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020 蛇蠍美人
那白蟻可是見什麼都吃,所過之處一片狼藉,被喬心一句話驚起來的人迷迷糊糊中聽到這樣的奇怪的聲音趕忙爬出帳篷查看,一看也不由得驚聲叫了起來,倒是把其他熟睡的人也給叫醒了。
但此時離開已然來不及,白蟻已經成群結隊的爬了過來,領頭的比身後跟着的大隊白蟻來說個頭足足大了三四倍,一雙森然的黑眼珠在暗夜中莫名的閃着幽光,這樣密不透風的森林中,實在是太過恐怖詭異。
可惜不給眾人反應的機會,蟻群已鋪天蓋地而來,有人慌張中打開了手電,一束不甚明晰的光打來,這才仔細看清那白色竟是白蟻摞白蟻,密密麻麻,着實令人頭皮發麻,從腳底油然而生一股冰涼。
幾人四散逃離,連包都不要了,白蟻是聞着氣味而來,見着跑着的龐然大物實在鮮美,便棄了那還散發著香味的食物殘渣,追着幾人而且。
有人慌亂中爬樹,但白蟻可是爬樹能手,不待那男子更近一步的動作,從樹下緊追而來的白蟻便爬上了他的身體,那男子驚恐的尖叫了一聲,伸出一隻手來想要拂掉身上的白蟻,但他又立刻叫了一聲比剛才更慘烈的痛呼,他伸下去的一隻手上鮮血淋淋,隱隱可見白骨。
有人爬樹,有人拿樹枝敲打追在身後的白蟻,有人躲在帳篷里抱着睡袋瑟瑟發抖,白蟻顯然也不會放過他,但那人顯然嚇傻了,跑都不會跑了,倒是有一個長相稍顯清秀的年輕男子一邊往後退着,一邊手裏撒了些什麼東西,那些蟻群追到他身邊的時候,突然茫然的停了下來,又掉頭而去。
那人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鬆了口氣。
數那個韓國女人叫得最大聲,跑的時候被石子拌了一下,摔在了地上,蟻群一瞬間爬了她滿身,她捂着自己的臉,尖聲道:“別咬我的臉,別咬我的臉,啊……”,那慘呼,實不忍聞之。
那些白蟻獨獨繞了喬心和簡坐的兩棵樹,像是根本沒有發現一般,那些人一時也沒有注意到。
喬心坐在樹枝上,繁大的枝葉掩去了她的身影,下邊的人看不見她,她卻能清楚的看到下邊發生的一切,手指緊緊的扣着身下的樹枝,扣得樹皮都翻卷了起來,她面色有些怔然的看着下邊眾人的慘狀,一時心緒複雜。
不是她可憐這些人,她現在自身都難保,又何來憐憫之說,她想到的卻是若不是自己冷的睡不着才能發現這些蟻群,早早的逃了出來,否則她定然也是如下邊一群人一般,狼狽的四處逃竄。
說起來她到是要感謝簡給了她不禦寒的睡袋,但一碼歸一碼,也只能說她運氣好,簡想凍死她的心從未改變,所以,這女人,她是一定要報復回來的。
但是就這樣眼睜睜的看着這些不說親密了,但也是一路同行的同伴就這樣生生慘死在她面前,她心底到底不是全然冷血,救不了,只能視而不見,她閉上眼,但那慘叫盤旋在耳畔,她抬起手來想要捂住耳朵。
