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所謂賣萌
似乎在某些事情發生之前,人們總會有些神秘莫測的預感。對於直覺敏銳的人,這種預感尤其強烈。
側身閃過襲來的子彈,右腳微微用力,淺井沫向左前方撲倒的同時,抬手給了右側的少年一槍。藍波躲閃不及,“啪”地一聲,紅色的水彈在他胸前濺開。
“呀咧,被打中了啊……”似乎是楞了一下,捲髮少年停下了往前的動作扯了扯身上的衣服。
淺井沫單膝跪在地上微微喘息,劇烈的運動量讓她有些不適應。
“藍波你都打中我多少次了,我才打中你一回,有什麼好說的啊……”
低頭看了一眼身上都快被染成紫紅色的白色(原)訓練服,女生有些鬱悶地鼓臉。
“訓練結束。”清冷的聲線打斷了他們的談話。
“誒?”淺井沫看向站在場邊的黑髮男人,今天好像結束得有些早啊……想了想,她跟了過去。
雲雀恭彌的步伐並不很快,勻緩卻透着一股堅定的感覺。淺井沫看着前方挺直削瘦的背影,猶豫了一下,認真地開口,“雲雀先生。”
黑髮男人停下腳步,回頭看她。
“最近天氣好像會轉冷,出任務的時候記得多帶點衣服……”
其實她想說的不是這個。關於這個世界的她和他的關係,關於彭格列這些人的未來,關於他那怎麼都改不掉的彆扭性格……無論是哪個世界,無論恭彌有多大,她似乎永遠都無法讓自己不為他操心。但最終,她脫口而出地還是這句簡單的叮囑。
或許在看到雲雀那雙淡漠的灰藍色眼睛的時候她就已經明白了,這個男人不需要任何形式的說服和勸阻,他永遠都只會貫徹自己的道路然後堅定不移地走下去。
淺井沫唇角輕輕地綻開一抹笑容,她怎麼就忘了,這是十年後的恭彌啊。她家竹馬,果然再過十年二十年都不會有任何更改,依然是她最初第一眼喜歡上的那個少年。
雲雀恭彌看着對面的女生,站在被投射進來的夕陽染成了暖色的木質地板上看着他微笑。沉默了一會兒,抬起手揉了揉她的腦袋,然後什麼也沒說地轉身離開。
再次睜開眼的時候,映入眼帘的終於不是那裝修華麗卻讓她覺得莫名壓抑的巴洛克風格天花板。簡簡單單的白色,沒有任何裝飾物,卻讓人安心。
思維還有些空白的淺井沫緩緩地從床上爬起來,環視了一下周圍。右側是白色的床頭櫃,一個倒扣的花朵樣式的吊燈從上面垂下來懸在柜子上方,後面是拉門式的衣櫃,玻璃磨砂門板上印着複雜優美的紋路。左側不遠處靠窗的書桌上擺着一個花瓶,裏面插着的鬱金香嬌艷欲滴似乎剛採回來沒多久一樣。淺色的窗帘被風輕輕吹動着拂過桌麵攤開的書本。旁邊的玻璃魚缸里還有一隻黑色的金魚歡快地在水裏游來游去。
這裏……是她的房間,她熟悉了十四年的房間……
我回來了?淺井沫有些恍惚地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白嫩青蔥,帶着少女特有的還未抽長拔節的圓潤。不是十年後的那雙修長優美如藝術品的手。緩緩地收緊了手指,淺井沫想起了什麼一樣,猛的翻身下床,衝進了卧房配套的洗手間,死死地盯着牆上那面鏡子幾秒,然後長出了口氣。
還好,貌似這一次她沒有再被坑爹了,這的確是她的身體沒錯……
鏡子中的少女眉眼精緻可愛帶着還未長開的青澀,漂亮卻跟她十年後的樣子差了幾個檔次,但是淺井沫卻覺得輕鬆多了。頂着那樣一張美死人的皮,其實她各種亞歷山大好吧……
門口傳來一張響動,女生倏地回頭。浴室的門跟房間的大門正好相對,她抬眼間就看到了站在門邊的少年。
