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不請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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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帶着春喜去了西面那間依舊緊閉房門的屋子，春喜自然是通過嫻月那丫頭聽說了我當初吃過閉門羹這件事，她有些憤憤不平。
“小主，她那麼不懂禮數，幹嘛要去搭理她？”春喜不屑地向那屋子看了一眼，我知道她是維護我。
“這次，她一定會見我。”我斬釘截鐵。
春喜上前敲了門，果然門應聲而開，是雲才人的貼身宮女琳玉。
“奴婢給瑾小主請安。”琳玉屈膝，隨即讓出了一條道，“小主早吩咐了，如果是瑾常在便直接請進，不用通報。”
春喜是有些驚訝的，本想跟我一同進去，卻被攔在了門外。
“小主說，只有瑾常在一人能進。”
“你家小主怎麼這麼多規矩。”春喜本就不高興，如今更是火冒三丈。
我連忙拉了拉她，讓她先回屋等着，她這才悻悻作罷。
隨後我便徑直進了屋。
屋子裏的擺設有點像祭壇，牆上掛着嚇人的面具，屋子的一半都被屏風隔開，屏風的那一頭看不清楚。屋中瀰漫著一種奇異地味道，有些似藥味，卻又不像。光線被窗戶紙遮住了，昏昏黃黃地點着燭火。
雲仙似乎剛剛睡醒，用手指着桌旁，示意我坐下。
“瑾常在來得倒是早。”雲仙話裏有話，我不是聽不出來。
“打擾才人休息，璇瑾慚愧。”
她聽了這話倒是呵呵笑了出來，“我就知道你是個有意思的人。”
我沒有說話，雲仙有什麼目的我還不清楚，所有的一切必須小心。
“別看我成天呆在這屋裏，外面的事我可是清楚得很，皇上啊，待你最好。”雲仙的話倒讓我驚訝了，皇帝雖幫了我，但是尋常情況下，也確實不待見我，“沒有人比我更了解慕宸了……”雲仙垂下眸子，眼裏不經意間流露出悲傷。
我不想聽她回憶過去，我只想知道，她為什麼要阻止我出宮。
“璇瑾此次來就是想問雲才人是為那般。”
“為了皇上。”雲仙看着我，眼中帶着輕蔑，“你真以為你能逃得出宮？”
“才人知道些什麼？”我雙手在裙下握緊。
“你真以為你出了宮便能遠離是非？過你想要的生活？”雲仙起身，坐在桌旁為我倒了一杯茶水。
我心裏莫名地害怕起來，就像數不清的螞蟻爬過身體的那種戰慄。
“瑾常在，我八歲那年因犯了過錯，被父皇剔除慕容姓氏丟在儷瀾皇宮做宮女，若不是皇上，我恐怕早就死了，從那時我便陪伴皇上至今……”雲仙緩緩道，“這世上只有兩個人待我好，一個是我親哥哥，另一個便是皇上。”
所以我不能出宮，也是皇上的意思？雲仙那日在路上遇見我便認了出來，幫我不過是不想讓慕訣和我碰面……後來她便將我要出宮的事情告訴了太后，卻讓慕容晰將我救了下來，特意將我送到關雲殿，為的就是讓我找皇帝相助，這樣一來，太后視我為眼中釘，後宮嬪妃怕我一朝得勢便緊盯我，如此一來這皇宮便再不能輕易出去了。
借別人的眼睛緊盯我，這招倒是用得妙，我在心裏冷笑。
“彥兮那丫頭想保你，你卻這樣對待她？”
我心中如何不知，彥兮並無害我之意，只是她心中仇恨頗深，早晚要出事端。
“才人對璇瑾說這麼多，恐怕不光光是為了皇上吧。”我垂眸，掩蓋住自己的真實情緒。
“的確。”雲才人抿了一口茶，“彥兮那丫頭我知道，她是夢溪的妹妹，夢溪被寧貴妃害死，她便起了復仇的心思，那日告密的人，可是彥兮親眼看着她走進去的，說來你倒不信……”
彥兮對我說時，我並不在意，可現在經雲仙這麼一說也覺得事情有蹊蹺。
“你這話，那個人是我熟識的？”
“也不算是。”雲仙眼睛盯着門外，“那人你必定是知道的，傅妃身邊的宮女，雲央。”
我手一抖，茶杯險些落地，雲央有什麼理由這樣做。
想起那日，雲央跪在地上苦苦哀求我的模樣，怎麼也不像是裝出來的，況且雲央是傅明月從家鄉帶來的，就更加沒有理由了。
除非……真正想害傅明月並陷害在我身上的，另有其人。
“才人究竟想讓璇瑾做什麼？”
“我並不是想讓你做什麼，只是想知道，你有沒有在傅妃那裏見到一個紐扣般大小的金色羽狀物件？”雲仙眼神犀利。
“才人為何來問璇瑾。”我鎮定回答，“所以剛剛才人對璇瑾說的話不過是為了想要拉攏璇瑾。”
“你倒是通透，傅妃死前，你是唯一一個與她接觸過的人。”雲仙連這樣的細節都能掌握，倒也不是等閑之輩。
“你的意思是傅妃娘娘給了我嗎？若是這東西極貴重，傅妃娘娘恨極了我，怎麼可能將這樣的東西給我？”
“你說的有理，但若是傅妃相信你不是告密的人，也極有可能將東西交予你。”
“可璇瑾連那件東西是做什麼的都不知，就算傅妃娘娘給了璇瑾又有什麼用？”我緊盯着她的眼睛，“才人這般篤定東西是璇瑾藏着的，不肯拿出，也該親眼所見才對，若我是傅妃便要將此東西藏好，而不是給別人。”
“葉璇瑾，你好伶牙俐齒。”雲仙有些憤怒，卻也只得壓下火氣，我想那件東西定是極其重要之物。
“璇瑾這次來的目的想必才人是再清楚不過了，那才人的親哥哥可有對才人說過，璇瑾剛進宮時便與他見過這件事？”我微笑着看雲仙的臉漸漸變色。
“瑾常在，我無意與你為敵。”雲仙嘆了一口氣，“只希望若是你見了那東西便交予我。”
“璇瑾謹記才人的話。”我垂首，起身行禮，“那璇瑾便告退了。”
待我走到門邊，雲才人似是猶豫了很久，問道，“璇瑾，竟這般不喜歡皇上嗎？”
我回頭有些詫異地看了她一眼，她的眼中有着感傷，掙扎，痛苦。
她以為我已經得到的東西，其實我從未擁有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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