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世:歡喜冤(1)
章節名:第二世:歡喜冤(1)
將軍府悅蝶軒,是一獨具特色的花園是常勝將軍特地為他極為寵愛的女兒侯靜楓建造,花園東、南、西三面被馬蹄形的土山環抱,園中景物別緻精巧。山石林木,彩畫斑斕。
此時的侯靜楓靜手執寶劍,細緻烏黑的長發梳成了輕盈的蟬鬢,隨風舞動的長發飄逸,身着五彩綉綾裙,卻輕盈的在空中反轉,而不施粉黛而顏色如朝霞映雪的臉上,柳眉微挑,雙目猶似一泓清水,遠遠的看着只覺得這個女子,多了一份英氣少了一份少女的溫柔。
“靜楓,我們再來合一曲如何?”坐在一旁雙手撫琴的男子輕笑着說道,墨綠色的長袍將他修長高大,卻不粗獷的身材呈現,眉宇間與侯靜楓有些相像,黑亮垂直的發簡單的梳了個髻,劍眉下銳利的黑眸,鼻正唇薄,正是侯靜楓的大哥,侯凌風。
“哥,你的曲就不曾與我的劍和拍過!”侯靜楓頗為不滿的抗議道。
“你怎不說你總是突然變幻劍舞,那我又怎配合的了你。”雖說侯凌風說的是事實,但侯靜楓還是收起了寶劍,有些不悅的皺了皺眉,走到身着,想要將昨日玉佩的事情問個清楚,卻被從屋子裏往外疾步的絮兒急忙忙的拉到了一旁道“大少爺,小姐高燒不退,真是急死我了。”
“什麼!靜兒昨夜還好好的,怎會突然起了高燒,你在這兒守着,我去請大夫。”侯凌風急忙除了府邸,去尋大夫。
絮兒看着急忙就往回跑去的侯凌風不由的嘆了一口氣,然後打開了門,只見坐在屋內紅光滿面,絲毫沒有病態的侯靜楓,此刻不僅正吃着葡萄,而且絲毫沒有姑娘家應該有的端莊,毫不客氣的翹起了二郎腿。
“小姐,你想偷溜出去玩,也不必用這個來騙大少爺啊,看他都急死了。”絮兒有些替侯凌風覺得委屈,自家小姐怎麼就想得出這樣的損招來騙人呢。
誰知侯靜楓倒毫不在意的說“他急是因為心疼我這個妹妹嘛,如果他不心疼,我想出這個法子也沒用啊,再說了,昨日鬧出了不少笑話,今日爹爹肯定又要念我。”
“可是,如果小姐假裝生病的事情被老爺和少爺發現了怎麼辦。”看着絮兒因為擔心而雙眉緊鎖的模樣,侯靜楓並不以為意,這丫頭每次讓她騙人就皺眉頭,哭喪臉,好像讓她去殺人一樣。
“絮兒,我也覺得這個辦法好像不太保險。”侯靜楓佯裝若有所思的模樣說道。
“小姐你是想通了!?”絮兒滿心期待着她此刻能放棄裝病唬人的想法,可惜,絮兒再一次錯了,侯靜楓怎麼可能就這樣輕易妥協呢。
“可是,就算着法子不保險,也沒有其他法子了,好絮兒,你就從了我吧。”看着侯靜楓一臉諂笑討好的樣子,絮兒值得無奈的搖了搖頭,誰讓這是小姐吩咐的呢。
侯凌風很快便把大夫尋來了,今日侯興賢上朝去了,似乎是商討出戰臨國的事宜,而侯靜楓也是瞅着侯興賢不在家才會相處裝病這樣的戲碼,至少唬得過侯凌風的眼睛。
“絮兒,大夫請來了。”侯凌風帶着大夫匆匆忙忙的就來到了侯靜楓的閨閣外。
“大夫請隨我來。”看着絮兒帶着大夫進了內屋,侯凌風也想跟進去,哪只絮兒又拉着他出了屋子。
“絮兒,拉我出來做什麼?”侯凌風一臉不解的看着臉色不太好的絮兒,心中也不由得擔心起侯靜楓。
絮兒只得想了想,然後道“少爺,小姐說怕把風寒傳染給少爺,所以不讓少爺進屋裏去,少爺還是在屋外等候。”
“這個傻丫頭,不就是風寒么,怕什麼,我還是跟進去看看安心。”侯凌風推開了擋在面前的絮兒,正想跨門而入,絮兒心中此時焦急萬分,腳下一軟,險些跌倒,好在侯凌風反應快,扶住了她。
