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3一百八十、
“人走了,”雲濃見虹霓回來複命,問道,“他們怎麼說?”
“奴婢按郡主的吩咐跟霍家二爺說了,聽雲二奶奶的意思,過些日子云大人會接胡老太太到任上去,雲家準備分家呢,”虹霓垂道。******
“你怎麼樣了?”兩人正在說話,秦翰已經風一樣沖了進來,“太醫怎麼說?”
雖然雲濃嚴令府里的人不許給染塵師太跟秦翰送消息,但溫嬤嬤還是派人尋到了秦翰的長隨,囑咐他秦翰一準備回府,便將雲濃暈倒的消息告訴他。
“沒事兒,太醫說不過是怒火攻心,一時氣急了,現在我已經好啦,剛才還吃了一碗雞湯麵呢,”雲濃見秦翰進來,急忙叫虹霓扶她起來,“來人,擺飯。”
“你快躺下,都暈倒了還逞什麼強,虹霓,你去請余太醫過來,我要聽聽他怎麼說,”秦翰連忙扶住雲濃的身子,“快躺着,我也不餓,一會兒再叫人傳飯就是了。”
“你啊,有孩子的是我,我哪裏捨得逞強?實在是躺了一天了,想起來動動,要麼你扶着我咱們出去轉上一圈兒?至於余太醫,都那麼大年紀了,你也不叫人家歇着?”
“你嫌他年紀大?那我明兒跟皇上說說,請他再賞個年輕些的太醫過來,當初找余太醫是因為他是婦科聖手,不過也確實,年紀大了,有什麼事動作太慢,”秦翰覺得雲濃說的有道理,“不過今天咱們還是先用着他吧,”說到這兒他跟虹霓道,“你過去跟余太醫說,叫他走慢着些。”
真是無法勾通啊,雲濃搖搖頭,不過秦翰心走到這兒了,今天不叫他見見余太醫怕是不能了,“那你還陪不陪我出去走走?”
“這得等太醫說你可以出去走動才行,來,你不想躺了,就在榻上歪着,”秦翰生怕雲濃起來亂走再有什麼閃失,執意叫她又在貴妃榻上躺好了,“我去將衣裳換了,再過來陪你。”
雲濃抬眼看到秦翰沖溫嬤嬤使眼色,便知道他是準備問今天生的事,“你快去快回,我跟你說今天到底生了什麼事。”雲家到底是她的本生,她跟雲家的事不希望由別人來告訴秦翰。
“你說胡氏居然要將她那個孫女送我做妾?”秦翰有些匪夷所思,確切的說他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算起來那可是你的堂妹。”
“是啊,就因為是我的堂妹啊,所以才要我提攜提攜,”雲濃冷笑一聲,“其實這樣也好,有今天這一出,今後我現也不許雲家人上門了。”
其實秦翰跟染塵師太並不怎麼反對雲濃跟本生父母來往,可是雲家人的不知分寸叫人無奈,尤其是這次,這種給自家女兒添堵的事傳出去就成笑談了,“原本想着你捨不得,咱們就當多了門走動的親戚,現在她們既然做出了這種事,不來往是最好的,只當是認識了這麼一家人,如果有機會遇到了,客客氣氣打個招呼就是。”
“我也是當時太傷心了,雖然心裏清楚她們是什麼樣的人,可是聽到胡老太太嘴裏如何當我是親人,一邊往我身上插刀,”雲濃抹了一把奪眶而出的淚水,“瞧我,這一懷孕,也多愁善感起來,不值得啊。”
這個時候秦翰也不知道該怎麼來安慰雲濃,只是靜靜的將雲濃抱在懷裏,“你現在有我,有母親,再過八個多月,咱們的孩子也會出來陪你,咱們一家人開開心心的就好。”
“嗯,我也這麼想的,所以如果雲家大房夫人過來的話,我也不打算見她們,懶得周旋了,”今天這事兒一出,雲天賜留在洪山的夫人肯定也會收到消息,不過雲濃卻不打算再見她了,但云天賜現在在山東,事先得把自己的態度跟秦翰說一聲。
“不見就不見吧,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以後啊,你想見誰,就見,不想見,東宮來人也都推了就是,”
“那我可真推了啊,”有人幫自己撐腰,這感覺真不錯,雲濃伸出手指刮著秦翰下巴上的鬍渣,這傢伙毛真旺盛啊,一天時間,小鬍子就冒了頭,“等我有身孕的消息出來,太子妃估計會過來的,”雲濃估摸着太子妃宮氏是知道秦翰的真實身份的,她對她可比對福壽兩位王妃要親切的多。
“你只管放心,只要你有喜的消息出去,有母親在,沒人敢說你禮數不周,”在秦翰眼裏,自己的妻子跟未出世的孩子才是最重要的,至於禮數規矩什麼的,在她們面前,通通退避。
“我聽母親說頭三個月要緊,你什麼都不要想,也別去管,只顧着自己就好了,我以後也力爭早些回來陪着你,”秦翰輕拍雲濃的肩頭,“等遼東事了了,咱們就帶了孩子陪着母親一起回雲南去,叫他也給曾外祖父磕個頭。”
雲家的反應果然如雲濃所料,第二天雲天賜的夫人便帶了兒媳遞了拜帖,不過直接被門上給拒了,原因很簡單,郡主病了,不見外客。
不過之後的一天,一張奇怪的帖子送到雲濃面前,倒叫雲濃重視起來,“溫嬤嬤,外頭不是說封了武侯街嗎?”這帖子上怎麼落了羅明玉的名字?