手卻驀地被拉住了,她明白是雲錦,但她沒有睜開眼睛,也沒有動,這個總是用痞笑和邪魅掩飾自己冷血殘酷的俊美男子,喬心心底已對他生了懼意,萬一哪天看自己不順眼,自己會不會落得和下邊人一樣的下場。
“這樣就受不了了,你可太讓我失望了”,他嘆息着說出這句話,語氣卻帶着調侃之意,眸子略略的掃過少女在夜色下不甚明晰的側臉。
嘴上雖極盡嘲諷,眸底卻暗藏着一絲讚賞,雖然他感覺到了她的不安,卻不似平常十幾歲的小姑娘般害怕的瑟瑟發抖,甚至於大哭大叫,她就那樣安靜的坐着,不看不聽,仿似世外之人,一個十三歲的女孩子能有這樣的心性,還真是出乎人意料。
畢竟,他垂眸看了眼下邊的場景,即使見慣風雨,還是不可避免的皺了皺眉,那狀況可實在慘不忍睹,地獄修羅不過如此。
起初只是覺得這小姑娘比同齡人多了些聰慧早熟,也當她孤苦無依被世事磨練出來的,而此時再看嘛,這份潛藏於骨子裏的冷血漠然,可是極適合傭兵的,況且見她身材修長,雙掌有力,如若所料不差,身手也必不錯,畢竟當時在廣場上第一次見她時那回眸的掌風可是勁烈十足啊。
這樣一想,他便更加滿意了,年齡還小,雖心思深沉,但時間長了好好培養,做他的接班人可是綽綽有餘的,雲錦心裏得意的想着,但面上依舊是那副邪魅莫測的神情。
少女只是沉默着不為所動。
雲錦挑了挑嘴角,略略靠近少女身邊,離得近了,少女身上的幽香讓他眸光一暗,繼而又邪邪的笑了,只是這下笑容更深了,若不是暗夜遮擋,那一笑,當真風流絕世。
他忘了,還有更重要的一個原因,如此絕色姿容,滿身風華,可真是殺人最好的利器。
趴在她耳邊,吐氣如蘭,聲音充滿蠱惑的味道,“這些人可是咎由自取,你的心軟不覺得可笑嗎,難道你還真的想大義凜然的跳下去救他們”?
他接着又道:“是不是覺得我很殘忍”?
喬心覺得脖子處痒痒的,她依舊把脊背挺的筆直,忽略脖頸處的不適,已冷然道:“他們是生是死與我何干,我也更不會多此一舉的怨恨你,畢竟你救了我不是嗎?更何況參加聯盟時就已經簽了生死狀,是他們自己命不好,怨不得旁人”。她已睜開眼睛來,靜靜的看着下邊的慘狀,眸光平靜無波,像是在看最平常的物件一般。
只那微微顫動的手指泄露了她不願承認的、心底被她狠狠壓下去的不忍。
雲錦也不戳破她,從她身邊移開,玩味的勾起嘴角,移開落在少女身上的目光,這個女孩子,還真是合他的胃口啊。
她強迫着告訴自己,不要去想,不要不看,這個世界就是如此殘忍,她難道還領教的不夠嗎?當她在暗無天日的黑暗中苦苦掙扎時,當她眼睜睜看着阿飛屍骨無存時,當她躺在手術台上被人硬生生摘去心臟時,可有人憐憫過她,可有人援助過她,所以她從很早就知道了,只有自身強大冷血,這世上便無一人可以隨意踐踏與你,比如身旁的雲錦,他之所以淡看別人生死,掌控別人的生殺大權,不是由於他夠強嗎?
