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奪命花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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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索的曰軍分成兩隊,順着山樑兩側,在樹林裏穿行着,一路向雪痕消失的方向撲去。另有十餘名曰軍則順着痕迹一路追趕,,身影在林間閃現,以方便上面的隊伍能夠看到追擊的方向。
隊伍快速而小心的前進着,警惕的看着山樑上和周圍的情況,顯然,兩次被伏擊打黑槍已經讓他們有了足夠的警惕。
可這次出乎了藤田的意料,這支武裝並沒有再次襲擊,而是順着半山腰直奔山樑延續的一個低矮的山包而去,
當兩支搜索隊伍在山樑盡頭匯合時,也沒有遭到任何襲擾,似乎,對方已經逃遁。
藤田看着千米之外另一道山樑的起始點,他揮手示意隊伍停下,用望遠鏡仔細的觀察比這邊矮上百十米的山包。
這邊沒有高大的樹木,一路下坡出了雜樹林后,就全是柞樹棵子和灌木,視野雖然並不開闊,可也不太容易藏人。尤其對面山包附近成片的老虎橑子,也就是這裏山林里特有的刺老芽林,滿身尖刺且沒有樹葉遮擋,更藏不住人。
當幾個望遠鏡仔細的觀察了一遍,發現痕迹消失在小山包之後,藤田確認了這支武裝已經逃遁。就算對面山包是個很好的阻擊陣地,藤田也不相信對方七個人就敢打阻擊,對抗一百多的正規軍;要是對方真打阻擊,到是正中藤田下懷。
“順着痕迹前進,機槍和擲彈筒押后掩護!”
確定了前方情況,藤田下達了繼續追擊的命令。他相信,槍聲,已經把周圍兩支小隊吸引過來了,這支武裝即將被攆的無處藏身,被迫跟自己正面交鋒。
小山包頂,一道半米高的雪稜子後面,劉忠等人在斗篷的遮擋下,嚴嚴實實的將自己埋在了雪裏;眼睛,卻全盯着不遠處的董庫。董庫則距離他們有二十米左右,在山包上唯一一塊探出山坡的岩石根部,透過偽裝好的柞樹棵子,觀察着對面。
曰軍在命令下達后,鋪散開來,一百多人拉開了三四十米的距離,趟着積雪,順着漸漸拔高的山坡向山包前進;槍,全部端好,眼睛則都盯着山包的位置。
看到小鬼子全部離開了上面的山頂,董庫悄悄的伸出一隻手,做了個準備的動作。
即緊張又興奮的劉忠等人看到董庫的動作,立刻動起來,掀開斗篷,將手榴彈的彈袋全部摘下,將手榴彈拽出,一枚枚的扭掉后蓋掏出拉環,擺在了手邊。
董庫看到小鬼子已經開始爬坡,遂收起望遠鏡,將m4a1端起,盯着后隊的炮兵和機槍手。
隊伍趟着積雪,踩着老虎橑子快速的向山包頂前進;前面的士兵盡量將老虎橑子踩倒,但也避免不了有彈起的。
“嘶……八嘎!”
刺啦啦的趟在全是尖刺的老虎橑子從里,彈起的一根拇指粗的老虎橑子抽在一名曰軍的身上,尖利的刺扎在了臉上,讓他痛嘶中,低聲的咒罵了一句。
停住腳步的士兵摘掉手套,正準備拔掉臉上的尖刺時,他突然看到頭頂飛來一片異物。
“手榴彈!!”
顧不上拔刺,他大喊一聲,不管不顧的一頭撲在滿地的尖刺上。
喊聲中,盯着頭頂的士兵都看到了飛來的手榴彈,訓練有素的他們快速的趴倒在地,以躲避飛濺的彈片,只要不是在身邊爆炸,手榴彈不會給他們造成太大的損傷。
“射擊!!”