“是啊,奴婢是這麼聽說的,那邊現在只許進不許出了呢,聽說羅家的人全都押在裏面,要說也是我皇仁德,這種謀逆的大罪,就應該直接下了大牢才是,還叫他們好好的在自己宅子裏住着,太便宜這些逆賊了,”溫嬤嬤撇撇嘴道。
“叫淺草去問問門房,這帖子是什麼時候送的,什麼人送的,他們可有印象,”雲濃將淡粉色的帖子放下,羅暖玉已經關了起來,羅明玉卻成了漏網之魚?而且看這帖子這款式,上面的香味,羅明玉現在生活的應該還不錯,難道京城還有羅家人棲身之處?跟她在一起的還有羅家人么?
“你們派個人將師太悄悄請回來,”雲濃想了想道,羅明玉居然跟她說自己手裏有秦翰已經投向羅家的證據,如果自己不去蘿園見她,就將這些證據交到兵部去,還真是搞笑,雲濃看着隨信送來的一枚玉佩,拿這麼個東西就能叫自己相信她了么?未免也太小看自己了。
“可是明天是慧安長公主大婚的日子,”溫嬤嬤並不知那帖子裏寫的什麼,看了一眼雲濃,見她不語,忙應了一聲,出門吩咐去了。
沒到半個時辰,染塵師太就回來了,“怎麼了?可是你身子不舒服?”
“今天收到了這個,我一時沒有主意又不敢直接去跟應淳說,便先叫人請母親了,”雲濃將帖子遞給染塵師太,“沒想到那個羅明玉居然跑出來了。”
“這群蠢貨,怎麼叫這她給跑了?你說這羅明玉也奇怪了,跑了還不好好躲着,居然還敢往咱們門上送,”染塵師太咬牙道。
“我是覺得這個羅明玉運氣太好了,她能跑出來,一定還有同黨在,”雲濃又看那帖子,“她既然敢給我送這帖子來,咱們府門外一定有人盯着看咱們的反應,為免打草驚蛇,我才叫人去請您回來,像我這種內宅婦人,丈夫出了這種事,肯定要先跟自己的母親商量才是,”畢竟羅明玉張嘴閉嘴說的可是秦翰一早就跟遼東勾結,正常一點兒的女人,都不會將這樣的帖子往衙門裏送。
“你做的對,”染塵師太拿起桌上的玉佩仔細看了看,“這確實是應淳的玉佩,肯定是羅明玉那賤人跟着應淳從遼東回來的時候,找機會偷的,或是撿的,”雲濃現在正懷着身孕,可不能叫她對秦翰有所誤會。
自己怎麼會懷疑秦翰跟羅明玉有什麼呢?雲濃不由失笑,“咱們不管她是哪裏來的,我覺得羅明玉找我出去,只怕是現在京城管的嚴了,她和逃出來的羅家人想往遼東跑,所以才想叫我幫忙的,而什麼應淳跟羅家勾結,只不過是他們編造出來要挾我的,現在咱們應該想想怎麼樣才能將這些人一舉成擒。”
“她可是要你明天到蘿園去,現在咱們不叫應淳回來,只怕來不及佈置了,”染塵師太生吃了羅明玉的心都有了,“這些人打的好算盤啊,就算是現在皇上跟太子相信應淳,可是如果她們喊出來給人聽到了,君心難測,將來有一天,這未必不是個借口,”染塵師太自幼在皇宮長大,手足骨肉相殘的事看過也經歷過,天佑帝在還好一些,可龍椅上一旦換了人,以後的事就不得不防了。
“是啊,羅家也有高人啊,這個時候了,就算是東宮派人在蘿園周圍佈置,也會被他們現啊,”雲濃忍不住撓頭,“要不明天我去見她,聽聽她的條件,不行的話將人送出去,然後再逮好啦,只要困住了遼東,這些人也翻不出什麼浪來。”