所以,她有什麼資格去不忍、去憐憫,這一刻她覺得自己的那點小心思實在可笑。
雲錦感覺到身旁少女身上濃重的悲傷,也僅僅只是一瞬間,那悲傷便被森然陰冷所取代,轉換也只是剎那之間,若不是雲錦觀察力強也斷然不會發覺,心底對喬心更多了一份關注。
雲錦也突然覺得興緻索然,該說的都說了,聽着那慘叫也着實難受,他便拍了拍手,坐直身子來,“叫的太難聽了,讓我怎麼睡得着呢,算了,就可憐可憐他們吧”。
說完之後雙手拽着延伸過來的枝葉,喬心便見他身子一動,便隨着枝葉晃動間落在了地上,另一顆樹上的簡憤恨的瞪了喬心一眼,和另兩個男人以此方式下去了,喬心做不來如此瀟洒,抱着樹榦滑了下來,雙手被凹凸不平的樹皮剌下了一層皮,白嫩的掌心立刻紅腫起來,她安然的將兩手揣在迷彩服的褲兜里,便向雲錦四人所在的方向望去。
也不知那簡從腰間的彈夾里掏了個什麼東西出來,往蟻群中一扔,一陣刺鼻的煙味冒出來,喬心立刻取出毒氣罩戴上,背靠大樹,抱臂不語。
慘呼已經漸漸的低了下去,直至最後一聲不聞,此時才下半夜,溫度比之前更冷了,喬心雖覺得手腳都不是自己的了,還隱隱有些疼痛,她依舊一聲不吭的站在那裏,任樹枝間拂過的沉悶陰冷的夜風吹離她的耳畔。
“還有人活着嗎”?她聽到雲錦漫不經心的聲音,竟還隱帶一絲笑意,這人無論何時都是笑着的,喬心相信,即使有人拿槍指着他的腦袋,他也一定是笑的風流無比。
他對別人的生命漠不關心,對自己也是一種近乎自虐的殘忍,喬心心底嘆息一聲,每個人都有或多或少的故事,每個人的性格都少不了成長的影響。
有人咳了一聲,但那聲音虛弱不堪,似蚊蠅之聲:“教……教官,我…”,然後又是一聲咳,雲錦點了下頭,簡走到那人身邊,低頭看了一眼,嗤笑道:“你倒是聰明的緊”,語氣是毫不掩飾的譏諷。
這濃煙對簡可是毫無影響,如入無人之境,待煙霧散去,喬心才看清那些成群結隊的白蟻此時都縮成了一個小圓球,一個個的全是如此,密密麻麻的堆在一起,競像一顆顆珠子,而那個剛才說話虛弱的人就在那群珠子裏冒了個頭,只是他的身上還有着一個人,可是那已經不能叫做人,身上蔽體的衣物早已不知所蹤,身上鮮血淋漓,已看不出大體樣子,血淋淋一團,有的地方甚至還露出森森白骨,一雙眼睛木然的瞪着,裏面還有未散去的驚痛和不可置信,慘不忍睹,恐怖異常。
那人似是才看到身上之人的慘狀,驚恐的大叫一聲,又對上那人張大的木然眼珠,尖聲叫道:“啊……你不要怪我,不要怪我,都是這些白蟻害的你,你不要怪我”。
這兩人喬心識得,正是車子上那兩個要好的俄國男子,那人雖面容慘烈,那那雙眸子她卻識得。
喬心勾唇一笑,玻璃罩下的紅唇上一朵涼薄的笑躍然而上,看,這就是人性的自私,無論之前怎樣的要好,在生死攸關面前,人選擇的永遠都是自己,即使是拿同伴的命來換。
來到雨林的第一個大危險就這樣過去了,天蒙蒙亮的時候,喬心睜開了眼睛,動了動僵硬的四肢,抬頭望了眼頭頂密集的枝葉,透過樹杈的間隙,能稍稍看到一點天光,卻在密林的壓迫下顯得有些陰沉,耳邊是女子壓抑的哭聲,喬心皺眉,頗覺煩躁,偏那哭聲越來越大,她低聲喝道:“閉嘴”。
那女子似是想不到有人敢出聲喝止她,當看清是喬心時,眼裏的嫉恨和憤怒終於爆發出來,尖聲道:“昨晚我們都遭受到了蟻群的圍攻,只有你一個人安然無事,定是你看我們不順眼,故意引來的蟻群,你好狠毒的心思,天底下怎麼會有你這麼壞的人”。
周圍幾人也都用那種意味不明的卻不善的眼光看着喬心。
昨晚死了兩人,死狀慘不忍睹,其餘七人也好不到哪去,倒是那個清秀的年輕男人,喬心疑惑,他不是沒被蟻群攻擊嘛,怎麼身上也受傷了,喬心又多看了他一眼,那人垂着眼帘,神色不明,特別是那個韓國女人,一張臉都毀了,身上更是無一處完好的地方。
