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9、一切都懂,卻迷失在自己的心中
“你知不知道你最大的錯處在哪裏?”幻錦說著,一步一步走向南絮,沒邁出一步,腳上帶着的鈴鐺就清脆的響一聲,這本是悅耳的鈴聲在南絮耳中聽來卻像是奪命鈴聲一般,她不停的搖頭,一句話都說不出。而清風道人幾人也驚呆原地,倒是因為這個而不知所措。
“你錯在不該侮辱我們的王,我的夫君。雲宿,這個名字也是你配說出口的?你是在侮辱我的夫君!”幻錦說著,右手忽的冒出一簇藍色的火焰,就要向著南絮所在擲去!
“慢着!”還是清風道人最先反應過來,將擲過來的火焰以水神符熄滅,之後起身,對着幻錦拱手道,“你口口聲聲說雲宿是異獸之主,可有何證據?”
“我何必向你們這些卑賤的人類出示證據?”幻錦說著,怒氣沖沖的對着清風道人。
“方泠芷,你與雲宿最相熟,你說!”卜算子顫抖的指着方泠芷,問道。
方泠芷的思緒還停留在幻錦說自己是異獸之後的時候,聽到卜算子的問話之後,也獃獃的點頭,心裏難過無奈至極,一句話都說不出。見方泠芷已經默認,清風道人方才幡然醒悟,怪不得雲宿可以輕易上了逍遙派,怪不得雲宿能夠擁有一隻異獸傍身,怪不得雲宿懂得那麼多,還能把方泠芷從仙資為零的墊底貨培養成立於十三代弟子頂端的修仙人才,原來他居然是九尾狐,異獸之主!
這身份一說破,一切就都說得通了。清風道人對着鬼谷子和卜算子點頭,相信了幻錦的話。接着問道,“那你來此到底是何目的?為什麼要隱藏在南絮身邊?”
“先前這妖女迷惑我的夫君,如今又回逍遙派搗亂……”幻錦忽然話題一轉,矛頭直指方泠芷,這個變化讓所有人都呆了一下,尤其是南絮和方清秋,“雖然我們異獸族與世無爭,但既然這妖女先前與我結了梁子,我就不能不管這件事情了。”
“別……一口一個妖女說的那麼難聽,”風瞿雖然心裏對幻錦還有一些畏懼——畢竟是百年難得一見的異獸,還是異獸之後——但聽到她如此污衊方泠芷,心裏還是不痛快,這會兒也站了出來,和月汐一左一右護住方泠芷,字正腔圓道,“姑且不論雲宿身份,泠芷與雲宿之間的感情我等不做任何評論,但是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是雲宿一直對泠芷友好。關於你口中的搗亂,泠芷對逍遙派的貢獻又豈是你這外人所知道的?又何來搗亂一說?”
風瞿說的句句在理,月汐也跟着點頭附和,周圍的人,除了咬牙切齒一臉刻骨銘心仇恨的方清秋和南絮默不作聲,其餘人等,包括苦主清風道人、撲克臉鬼谷子和小撲克臉碧儒都跟着點頭稱是。方泠芷心裏忽然冒出些感動,看來這麼多年自己沒有白費力氣,成績還是被眾人看到了。
“謝謝掌門師伯、二師伯、師父和諸位師兄師姐對弟子的信任……”方泠芷的鼻子酸酸的,這情緒也影響了周圍的一干人等。
“哼,所以說,妖女最擅長的就是迷惑人!”幻錦對這境況嗤之以鼻,不屑一顧,“演什麼上下一心的廉價戲碼,剛剛的猜忌都哪裏去了,人類啊,就是這麼反覆無常的卑賤!”
“你夠了!異獸之後又怎樣!”月汐實在忍不住了,幻錦句句出言不遜,甚至比南絮的嘴巴還要壞,“我們逍遙派向來鮮少與異獸族有任何瓜葛,你們異獸族也是隱居在不知道哪個深山老林里,從不出手相助,這方面還不如那些渺小的仙寵仙獸有決心!這會兒突然跳出來裝什麼大尾巴狼啊?你除了挑撥離間還會什麼!”
