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別的報酬
街道上,行人熙熙攘攘的過往着,好不熱鬧。
“媽,我們去哪?”蘇美姬摟着支氏撒起嬌來,試圖母親對自己剛剛踢出的那一腳板不予追究。
“你剛剛怎麼能那樣做呢?”支氏緊蹙着眉宇責備着。
“媽,那個王八蛋欺辱了你一輩子,我就是要好好教訓他。”
“不管怎麼說,他是你繼父,沒有他,我們母女還不知淪落到哪裏,況且他一個大漢,萬一打起來……”支氏沒有說出後面的話,她是怕美姬吃虧。
“媽……”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蘇美姬很清楚母親就是這樣一個人,一個善良、感恩的軟柿子,只會任人捏任人欺負,而從不傷害他人。
“美姬,你今天怎麼有那麼大的力能制住他?”支氏還是說出了心中的疑團。
“我也不知道是怎地回事,跟有了神力在身一樣,力大無比,難道是人長高個了,力氣也大了?”美姬也非常的納悶。
支氏低沉了一夥,略有所思地說道:“應該是這樣的,通常人大力氣也大,一般都成正比,只是沒想到你的力氣變得那麼強大,他可是沒什麼優點,只有力氣大一個特點。”
支氏說著話時,正好眸光掃到美姬腳上的平底涼鞋成了半截拖鞋在穿,便接著說道,“美姬,去買鞋,這鞋都穿不下了。”
蘇美姬恍過神來,瞧了瞧自己的纖足和可憐的三十碼兒童涼鞋,不想那麼多了,現在賦予她的自己就要好好珍惜,做一回表裏如一的人,便打趣地說道:“媽,我成大腳女仔了,不光要買漂亮的涼鞋,我還要買高跟的。”
“好,好。”支氏心裏很明白美姬從來沒穿過高跟鞋,因為自卑,她從來都是穿得那樣不顯眼。
“我還要買花裙子。”
“好,好,都依你。”
蘇美姬高興地摟住母親,來了個貼身飛吻。
商場裏的衣服鞋子琳琅滿目,在鎏金光耀的廚窗里顯得熠熠生輝,光彩奪目。
“媽,這可是品牌商場,富人的淘區,小到一個髮夾都要好幾百,你是不是走錯地兒了?”蘇美姬在商場大門口拉住了母親。
“沒走錯,媽今天要好好的給你張羅一套。”支氏笑眯眯地瞅着美姬。
“媽,這裏的東西貴得上天了,我們換個地兒,才不讓黑心老闆賺輕鬆錢。”
“不換了,就這,媽現在有了這麼漂亮的女兒,一定要好好打扮一番。”支氏鐵了心要在這給女兒一個重生后的見面禮。
“媽,我們哪有那麼多錢?”
“啰。”支氏蹲了下來掀起褲腳,從玄色褲腳的內側縫得小荷包里抽出一張明晃晃的銀行卡。
“這是?”
