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親爹來阻撓
皇上驚愕起身,大手一揮,對着李公公忙道:“快快請國公爺進來。”
李公公領命,不一會兒,自殿外帶進一名身穿金光鎧甲,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
只見他狠狠瞪了殿中慕容舒筠一眼,作揖面對皇上,恭敬萬分,“臣慕容炳見過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國公請起。”
皇上滿面笑容,不難看出,他內心十分高興。
慕容炳謝過,轉身看着慕容舒筠,目光犀利,“胡鬧,此乃殿前,何故如此穿着!”
慕容舒筠雙眸平靜,內心刺痛,“女兒見過爹爹,回爹爹話,今日乃是母親忌日,女兒如此穿着,有何不可?”
雖則語意恭敬,卻不難聽出話中含有責備之意。
慕容炳身形一顫,有些氣惱,伸手便要揮掌,“你這話什麼意思?莫道還要責怪於我!”
慕容舒筠毫無畏懼,艱難吐出兩字,“不敢。”
氣極,慕容炳眼看就要落掌,一旁蘇傾衍身形微閃,伸手攫住他的大手,語氣冰冷,“國公爺還請自重,此乃殿前。”
劍拔弩張的氣氛很是詭異,皇上左右瞧了瞧兩人,半響咳嗽兩聲,道:“國公不必如此動怒,大小姐重孝知禮,並無過錯。”
慕容炳因皇上的話收了掌,卻對蘇傾衍表示了不滿,“多謝郡王爺提醒,不過此乃微臣家事,還請郡王爺不要插手。”
蘇傾衍狂妄一笑,道:“家事?如今慕容大小姐既是我的未婚妻,便不允你對她動手。”
一句話,氣得慕容炳雙目赤紅,“雖則小女舒筠不才,也還請郡王爺不要隨意毀了小女身家清白。”
“國公的意思是不想履行兩家約定?”蘇傾衍咄咄逼人,目光瞬時變得犀利。
慕容炳沉沉氣息,弱了些微氣勢,“非是微臣不願,而是微臣自知大女匹配郡王不起,故此望以二女婷雲代替。”
此番話出,慕容炳但覺一張老臉滾燙,有些不自在,而皇上則是饒有興趣地繼續觀戲。
吳紀新悄然垂眸,嘴角勾起得意的笑,蘇梵羽目露詫異,略顯蒼白的俊臉滿是不可置信。
而慕容舒筠卻緊緊握住了雙手,似要以疼痛刺激來讓她清醒面對,她還有這麼個爹。
蘇傾衍放肆大笑,完了以一種輕蔑的眼神看慕容炳,“國公爺是以為諸者皆愚昧吧,你可要弄清楚,並非人人皆喜你家婷雲小姐,本郡王庸人一個,偏情鍾慕容大小姐。”
這是公然回絕了,慕容炳瞬間覺得丟了臉面,“婚姻大事講究父母之命,若然微臣不同意,小女舒筠仍不可嫁。”
“若是國公爺想以整個國公府名譽為代價,本郡王今日便是在此金鑾殿上與你慕容家恩斷義絕,又何妨?”
意思是,非娶慕容舒筠不可了。
看此情形,慕容舒筠原還擔心,現在雖不明白蘇傾衍為何如此執拗,放着端莊得體、才藝雙絕的慕容婷雲不要,非要娶她這個一無是處的人,但起碼她不用為此事直接與慕容炳對着干,也算是她盡的最後一點孝道。
可笑啊可笑,近十年來回家不過三五次,好不容易回家一趟,怕是府門還未進,就先到得金鑾殿阻止親女婚事,好一個定國公,好一個親爹。
慕容舒筠恨,恨這個男人,是他疏忽大意害死祖母及母親,是他是非不分害她被谷素娥與慕容婷雲欺侮,更是他,害得她今日金鑾殿上如此受辱。終有一天,她會報得此仇。
“你……”
慕容炳氣得全身顫抖,卻找不出可以辯駁的話。畢竟當年母親去世時,那約定的信物是交與大女舒筠手中的。
皇上見氣氛越來越凝重,索性做個和事老,“今日之事日後再談,幾日後乃是國公老太爺的壽辰,屆時待太妃與國公夫人商定,再做打算,朕如今也累了,便都回吧。”
哎,原本還打算看個好戲,哪知好戲沒看着,卻將事情弄得如此複雜,這要是順了衍兒的意,國公定當心有不暢,而若然順了國公的意,衍兒必定會對他不服不滿,這,果真家務事,最難斷。
皇上說著話,由李公公陪着,先行離了大殿。
慕容炳見狀狠瞪一眼慕容舒筠,揮袖離開。吳紀新沒想到事情會鬧成這樣,早就想腳底抹油開溜,如今皇上也走了,還不拔腿就走。
唯獨慕容舒筠及蘇傾衍蘇梵羽三人還處在殿中,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才見慕容舒筠緩緩起身,面對蘇傾衍,沒有任何徵兆,縴手一揮,帷帽便落了地。
“今日且與郡王見,還望郡王不要負了小女情意。”
她說得隱忍,語氣中含着一股道不清的悲傷,即便是向來清傲的蘇傾衍,也不免微微刺痛了心。
面前的女子眉如遠山,肌如白雪,香嬌玉嫩秀靨如花,目似幽潭清波流轉,氣質端莊,高貴清雅,確如仙子下凡,只可惜絕美的容顏上透着一分蒼白,原來,向來不為外人道的慕容大小姐,是這般模樣。
一旁蘇梵羽微微驚艷,面露欣賞之意,而蘇傾衍則慣常地冷着張臉,面無表情。
如果他告訴她,他早就見過她,不知她會不會相信?
“大小姐實在不必如此,在下不過為保肅王府臉面而已。”
話落,向蘇梵羽使了個眼色,舉步離開。
候在殿外的璃茉見所有人都已離去,左右瞧了瞧,才敢進入殿內,但見帷帽掉在地上,彎腰拾起,小心翼翼地上前攙着慕容舒筠,“小姐,奴婢瞧着老爺似乎異常生氣,今日回去,必是少不了責罰。小姐,你這是何故,此件事情……”
一面說著,璃茉一面流了淚,“小姐,老爺會這般,定是夫人又攛掇了什麼,奴婢回府便去尋了老太爺,或許……”
“好了璃茉,咱們回府罷。”
不讓她再說下去,慕容舒筠自她手中取過帷帽,緊緊拽住,半響,才復戴上。
今日她賭了,以一個女人的矜持做了賭注,以一個女人的一生做了賭注,若是蘇傾衍還算是個君子,便必定對她負責任,若然不是,她自有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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