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 騎士不死於徒手，死於自信回頭
不得不承認的是，與聖騎士同為領袖職業的薩滿，雖然無法享有聖騎士那般“正義撤退”的便利，可是，作為野外死亡率最高的職業，薩滿所具備的，卻是另外一條省時省力又省心的便捷條件——重生。
正所謂“信春哥死後原地復活”，作為整天念叨着“大地母親忽悠着我們”的封建迷信組織，薩滿們倒是真的從這種信仰中獲得了這樣一種得天獨厚的能力——雖然目前看來這一能力也不知道到底是好是壞。
據一項不科學的匿名統計，在參與調查的上千名冒險者中，有900名以上的冒險者表示他們曾在野外屠殺過薩滿，其中又有超過500名冒險者確認，他們曾經在不超過半分鐘的時間內連續殺死同一名薩滿兩次。
這項調查並不能說明冒險者在對待薩滿這一職業時的殘忍和毫無人性——事實上，有許多冒險者在被迫殺死一名重生的薩滿后不同程度上地表現出了不安、狂躁、糾結、精神恍惚、神經錯亂甚至強烈的自責與自毀傾向，據說，這是因為他們感受到了良心的譴責和大地母親的忽悠……
同時，據光源城光明大教堂提供的一項數據表明，每個月因為錯手連續殺死薩滿兩次而前往教堂懺悔和尋求心理治療的冒險者正呈上升趨勢，這無疑表明，艾澤拉希大陸的社會環境正因為“建設和諧社會，共創美好艾澤拉希”的共同行動而變得更加和諧與美好，相信在這樣的大環境下，薩滿們也終究會找到屬於他們的那一片天空……
“什麼狗屁天空！給我去！死！兩！次！試！試！看！啊！”
好吧，看來剛剛重生的嗶哩嗶哩似乎是沒有享受“天空”的心情——那大概是因為她剛剛才因為傳送失敗而從高達數百碼的高空掉下來。
“為什麼只有我會碰到這種事情啊！如果不是我身上還有重生十字章的話是不是真的死翹翹了啊！”
“按照墨菲定律，任何可能會出錯的事情就一定會出錯——這也是地精工程學的理論支持。”
鬼蟹也知道這樣的解釋和嗶哩嗶哩如今的狀況顯然都無法令人心服口服，所以接下來，她又平淡地補充了一句。
“而且……就算你沒有了十字章，鄙人也可以用復活術將你復活……”
“讓復活術見鬼去吧！老娘他喵的受夠了死去活來啊！”
暴跳如雷的嗶哩嗶哩對着之前跟她們說過“跨界傳送安全可靠無風險”的鬼蟹大吼大叫，而後者則保持着前所未有的安靜與沉默，靜靜地和幾名隊友一起，任由壓抑了許久的少女在這片空曠無人的虛空間發泄。
“說什麼領袖職業！看看那個笨蛋團長！再看看我現在這副樣子！還有！為什麼法師牧師戰士聖騎士盜賊什麼連大咕咕這種奇葩生物都有從高空掉下來卻又摔不死的技能可到了薩滿這裏就變成了水上行走——老娘他喵的有好幾次都是直接跳到水面上活活拍成了肉餅啊！”
“……那麼，我們來討論下接下來的行程。”
趁着嗶哩嗶哩還在一個人歇斯底里的大叫，鬼蟹與其餘三名心有餘悸的隊員知趣地轉移了話題。
“我們這一次的目標，就是前往被血精靈部隊佔據的納魯飛船。”
“嗯……那裏看上去沒有任何通道，所以是要用飛的過去吧？”
作為一名聖騎士，胡桃夾子一早就在聖騎士協會領取到了自己的軍用獅鷲，只不過在艾澤拉希上空，因為有航空管制的關係而無法隨意使用，如今到了外域，倒是總算能夠派上用場了。
“我也沒問題，早在到外域之前，我就已經從塞納里奧遠征隊那裏學到了最新的變形術。”
東南之風微微一笑，身體嘭地一聲化作了原地拍打雙翼的飛鷹。
“看啊！這就是我說的不公正待遇！不！公！正！為什麼德魯伊能變那麼多種而薩滿就只有那麼普普通通的幽魂之狼變形！而且！而且！都是變形術！是為什麼就只有薩滿的變形‘不能在市內使用’！哪次西直門立交橋堵車不是因為大咕咕賣萌！和我們薩滿有半毛錢關係了啊！”
“……”
“吐槽點……完全跑偏了呢。”
“該不會是……腦子摔壞了？”
飛在半空的東南之風和胡桃夾子彼此對視了一眼，又將視線一起轉移到了同樣騎乘着雙足飛龍騰空而起的黑貓這邊。
“……別擔心。”
黑貓倒是對此情此景頗為鎮定——事實上，她倒是不止一次看到另一個和她更熟悉的某人表現出這種狀態來，用她的形容就是……
“只是單純的被玩壞了而已。”
說到這裏，她也沒有忘記順道調侃名義上的小隊負責人，如今正以藍色食人魔的罕見姿態騎乘着掃帚保持沉思姿態的鬼蟹一句。
“對於這種狀況，身為遊戲設計者之一的你應該負全責。”
“這和鄙人沒有關係。”
鬼蟹幾乎是立即開口推脫。
“鄙人僅僅是做了一個設計師應該做的事。”
“那你對薩滿做了什麼？”
幾名少女幾乎是同時好奇地發問。