“美姬,這是媽一輩子積攢得錢,媽每天都隨身帶着,本打算着等你出嫁的那一天給你添置嫁妝。”支氏粗糙消瘦的手撫摸着銀行卡,動之與情,眼淚悄悄爬上了眼眶。
“媽,我們家沒有其它的積畜,就剩這點錢,我不要花掉。”
“美姬,這錢媽是背着你繼父攢的,本就是留着給你的,今天媽看你變得這麼靚,心裏的石頭終於落地了,媽高興,欣慰,你就當成全媽這個心愿,做媽的誰都想把自己的孩子打扮得漂漂亮亮,媽等了25年,終於等到了這個機會。”
“媽……”蘇美姬哽咽得再也說不出話,原來母親時時刻刻擔心記掛得都是自己,幸好老天開了眼,讓自己莫名其妙地重生了,不至於使母親操心到花甲之年,完成母親的心愿才是要事,錢還可以賺的,於是,蘇美姬點頭應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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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女倆手挽着手步入了商場,大理石的地磚,閃耀的水晶琉璃燈具把商場點綴地閃閃光亮,各個專賣店更是裝修得各有千秋,就像看世界之窗一樣,真不知這裏的東西號稱是奢侈品,是店鋪裝修襯托物品的奢侈,還是物品襯託了店鋪,又或許兩個都有吧。
母女倆膽怯地探頭探腦打量着各個專賣店,門口的營業員熱情地歡迎她們進店挑選物品,可是她們就是邁不動步子,感覺步子一下子變是重如磐石,母女倆尷尬地對視一笑,末了蘇美姬說道:“媽,這裏大得像皇宮,我們先一一瞧個遍,再決定到哪家買。”
“嗯。”支氏也正有此意,她緊緊地攥着銀行卡,神情黯然,或許顧慮着什麼,此時明晃晃的銀行卡變得那麼遜色,遠不及各個豪華的店鋪。
支氏母女踱着步慢慢轉着,這裏衣服、手飾、鞋子、皮包應有盡有,還有美容spa館和美髮沙龍,店門的招牌統統都是英文字母,不是看店內的陳設蘇美姬壓根不知道是幹什麼的,她沒學過英語,連個“hello”都不會寫,她那所鄉里小學條件差,只開語文和數學兩門課程,單調得平常只能去校後門的池塘抓蝦來打發時間。現在的生意人都喜歡給自家的物品取個洋氣的外文名,孰不知它們的祖輩該有多氣憤,蘇美姬自想自己進校時間短,發個感嘆當是沒文化的表現,
就在蘇美姬自嘲的時候,有個身材頎長、體形健碩,穿着一套時尚休閑裝的俊美男子從蘇美姬身旁匆匆而過,男子因走路就向競走一樣快,全然沒有逛街購物的架勢,這對於也沒心購物的蘇美姬而言,便沒事的瞧那男子多瞅了幾眼,想看看他急着去幹嘛,要不然總盯着店內那些奢華的物品,不乏有些疲了。只見男子從褲子的口袋裏掏出一部黑色iphone5s手機接起了來電,可是口袋裏的灰色皮夾隨手機的出爐也隨之鑽出了口袋,掉在了地上,“他掉錢包了。”蘇美姬心裏一個激靈。可俊美男子由於急着接電話,加上急着趕路,渾然不知錢包已和他分了家,一邊接電話一邊朝前快速趕路,皮夾已遠遠得落在後面,靜靜地躺在灰色大理石地磚上,形成一體。蘇美姬環視四周,周圍只有幾個拎着大包小包專心購物的行人,卻沒有一個人察覺有人掉錢包了。或許是它們太搭色了,吸引不到人們的眼球,又或許是她們的戰利品擋住了自己的視線,蘇美姬拉起母親快速走了過去,拾起了地上的灰色皮夾。
“哇靠,這麼多錢,還有這麼多張銀行卡。”蘇美姬打開皮夾,嗞了一聲,驚呼着。
“這是誰掉的?”顯然支氏沒看到剛才掉錢包的一幕。
“媽,你在這等我一下。”
“你要去做什麼?”
“我把錢包拿去還給別人。”蘇美姬急急回道,生怕一托呆伙趕不上那個男子。
“快去吧,我在這等你。”支氏會心地微笑着,這就是她的女兒,雖長成了白天鵝,但仍保留着之前的品性:善良、拾金不昧、樂於助人,她都不知拾到過多少個錢包,找不到主人還的躺地鈔票她就買些吃的送到敬老院的老人,說是為失主積德,這樣直接了當,借花獻佛,不勞煩紅十字會的大架。“唉,這孩子。”支氏微嘆了口氣,
蘇美姬快速追趕着那男子,心裏暗忖:你還要不要錢包呀,真是個黃瓜腿走那麼快,還好我變身了,腿也夠長的,要不然肯定追不上。蘇美姬加快步伐,終於追到了男子的跟前,擋住了男子的去路。
“小姐,你這是?”男子看着擋在自己面前,喘着大氣地蘇美姬詫異地問道。
“總不會是打劫。”蘇美姬回道。人走得也真夠快,搞得她像是經歷了一場田徑比賽。
聽到這話,男子笑了笑,一口整齊潔白的牙齒露了出來,可做牙膏代言了。
“啰,你的錢包。”蘇美姬受不起帥哥的一笑,真是傾國傾城,慕容沖也未必能上居,蘇美姬只想把錢包趕緊還了,把事趕緊解決了。
男子驚詫地看着蘇美姬右手上晃着的錢包,那不是自己的錢包嗎?“嗯……”男子發出疑惑地聲音。
“掉的。”蘇美姬簡單回道,她可不想真被誤認為是打動,雖然這不太可信。
蘇美姬把錢包塞到了男子寬厚的手上,便往回走去。
一時忡怔的男子忽地恍過神,朝蘇美姬追了上來:“小姐,你等等。”
蘇美姬一頭霧水地回過頭,問道:“少錢了嗎?”