“你這又是怎麼回事,今日怎麼這麼奇怪,到底是怎麼了。”此時侯凌風已有些覺得古怪,絮兒將錯就錯,乾脆裝起咳嗽的樣子,長袖遮住了半臉,只看得出絮兒此刻臉色蒼白,精神不振的模樣“咳咳咳,咳咳,其實奴才也被感染了風寒,所以身體才會比較虛弱的。”
而侯凌風摸了摸她的手掌,確實是出了許多虛汗,涼的滲人,急忙道“你快回屋歇歇,待會兒也讓大夫替你看看,我就在外邊等,不進去了。”
“謝少爺。”絮兒左搖右擺的進了屋子,忙把門給帶上,方才實在是太過緊張,好在騙過了侯凌風的眼睛,再進內屋,看到來就診的大夫嚇得坐在地上,侯靜楓的手執一把利刃抵在他的脖間,場面看起來十分混亂,連紗簾都撤下了一大半。
“小姐,這到底是怎麼了!”絮兒驚訝不已。
侯靜楓生氣的對着絮兒說“這該死的大夫想要輕薄我!”
“沒有的事沒有的事,是這位小姐誤會我了!真的!”大夫非常害怕,臉色都變了,此刻滿頭大汗,手腳都哆嗦了起來,而侯靜楓則是一臉的怒容,揮舞着手中的利刃。
“小姐,方才到底發生了何事!”絮兒頓感疲憊的拉住了侯靜楓,想要阻止她,侯靜楓不滿的指了指坐在地上的大夫“你問他!”然後哼了一聲,便把頭轉了過去,而那驚魂未定的大夫似乎是得到了聖旨一般,結結巴巴的就說起了方才絮兒不在時發生的事情。
“方才我進屋想要替這個姑娘把脈,誰知她死活就是不願意把手伸出來,反而是拿出了一柄長劍對着我,我自然是十分驚慌,不知如何才好,想要離開,哪曾想這位姑娘反將我的手拉住,我們一番爭鬥之間,不小心將翻到了床上,還未來得及說清楚,就被她踹到了地上,還用利刃對着我,你說,你說我是倒了什麼霉了,今天碰到這樣的事情!”
絮兒聽完了整件事情,不由的‘噗哧’一笑,這誤會也鬧得太大了,原本想用銀子封住這大夫的嘴,把小姐沒有生病說成得了風寒,這可好,現在出再多的銀子,這大夫應該也不會同意了。
絮兒走到了侯靜楓的身邊,將她手中的利刃取了下來,侯靜楓雖說心中剛剛是氣急的,此刻也已經冷靜了下來,看着被自己嚇破膽的大夫,也覺得有些過分了“對不起啊,我一時衝動。”
侯靜楓走下了床,向大夫伸出了手,想要扶他一把,哪只大夫似乎是受了刺激一般,急急忙忙的就自己從地上爬了起來“姑娘,希望你以後慎重,別再一時衝動了。”
“好好好,一定不會了。”侯靜楓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頭,然後說道,絮兒忍住笑意,看着倖免一死的大夫心有餘悸的模樣,不忘從鏡盒中取出了幾錠金子遞了過去“這銀子還望大夫收下,對外請說我們家小姐感染風寒,需要靜養。”
“這銀子我收不得,收不得的!”大夫還想推辭,卻不想看到侯靜楓轉身去劍的動作,忙收下了銀子,還保證絕對不會告訴任何人,這道讓絮兒十分滿意,只當是大夫通情達理了。
只不過方才侯靜楓只想將床上的佩劍取了掛好,沒想到那大夫錯以為侯靜楓又要動粗,這才改了口,同意下來,就當是歪打正着了。
翌日,侯靜楓拿着包袱,換上了絮兒的衣裳,正從後院的高牆往外翻,誰知此時正從後街上路過的東方俊賢看到了。
“喂,有人啊!”東方俊賢大聲喊道,侯靜楓聽到他這麼一喊,狼狽不堪的就從高牆上甩了下去,姿勢自然是極其難看,衣裳也髒亂不堪,惱怒的看着一臉幸災樂禍的東方俊賢,順勢就將手中的包袱扔了過去。
“啊,我還以為是小偷呢,原來是侯姑娘,失禮了。”東方俊賢急忙作揖,好無辜的辯解,侯靜楓不由得瞪了他一眼,然後生氣的說道“你!你!你!哼,你別再大呼小叫的,讓人知道了,要你好看!”