雲錦和四人里其中一個名叫羅斯的男子離開了好一會,不知去幹嗎了,另一個男子背靠大樹閉目休息,而簡正把玩着手中的一把小刀,眼角瞥過喬心所在的方向,眸光輕蔑。
喬心簡直想笑了,就她一人毫無所傷就污衊是她把蟻群引來的嗎?真是可笑,明明是他們自己咎由自取,但她並不像多解釋,幸虧她昨夜沒多此一舉下來救他們。
看喬心沉默女人更是認定的心底的想法,也無所忌憚起來:“怎麼?被我猜對了吧,無話可說了吧,出去之後我一定讓你生不如死”。
喬心手指在束起的馬尾上拂過,指尖閃過銀芒,抬眼看向韓國女人,那樣冷冽森然的眼神,看的韓國女人背脊一陣發寒。
“還是等你有命出去再說吧”。那樣漫不經心的語氣,漠然而又無情。
女人臉色漲紅,目光憤恨的瞪着喬心,辱罵的話正待脫口而出,她卻驚恐的發現自己發不出一點聲音,只能張着嘴瞪着眼,看來滑稽又詭異。
喬心彎唇淺笑,紅唇嫣然,卻莫名的令人覺得森冷:“太吵了”。
幾人看着莫名其妙的女人,又聽喬心漫不經心的話,才終於後知後覺的發現女人說不了話肯定和喬心有關,只是她坐在離幾人幾米遠的地方,究竟是怎麼做到的。
再看向喬心的目光就帶着懼怕了,仿似她是什麼洪水猛獸一般。
沒想到這個看似弱不禁風的小姑娘才是隱藏的最深的那個,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那女人也是意識到了什麼,看向喬心的目光帶着不甘和驚懼,卻還是拿手指指自己的喉嚨。
“我覺得你太吵了,影響了我休息,所以想讓你安靜一會”。
女子搖了搖頭。
“我可不會相信你的話,你剛不是還說出去后要讓我生不如死的嘛”。
女子的頭搖的更厲害了。
“你的意思是說,你不會害我,更不會再出聲吵我了”?喬心勾唇,輕笑道。
女子重重的點了點頭,雙拳握的死緊。
“這可是你說的,如果我再聽到你嘰嘰喳喳的聲音,那你這一輩子就再也說不了話了,即使是世界上最先進的醫術也救不了你”。
女子點點頭又搖搖頭。
喬心站起身來,緩緩走到女人身邊,蹲下身來目視着女子慘不忍睹的臉龐,“嘖嘖,真是可憐”。手指在女子脖子後面繞了一圈,指尖夾着一枚銀針,似笑非笑的盯着女子。
“知道嘛,這一針下去,你有可能永遠都醒不過來了”,滿意的看到女子眼裏的深深驚恐,看着她就像看着一個妖怪。
很好,想必會清凈一段時間了吧。
周圍人一臉不可置信的看着喬心,只覺得此刻巧笑倩兮的美貌少女實在太過恐怖,紛紛往後退了兩步。
簡飛快的把玩着手裏的小刀,只能看到旋轉的影子,低聲嗤笑了一聲,滿是諷刺的意味。
喬心迷眼,扭過頭來看向簡:“怎麼,你要不要試試”。她還沒忘了和這個女人的過節。
話語剛落,便見簡手中的小刀飛快的向自己飛來,刀尖鋒利,夾雜着鋒利的冷芒撲面而來,喬心冷笑,看着那朝着面門而來的刀子不為所動,伸手拔出了小腿上的匕首,狠狠朝着刀子一劃。
“噌”的一聲響亮,刀尖朝下插在土地里。
簡面色一變,手裏又變出一把小刀出來,冷冷的瞪着喬心,想不到這個年紀不大的女孩如此厲害,竟然能接得下自己的飛刀,但那又如何,她輕蔑一笑,不過是個乳臭未乾的黃毛丫頭,看她不順眼殺了她又如何,他們雇傭兵是從來不講道義的,她注意到錦投注到她身上的目光已經太多了,這是她所不能忍受的,而現在錦不在,她正好趁這個機會殺了她,到時候就說是被這群人憤恨之中殺死的,想必這些人也不敢多說什麼吧,至於那人,她又看了眼抱槍閉目休息的男人一眼,他的心思她又如何不知,絕對會向著她的。