淺色的晨曦從他左側斜灑下來,給他染上了一層淺淺的光暈,模糊了少年身上常年縈繞的凌冽氣勢。略長的黑髮垂下,有些遮住眼睛,發尾掃過他白皙的側頸。眉目俊秀,身材修長,黑髮少年站在半明半暗的空間,抱臂靠在門上看向這邊。
“恭彌……”淺井沫怔怔地看着他,聲音哽了一下。心中翻騰起強烈而洶湧的情緒,像驟然起風的大海,堵得她說不出話來。女生咬了咬唇,突然不知道自己心裏是什麼感覺。有輕鬆有喜悅也有委屈。獨自旅行了很久的旅人終於看到終點一樣,五味參雜。明明只有將近半個月的時間,她卻好像很久很久沒有見到他一樣。站在她熟悉的房間裏看着幾步之隔的少年,淺井沫突然有一種恍如隔世之感。最終,她只是看着少年深邃的灰藍色眼睛喃喃自語,“恭彌。”
雲雀看着不遠處怔怔地看向他的女生,琥珀色的眼睛依舊溫暖明亮還閃着一絲委屈。他的目光柔和了一瞬,走過去,然後看着少女撲了過來緊緊環住他的腰,把臉埋在他懷裏。
抬手摸了摸她的頭,雲雀沒有再問什麼。既然她已經回來了,有些事情他總會知道的……想起之前那個女人說的話,少年灰藍色的眼睛染上一抹暗色。
第二天,澤田宅。
一陣粉色的煙霧散去之後,淺井沫面無表情地看着眼前幾秒鐘之前還是俯視視角現在卻需要她用仰視視角來瞻仰的桌子。
“……”
房間裏有片刻的安靜,淺井沫淡定地閉上了眼,這一定是她睜開眼睛的方式不對!
兩秒鐘后,很好,沒有任何改變。淺井沫周身瞬間騰起了一股濃厚的黑色氣場。
“淺……淺井學姐……”某被黑氣煞到的棕發兔子立刻瑟縮地跳離了她幾丈遠。
“額……小沫……”某陽光爽朗少年流下了一滴冷汗。
淺井沫深吸了一口氣,默默地告訴自己要冷靜。據說在遇到自己無法接受理解不能匪夷所思的事情的時候,保持一個冷靜的心態是處理突發事件的重要素質。無論是用於解決問題還是解決兇手……
“誰能跟我解釋一下這是怎麼回事。”一邊說一邊用破壞死光掃視默默地挪到了牆角縮在形似外星飛碟的殼裏的某機械師。
面對她似乎下一秒就準備將那個獵奇的殼撬開,cos一把貝爾菲戈爾的目光。秉持着保護同伴的信念的澤田少年鼓起勇氣站了出來,“那個,淺井學姐你先冷靜……”
我、很、冷、靜!某學姐移過來的視線里明晃晃的寫着這四個大字。
“……”淺井學姐,如果你冷靜的話,為什麼我感覺你周圍翻騰的黑氣越來越重了,貌似都能夠看到怨靈了啊喂!在她越來越陰森的目光下,拯救世界的少年默默地縮回了原地。淺井學姐的段數越來越高,他扛不住了,強尼二,請你自由地……
嘛,淺井少女目前是個什麼狀態呢。讓我們把視角調高,以一種俯視的角度,你可以看到澤田少年並不算寬大的房間裏除了陳列着某名為澤田綱吉,山本武,強尼二(?)的少年,和黑髮小嬰兒一隻外,房間的中央還站着一個粉色長發的…1o1i……
白皙的肌膚,精緻的眉目,被迫縮回了4歲狀態的淺井沫像一個精緻可愛的瓷娃娃,讓人看一眼就心痒痒地想要抱在懷裏立刻拐回家的樣子。但此時,在某1o1i殺人的視線和濃郁的怨靈氣場下,房間裏的人都沒有或者說根本不敢想到這一茬,全部被鎮壓了。除了某鬼畜嬰兒……
嘛,據說,一個成功的女人能夠讓所有人在看到她的第一眼注意力全部被她的氣質和氣場所吸引,反而忽視了她自身的容貌。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淺井1o1i,你成功了喲!
“好了,淺井。既然事情已經發展成這樣了,我們還是先看看該怎麼解決吧。”最終boss君終於出聲,驅散了滿屋子亂飛的陰寒怨靈。
淺井沫轉過頭,跟她身邊的小嬰兒那雙漆黑的大眼睛對視了幾秒。為什麼她覺得reborn這句話裏面帶着一絲絲愉快的味道……其實有人陪你變小你很高興吧喂!