“不知道,只是想謝謝你。”沒想到當今社會這麼帥氣的小夥子竟這麼坦實。
“那你數數。”蘇美姬打趣着。
男子打開皮夾,抽出了所有的現金,遞到了蘇美姬手上,並真誠的說了句:“謝謝。”
蘇美姬一時驚呆了,她只是叫他數數有沒有少錢,他怎麼就拿這麼多現金來感謝她,暈死。其實感謝的場面蘇美姬見多了,每次拾金不昧的時候,失主都會拿出些鈔票感謝她,只是不會像這個男子一樣,把錢包里的現金都拿出來做為報酬,調皮的蘇美姬頓時萌生了把玩把玩該男子的念頭,便隨即來了句:“這才多少?”
男子怔怔地看着蘇美姬,這女人長得沉魚落雁,閉月羞花,還以為裡外一置,沒想到卻也不能出塵脫俗,21世紀想找一個白娘子一樣的知己,恐怕真的要找妖仙了。男子從口袋裏掏出筆和紙,寫了張5萬的支票,朝蘇美姬遞了過來。
蘇美姬把手縮到了后腰處,支票上赫赫寫着得伍萬她看得清清楚楚。
“還嫌少嗎?”
“別小眼看人低,不-需-要。”蘇美姬刻意加重了不需要三個字的音,並把手上的那沓整百鈔票塞到了男子的手上,轉過身再次朝原路返回,並一字一句地撂下了話:“別-在-叫-住-我。”
男子怔怔地看着蘇美姬遠去的襲腰黑髮,默默地說道:“這個女人很特別,希望有緣還可以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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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氏看到美姬小跑了回來,便迎了上去,“找到失主了嗎?”
“找到了。”蘇美姬衝著母親溫婉一笑。
“美姬,媽覺得這家店的裙子挺好看的,要不進去瞧瞧。”支氏指着旁邊的一家少女風格得專賣店。
蘇美姬順着母親手指得方向看去,是一家裝修時尚的少女專賣店,店名又是英名,她看不懂,它認識她,可惜她不認識她,透過櫥窗,只見一個年長的富太太正在為一個年輕女子整理着身上的裙子,倆人甚是親密,憑感覺應該是對母女吧,而母親正瞅着那對母女露出艷羨的眸神。是呀,自己活了二十多年,自從懂事起知道自己是個醜小鴨,她就一直迴避母親逛街的要求,因為她怕看到試衣鏡中醜陋的自己,而孰不知活生生地掐斷了母親心中的那份渴望。
“媽,我們進去瞧瞧吧。”蘇美姬溫心地看着母親。
母女倆手挽着手走向了店內,在熱情的服務員的推薦下,蘇美姬試上了櫥窗顯眼處的一件碎花綁脖裙,配上服務員搭得米色高跟鞋,看着鏡中的自己,她着實嚇了一大跳,暈死,這還是自己么!
“美姬,真漂亮。”支氏瞅着鏡中的女兒,露出了25年來從未有過的笑容,周圍的服務員和那對母女顧客都連連稱讚,紛紛朝蘇美姬露出艷羨的眸神。
“媽,這是我嗎?”望着鏡子的美人兒,蘇美姬覺得似乎在做夢,這是她二十多年來常會夢到的場景,就是自己變成了一個美女穿着裙子在鏡子前轉圈,日思夜想的夢今天卻成真了,她有些不知所措。
“是的,是你,美姬,我的漂亮女兒。”支氏捋了捋美姬順滑的黑直發,真是美若天仙。
“你穿這裙子真好看,束腰設計把這水蛇腰展現無疑,隨膝蓋上的長度正好勾出細腿,還有胸前的v字設計也是恰到好處。”為蘇美姬挑選裙子的椎子臉服務員滿臉笑容道,這臉尖的可把紙戳穿。
被人這樣連同裙子一同被稱讚,對於現在女漢子的蘇美姬羞郝地低垂下了頭。
“小姐,我幫你把這衣服打包,你看看還有沒有其它喜歡的?”椎子臉服務員繼續服務道。
“沒有了。”蘇美姬急急回道,這女的真會做生意,還挑你是想我賣屋睡天橋呀!
