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逃出
書香迷迷糊糊的想了好久,過了一天後,她笑着瘋狂撕扯着手上、腳上的鐵鏈。
鮮紅而刺眼的血從她的手腕、腳腕上慢慢滲透。
她卻是不自知一般,撕扯得越發厲害。
直到她沒了力氣,等再蓄了力氣,又再度一輪的撕扯。
笑着,哭着,想着…
就這樣一整天、一整夜,那堅固的鐵鏈‘啪嗒’一聲,扣住她兩隻手的鐵鏈斷了。
斷了手腕的鐵鏈,還有腳腕上的鐵鏈。
她顧不得太多,使勁力的咬破了自己的手臂,看着那一滴一滴的血和那鐵鏈融合。
幾度昏迷,幾度醒來,終於將腳腕上的鐵鏈給剝開。
而她,已然遍體鱗傷、虛弱無比,她的臉上無一絲血色,蒼白得可怕。
比那地獄裏的勾魂使者白無常要好上一些,卻也並不好了。
突然,她笑了。
因為她看到了在離她不遠處還有一個未曾吃完的饅頭,和她要柳娉婷準備的剩餘的葯。
那三分之二剩餘的饅頭和那葯,讓她看到了生機。
縱使渾身已無了力道,她還是爬着到了那邊,拿起已經發霉的饅頭吞入腹中。
至於那葯,卻是慌亂的塗抹在了手腳受傷的部位。
接着,蓄了些力量,再無一秒的停留,朝着外面走去。
她走得很慢,幾乎是兩步一歇,卻無法阻止她‘想要出去,想要活下去’的希望。
三天兩夜,書香不知道她走了多遠,只記得一直朝着太陽升起的地方,她身上的傷因為她認識草藥的緣故,想盡了一切的辦法,弄成了葯汁,吃了下去。至於吃的,能吃的她都吃。她慶幸在那地牢裏、不,應該說是在那山洞裏吃下的那半個饅頭沒產生副作用。
這裏也不知是什麼地方,她走了三天兩夜都沒有走出這個林子。柳娉婷也不知道發現她逃了沒?她小心翼翼的規劃着一步一步的路,不敢有任何的放鬆,就算是睡覺,也淺眠。
至於林子裏那些蟲蟻蛇的她倒是不怕的,她有辦法制住。
只不過,在這樣下去,再不走出這個林子,要是柳娉婷要找她,她怕還是難逃一死了。
書香想着,卻是抬腳朝着一方繼續前進,饒過了前面的茂林,或許有生路吧。
炙熱的驕陽日落西山,最多再多一刻鐘,她就能走出去了。
只是,一刻鐘后,她卻傻了。
入在她眼前的是一活泉眼,而且看樣子,是有人的。
她心一驚,這裏有人,不會是入了柳娉婷在這裏的宅子吧?
想起先前柳娉婷給她換過了牢房,她心裏還真不太確定。
不過,她心裏還有疑惑,這裏怎麼沒人?
她的腳步不禁的退後兩步,剛剛恢復些許血色的臉白了幾分。
突然,一隻冰寒的手掐住了她的脖頸,早被精神和身體折磨到極致的書香一下就暈了。
似乎,在暈過去之前,她感覺到掐在她脖頸上的那隻冰寒的手鬆了些。
一抹晨曦的光透過窗杦的縫隙鑽入寢閣,寢閣內一銅質香爐上方隱隱泛着白煙,如霧一般,裊裊散開。
寢閣四角皆擺放着約五尺高正盛開的白茶花,最東邊擺放着案桌,在隔着珠簾的內室床榻上,躺着一人。
床沿邊的一處,一個不過**歲的小丫頭緊緊的盯着床榻上的人。
直到床榻上的人眼眉微動,那如羽翼的睫毛隱隱泛開。
“啊,醒了。”在床沿半蹲着的小丫頭驚訝的叫出來,然後卻是朝着外面喊,“姐姐,姐姐,她醒了。”
書香掀開眼帘,就看到梳着丫髻、穿着嫩綠色褙子的丫頭,聽到她驚叫的聲音,有些訝異的眨了下眼。
這裏竟然不是柳娉婷的住所么?那是誰?那隻冰寒的手,明明是要將她掐死。
不管怎麼樣,先看形勢。
因為那丫頭的叫喚,她聽到了門被打開的聲音,緊接着有條不絮的腳步聲,然後入眼的就是穿着杏色褙子、梳着雙垂髻的少女。明眸皓齒,真真靈動可人得緊。
“姑娘,您醒啦。”嗓音清爽,身上帶着一股梔子香味。
書香弄不懂情況,只得眨眨眼睛看着眼前的兩人。一雙迷茫似霧的眼球宛若一層灰濛濛的白紗,讓人心生憐惜。
“姐姐,她不會是個啞…”那小丫頭驚愕出聲,被少女敲了下頭,“胡說什麼?”