“啊呀,敢問姑娘要去哪裏?”看侯靜楓要離開,東方俊賢跟上前去,侯靜楓瞥了他一眼“與你何干!還有,別讓我再看到你!”說罷,也顧不得形象了,把腿就往前跑去,哪知身後的東方俊賢竟然跟了上來,滿臉愉悅的樣子,讓人看着就來氣。沒想到他足足跟着侯靜楓四條街,似乎還是不罷休,而侯靜楓則是惱了“你跟着我作甚!”
“怕你迷路遇到壞人啊!”東方俊賢偷笑着,毫不在意樣子,侯靜楓頗感無力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不怕壞人,我會保護自己的,所以請你回去吧!”
推着東方俊賢往回去的方向,侯靜楓就準備撒腿就跑,沒想到東方俊賢又跟了上來“我不是說我會保護好自己了么!”
東方俊賢思索了片刻后,十分認真的看着侯靜楓說道“可是,你連我都打不過,怎麼可能對付得了其他人呢。”
“你你你!”一句話就讓侯靜楓語塞,確實,前日東方丞相的壽宴上自己確實輸給了東方俊賢,現在想要反駁也很無力,可是如果讓這個人跟着自己,那豈不是沒有了偷跑的意義了么,而且十分嗦和礙眼。
該死的,要想個法子擺脫他才行。
跟着行為鬼鬼祟祟的侯靜楓繞了一大圈,來到的竟然是禮部侍郎的府邸,並且還是偷偷摸摸從後門翻牆而入,弄得滿身灰塵。
“喂,你在這裏等會兒,我去找縈夢。”侯靜楓轉過身指着東方俊賢的鼻子說道,雙眼緊緊盯着他,而東方俊賢一點都未把侯靜楓的話聽在耳里,依舊是跟在她的身後,直至到了葉縈夢的閨閣前才停下了腳步。
“我就在這兒等着你吧,免得你又想出法子一個人逃走。”東方俊賢太了解侯靜楓在想些什麼了,毫不猶豫的跟到了門前。
這一舉動惹得侯靜楓頗為不滿“喂,我有這麼不靠譜么!”見侯靜楓反駁,東方俊賢倒是不以為然道“不然你以為呢?”
侯靜楓好似被他說中了心事,臉上一紅道“哼,懶得與你爭口舌只能,你最好乖乖的在門口等我,別被人發現了。”看着侯靜楓一步一回頭的進了屋子,東方俊賢不由得笑了起來,這丫頭還挺有趣的。
屋內,葉縈夢已經聽到了外頭的動靜,待侯靜楓如老鼠一般的竄了進來,這才找到了說話的機會。
“靜楓,你不是得了風寒么,怎麼跑出來了。”葉縈夢想要探探侯靜楓的額頭,看燒是否退下去了,怎知侯靜楓一把就拉着她走到了床邊,小聲在耳邊說道。
“縈夢,你要救救我,一定要救救我!”看着侯靜楓祈求的眼神,葉縈夢也是大驚,方才確實聽到了屋外有兩人說話的聲音,但是進屋的只有侯靜楓一人,那另一人會是誰呢,再看侯靜楓此刻雙眼含淚,楚楚可憐的模樣,似乎真的是遇到了什麼難題。
可是看她一陣風風火火的樣子,好像無病在身,這丫頭又出了什麼鬼主意。
“說罷,什麼事。”葉縈夢想通了,便不着急了,此刻端端正正的坐在了床邊上,拿起了一旁的刺繡,面含笑意的看了一眼侯靜楓。
“縈夢,你能不能幫我脫身啊,也就是說,幫我支開屋子外的那個傢伙,然後讓我方便逃跑。”侯靜楓輕聲對着葉縈夢說道,是不是的還回頭看看窗外,葉縈夢見她一副如臨大敵的摸樣,也起了好奇之心“屋子外是什麼傢伙呀?”
