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信(幸村篇)番
我愣了一下,發現平日裏虛偽的我現在也扯不出笑容,或許這個時候也不應該有笑容的存在。
半晌,我才斷斷續續地說出了幾個字。
“冬夏……你,要走了?”
冬夏的目光一會兒渙散,一會兒聚焦,我從沒有看過如此慌張的她。
呵,我真傻,一個明明知道答案的問題,還能問出口。
真傻。
*[好]
“香雪,你,能幫我把這個交給幸村嗎?”
我一眼就看到了那是一封信封,我也同樣一眼就辨認出上面寫的幾個字,“幸村親啟”。
我的心頓時複雜了起來,蹙了下眉后,我接過了那封信,對她說。
“好。”
那是我做過最長的一次承諾,長到有十五年之久。
*[對不起,幸村君]
然,我終是沒有把這封信交給幸村,我也沒有把這封信拆開來看過。
應該是嫉妒之火燒掉了我的誠信和我的良知了吧。
這封信,我把它放在家中離手邊最近的一個抽屜里。
一個月過去了,一個學年過去了,一年過去了,甚至是,整個初中都過去了。
我沒有,我沒有做到當初的承諾。
我沒有把那封信交給幸村。
我的內心飽受煎熬,我不知這封信里的內容對於幸村來說是否重要,不過既然是信而不是口頭送達,那應該是不重要的吧,我在心裏如此的安慰自己。
我之後,沒有和不敢同冬夏聯絡了。
煎熬終究是大於安慰了。
十五年後,我終於等到了這樣的一個把這封信給幸村的機會。
我把那封信小心地放在我的包里,我的手緊緊地拿着包。
我看到了幸村,他穿着西服,不再是校服,還是一樣的溫和秀氣,頭髮也是一樣的藍紫色,只不過,他的眼神變得迷茫了,其實與其說是迷茫,不如說是他的眼睛隱藏住了他的所有。
我的心仍然在顫抖,他已完全不記得我了,說起冬夏的名字,他才有些印象。
把那封信交給他,我終於剋制不住抽咽了。
“幸村君…其實,十五年前,冬夏她要我轉交給你一封信……”
“我因為自己的私心沒有轉交給你……”
“我知道是我的嫉妒沖昏了頭腦,我不該嫉妒幸村君你看她的溫柔的眼神,我不該覬覦的……”
“幸村君,你原諒我吧……我知道我不該扣留這樣一封信,我也一直因為私吞了這封信而飽受內心譴責……”
我覺得,我恐怕沒有資格再稱呼他為[幸村]了,其實我更想稱呼他為[精市]的。
*[我們都變了]
幸村什麼都沒有說,彷彿根本不在意我說的話,把這封信默默地放到了口袋裏。
初中聚會,觥籌交錯,談笑風生。
他自始至終都是帶着笑容,這讓我感到很不安,我的心中漸漸開始有什麼在破裂。
這和他之前不一樣。
如果是以前,他肯定不屑於參加這樣炫耀式的同學聚會的……
如果是之前,他肯定不會如此收放自如、淡定自若的……
如果是之前,他一定會……
但,“之前”是什麼時候?
好像在很早很早之前了吧。
……
哦,其實我早該知道。
他已經不是當年的那個他,我和冬夏也不是當年的那個我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