想着目光一冷,手中的飛刀已經飛了出去,比之前的飛刀更冷厲,喬心眸光森冷,她感受到了簡身上的殺氣,這女人竟然想要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殺了她,她喬心可不是好殺的,想要她的命之前得把自己的命交出來。
喬心身子往後一仰,飛刀堪堪擦過她的鼻尖而過,卻又一旋轉而回,喬心一時不察,那飛刀擦過她的胳膊又落回了簡手中。
胳膊上被劃了個口子,隱隱有血沁出來,喬心皺眉,雖疼卻還能忍,心裏卻暗暗警惕,這女人飛刀耍的還真厲害。
簡手指捏着冰涼的刀身,舌尖舔過刀尖上暗紅的血跡,娃娃臉上卻是與之不符的冷然,舌尖卷過刀鋒,冷嗤道:“哼,不自量力”。
喬心不是意氣風發的少年人,被人一句話就激得大打出手,相反,她很冷靜,雖然她很不滿這女人,很想出手教訓她,但她知道憑自己現在的本事根本奈她不得,而她萬一真的殺了自己呢,雲錦現在又不在,即使在說不定也樂得看戲,以他的性子根本不會出手救她。
喬心垂眸,準備轉身離去,前路肯定兇險萬分,她得留着體力應付接下來的危難,但簡卻不會就這樣放任她離去,快走幾步,手指抓上喬心的肩膀,五指成爪,指甲似要透過衣服掐入到肌膚里去。
喬心身子往前用力,反手擺脫她的蛭皜,簡不依不饒,腳下帶風而去,霎時間兩人纏鬥在一起。
眾人只看得到兩人抬腿,格擋,旋踢,一個身材高挑,悍然凌厲,一個較小玲瓏,出手如電,一時間只看得眾人眼花繚亂,兩人竟是不相上下。
喬心吃力的應付着,心底暗暗叫苦,不愧是雇傭兵里的精英,厲害程度自不必說,她也是用盡了所學才沒落了下乘,但時間一長她絕對會敗在這女人手中,背上又落了一腳,疼的她倒抽氣,僵硬的瞬間被簡一腳踢了出去。
她立刻翻身爬起來,又朝簡攻了過去,比之前悍然的身法更多了些凌冽,但簡卻是招招殺機,每一腳都落在喬心身上最疼的地方。
簡心底暗暗驚奇,她的身手是多少血水和汗水換來的,挨過了那些殘忍變態的訓練她已經算是兵團里絕對算的上號的人物了,她才有資格站在雲錦的身邊,而這個女孩子,年齡這麼小,身手竟與她不遑多讓,纏鬥下來不見疲態反而越挫越勇,現在年齡還小,等長大了還得了,萬一引起了雲錦的興趣,那就糟了,不行,這人絕對不能留,想着,又是招招直逼命門。
喬心眼眸冰冷,既然這麼不客氣,她也絕對不會手下留情了,手指拂過發尾,任簡一腳揣上她的肚子,她趁着這個空隙一拳錘在簡胸口上,簡瞬間覺得胸口像被針扎了一下,身體瞬間僵硬,喬心一腳踹在她肚子上,把她踹在地上,媽的,這女人下腳死狠,她也得讓她嘗嘗這滋味。
本來她是不屑用這種手段的,但這女人太狠,招招置她與死地,她還管那麼多幹什麼。
簡捂着胸口,猛的噴出了一口血,想着胸口針扎般的感覺,又想到喬心剛才指尖捏着的銀針,驀地白着臉瞪向喬心:“你無恥,竟然敢暗算我”。
喬心撿起她落在地上的飛刀,捂着胸口走到簡面前,刀尖劃過女人白皙的臉頰,帶出陣陣寒意,洛蕎心輕蔑的看着她:“我又怎麼惹了你?竟想置我與死地,我是來探險的,不是被你玩弄於手掌心的,即使你是傭兵又怎樣,惹了我,我可以有很多種方法讓你生不如死”。
少女漆黑的眼珠森然冷漠,簡在裏邊看不到絲毫感情,她心底顫了一下,似是驚怒與自己竟然會對她產生顫意,羞惱憤恨的瞪着喬心。
“你瞪什麼瞪,小心我眼珠子給你挖出來,我又沒惹過你,你說,為什麼要置我於死地”。
不等簡開口說什麼,喬心笑盈盈的道:“我知道了”。
她趴在簡耳邊,低聲道:“你喜歡雲錦,而雲錦卻對我有好感,所以你嫉妒心作祟”,看到簡臉色漲的通紅,喬心邪氣的勾着嘴角,像極了雲錦,聲音提高了幾分貝:“我說的對不對”?