“不就是那個東方俊賢咯,真是煩死了,我剛從家裏出來就黏上了我,真是麻煩。”
“東方俊賢?丞相的那個嫡長子?”見侯靜楓一陣點頭,葉縈夢不由的頓了一下,臉色瞬息萬變,似乎想到了什麼,再看侯靜楓一臉期待的樣子,倒也同意了下來。
葉縈夢從一旁取來了一套平日裏穿的衣裳遞給了侯靜楓,而自己則換上了侯靜楓的衣裳,兩人相視一笑,隨即打破了屋內的花瓶,叮噹作響之際,侯靜楓彎下腰,低着頭,撿起碎片,而葉縈夢則慌亂的推門而出,東方俊賢只是草草的看了一眼屋內,便往葉縈夢消失的方向跑去。
葉縈夢不似侯靜楓那般從小便習武強身,沒跑多遠就開始嬌喘連連,臉色也開始紅潤了起來,漸漸放慢的步子停留在了眼前的一片湖水前,見身後無人追來,便停下休息。
清風拂面,讓葉縈夢的心也隨之慢慢的靜了下來,殊不知東方俊賢早已經躲在暗處,看了許久,這才露面。
“葉姑娘好興緻,喜歡穿着別人的衣裳來此欣賞美景。”葉縈夢聽到身後有人而來,急忙想要站起身來,卻因為腳下泥土濕潤,一個不小心,竟跌落湖中,東方俊賢想要上前阻止,也已經來不及了,只能將落水的葉縈夢從湖中救上岸來。
好在艷陽高照,還是個好天氣。
“對不起,我一時不小心,還害的你也弄濕了衣裳。”東方俊賢只是微微抬頭看了一眼因為羞澀而滿面通紅的葉縈夢后,繼續擰乾身上的衣裳。
氣氛沒由來的沉默了起來,葉縈夢也不敢先開口,畢竟孤男寡女,衣衫濕亂,若被人看見了,十張口也說不清楚了。
待兩人衣裳乾的差不多了,東方俊賢才開口道“姑娘一個人回去危險,還是讓我送姑娘一程吧。”
“這怎麼好意思呢,我一個人回去沒事的。”葉縈夢微紅着臉,婉拒道。
“如果姑娘出了什麼事,侯靜楓這丫頭定然不會放過我的。”葉縈夢不由自主的望向了正在說話的東方俊賢,看着眼神中閃爍着光芒的他,不由得緊咬住了嘴唇,眼神暗淡了下來,然後只是點了點頭,讓東方俊賢一路陪同。
望着東方俊賢離去的背影,葉縈夢的手不由的又握緊了幾分,蒼白是臉色在夕陽斜照下更顯無力。
“侯靜楓,為什麼,你要跟我搶。”
從葉縈夢的閨閣逃出后,侯靜楓就不曾耽擱一時半會兒,這會兒才覺累了,喘了,進了一家酒家休息,小二滿面堆笑的就走了上來“姑娘,請問是打尖還是住店啊。”
“給我上幾個小菜,清淡點就可。”侯靜楓沒心思去問有些什麼好吃的,一個勁的就往酒家外頭瞅着,生怕又被東方俊賢追上,好在此刻街上已經沒什麼人來往,天色也漸漸黑了,侯靜楓這才回過神來,吃起桌上的小菜。
雖說她點的是要清淡些的,但也不至於一碰肉都沒有啊,看着桌上的菜色,不由得就發起愁來“小二,你怎麼上的都是素菜啊!”
小二見侯靜楓一臉不悅的樣子,急忙就上前解釋“是姑娘您讓我點些清淡的,怎麼,不和您的胃口么?”
