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王宮地心
其實,每一個鳳天的王爺都走過馬幫,甚至每一次較為重要的走貨都是由王爺們親自看守,除了軒轅明焰。言情穿越書更新首發,你只來151+看書網
他從來沒上過路,但在鳳天的王爺中,他的貨是最好的,因為除了有一些珍貴的藥材,他運出的更多的是配置好的方子和藥丸,他的出售量比起唐門醫谷還要多出幾倍。
說到這,晗筠禁不住問他,“為什麼王爺都要親自走馬幫呢?”
無極想了想,“大概是因為皇上隱居多年,一直由明王負責傳達旨意,殿下一時離不了鳳天,再者,從鳳天到雲岐這段路非常的艱險,因為走這段路一定要經過一個叫做古越的小國,這個國家盜賊勝起,幾乎沒有哪個商隊可以順利的通過,可是這條路卻是去雲岐最近的一條通路。”
“哦?”晗筠好奇的點了點頭,“那為什麼你們殿下不用出馬呢?”
無極笑了笑,“這段路一直都是冰弦姑娘在跑,走了五六年了,從沒出過事情。”
原來,是這樣,晗筠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看來,自己平素真是小看了那個女子。
正想着,冷不防,毫無感情的音調徐徐的傳來,“是誰在和我們的大名人談的這麼歡?”
看清來人,無極俯下身低聲的喊了句,“殿下。”便悄悄地退到了一旁。
晗筠卻是一臉好奇地看着他,“你說誰是名人?”
明焰笑而不語的眯着一雙狹長嫵媚的雙眸靜靜的看着她。
自從那天以後,晗筠就早已出名了。
諾大的一個鳳天,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鳳天王府的客人毀了桓王的掛畫,砸了他的琴風,偷吃了越王的仙丹,毀了他的葯爐,又燒了他的藏書……
真正令人驚奇不已的是,她現在還好好的活在明王的王府,所有的損失居然是明王殿下親自包賠的……
明焰笑了笑,“你知不知道,你的那幅潑墨山水畫現在還掛在桓王府的大廳里?”
“什麼?”晗筠一愣,“為什麼?”
“你可知道桓王的那幾幅畫可都是暗藏深意的,雖然表面上十分模糊,可每一幅都是一套紛繁複雜的武功套路,作畫這麼多年,只要你一抬筆,他便能讀出你武功的出處。”
明焰頓了頓,“可是你的那幅,他什麼都沒看出來……”
那個……
晗筠愣了愣,“好吧,我的那幅是潑墨……”
如果,她隨隨便便潑個東西,他就能看出她的套路,那她還真的想再好好地拜訪他一次……
屋子裏安靜了許久,晗筠不得不承認,明焰絕對是世界上最好的消音器,他所在的地方,無論何時都充滿着安靜的氣息。
良久,明焰才緩緩的開口,“南音帶回了一批葯,一會兒本王要去趟地心殿。”說罷,驀地轉向了晗筠,“本王不在的時候,你不許亂跑。”
不許亂跑?那豈不是將她困在了明王府,晗筠不滿的努了努嘴,“我也要去地心殿。”
無極聽了慌忙的抬起了頭,“姑娘,那可不是你去的地方!”
她可曾知道地心殿是個什麼樣的地方,如果說明王府里是地獄,那裏就是地獄裏的修羅場,每日,從各地的盜賊中抓來的俘虜都會被帶到地心殿裏試藥,千奇百怪的毒藥試在人們身上的感受可想而知,在那裏,人類每天就像貨物一樣的運運出出,活的,死的,最終都會被拉到亂墳中火化,悲鳴慘叫之聲不絕入耳。
可她一個姑娘家,卻要去那種地方。
可明焰卻是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與其讓她去別的地方瘋,還不如跟在自己的身邊安全,若是以後,她再亂跑,我就直接扔了她去試藥,看她還亂不亂跑。
無極一愣,“殿下……”
“無妨。”明焰擺了擺手,“你先去安排一下,我們這就出發。”
“是。”
地心殿離着明王府十分的近,出門上了棚頂低低的烏篷船,行了幾分鐘,便到了一座鮮有燈光的峽谷,谷內異常的安靜,連她們走步的聲音都暗暗的隱沒在那一份不尋常的壓抑之中,無以解脫。
或許是氣氛太過的凝重,又或許是這裏的孤魂野鬼太多,晗筠總覺得背後若有若無的升起陣陣的涼氣,這裏連空氣都是沉重的,重的她早已沒有了力氣呼吸。
明焰帶她來到了一座巨大的平台之上,台下一群群目光渙散,表情獃滯的俘虜被捆在了巨大的木樁之上,面前擺着一碗碗粘稠的湯藥,他們知道,不管這碗葯能不能要了他們的性命,他們的結果都是一樣。
再頑強的人進了這裏,也終究逃脫不過棄屍荒野的命運。
只是,沒有人知道,今天,那個高高在上,坐在金椅子上主宰着他們命運的狂魔曾經就是來自這裏,他也和他們一樣被綁在了粗重的柱子上,被強迫着灌下了一碗又一碗烏黑的湯藥。
當然,他們也不會知道,從地心殿成立以來,活着從這裏走出去的俘虜,也只有他一人而已……
晗筠緊緊地閉上了眼睛,麻木聽着下面一聲蓋過一聲的嚎叫,這到底是什麼地方,他為什麼要她來這種地方。
可明焰卻不這樣想,這是屬於他的地方,而晗筠在他心裏早已是屬於他的女人,屬於他的地方,就該有她的足跡。
強忍着胃裏翻湧的衝動,她終於忍受不了這裏濃重的血腥,緊緊地捂着嘴巴,瘋狂的跑了下去,在衝出門的瞬間,一個熟悉的聲音緩緩地傳進了她的耳朵。
“姑娘,救我!”