“月汐,不得無禮!”月汐話音才落,清風道人便出言訓斥。他畢竟活了幾百年,雖然鮮少見識到異獸,但也知道異獸族向來上下齊心,絕非等閑之輩,不然他也不會派人一次又一次的出去獵異獸,也想要一隻傍身。如今月汐居然對異獸之後出言不遜,結果會怎樣,他真的想都不敢想,只得現在幻錦面前做做樣子,希望她回異獸族之後不要將此事張揚,逍遙派不要再多個敵人才好。
“是,掌門師伯。”月汐扁着嘴,仍舊一臉不服氣的樣子。南絮卻暗自在心裏開心,看着宿敵月汐被罵,總算是這幾日唯一一件值得開心的事情了。
“那這位……異獸之後,請問你來我逍遙派究竟所為何事?請直接說出來吧。”清風道人也無謂多費唇舌,他實在沒有這個心情和幻錦兜圈子,太多太多事情混合在一起,弄得一向閑散的他有些招架不住了。
“還是這個白鬍子老頭有點見底,不像那些黃毛丫頭,沒大沒小的,”幻錦記仇,就是這個時候也不忘損月汐兩句,氣的月汐只能鼓着腮幫子,卻礙於清風道人的威嚴,不敢再開口多說一句,“好,我就大大方方的告訴你們。這一次,我來到這裏,還真的是為你們逍遙派而來的。”
“何事?”見清風道人疲於與幻錦交流,鬼谷子簡約的開了口。
幻錦瞥見鬼谷子的時候,但見後者一副泰山崩於眼前而色不變的冷淡神情,依舊不屑的先拋了個白眼,之後才道,“我是想告訴你們這些卑賤又蠢笨的人類,你們養了十幾年的……她,”幻錦再度一伸手,指向方泠芷,後者倒是一副“就猜到你會這樣”的神情,聽幻錦繼續道,“不是人。”
“你才不是人呢,我忍你很久了!”方泠芷立即反駁,沒想到幻錦大老遠跑到這裏來,就是為了罵自己這一句,這女人不嫌麻煩嗎?況且,她剛剛口口聲聲稱自己是異獸之後,已經讓方泠芷很不爽,不爽到想要就地把她正法了。如果她說的是假的、只是為氣氣自己,那還好;但萬一是真的,這證明了什麼?是若湖欺騙了她們?雲宿又會怎麼樣?
大殿上所有人也都是一副無奈的神情,越發覺得面前這一幕就像兩個女人搶一個男人的爭風吃醋場面。清風道人嘆了口氣,如今逍遙派鬧出十二代弟子助妖族傷人、下任掌門東元離世等諸多事情,已經讓他應接不暇,他實在不想再在這些無謂的小事上浪費時間,於是擺擺手,道,“如果是這樣的小事,希望你二人還是等都冷靜下來之後自行解決吧,我逍遙派如今事情已經夠亂了,老夫已經有心無力。”
幻錦甚少接觸人類,自然不知道剛剛那句話到底哪裏出錯,但是見這件事情就要如此不了了之,那她此行不就白白浪費了嗎?一念及此,她大手一揮,蹙眉大聲道,“難道逍遙派要容忍一個妖類在此胡作非為嗎?”
“胡說八道!身為一個逍遙派弟子,自然明白首要任務就是斬妖除魔,我派怎會容忍妖類作祟!”此刻的鬼谷子,臉色更加冷淡,他一開口,似乎周圍的空氣都冷了下來。
方清秋揣測着幻錦的意思,繼續接了下去,“異獸之後,難道您是說,中了傀儡術的方師妹如今已經是妖族的走狗了嗎?”