“廢話,我要吃肉。”小二隻是愣了一下,迅速的就往廚房的地方走去,進入廚房之後,就換了一副臉色,顯得狡詐不已。
他在一旁正忙活着做菜的師傅肩頭上輕輕拍了兩下,隨即就閃到了客棧的僻靜後院,小兒拉着他有些興奮道“二虎,又有買賣了。”
“什麼買賣?靠譜么!”名叫二虎的廚子一邊擦着滿頭大汗,一邊輕聲且帶着興奮的問道,眼中閃過的精光,不用言語,而店小二看二虎也是一臉期待的模樣,偷偷的從懷中掏出了一包粉末遞了過去“怎麼做,你知道,我去聯繫劉媽媽。”
“好類。你就放心!”兩人散開后,二虎就把準備給侯靜楓上的東坡肉里加了一些料,待人端上去之後,看着侯靜楓吃完,這才放下了心。
就在侯靜楓準備買賬走人的時候,這才發現身上一分錢都未帶,此刻不禁有些着急起來,可是找遍了全身,也沒有找出一個字。
哎呀,定是出門的時候就忘記帶銀票了,這可如何是好。
侯靜楓左顧右盼之際,發現客棧內早已經沒什麼人了,只有幾個貪杯的酒鬼和自己一個姑娘家,而此刻店內還站着兩個精神抖擻的店小二,似乎看出了端倪,正往自己走來。
“姑娘,您吃的可好?”看到走到跟前的店小二仍是一臉殷勤的模樣,侯靜楓不由的結巴起來。
“好,好,很好,非常好。”侯靜楓滿足的嘖了嘖嘴。
“我看天色已晚,不知姑娘準備留宿還是付賬?”此刻侯靜楓早已經是一手的虛汗,頭竟也開始昏漲,眼前似乎越來越模糊,變成了一片白,最後又成了一片黑,人倒在了桌面上。
“二虎,走了,人已經搞定了。”店小二對着廚房門口大喊一聲,然後走到了櫃枱後頭拿起了一個麻袋,利索的就把侯靜楓塞了進去,最後還不忘牢牢的把麻袋口紮好。
人就由着二虎一路背到了芬芳樓的後門口,店小二悄步上前,有規律的在門上先敲三下,后敲兩下,不多時,就從裏面走出了一個彪形大漢,面露凶光,領着兩人就進了院子。
後院柴房內站着一男一女,還有店小二和二虎,以及被葯迷昏過去的侯靜楓,女的是芬芳樓的媽媽,也就是老鴇。
老鴇雖然年紀五十左右,看得出原本還算嬌美的面容上早已經爬滿了皺紋,再加上濃妝艷抹一番后,愈發的令人作嘔,倒是還保持着不錯的身材,一旁站着的男子,就是一開始領着幾人進屋的,正是劉媽媽的相好,也算是芬芳樓內的守衛了。
“小子,上回你給我帶來的貨色雖說不錯,但是性子卻犟得很,你可知道光是調教,就花費了我多少工夫么!”劉媽媽扯着尖細的嗓子說道。
“哎喲,劉媽媽,這我哪能知道啊,我只管給您這兒帶人,又沒時間驗貨,你說對吧。”見劉媽媽這麼說,那小兒急了,劉媽媽斜眼瞧了一眼麻袋裏還是紋絲不動的人,不由得皺了皺眉。
“你下了多少藥量啊,這人怎麼過了這麼久還沒反應。”老鴇說罷,店小二回頭看了一眼二虎,二虎攤了攤手,示意把一整包葯都下進去了。
“算了算了,先打開麻袋,看看貨色要緊。”老鴇有些不耐煩的推了推小二,小二急忙說“好類,這次可真的是國色天香啊,劉媽媽,您可得給個好價錢。”
“少說廢話,快點解開。”先前這店小二來芬芳樓通知劉媽媽的時候,就大約的形容了一下侯靜楓的模樣,此刻又被他說神乎其神,劉媽媽也愈發的好奇起來,用腳踹了一下二虎的屁股,示意讓他動作快些。
麻袋打開后,在昏黃的燭光下,劉媽媽的眼中帶着驚喜和按耐不住的興奮,而店小二則是在一旁高興的數着銀票。而此時剛剛從麻袋中放出的侯靜楓,鬢雲亂灑,衣衫凌亂的模樣,芳菲嫵媚,讓人不禁胡思亂想。
“這是哪兒?”侯靜楓一邊用手揉着腦袋,一邊輕揉着眼睛,似乎剛睡醒那般,而劉媽媽則走到了侯靜楓的面前,半蹲下身,只是剛用手抬起了侯靜楓的下巴,就被侯靜楓一掌推開,滾到了另外一邊。
“你這臭丫頭,竟敢打我!”老鴇怒道!