她輕輕的轉過頭,精緻的臉龐,消瘦身軀,晗筠渾身一震,錦繡,這不是她當初救下的錦繡。
“住手!”
在衝上去的瞬間,無極緊緊地拉住了她的手臂。
錦繡一臉凄涼的望着她,彷彿抓住了最後的一根稻草,“姑娘,救我!”
晗筠緩緩的轉過頭,一臉懇求的望着明焰,“放了她,這是我的人。”
明焰緊緊地皺了皺眉頭,地心殿自他看管以來,凡是進來的人無論任何理由,都不準活着出去,此時作為首領,他怎能親自毀約。
只是,如若不然,只怕晗筠……
他想了想,還是輕輕的擺了擺手,“放人!”
沒有人敢反駁,更沒有人敢質疑,繩子脫落的瞬間,錦繡一下倒在了她的懷裏,晗筠半拉半拽的拖着她離開了地心殿。
“怎麼會到了那裏?”一進王府,晗筠便這樣問着他。
錦繡趴在床邊吐了好一陣子,才緩緩的開口,“奴婢,奴婢……”
“唉?”晗筠溫和的笑了笑,“誰說你是奴婢了?你是我的人,我司馬晗筠可從來是那你當好姐妹的,什麼時候當過下人了?”
錦繡只是感激的笑了笑,“奴婢自知身份,不敢妄言。”
晗筠也不與她辯駁,只是輕輕的遞給了她一杯熱茶,給她濕濕喉嚨,“那,你且說說,你是怎麼被拉到地心殿的。”
錦繡聽了一陣微微的顫抖,“自……自那日小姐救了我以來,我一直都在冰弦主子那裏當差,今日去貨倉查點貨物,不小心漏下幾旦,主子生氣了,便將奴婢押送了地心殿。”
她雖是有些害怕,可眼神中卻看不出一絲的慌亂,晗筠暗暗佩服她的定力,此人若是可以為她所用,也是一件不錯的好事。
“來,再喝點水,壓壓驚。”晗筠輕輕的拍了拍她的後背,又走進屋裏為她拿來了自己的一套衣物,為她換上。
“你不必擔心,現在已經安全了,以後你便與我同住,我到哪,你就去哪,誰也不敢欺負你。”
錦繡低下頭無聲的笑了笑,“是,奴婢知道了。”
“對了。”晗筠突然想起,“還不知道,姑娘是哪裏人?”
錦繡一愣,隨即緩緩的低下了頭,“我,我本是暮蘭京城人士,一路上尋仇家尋到了邊境。”
晗筠再問她仇家是誰時,錦繡緩緩地低下了頭,久久沒有出聲。
此時,煉丹室里,冰弦望着一臉若無其事的明焰微微的皺起了眉頭。
“殿下,您可知道您今天在地心殿做了什麼事,從來沒有一個人可以活着從地心殿出去,這可是您當初定下的規矩,此時又由您親自的打破,屬下不知,今後殿下如何在下人中樹立您的威望。”
明焰輕輕的眯起那雙暗含血色的雙眼,那雙妖嬈俊俏的雙眸此時已然滿含怒意。
“廖冰弦,還輪不到你來指責本王!”聲音寒冷如冰,已然沒有了半分的感情。
冰弦微微一愣,隨即諷刺的笑出了聲,“是,是,殿下做的所有的事情都是對的,只要是為司馬晗筠做的事情,都是對的!”
“你住口!”明焰翻身而起,瞬間的站到了冰弦的旁邊,一隻手已然悄無聲息的勒住了冰弦的脖頸。
“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一旁的無極拉着南音趕來複命,看見了明焰掐住冰弦的手,“撲通!”一聲的跪在了地上。
“殿下,這……這使不得啊!”
一旁的南音也是微微一愣,“殿下,不過是女人之間的爭風吃醋,何苦如此大動干戈。”
明焰一怔,緩緩的鬆開了手,“你下去吧。”
不知何時,只要一談到司馬晗筠,他都忍不住的情緒失控,不管她有多傻多笨,能說她不好的,也只有他一人而已。
冰弦倔強的別過了頭,那飛速轉過的臉龐終是忍不住,留下了兩行清淚。
晗筠,司馬晗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