喬心扯扯嘴角,被愛情沖昏了頭腦的女人,真是可悲,所以她一輩子都不會碰觸愛情,那會讓自己陷入非常被動的地位,患得患失,疑神疑鬼,那會是非常可悲的,腦海里不其然的又閃過了一張妖孽至極的臉,喬心心頭凜冽,這並不是個好的現象,那人對她產生的影響太大,她摒棄掉腦子裏的想法,又望向簡。
“我並不想殺你,但這一路你必須不能再惹我,否則你看雲錦是會護你還是會護我”。不是她誇大,她也隱隱感覺到雲錦眸光里對她的興趣,無關風月,只是一種純粹的欣賞,所以,和這個不自量力的女人相比,雲錦心裏是對自己存了幾分注意的。
雖然雲錦這人太危險,和他打交道無異於與虎謀皮,但越危險,所得的成果可會不小。
那閉目休息的男人已經睜開的眼睛,看向這邊,目光平靜的看了眼簡,隨後冷冷的看了眼喬心。
喬心回以燦然一笑,那男人愣了愣,移開了目光,簡心裏憤恨,這個木頭,都這時候了怎麼不幫自己了,虧得平時那麼殷勤,原來都是騙人了。
喬心嘲諷的看着簡,意思彷彿在說,看,男人果然都是靠不住的。
一株參天古樹下,一個修長挺拔的身影不知站了多久,望向前方颯然跪立的少女,眼底掠過一抹笑意,飛快的隱匿不見,再看,那水藍色眼珠依舊是泛着水一樣的涼意。
他脖子裏掛着衝鋒槍,一手提着的迷彩服外套里包着些什麼東西,和身旁男人對視了一眼,踏步走了過去。
“喲,這是怎麼了,我才離開一會兒又發生什麼好戲了,沒欣賞到真是可惜啊”。他緩步走來,眾人卻覺得他藍色的眼睛掃過的地方遍生寒意。
喬心把手裏的飛刀扔到簡臉上,站了起來,簡瞬間覺得胸口的痛意減了幾分,壓下眼底的冷芒,咬牙爬了起來。
“沒什麼,只是和簡姐姐切磋了一下功夫,沒想到簡姐姐功夫這麼好,真是令人吃驚”。喬心笑着說道。
簡垂下眼睛,氣的雙手顫抖,卻又不能對着她撒火,明眼人都看的出來是她輸了,還說這種話,不是諷刺她嘛。
“沒什麼,倒是喬心令我驚訝,小小年紀身手如此出色”。簡咬牙切齒的說道。
喬心笑笑,也沒在意,這女人以後只要不惹她,她就先放過她,否則,哼哼,她手指拂過發梢,掩去眼底的暗芒,她喬心可是從不吃虧的。
雲錦看兩人之間針鋒相對也沒說什麼,興味盎然的眼神在兩人身上流連,便走至一旁的大樹下坐了下來。
簡磨磨蹭蹭的也踱了過去,四個人圍在一起,簡神色有些不自在,不敢去看雲錦的臉色,作為兵團里精英般的存在,竟然被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姑娘弄得如此狼狽,她自己都嫌丟人,就怕看到雲錦失望的眼神,那比被喬心打敗還要讓她覺得受打擊。
雲錦看都沒看她一眼,便打開手裏提着的迷彩服,露出裏邊亂七八糟的東西來,喬心注意到,有野果也有些黏糊糊的血肉淋漓的不知道什麼東西。
三個男人面目如常的吃了起來,簡眼底掠過一抹厭惡,卻也沒說什麼,拿着一枚野果啃了起來。
雲錦看喬心啃着一塊壓縮餅乾,便朝她揮了揮手,示意她過來,喬心依言走了過來,待走到近前才發現那血肉竟是動物的內臟,而雲錦手中正捏着一團放進嘴巴里,輕輕咀嚼着,仿似吃的是最美味的食物,舌尖還舔過嘴角,充滿蠱惑。
入鼻一陣噁心的腥氣,喬心差點忍不住把剛吃下去的餅乾吐出來,但她強自壓抑着走到雲錦身邊,笑問道:“找我何事”,她說的是漢語,很多時候她和雲錦說話用的都是漢語,比較方便。
雲錦遞了塊什麼動物的膽子給她,“嘗嘗看,很美味的”。
喬心看那褐色的還帶着血膜的一團,明媚一笑,“你真的要我吃嗎”?