見侯靜楓掌中帶着一股子狠勁,站在劉媽媽身旁的那個默不作聲的男子走上前去,粗魯的想將侯靜楓從地上拽起,卻發現侯靜楓早已靈巧的移動了身體的方向,巧妙的躲開了他的手,男子臉上躍過一絲不悅。
從地上爬起的劉媽媽看到藥力全消的侯靜楓,此刻正睜着那雙大眼看着自己的時候,心中不由得咯噔了一下,眼前這雙眸子中透露着精明,看來這丫頭不好對付“你可知道你現在已經是我芬芳樓的姑娘了?”
“知道啊。”侯靜楓毫不猶豫的答道,隨即從地上一躍而起,然後整了整凌亂的髮髻和衣衫,看着在自己飯菜里下藥的店小二和二虎,臉上浮起一抹冷笑。
“你想做什麼?”二虎戰戰兢兢的躲到了店小二的身後,然後指着侯靜楓大聲問道,似乎響亮的聲音能給他帶來一絲安全感似得,畢竟侯靜楓與以往用迷藥迷暈后,帶來這裏的姑娘都不相同。
見過哭鬧的,見過上吊尋死的,也見過想方設法偷逃出去的,就是沒見過被捉來還如此鎮定的,彷彿她才是來說買賣的那個主。
“我想做什麼?你們將我擼來賣給青樓,我還能做什麼呢?”侯靜楓的話語中透露了一絲的認命,但是從她臉上的表情就可以看出,她想的絕對不是那麼單純的,微笑着,她轉身走向了劉媽媽。
“如果我昏迷的時候沒有聽錯的話,你就是劉媽媽吧。”侯靜楓肯定的說道,劉媽媽有些驚訝眼前這個少女,竟然能如此篤定的在這樣的環境下有此反應。
“正是,怎麼好像是你有條件和我談嘛!”劉媽媽揚起了頭,撇着嘴說道,對着眼前的侯靜楓她反倒沒完全的把握能夠控制住,不過在氣勢上自然是不能被壓過去的,因此說話間的語調也提升了一個高度。
“劉媽媽是個聰明人,一眼就看穿了我這花花腸子,其實我也就有三個條件罷了,如若你答應,我可以讓你的芬芳樓在城中數一數二,如若不答應么,我覺得芬芳樓被我攪和的雞飛狗跳也不太好吧?”侯靜楓微笑着,半帶威脅的口吻對老鴇說道。
“你這分明是威脅,哪裏來商量的口氣。”劉媽媽一臉不滿,但心中的驚訝更多,這女子一臉自信滿滿的樣子,似乎一點都不像是空口戲說,只不過對於女子口中說的,可以讓芬芳樓在城中數一數二,也是劉媽媽有些心動的一個原因,畢竟這些年不必以往,這生意越來越難經營下去了。
都喜歡花樣多,姑娘貌美年輕的,而芬芳樓雖然一直都有年輕姑娘,但是姿色卻沒有太過出眾的,這也是劉媽媽肯高價買下侯靜楓的原因之一“你倒說說是哪三個條件,若合情理,我便可以考慮,若是過分了,你就什麼都別想了。”
“第一,我是賣藝不賣身,第二,我想走的時候你不能硬留住我,這第三就是我需要什麼,你都得滿足我。”侯靜楓毫不客氣的開出了條件,這話說話,老鴇倒是不買賬了。
“你這也太過分了!這和供個小姐有什麼區別!”劉媽媽被侯靜楓一番話氣的頭頂都快冒煙了,臉上難看至極,這丫頭定然是派來氣死自己的,要不然怎麼會想得出這樣無理的條件,真是異想天開,自己竟也會讓她有機會說這些,真是腦子犯渾了才使得。