“我正準備解決。”某1o1i目光認真,語氣鄭重。
“……”黑髮小嬰兒低頭拉了拉帽子,“請自便。”
“……”原本還指望着家庭教師大人能夠阻攔下黑化完全的自家學姐的澤田少年抱頭跪地。學姐我們現在更重要的是解決當前的狀況不是讓你去解決強尼二啊喂!還有reborn,現在不是看戲的時候好么,為什麼你的聲音更愉悅了啊,果然讓一個魔王去阻止另一個魔王最後的結果就是魔王們惺惺相惜然後把勇士給逆推了嗎!
淡淡地掃了一眼抓狂的澤田兔子,淺井沫的聲音無機質無起伏,“我已經盡量冷靜了。”
“啊,看出來了。”
但似乎…沒什麼效果……
的確,無論是誰在用自己十年後的身體生活了將近半個月好不容易回歸了自己原本的樣子結果還沒保持兩天又被人打回了幼生態她都完全冷靜不下來的好嗎!從這一長串連個標點都沒加的吐槽,我們可以看出淺井少女此時的心情是多麼不淡定。
穿越大神你是有多不喜歡我十四歲的樣子,這還不到36個小時,36個小時啊喂!你現在又把我倒退回四歲的樣子是要鬧哪樣,我穿越的是家庭教師不是名偵探柯南啊,拜託你不要再串場了好嗎!
深吸一口氣,淺井沫再次在心裏告訴自己,要淡定,淡定……摔,她還是淡定不下來啊混蛋!抄起旁邊的列恩,綠色的變色龍乖巧地在她手中變成了一把m36左輪。
“淺,淺井學姐……不要朝那邊射啊,強尼二貌似ho1d不住了……”
“啊哈哈,這是在玩躲避遊戲嗎,不過子彈還真是特別啊!”
“喂喂!淺井學姐你怎麼連大空火焰都用上了,不要學習xanxus啊喂!”
“閉嘴,垃圾。”
“……”
“原來小沫是在cosp1ay嗎,真有趣!”
“哪裏有趣了啊!”
“這麼快就學會用炎彈了嗎。不錯,蠢綱,你要向淺井學習。”
“reborn!”看着房間中不斷飛過的橙色光焰,一邊躲避一邊笑得很開心的山本少年,還有手忙腳亂地打開防護系統,但似乎么什麼用,那層ufo外殼都已經開始冒電火花的強尼二。少年的目光最後掃過自家端着一邊咖啡似乎看戲看得很愉快的家庭教師,默默地抱着頭縮回牆角。他不管了!反正淺井學姐知道分寸,最後一定會留強尼二一命的……吧……
樓下,正在做飯的澤田媽媽疑惑地抬頭看了一眼頭頂被轟開了一大塊又快速癒合的天花板。一層透明的薄幕擋住了一掠而過的橙色光焰。
“誒?這是新型的魔術嗎?”聽着從樓上傳來的驚天動地的響動和自家兒子的大喊,澤田媽媽微笑地轉過身,“看來阿綱跟朋友們玩得很高興呢,越來越活潑了啊,真好。”
…………
一種兵荒馬亂過後,被毀得亂七八糟的房間裏,耷拉着腦袋的澤田兔子,同耷拉腦袋的強尼二,以及笑得陽光開朗的山本武坐在桌子前一字排開。那什麼,山本少年,你不覺得你的表情有些脫離人民群眾嗎?
坐在桌子上,端起reborn剛剛遞過來的咖啡淡定地喝了一口,剛剛無師自通了xanxus的作戰方式的淺井沫長出了一口氣。嘛,之前被迫穿越的憋屈都發泄出來了,她現在心情很好。
…………所以說,澤田綱吉和強尼二隻是被殃及到了嗎……
四歲小孩子的身體沒什麼力氣,淺井沫端了一會兒咖啡之後就感覺手有些酸澀。她放下咖啡杯嘆了口氣,事情是怎麼發展成這樣的啊……
其實今天她只是來跟reborn報備一下她之前穿越的事,小嬰兒表示很有興趣叫來了彭格列家族的研究員,然後來的是據說已經有了很大進步的強尼二……半信半疑地被他充斥着各種術語的理論繞了半天,最後答應讓他用改良之後的火箭筒做一下實驗。結果……就是這樣了……
果然她和十年火箭筒什麼的八字犯沖吧!
