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幻覺
陸章越是在緊要關頭，越是令自己鎮定下來。豁然聽到頭頂上三個水果狀的小矮子老頭交頭接耳，嘰里呱啦，也不知道在激烈討論什麼。
“喂，你們吵什麼吵？害我集中不了精神啊！你們都給我安靜，都閉嘴！”
洋蔥頭探出腦門奇怪問：“你集中精神想幹嘛？”
“回去啊！”陸章指了指自己的肉身。
蕃桃小老兒不滿道：“我知道你要回去，可是回去跟集中精神沒有半毛錢關係！”
“哦？那我怎麼樣才能重新回到身體裏？”
三個小老頭又湊在一起交頭接耳，達成一致，立刻喜滋滋湊到陸章身邊，突然表情驚恐，齊齊指着陸章的肉身，彷彿看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景象。
陸章忍不住回頭一看，肉身一如既往的糟糕透頂，正常得很。
我擦，玩我呢？陸章正要暴怒。
突然就聽到耳邊傳來小老頭戲虐的聲音：“想回去是吧？真想回去是不？辦法有一個，那就是讓小仙我……用仙腳踹你，把你四腳八叉踹回去！”
話音未落，陸章就感覺到屁股被三隻臭腳狠狠踹個正着，其中一隻臭腳幾乎爆了他的菊花！
媽媽擦！被三個小老頭用最低級的騙術騙了，嗚嗚，老子怎麼這麼倒霉？！死都死了，還要遭矮子虐，遭萬人踩？嗚嗚，還幾乎被爆菊……
陸章既傷心又惱怒。可突然就感覺到一股奇妙的“生氣”從他們的腳底板一股腦兒湧入他虛弱的靈魂。
陸章整個靈魂化為一道亮光撞進肉身。
四周五彩斑斕，如夢幻泡影，他感覺自己彷彿闖入了光的世界，周圍是流失的時光，自己一生清晰地重現。
“呼……呼……”
肉體的疼痛傳導到了大腦！他終於確信自己重新活了過來。
只是身體的痛感讓他無法大笑，他呲牙咧嘴，疼痛得再次休克了過去。
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病床上。鼻孔插着輸氧管，床頭的醫療儀器低聲地工作，一排生命線如電波一般有規律地起伏。
“噗咚……噗咚……”這是自己的心跳聲，原來心跳的律動是如此美妙，如此動人！
他心中無比喜悅，隨後長嘆一聲，把頭擺到最舒適的位置，看着潔白如雪的天花板，他的心徹底沉靜下來。
車禍前的一切猶如電影片段閃現在他的腦海，蘇曉曼的無情，王浩的囂張跋扈，以及王浩指使手下對他的出租車剎車片動了手腳，乃至釀成慘烈的車禍……一切的一切都出現在他的眼前。
他猶如一個旁觀者，靜靜地看着發生的一切，彷彿在看一段不屬於自己的過往。
他有些奇怪自己現在竟然能如此鎮定，能如此平靜地看待禍福以及生死！
車禍之前以及靈魂出竅之時，他都憤恨不甘，怒火中燒，甚至戾氣叢生！
可是如今，他感覺到生命的可貴，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東西比生命更加重要，他感覺過往的一切是多麼的渺小，被憤怒沖昏頭腦的自己何其可笑。
大丈夫何患無妻？為了一個女人自暴自棄，陌路狂奔，以至幾乎丟了姓命，這值得嗎？
腦子進水！羞愧啊！
不過血仇不共戴天，這是一定要報的。只是，不應當讓仇恨蒙蔽了雙眼，遮掩了心靈。只有積蓄起力量，謀定而後動，這才是智者所為。
陸章想明白了這些，心中枷鎖自然而然地解開，頓時整個人感覺輕鬆了許多。
“從現在起，我要開始新的生活，我要改變，要報仇，要謀定而後動……”陸章暗自定下了決心。
突然，耳邊傳來一陣奇怪的聲音，聽起來就像是水滴落入平靜的水面，“叮咚！”的聲音被放大無數倍，隨後便感覺到水波紋的擴散。
陸章一看，天花板竟泛起奇特的水波紋……
陸章驚駭得張大了嘴巴，我擦，又是什麼情況？！
他揉揉眼睛，定睛再看，水波紋果真在天花板蕩漾着，一張孩子的笑臉突然浮現出來，對陸章擠眉弄眼……
“啊……這是幻覺！？”
陸章慌慌張張按了按床邊的呼叫器，心中驚恐不已。
媽的，這是什麼世道？之前夢到自己被三個莫名其妙的小矮子老頭踹屁股，現在又有個頑皮孩子嚇唬自己，老子是被嚇大的？！
剛想破口大罵，突然一位年輕的女醫生急沖沖小跑了進來。
來人穿着白袍，秀髮盤起，一根金釵穿插固定，臉龐兩側一縷秀髮垂落，讓人看起來十分嫵媚清新。再加上細細修剪的黛眉，淡淡的口紅，以及均稱的身材……
陸章瞬間看呆了，這醫生也太過年輕漂亮了。
“陸先生，你終於醒了，感覺怎麼樣？”女醫生似乎早已習慣了這樣的目光，也不以為意。她顯得有些驚奇，似乎不太相信陸章能這麼快醒來。她可是聽說了這一場車禍的慘烈，出租車被巨大的雙層公交車撞翻，的士已經面目全非……
“我這是在哪裏？你是……”陸章舔了舔乾裂的嘴唇問道。
“看我一時高興，忘了自我介紹，我姓柳，叫柳菲菲，是你的主治醫生，這裏是南方市人民醫院。”
她自我介紹的時候，右手指了指掛在胸前的胸牌。
陸章下意識的順着她的手指指向看去……咦？那地方真大……曼妙的身材，纖細的手臂，修長的腰肢，我的真主，我的阿彌陀佛啊……
柳醫生似乎也注意到自己的動作有些曖昧，又看到陸章目瞪口呆盯着她的前胸，臉不由地一熱。她立刻把手上拿着的病案護在胸前，擋住了陸章侵略姓的目光，皺着眉頭不悅道：“陸先生，我在跟你說話呢！你眼睛往哪裏看？”
陸章訕訕然，小聲呢喃着：“你自己讓我看的，這可不賴我。”
柳醫生聽到他嘀咕，假意咳嗽一聲，連忙轉移話題一本正經道：“陸先生，您頭部現在感覺怎麼樣？還疼不疼？可記得之前發生過什麼？”
陸章自然記得發生過的一切，腦海中滿是車禍情景。嘴巴言簡意賅地蹦出兩個字：“車禍！”
“哦。那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頭有些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