方清秋此言一出,更加刺痛了方泠芷的心。她如今不但一再強調自己是中了傀儡術,還用“走狗”這麼難聽的話來形容自己,這怎會是親人的所作所為呢?方泠芷捂着胸口,再度重申道,“殿上諸位明鑒,弟子絕對沒有中傀儡術,這個之前弟子已經解釋過了。況且,弟子的家園盡被妖族所毀,又怎會是妖族走狗呢?妖族走狗另有其人!”方泠芷說著,將目光死死盯着方清秋,後者忽的面無血色,卻極力保持冷靜,嘴角微微抽搐着。
不管發生什麼,決不能讓方泠芷置之死地而後生!一定要讓她死在這裏,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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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來了又何須躲躲藏藏呢。”方清秋正在屋裏呷着茶的時候,那個熟悉又厭惡的味道再度嗅到,讓她噁心的要命。若不是自己修行突飛猛進,立於逍遙派十三代弟子的頂端,又如何得來鬼谷子的偏愛,還讓她與一般十三代弟子分開居住,獨自擁有一個小屋?但這一切得來的卻太不易,她的半顆心臟,她清白的身子,她看不到的未來,她被人掌控的一生。
“呦,被發現了。”追心吐吐舌頭,調皮的從房梁一躍而下,直接坐到了方清秋的對面,饒有興趣的看着她。
“我已經知曉你的身份,不必再用追心的樣貌來見我……三師叔。”方清秋說著,都不願抬頭多看一眼追心。一看到他,就想起當日在妖族大將軍府,自己所受的那種種屈辱。
“今日也多得你相助啊,”追心說著,愈發湊近方清秋,直到可以聞到她的鼻息,“不愧是我最疼愛的丫頭,不但床上功夫一流,而且還擅長讀人心思啊!”
“閉嘴!”極度難堪的事情再度被提起,方清秋立即怒火上升,拍案而起,“我知道我可以被你控制,任你魚肉,但請你言語放尊重一些。之前你曾答應過我什麼?你說過會幫我的!可結果呢?你不是不清楚我有多想方泠芷死!但今日的情況,別人可能看不出,我看的可是清清楚楚。你是故意要放走方泠芷的,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麼主意!”
“哦?”追心饒有興趣的挑起眉毛,這是他感興趣的最大表現,“那你倒是說說,我在打什麼主意?”
“哼!”方清秋一揚俊臉,一對白翻到天上去,“花墨雖護着方泠芷,卻也是逍遙派十二代弟子中除東元外最受器重的人。雖平日裏話不多,卻被一干弟子崇敬並恐懼着。你先殺花墨是為了轉移視線,因為花墨的死多多少少會對旁人造成一定的阻力,而花墨又是你的得意弟子,你的心情也會因此沉重,所以不經意間被方泠芷挾持,也是情有可原的事情,旁人不會多加懷疑。你本來打得如意算盤是,方泠芷挾持你,之後會逼清風道人打開劍陣,到時候加上瑾辰,他們二人逃出生天的可能性就非常大。沒想到更有利的情況居然出現,雲宿也來了!”方清秋越說,越是咬牙切齒,恨不得將方泠芷千刀萬剮。當時的情況,風瞿直到最後都站在方泠芷那邊,即使她是妖都對她不忘情。自己好歹也是逍遙派十三代弟子中的佼佼者,怎麼會比不上一個妖類?
“嗯,全中,然後呢?想到我今晚來找你做什麼了嗎?”追心真是越來越欣賞這個聰明的方清秋了,也虧得當日只將她的心食用一半,如今花墨已死,雪璃又是個不成事的,日後若想吃到新鮮的心,恐怕還要靠這個冷艷的女子了。
“事情明明白白的擺在眼前,不是嗎?”方清秋瞪了追心一眼,好像完全忘記了自己都要聽命於這個老妖精,“方泠芷既然不是我的親妹,而是妖族餘孽,你又聽命於妖族,幫我的事情根本不可能實現了。恐怕不止不能幫我,你還要我幫你一齊幫助方泠芷了吧?”
“哎呀呀,我的乖乖,你可真是深得我心!比雪璃那個只懂愛情的丫頭強多了!”追心說著,上前一把摟住方清秋,即使後者不情不願,也跟着他到了床邊,之後齊齊倒下去。追心壓着方清秋的身子,感覺到她僅余的半顆心在微微跳動着,知道這會兒她心裏波動一定很大。一方面,她喜歡的人是風瞿,但是她比雪璃強的地方就在於,她可以拋棄愛情,所以掌控了她是追心比較得意的一件事;而另一方面,她雖然不喜歡自己甚至可以說是厭惡自己,但卻不得不在床上使出渾身解數來討好自己。對於追心來說,最大的成就不是在床上征服女子,而是讓那些女子心不甘情不願卻又不得不好好伺候自己,這個時候他的虛榮心會膨脹到最大。
“如今,你不怕我殺了你?”耳廝鬢摩的時候,方清秋輕輕對追心咬着耳朵。(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