不過,過了須臾,那少女也懷疑書香是‘啞巴’了,因為書香一直都沒開口說話。
書香看得出這兩人對她都沒敵意,就是不知道為什麼那個要殺她的那個人又救了她。
花廳里。
對於她們兩人的懷疑,書香因為劫後餘生的慶幸沒有多關注。
“丹丫,你先看着這姑娘,姐姐去找少爺問問。”這裏可不是誰都可以進來的。
書香的神色微微一變,卻是那片刻之間恢復了原狀。
丹丫笑嘻嘻的應了,少女也離開了。
此少女是丹丫的姐姐徽丫,只不過已經被改名為紅葯。
紅葯踏着不緊不慢的步子朝着所謂的‘少爺’寢閣里走去,心裏卻是想着上午發生的事情。
‘少爺’向來冷漠無常,這次這個姑娘來得湊巧,若是按照平日裏的處置,這姑娘怕早已經化為一攤化屍水了。
這些現象只能說明,這姑娘應該是大有來頭。
紅葯熟練的在各個‘特定’的位置走了好些步,然後她的眼前出現了一座院門,入了院門,就到了。
“少爺,那姑娘醒了。”紅葯靜靜的附身,那姿態很是文靜,與之剛才書香見到的,完全是兩個模樣。
她口中叫喚的少爺,正端坐在了一處案桌旁的軟墊之上。
一襲銀白色直裾鬆鬆垮垮的穿着,頭上用一根木簪束起。
不過是簡簡單單的穿着打扮,但穿在他的身上卻是讓人不敢直視。
這不敢直視自然是因為他那張臉,端端是‘丰神如玉、風姿卓絕’。
聽到紅葯的話,他那雙溫潤的眼瞳里劃過一抹異色,“嗯,醒了便好。”
紅葯卻是低了頭,“少爺,那姑娘不僅渾身是傷,就連聲音似乎也發不出了。”
“什麼?”男子的眼眸里劃過一抹栗色。
紅葯心一緊,忙將剛才的一切全盤托出。
男子忽地站起了身,“現在便去看她。”
渾身是傷?聲音也無了么?她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怎麼會這樣?
一系列的問題在男子的腦中一一轉過,卻也無法馬上得出結論來。
書香不知道會這麼快見到這裏的主人,而且說話的聲音那麼的溫柔。
“身上的傷都無礙,用這玉肌膏便可以在一個月內恢復。至於嗓子,等我尋了名醫來,也沒事。”
他的嗓音‘潤物細無聲’,聽在書香的耳里,甚為親切、舒服。
書香不由得奇怪,此人到底是誰?難道掐着她的脖子的人不是他?還是眼前的這個人其實是柳娉婷派來的?
“你…是…”她開口,卻因為好幾日都沒開口的原因,沙啞乾澀。
“哇,會說話誒。”丹丫愕。
紅葯瞪了一眼丹丫,“丹丫,下去準備飯食。”
丹丫吐吐舌頭,便下去了。
男子眼眸一喜,道:“我…姑娘喚為痕玉便好。”
既然不願意道出姓名,書香也不好特地問,指着自己的嗓子,表示自己可以用寫的。
她這嗓子在經過了花語蘭的改變后就很不正常,剛才她一出聲,雖然無恙,卻不想用那樣的嗓音多說話,搞得自己好像是勾引他似的。
紅葯馬上意會,奉上了紙筆。
書香在握筆時忍不住皺了下眉,手腕上還是會痛,卻是寫下:謝謝痕公子救命之恩,身上的傷已無大礙,玉肌膏名貴,不必為小女子浪費,小女子顏卿。
這麼文縐縐的話,書香甚為不熟練,她很想說的是,就算她的傷用了玉肌膏也是無用的,她身上的那些鞭痕一道又接着一道,其實已經滲入了骨血當中,真真是看不得,玉肌膏可能會起作用,但要完全醫治卻是不可能的,還不如等自己出去了,自己配藥,恢復的幾率或許更大。
痕玉微訝,卻是不多說了,再多了幾句之後,便離開。
“她究竟怎麼回事?”痕玉的聲音帶着一種凜冽。
紅葯緊繃著心,剛才她多有隱瞞,卻不想少爺竟然這麼的關心那姑娘。
“顏姑娘渾身被鞭打,看那傷痕怕是不止兩個月,而且還服用了葯,對其身體傷害十分之大,她四肢皆傷,應是被鐵鏈所拷,手臂上還有齒痕,不知為何。更為心驚的是顏姑娘此時的身子其實已經萬分虛弱,一個不慎,便會…顏姑娘自身的醫術怕也不錯,因為她應在這幾日服下了大量保持體力且恢復身體的草藥……”
紅葯一點也不敢再瞞,將她看到的、猜測到的一一都說了。
痕玉的臉越發的難看,原來她竟然遭受了這樣的待遇,到底是誰?這麼狠毒?
書香對於這一切她是不知道的,就她看來,其實紅葯說得太過了一些。她身體是虛弱,但是還不至於一個不慎就會有什麼特別不良的後果。只是,她的身體現在真的經不起顛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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