雲錦挑了挑眉,想着像這種又漂亮又愛乾淨的小姑娘對這種東西絕對的敬而遠之,他們這些雇傭兵經常到危險又惡劣的地帶出任務,什麼東西沒吃過,死老鼠蟑螂什麼的更是家常便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但是這個女孩,他倒要看看,能忍受到何種程度。
“當然”。
“好”,喬心燦然一笑,伸出白皙而又修長的手指接過雲錦手上的膽子,二話不說,眉頭都不帶皺一下的塞進了嘴裏,嘴巴微微撅起,咀嚼着嘴裏的東西,神色平靜,眉眼安然,彷彿吃着的不是苦澀又噁心的動物內臟,而是很平常的食物。
雲錦嘴角的笑凝固了,羅斯和萊德也愣愣的看向喬心,簡也是一臉的不可思議,仿似看到了什麼不可置信的東西。
嘴裏的苦比之黃連苦了何止百倍,還有那種黏膩的令人噁心反胃的奇怪味道,但那又如何,喬心嘴角染上一抹冰冷的笑意,這些東西比之前世吃的,又有和區別,比之更噁心的她都吃過呢。
很快被咽下了肚子裏,喬心望向雲錦,挑了挑眉,眼角流淌着明媚的流光,一束晨光透過樹杈的間隙正好打在喬心的臉上,那樣凝潤無暇的肌膚,黑如翟石的幽深明眸,微挑起淡笑的殷紅朱唇,完美而又令人移不開視線。
“嗯,味道真的很不錯,還有嗎”?喬心向雲錦伸出了手,手心上的紅腫消散了些,但喬心的肌膚實在太過細嫩,那紅痕在白皙上分外惹眼。
雲錦被這話換回了思緒,望向喬心的目光帶着深深的探究,喬心微微一笑,明媚暈染,燦若春華,大大方方的任他打量。
半晌,雲錦轉開目光,拿了顆野果放在喬心手心,嗤笑道:“小心吃死你,小姑娘家家的,吃這些東西怎麼行”。
喬心咬了口野果,口味雖不怎樣,但比苦膽不知道好吃了多少倍,她眯起眼睛,笑着道:“不是你讓我吃的嗎?怎麼又怪起我來了,你這人性格當真古怪”。
簡冷冷的哼了一聲,雖然不想承認,但這一刻她也不得不服氣,這麼噁心的東西二話不說就能吃下去,她心裏暗示了自己這麼多年,寧願餓着也始終下不去口,再看那眉眼燦然的少女,是少見的絕色殊容,那雙眼睛讓人永遠也看不出一絲情緒,心口又隱隱作痛,只覺得這少女明艷的笑顏着實刺眼。
休整過後,帶喬心總共剩下了八人,幾人繼續往前走,那兩人的屍骨被雲錦隨便找了個地方埋了,連個痕迹都沒做,他們的家人也不會知道親人永遠的留在了雨林深處,年年月月,化為腐土。
剩餘的幾人經歷了這次的變故倒是老實了許多,不再嘰嘰喳喳,氣氛有些沉悶,那個韓國女人在見到喬心這麼厲害之後,心裏后怕之餘便索性沉默了下來,連走路都有些恍恍惚惚,對之前無比激動的大自然景色也沒了什麼興趣。
喬心心底冷笑,這人永遠都是欺軟怕硬,無論什麼事,都是靠實力說話。
比如現在的簡,見到她就差繞道走了,之前氣勢咄咄逼人,恨不得殺她以後快,如今不就只剩沉默了。
她撿了那死了的一人的睡袋為己用,這樣晚上就不會凍的睡不着了,只是那睡袋上被白蟻啃的一塊一塊的,漏寒啊,但這也總比她之前那薄薄的睡袋強。
又走了大概有兩天,周圍越發幽深了起來,樹木也越來越密集,有一種悶的壓不過來的感覺,這兩天沒遇上什麼危險,那幾人心思又活絡了起來,又恢復了嘰嘰喳喳的本性,那韓國女人害怕喬心再把她變成啞巴,從不在喬心面前說話。
