是見了父親的,必定是宮中居高位之人,不然出入皇宮必定不會如此順利,那麼這個人在宮中出現,地位也不會低……父親定是有什麼苦衷才不能與我相認。
慕容晰暫居在軒寧宮,我一介地位低微的后妃若是私自去見他,被人見到定要落人話柄,我思索了片刻,慕容晰這樣的人既然起先未告知我那人的身份,不等到合適的時機定不會輕易說出,雖不知道他一開始打得什麼主意,但此時着急倒不如等。
皇帝那裏我自是不敢怠慢,托春喜送了我重新做的鴛鴦玉珍薈,據說這次皇帝剛吃一口便吐了出來,一點面子也沒有留給我。
剩下的全讓春喜帶了回來。
我眼前正是那盤比之前甜膩的蓮子羹更讓皇帝難以下咽的鴛鴦玉珍薈,我讓正在一旁絞着秀眉的春喜去拿了一雙銀筷,夾了一小口,味道雖不比正宗的鴛鴦玉珍薈,卻並沒有到吃一口便吐出來的地步。
皇帝心海底針……
天氣已經不如前些天那樣悶熱了,那開得繁茂的木槿花經過風雨的洗禮已經開始凋零了,邊上的薔薇也露出一副懶洋洋的敗相,全然沒有了以前的風姿。
那次鴛鴦玉珍薈事件后,皇帝便未在踏足德福宮,也未曾宣召過我,安貴人卻通過這次機會晉為了安嬪。
這日正在院中研究刺繡的技藝,嫻月便匆匆忙忙地從門外進來了。
“小主。”她的表情十分嚴肅,我意識到一定是發生了什麼大事。
我拉過她進了屋子,她仔細向門外瞧了又瞧,這才開口。
“小主,宮中將要發生大事了!”嫻月神情憂慮,“太后要回來了!”
“這才幾天,為何如此趕?”我不免有些驚訝,這才十幾天,太后是為何這般急着趕回來?
“小主,聽說是因為靜嬪娘娘和寧貴妃在去北禪寺的路上全部小產了……”
“轟隆”一聲,我的腦海頓時如閃過了一道驚雷,不知為什麼心中竟然有一種極詭異的感覺,總覺得要記起什麼,卻記不得了,“為何?”
“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只知道私下在傳這件事,多半是真的,皇上這兩天臉色很不好。”嫻月謹慎小心,“這事奴婢是從小公公那裏聽到的,就只告訴了小主。”
一夕之間,兩宮娘娘全部小產,恐怕事有蹊蹺。
只不過得知這件事才一天,太后的車架便風風火火地回了宮,一回來便直奔御書房,片刻也不帶休息。
百椿和寧貴妃被送回了各自的宮中,宮中的太醫幾乎全部出動了,徘徊在兩宮之間,而兩宮娘娘同時小產的消息瞬間傳遍了後宮。
竟有宮人私下傳是因為皇帝觸怒了天神,才降禍於後宮的。
想必皇帝早就猜測到了這樣的情況,請來了法師到兩宮之中除妖,事情未查明,將所有過錯歸於妖魔是最好的辦法。
宮中仍然到處都是一片混亂,只是這妖魔之說,明眼人都是不信的,據聞寧貴妃的爹爹,郭敬老將軍聽聞自己的女兒糟了這樣的罪,即刻便進宮,請求皇帝查清事情緣由,還自己的女兒一個公道。
只是可憐百椿,無依無靠,也自然沒有人為她出頭。
皇帝下令,所有人沒有批准不得靠近這兩個宮殿,我自然也沒有法子去看望百椿,到底在路上她和寧貴妃發生了什麼事情才導致了這場悲劇,百椿應該很痛苦吧……若是生在尋常人家,興許這孩子就保住了。
我正在德福宮的花園中,靜靜想這些事情,卻聽見不遠處嫻月和春喜那邊傳來嘈雜的聲音。
“你們做什麼!?”
“瑾美人毒害龍子!我們是奉太后之命捉拿她的!”
我心裏一驚,站起身來,朝外看去,月牙彎門站着一排帶刀侍衛。
“你們胡說什麼,我們小主怎麼可能做這樣的事情?!”彥兮聽見聲響從門裏出來,見了這副情形便疾步走過來,同嫻月春喜一起擋在門口。
“一切等到了天牢再說吧!”侍衛們毫不憐惜地將她們三個推倒在地,走到我面前,“瑾美人,冒犯了!”
我被帶走時,春喜和嫻月嚇得哭了出來,彥兮也是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
西屋那屋子的門開了,雲才人出了門,看向我的眼神冷漠,嘴唇幾不可見地動了動,對於這樣的場景嗤之以鼻。
我被扔進了黑暗的大牢中,聽見牢房的門被重重落了鎖,我才恍如夢中剛醒,我竟再一次莫名其妙的進了監牢,與之前牢房不同的是這裏稍微整潔一些,木門換作了鐵門。
牢房之中有些潮濕,有些些涼意通過薄薄的衣物滲到了身體上,我蜷縮着身體躲到角落裏。
不知犯了何罪,卻兩次進入大牢,若是這次太后或者寧貴妃想要借題發揮陷害我,那我便真的是逃不過這一劫了。
想到可能會死,我心中竟也不怎麼怕,想起雲仙站在門口,紅唇微動,說的只是四個字。
“自作自受。”
我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如今這境地的確是我自作自受。
江邊安逸的生活我不過,非要跑到這處處暗藏機關的皇宮;林婆的話不聽,非要入宮任人擺佈。
如今,我就如宮中的一隻螻蟻,沒有權,沒有勢,任何人都可以一腳踩死。
這些,的確是我自作自受。
我不知是該笑還是該哭,我一直尋的父親,久尋不到,我在宮中全然沒有任何目標,根本不知是為了什麼,那些人為了皇帝的寵愛,為了更高的地位在斗,我不過只是想找到父親而已,為什麼總是要牽扯上我?
想起當年那個少年,到底是誰?又為什麼要讓我進宮,而慕訣若是那少年,只記不得兒時的事情,也過巧了。
我心中是恨那個少年的,那個在暗中注視着我在宮中危機四伏的人。
突然腦海中迸出慕訣那夜在咸福宮對我說的話“夢中與佳人相會”,“似你又不似你”,當時我當是戲弄人的瘋話,如今想來,莫不是他夢見的竟也是那個與我相似的宮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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