侯靜楓見劉媽媽對着那男子使了個眼色,男子上前就準備對侯靜楓動粗,侯靜楓從容不迫的從男子腰間繞過,轉而到了劉媽媽的面前“劉媽媽,如果你不希望你的芬芳樓能夠在城中佔有一席之位,不希望過幾年就關門大吉的話,你最好答應我的要求哦。”
“你!”劉媽媽和侯靜楓兩人對視了許久,最後終於還是無奈的點頭同意,畢竟侯靜楓說的都是芬芳樓此刻的燃眉之急,若真的能有轉機,也就值了,若這丫頭只是緩兵之計的話,到時候手勢她也可以。
翌日,侯靜楓睡到了晌午十分,從劉媽媽安排的院子中走到了芬芳樓的大廳中,發現只有寥寥數人來此飲酒,看來芬芳樓現在確實不景氣,也怪不得劉媽媽昨日竟能真的答應自己的要求,不過既然說出口了,侯靜楓自然是要做到最好的。
“姑娘花容,奴婢從今日起就跟着姑娘了。”侯靜楓抬眼看了一眼從屋外拿着洗漱物品進屋的女子,長相雖然普通但是雙眼卻明亮有神,聲音柔和讓人覺着舒服,劉媽媽果然有心。
“我叫詩蘭,你去告訴劉媽媽,三天後我會送分大禮給她,讓她好好期待。”雖然花容疑惑不解侯靜楓言下之意是什麼意思,但還是乖巧的應聲退了出去,望着屋外萬里無雲的天空,侯靜楓輕輕的閉上了眼,一抹笑意浮上嘴角。
侯靜楓將要置辦的物件都寫在了紙上,然後拿給花容,花容只是斜眼飄過那張紙,便被嚇了一跳。
“被嚇到了么?”侯靜楓見她表情就知道這丫頭定然沒想到自己會要這些,花容下意識的點了點頭,隨即又一陣搖頭,侯靜楓不由得笑出了聲“你讓劉媽媽將芬芳樓中拿得出手的姑娘,都叫到我這兒來,知道么?”
“知道了小姐,那我退下了。”不多時,劉媽媽就領着五個姑娘來到了侯靜楓的後院,侯靜楓早已經站在那兒等了許久。
“這是詩蘭姑娘,這三天裏,你們就聽她的安排好了。”劉媽媽指了指侯靜楓,算是介紹過了,那些姑娘看着侯靜楓,表情不一,不過依舊乖巧的回答道“是,媽媽。”
姑娘們倒也沒有不服氣鬧亂子的,看來劉媽媽管教的有一套,但這也正說明了,這裏的姑娘毫無性格,就如死屍一般,又怎會讓男人感興趣?
按照劉媽媽的意思,五個姑娘一一報上了姓名,會些什麼,而其中最讓侯靜楓覺得特別的就是身着茶色綉裙,打扮濃艷的媚兒。
媚兒會吹笛和古琴,確實是多才多藝的,雖說長相需要胭脂水粉的補救,但無論身材還是性格,皆勝其餘四人,雙兒、芸兒皆是樣貌出眾,卻毫無內涵,柳兒、巧兒則會些舞蹈,侯靜楓有了大致的了解后,然後對着她們說道“三天裏,每日申時來我這裏,媚兒留下,其餘的回去吧。”
“可是。”雙兒還想說些什麼的時候,巧兒在她耳邊小聲說了一句之後,雙兒就不再多語,準備離開。
侯靜楓注意到了這一細節,思索片刻后,還是說了一句“雙兒也留下。”雙兒忽閃的眼中閃過的是喜悅,是興奮,立即就甩開了巧兒的手,奔了回來,只不過媚兒在看雙兒時的眼神有些奇怪,似乎是羨慕,又似嫉妒。
“媚兒,去我屋裏彈一曲。”侯靜楓轉身往屋內走去,媚兒滿臉是笑的答應了“好。”
屋中略微哀傷的琴音,如女子正在訴說哀傷之事,忽快忽慢,是陰柔的亦是抒情的美,卻無半點能夠吸引侯靜楓的地方。
一曲完畢,侯靜楓不由開口道“媚兒,你平日裏只彈這樣的曲子么?”
