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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田弦一郎今年已經三十歲了,而立之年。他現在已經當上了神奈川縣警署的警部,這對於他來說,應該算是事業上的順風了。但在家中,他的壓力還是比較大的,首當其衝的問題就是,他到現在還沒有成家。
成家這個問題倒是沒怎麼困擾真田本人,而他的家人則是百般期望他能在這個重要的年齡覓得一個佳偶。
所以,現在的真田弦一郎到了一家咖啡廳里,他低頭緩緩看了下。
整個咖啡廳以暗色調為主,深暗的棕色書架,一共有六層,每層間歪歪斜斜地放着書,兩個書架中間就是座位,座位也是兩排,同樣的棕色咖啡桌和座椅。
真田走到了最裏面,他選擇了最角落的位置。
他扯了扯自己的衣服下擺,坐定,之後抬起左手,看了一眼手錶上的時間——13:45。
雖然約好的是14點整,但他還是根據自己一貫的作風早到了十五分鐘。
咖啡廳的服務員詢問了是否要點咖啡,真田回復暫時不需要。
他覺得,等到對方來了之後再點單應該是對對方起碼的尊重。
服務員於是端上了一杯熱檸檬水,上面緩緩地飄着水蒸氣,像霧一樣,真田拿起來喝了一小口,,感覺有點燙,把檸檬水放到了桌子上,推到了一個邊角里。
真田弦一郎坐的方向正對的是咖啡廳的門口,在13:55分時,從門口進來了一位上身穿着英倫風短袖t恤,下身灰色休閑褲的女人,她長長的栗色的頭髮好像柔順到根本不需要打理,頭髮就隨意地披肩,毫無凌亂之感。
她進咖啡廳之後,似乎也像真田弦一郎之前一樣環顧了一下四周,然後她看到了真田,真田弦一郎剛好也在那個角落裏的位置打量着她。
他們倆有了一瞬間的眼神交匯,栗色發色的女人遠遠地一笑,真田弦一郎覺得,她笑起來很柔和,下一瞬,他就低下了頭,暗道“太鬆懈了”。
“是真田先生嗎?”栗色發色的女人終於是走到了這一桌。
“是。”真田弦一郎抬了下頭。
“我是栗川伊咲。”栗川伊咲微微笑了一下,用手捋了捋垂到臉龐的一絲秀髮,“真田先生,你是個很靠得住的人。”
靠得住的人。
真田弦一郎原本準備手抬起來拉一拉帽檐的,畢竟這是從很久之前就養成的習慣了,十幾歲的時候拉拉黑色鴨舌帽的帽檐,到二十幾歲當了警察,於是就會拉拉警帽,而今天他一身便服,沒有戴帽子,抬起來的手抓了個空,只能微扯了下嘴角,臉本來就黑就看不見臉紅了,他說:
“和栗川小姐應該是第一次見面吧。”
栗川伊咲又是勾了勾嘴角,她當然知道真田弦一郎的話外音,答道:
“是的。我的經驗告訴我你是個靠得住的人。”
栗川又看了看真田弦一郎,兩隻手交疊,手肘撐在咖啡桌上,她的頭靠近手,繼續說下去:
“我來到咖啡廳的時間是13點55分,比約定的時間早五分鐘,但我已經看到真田先生了,我根據這杯熱檸檬水上面沒有冒出蒸汽,因為咖啡廳檸檬水溫度大概是70°左右,判斷出真田先生大概是45分到達的咖啡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