喬心仰頭看了一眼樹枝間透來的光亮,眯起眼睛,嘆了口氣。
跟在身後的雲錦拿衝鋒槍拍了拍喬心的肩膀,“小小年紀,嘆什麼氣”。
“無聊啊,你說走出去得多長時間”。喬心沒回頭問道。
“這麼快就受不了了,可不行啊”,雲錦打趣的說道。
喬心伸出右手拽了把身旁長到她腰際的野草,“不是啊,只是覺得這樣沒有盡頭的走下去……”,她話還沒說完就聽到身旁雲錦大聲喝道:“快扔掉”。
喬心愣愣的低頭,電光火石間反應過來雲錦的話飛快的扔了手裏的野草,但也晚了一步,她看到自己的手以不可思議的速度變紫,並迅速向胳膊上蔓延而去。
這草有毒,喬心眉峰一冷,心裏暗暗責怪自己大意,剛說無聊,就給她找來了事,她迅速的從懷裏摸出布包,抖開,取出銀針,用完好的左手指尖捏着銀針飛速紮上胳膊上的幾處穴位,那紫色就在手肘處停了下來,沒再往上蔓延,喬心鬆了口氣,額上的冷汗卻滾滾而落,只覺得手上紫色所過的地方僵冷麻木,不疼卻使不上力。
幸虧這毒不是太嚴重,比她喝過的鶴頂紅遜色不少。
雲錦看喬心動作熟練的取針封毒,心裏也鬆了口氣,沒想到這丫頭還有這麼一手,真是出人意料,這應該就是中國博大精深的中醫學了。
想到剛才一瞬間的心臟驟停,雲錦無聲的皺了皺眉,再看向喬心時的目光就有些意味不明了。
前方的人聽到雲錦的驚呼時都停下了腳步,扭過頭來,雲錦給人的感覺一直都是漫不經心的,甚至有些冷血的感覺,走在世界上最危險的地帶仿似自家後花園一般,他深不可測的強大令人望而生畏,而他剛剛那聲驚呼,很讓人懷疑究竟發生了什麼讓雲錦幾乎失態。
當看到喬心腫紫的胳膊和手時,眾人幾乎都有些后怕,同時也有些幸災樂禍特別是那個韓國女人,在喬心手裏吃虧,卻偏偏報復不得,早憋了一肚子氣,見喬心竟然中了毒,只差拍手歡呼了,最好毒死她,女人心裏惡毒的想着,望向喬心的目光閃着幸災樂禍的光芒。
喬心現在心情正煩躁着呢,這女人如果敢再煩她,她絕對一針下去讓這女人做一輩子的啞巴。
見喬心取出了銀針手法熟練的阻止毒的蔓延,心裏惱恨的同時,也怕了那銀針,冷哼了一聲,扭過頭去。
簡臉色就不見得多好了,聽到那聲驚呼她以為雲錦出了什麼事,緊張的不得了,誰想到竟然是喬心,雲錦何時這麼失態過。
簡恨恨的咬了咬牙,看向喬心的目光一點都不友善。
喬心對各種目光概不拒絕,有多少來多少,她一概接收,收了銀針,看向雲錦,“我要去找點草藥,你們是繼續走,還是原地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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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們如果嫌啰嗦的話,可以提醒玥,玥就把這些略去直接寫長大之後的了,不嫌啰嗦的話玥就按自己心意來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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