“讓姑娘見笑了,我確實只會這些。”媚兒知道侯靜楓這句話的意思,但她也確實只會這些,侯靜楓見她有些低落的樣子,然後又問道“那有沒有試過歡快些的,亦或是舒心恬靜的曲子呢?”
“沒有,只不過,只不過劉媽媽也不曾讓我們在客人面前擺弄這些玩意兒,說是把客人服侍好,便可了。”這個劉媽媽!侯靜楓心中不由得將劉媽媽念叨了一通,怪不得芬芳樓的生意慘淡,感情是劉媽媽不會將姑娘們自身的才藝拿出來,光憑樣貌能撐多久呢。
侯靜楓輕嘆一聲,然後轉頭望向站在一旁的雙兒,見她有些不削媚兒所彈,於是有些好奇“雙兒,我見你與巧兒關係不錯,可曾與她學過舞蹈?”
“學過一些,但只是皮毛罷了,哪像媚兒姐姐,來這裏便會彈曲,又會吹笛的,怪不得能哄的客人都去找她了。”雙兒的言語中透露着濃烈的酸味兒,看得出她也不怎麼喜歡媚兒。
“雙兒!這裏不是吵架的地方!”只不過,媚兒突然發聲喝止,雙兒和侯靜楓皆是驚訝,看着冷美人媚兒惱怒的樣子,真的比雙兒生氣時還來得嚇人。
“好了好了,媚兒今日與我學琴,雙兒暫且回去。”侯靜楓急忙制止兩人,只怕若是讓兩人爭起來,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夠停下。
見侯靜楓這樣說了,雙兒也不再多語“好吧,詩蘭姑娘說了算,那我就退下了。”
“別忘記明日還得過來,別鬧彆扭了,知道么。”侯靜楓見她還算聽話,不由得多嘴勸了一句,哪知雙兒卻道“哼,誰稀罕跟她鬧彆扭啊。”看着雙兒一副小媳婦受委屈的樣子,侯靜楓不由得覺得好笑。
翌日,侯靜楓就拿着花容置辦回來的衣衫送到了各家姑娘的屋子中,而劉媽媽的相好,徐生則幫着侯靜楓在芬芳樓的正中央搭建起了一個花台。
那些沒有客人需要照應的姑娘都跑了下來,幫起了侯靜楓的忙,而花容和劉媽媽則是按照侯靜楓的意思,將一塊寫着「後日,芬芳樓新花魁表演,價高者得」的牌匾,掛在了顯而易見的地方。
凡是看到這塊匾額的客人,都會上前去問劉媽媽,什麼時候來的心花魁,似乎都是一副十分期待的模樣,這倒是讓劉媽媽高興極了。
後院“雙兒,今日你要與我學習劍舞,你可有信心學會?”侯靜楓用手隨意的擺弄着劍,漫不經心的問道,雙兒倒是頗為認真的答道“只不過幾個時辰,又怎可能完全學會呢,若說學個模樣,我還是有信心的。”
侯靜楓滿意的點了點頭“有你這句話,便可。”
說話間,侯靜楓已開始舞起劍舞,也不知從哪裏傳來了一陣幽靜婉轉的古琴聲,如潺潺流水,又如大珠小珠落玉盤,與侯靜楓的劍舞融合在了一起,似乎天作之合一般。
“是誰!”雙兒和侯靜楓都往四周一陣掃視,卻什麼發現都沒有,而侯靜楓的劍舞停下后,那琴聲也停了下來。
“冥冥之中,你我有緣,姑娘又何必要在下現身呢。”男子悠揚的聲音傳入侯靜楓的耳中,這聲音絕對不是侯凌風,也不是東方俊賢的,那又會是誰。
暗中猜測着此人的身份,明白,這個人現在就在暗處看着自己!
三日之期一晃而過,芬芳樓新花魁表演自然是吸引了許多好色之徒到來,不管是達官顯貴,還是來往商旅,亦或是江湖風流人士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