“你懷着身孕呢,咱們真的將她們送出去,就更說不清了,”染塵師太立馬擺手,“我進宮去,這事兒交給皇上吧,不行的話就交給皇上身邊的人去做,沒有人知道他們,蘿園靠近北門,明松暗緊,叫人將北門守好了。”
現在他們可以依靠的也只有天佑帝了,雲濃無奈的點頭,看着染塵師太帶了人離去。
秦翰跟染塵師太回去時,已經亥正了,雲濃也沒有心思去睡,倚在軟榻上等他們,看到秦翰跟染塵師太一起回來,連忙起身相迎,“你都聽說了吧?”
“對不起,你這樣了還叫你跟着擔心,”在宮裏染塵師太已經大概跟秦翰說事的經過,雲濃被扯到這件事裏完全是因為自己,這叫秦翰滿心愧意。
“說什麼呢,你跟我還客氣啊?”看着一臉擔心的秦翰,雲濃心一軟,“你們準備怎麼辦?出來的時候有沒有被人跟蹤?”想起明天的蘿園之約,雲濃沒有心跟秦翰溫脈脈。
“師太進宮的時候我剛好就在宮裏,羅家不過是驚弓之鳥,不可能手伸那麼長,眼線都盯到宮裏去了,”羅家確實在宮裏有人,可惜羅忠國的投誠,這些人也都被一一清理了出來,“你放心,蘿園那邊已經有人去了,其實羅家人也是在賭我會不會跟皇上說這件事,”賭秦翰怕因為羅家人攀咬而失了聖心,甚至被牽連在內。
結果秦翰直接說了,因為羅家根本不知道秦翰跟皇家的真正關係,這也是羅明玉註定要失敗的原因。
“那你們下來準備怎麼辦?在蘿園埋伏下去,抓了她們?”其實在雲濃看來,抓不抓有必要麼?只要遼東再次回到朝廷手裏,幾個羅家人又能掀起什麼風浪?
“話說我根本不想去,也不想當這個誘餌,我肚子裏有孩子,”什麼謀反平逆都是男人們的事,跟自己一毛錢關係都沒有,雲濃可不能以身涉險,尤其是在自己懷孕的時候。
“你啊,我怎麼會捨得你險?”秦翰扶了雲濃坐下,“宮裏已經商量好了,明天叫虹霓代你去。”
“不會被現?羅明玉可是見過我的,”雲濃對這招不怎麼看好,到時候虹霓一下車不就被現了么?
“她見過你幾面?你私下裏去見她,自然不會全副鸞駕,虹霓扮作你的樣子,叫綠蟻跟白荻跟着,戴了帷帽,輕易她們怎麼分的出?”見雲濃還在猶豫,秦翰又道,“羅家也是走投無路了,才會想到你這裏,你以為她們還有的選?”
“從知道遼東的計劃后,五城兵馬司已經派人將羅家盯緊了,別看一個武侯街,誰家多了窩耗子他們那都有數,這次羅家根本沒有少幾個人,以他們的力量,能鬧出什麼大動靜來?”秦翰笑道,“你只需要在大門處上馬車,叫盯在咱們大門處的羅家人看到你就行了,明天正好是慧安姨母大婚的日子,咱們夠得上位分的人家都會去賀喜,待走到前街永王府的時候,永王世子妃的車駕會出來,趁亂,你換到她府里的小轎上就回府了。”
既然丈夫都這麼說了,雲濃便點頭應下,她不是活雷峰,現在也不是什麼國破家亡的危急時刻,既然不需要她出馬,那就最好不過了,“成,我聽你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