看着桌子上微偏着頭似乎正在沉思的小1o1i,澤田綱吉偷偷鬆了口氣。果然淺井學姐無論是幾歲殺傷力依舊巨大,她到底是什麼時候學會用槍的啊!淺井學姐果然是吾等凡人不能理解的存在嗎……澤田兔子悲催得都想咬小手絹了。
總之,他環視了一下一片狼藉的房間,這算是逃過一劫了…吧……
可是為什麼他那種不詳的預感依然沒有消退啊摔!他能不能祈禱是他的超直感出問題了……
“你太天真了,蠢綱。”很明顯已經看出自家笨徒弟在想什麼的reborn抿了一口咖啡,“你是不是還忘了一個人。”
忘了一個人……看着桌面上開始發獃的粉發1o1i,澤田綱吉的視線圍着她繞了兩圈,突然一僵。
“哇哦,這是怎麼回事。”少年清冷的聲線從窗口傳來。終於想起了什麼的澤田兔子更加僵硬了。他一步一格地抬起頭,視網膜中映出了那個他剛剛忘掉的人,然後悲催地看着黑髮少年目光在桌子上某1o1i身上停了兩秒,狹長的鳳眼眯了眯,渾身騰起森然的寒氣。他的視線在房間裏面掃視了一圈,最後緩緩落在了已經縮成一團盡量減輕存在感的自己身上。
“……”掀桌!明明房間裏面有這麼多人,為什麼雲雀學長會看着他啊!
“身為首領,關鍵時刻就是要被推出來為部下充當擋箭牌的啊蠢綱。”黑髮小嬰兒淡定喝咖啡。
“……”這是什麼神邏輯,首領什麼的真心是用來擋槍的嗎,你是認真的嗎reborn……還有,雲雀學長,你家淺井學姐真的不是我弄成這樣的啊,你那自家小動物被欺負了所以越來越不爽的表情是怎麼回事。你要相信淺井學姐的兇殘指數啊,從來只有她欺負別人的份啊親!
在雲雀恭彌越來越冷冽的目光下,可憐的剛剛被某兇殘1o1i掃射了一場的棕發兔子都快要神經錯亂了,他默默地把自己縮成一個球。雲雀學長你不是最討厭群聚了嗎,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啊,為什麼!
看着越來越不耐煩得似乎要亮武器,渾身殺氣都已經開始蠢蠢欲動的黑髮少年。淺井沫嘆了口氣,算了,澤田學弟今天已經被折騰得夠狠了,再這樣下去他會承受不了的吧……資源要可持續發展嘛!(……)
“恭彌,抱。”淺井沫轉過身,看着靠在窗邊的黑髮少年。粉色長發的小1o1i閃着水汪汪的琥珀色大眼睛,伸出白嫩嫩胖乎乎的小手,聲音軟軟糯糯像撒嬌的貓兒。
雲雀動作頓了一下,灰藍色的眼睛看了她幾秒,從窗台上跳下走了過來。
黑髮小嬰兒若有所思地看着少年周身縈繞的戾氣散去了大半,端起咖啡。
“萌賣得不錯。”
“謝謝誇獎!”
修長的手指握住小1o1i的腰,將她抱了起來。懷裏的幼小生物柔軟脆弱,似乎稍微用力就會弄傷。少年的動作有些生硬,雖然對小動物很有耐心,但是雲雀幾乎從未主動去親近過那個幼崽。但是,懷裏這只是淺井沫,他低下頭看着小1o1i動了幾下調整了一個比較舒服的姿勢然後伸出小手抓住了他的衣領滿意地對他笑笑。
“到底怎麼回事。”
察覺到雲雀學長的聲音不再那麼冷厲得能夠凍死人,澤田兔子終於從洞裏縮了出來(哪來的洞?)他小心地解釋了一下淺井沫目前的狀態,“那個,不是永久性的。只要到了晚上基本上就能夠解除了,上次獄寺也被打中過。”為了保證自己話語的準確性,澤田綱吉將自家左右手拉了出來舉例論證。
“對啊,而且小沫現在這個樣子也很可愛嘛。”山本少年爽朗笑。
雲雀恭彌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轉身跳上窗檯準備離開。淺井1o1i揮手跟房間裏的眾人告別然後黑線地體驗了一把高空蹦極。恭彌,你是什麼時候養成這種走路只走窗戶的習慣的,她一直以為這是某火影村忍者的專利的說……
在家裏的時候明明不是這樣的啊,難道是因為澤田學弟他們家氣場太奇葩?粉發小1o1i歪在自家竹馬懷裏認真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