“好的,小姐,可這邊刷卡,總共是4萬。”
“什麼?”蘇美姬嚇得兩腿發軟,狗崽崽的,幾塊布這麼貴,真的是要去賣屋了,為了一件裙子睡天橋也太顛了吧,古代教條主義濃烈,當今的社會也太自由主義了吧。因家境窮困,蘇美姬只讀到小學畢業就輟學了,但與生具有酷愛讀書的她,憑着學校里學會得拼音,硬是把中國的史書、現當代文學等通通買來讀了個遍,簡陋的卧室除了好幾百冊書,就剩一張破舊的單人床,但到今也沒找到安居不用架高梁,書中自有黃金屋。雖讀書破萬卷,但只有個小學紅本本,連見面試官的機會都被取締了,沒有田沒有地的她只能守着惟有的飄香榴槤店過日子。
支氏一聽也是驚恐不已,真沒想到這裏的東西貴到嚇死人的程度,想想卡里區區的三千塊,哎……
蘇美姬看着母親為難的神情,不問也便明了是怎麼回事,就算母親的卡里有個幾十萬,她也不買這裙子,太不值,太坑人了,雖然自己變漂亮了,可自己仍然是個酸**絲。
“媽,這裙子有些勒,我們走吧。”蘇美姬向母親微微一笑,以緩和母親心中的內疚,然後對椎子臉服務員說道:“對不起,衣服先不買了,謝謝你。”說完,蘇美姬向椎子臉服務員微微鞠了一躬,必竟人家熱情服務她這麼久。
椎子臉服務員別過臉,心中一百個不爽。
引得椎子臉服務員不開心,蘇美姬內心頗有自責,人家打工不容易,若每個顧客都像自己一樣,人家還要不要做生意,哎,誰叫自己的父親不是李剛,內心一百個歉意。
蘇美姬滿心自責地來到更衣室換下了漂亮的裙子,穿上了那套跟了她五年的衣服,她感覺人舒服自在了諸多,雖然衣服有些緊,但遠不及黃金壓在身上那般難受。
“謝謝你。”蘇美姬把換下來的綁脖裙遞給了椎子臉服務員,便挽着母親向店門口走去。
椎子臉服務員把裙子掛回了櫥窗顯眼處,然後癟着臉朝離去的蘇美姬母女咒罵道:“一股窮酸樣,沒錢就別到這裏來瞎蹭伙,小的不要臉老的也不要臉。”
蘇美姬聽背後傳來這麼難聽的話,心裏頓時憤怒不已,怎樣罵自己都可以,就是不能罵母親,她轉過身放下母親的手,憤恨不已地衝到椎子臉服務員面前,厲聲道:“你幹嘛罵人?”
“罵人怎麼了,你們這種人就該罵,擦亮眼睛看看這是什麼地方,是你們這種窮人來得地方嗎?這不是馬路邊菜市場,看着喜歡就拿去試,也不怕髒了衣服。”椎子臉服務員惡狠狠地說著,使她的臉拉得更長更尖,別說紙會被戳破,鐵門都要被她戳着個洞。
“你太過分了,不就是件破布嗎?至於你這麼不要臉?對,我們是窮人,窮人怎麼了?這裏有寫窮人勿入嗎?窮人有窮樣,活得頂天立地,你那個窮酸樣,不敢苟同?”蘇美姬緊蹙柳眉,冷冷得倪着她,本想抽她一耳光,替母親解氣,但轉念一想,自己也是自讀聖賢書之人,《論語》教做人的問題還是存留心中,君子動口不動手不乏有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