“讓這個職業看上去更cooooool。”
“……”
四人同時低頭望向仍舊在原地暴跳如雷的嗶哩嗶哩。
這一刻，少女的身周電閃雷鳴，大地震顫，彷彿連這個世界都在因為她的憤怒而感受到了久違的恐懼。
……嗯，看上去的確是挺酷的呢。
“可是為什麼……為什麼老娘的星界傳送根本他喵的不能在星空裏使用口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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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可能，高和更願意自己如今所面對的是十名冒險者薩滿玩家。
儘管那樣一來所要警惕的頭又多出了八顆，可是這對於他來說，大抵也就是多打幾個滾的事情而已。
不得不承認的是，或許是如今還沒有一個薩滿如同他一樣找到“領袖職業的正確玩法”，每每當高和面對薩滿職業的npc時，總會覺得好像是在面對另外一種職業——一種光是正面應付就讓人感覺到絕望的強大存在。
這裏必須要說一句，作為這個世界上最強大的英雄之一，世界薩賽亞給所有薩滿玩家做出了一個壞榜樣，而事實也證明，沒有一個薩滿能夠像他那樣身穿板甲手持雙手戰錘橫掃一切。
而現在，就在高和的面前，來自食人魔一族的半調子薩滿，戰槌英雄穆戈爾，也用它的實際表現，再度證明了一名薩滿的強大。
多種多樣讓人慾罷不能的圖騰，呼嘯的閃電、狂風，滾燙的火焰和冰冷的寒霜，四系元素在它的手中如同翻花一般，隨時隨地威脅着高和的生命安全。
而且，明明表現得更像是一名施法者，可當高和用應對任何一名施法者都可行的方式，也就是近身戰，來試圖干擾對方的施法時，穆戈爾手中的木槌和堅盾卻又告訴他，任何一個帶盾職業都不是那麼好欺負的。
這場戰鬥無疑是一場艱苦萬分的戰鬥，穆戈爾的強大誠如其戰績所表現的那樣，哪怕是高和，在這場戰鬥中也幾乎暴露出了全部的底牌，連這段時間苦練卻又不甚嫻熟的二刀流也不得不拿來充場面。
不過，這場消耗戰最終還是高和勝了。
有着天賦和被動技能的加成，隨時隨地恢復着魔力以及通過戰爭藝術觸發的瞬發聖光閃現，讓他的狀態始終保持在一個穩定的邊界線上，反觀穆戈爾，在經過了如此漫長的戰鬥后，無論是體力還是魔力的消耗，都已經讓它無法再繼續抵抗下去了。
“是時候……結束這一切了！”
眼看戰局已定，高和精神大振，復仇之怒馬力全開，早已冷卻完畢的制裁技能毫不客氣地跟上，一套華麗麗的爆發技能打的穆戈爾猝不及防，在短短的數秒內，就將它剩餘的那萬餘點生命值清掃了個乾乾淨淨。
穆戈爾……不會……輸！
當這名身軀龐大的食人魔轟然倒下的那一刻，高和所給予的回應，就是無所謂地搖搖頭。
“死鴨子嘴硬。”
他微微地喘息了片刻——這樣長時間的戰鬥對他個人的集中力和體力都是巨大的挑戰，尤其是在面對穆戈爾花樣百出的戰鬥方式時，他所付出的是遠比此前任何一場戰鬥都要專註的精神，正因為如此，現在的他也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疲憊。
“看樣子，是時候找家旅店休息一下了……嗯，沙塔斯那邊的旅店環境大概會不錯。”
正當高和心中盤算着這些，緩步走向鮮血競技場的出口時，面前卻突然一暗。
“myfriend，如果我是你，最好還是回頭確認一下……”
巨魔伍迪手持巨斧，面帶着巨魔特有的姦猾沖有些茫然的高和呲牙一笑，那笑容，居然讓高和有一瞬間感覺到毛骨悚然……
“不對！”
僅僅是短暫的片刻，高和突然感覺到，那種毛骨悚然的感覺，還並不僅僅是來自於眼前的巨魔僕從，而是……身後！
“哎呀！你這個大笨蛋小白！”
場地邊緣，老早就開始聲嘶力竭地試圖提醒高和的女魔術師京子，這時候已經忍不住開始脫衣服了。
“說你小白你還不信——穆戈爾那傢伙是個薩滿！是薩滿口牙！”
是薩滿啊……原來如此。
當高和回過頭來，看到已經滿血滿狀態原地復活的穆戈爾猙獰的笑容，以及那即將臨身的咆哮元素時，他終於意識到，自己到底犯下了怎樣的錯誤。
因為，在剛剛提到的統計中，並不是所有人都能第二次殺死同一名薩滿——他們都犯下了和高和同樣的錯誤，通常，人們把這個錯誤叫作……
自信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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