五六十米外,跟在隊伍後面的藤田也看到了山包頂飛出來的黑點,他抽出指揮刀,指着前面的山包下達了攻擊命令。
四挺歪把子輕機槍快速找到射擊的位置,架上機槍,就準備射擊。炮手將肩上的迫擊炮放下,支上架子,開始測距調整。
就在這時,轟轟的爆炸聲突兀的響起,半空中一團團的火焰閃爍,絢麗的如節日的焰火。隨着爆炸,距離地面十幾米的半空中,天女散花般的飛濺着彈片,呲呲聲中,將下面柞樹棵子上的枯葉全部打落在地;視野,立時清爽。
慘叫聲隨之響起,無數的彈片鑽入了趴在地上的身體裏,一擊斃命還好點,就那麼無聲的趴在了那裏,抽搐着;那些沒有受到致命傷的,無不是凄慘大叫。
爆炸一起的同時,剛剛趴在地上的機槍手自左到右,在幾個呼吸間,頭顱紛紛爆裂,歪倒在機槍旁。旁邊還沒有測量好距離的炮手,在機槍手全部倒地的一刻,四名炮手也無聲的倒下,紅白之物在爆炸聲中,噴撒的到處都是。
緊隨着爆炸的焰火,山包頂再次飛出數個黑點,頂着爆炸的衝擊波,飛臨小鬼子趴卧的上空。
慘叫聲中,曰軍紛紛抱頭,將自己緊緊的埋在滿是尖刺的雪裏,盡量讓身體減少展露的面積,以躲避手榴彈的爆炸。
藤田在爆炸聲中一貓腰,但沒有趴伏在地,眼睛則緊盯着上面的山包,等待機槍聲響起。
山包頂,劉忠幾人手裏攥着冒煙的手榴彈,都在心裏默數,三個數后,紛紛奮力揚手撇向下面的半空。
他們看不到爆炸的效果,但能夠聽到爆炸聲中夾雜的慘叫。在董庫沒有進一步提示當中,他們忠實的執行着將各自十枚手榴彈扔光的命令;就連虎子也不例外,只是力氣小,扔不了四五十米,不過,三十米開外還是能夠做到的。
岩石根部,董庫靜靜的趴卧,帶着消音器的槍口快速的轉動,收割着機槍手和炮兵的生命。無聲的狙殺,在劇烈的爆炸聲中進行着,一名名士兵的頭顱跟西瓜般的爆裂在瞄準鏡里。
是正規軍!!
劇烈的爆炸聲中,藤田看明白了,上面的不是簡單的武裝,這是正規軍。
“射擊!!”
他再次舉起指揮刀,大聲的咆哮着。
可聲音落下,身邊卻無反應。
“八嘎!”
憤怒的藤田扭頭看向旁邊的機槍和炮兵。這一扭頭,他腦海里嗡的一炸,四名機槍手,連帶各自配備的副射手和彈藥手已經全部倒在了雪裏。而炮兵,此時兩個擲彈筒的六個人只剩下倆人趴在地上,驚恐的顫抖着。
“有狙擊手!!”
藤田大叫着,快速躲在一棵掛着枯葉的柞樹棵子後面。跟隨他的十幾個士兵此時才看到機槍手跟炮兵已經陣亡,無不是驚恐的快速趴在雪地上,透過灌木的遮擋,舉槍尋找着狙擊可能來自的方向。
“遭到正規軍伏擊!!!”
這個念頭一閃,藤田聲嘶力竭的喊道:“進攻!!!”
可他的喊聲雖然大,但在接連不斷的爆炸聲中,根本就無人聽到。
“上尉!我們遭到了支那大部隊的伏擊,是否鞏固陣地待援?!”
一名軍曹驚恐大喊。
這名軍曹的喊聲同樣湮滅在此起彼伏的爆炸聲中。
爆炸最集中的位置,此時已經狼藉一片,樹葉沒了的光桿灌木也沒能挺住幾秒,就在漫天花雨中斷折殆盡。被殘枝敗葉掩埋的曰軍士兵除了痛苦的哀嚎,就是拚命的向山下爬行,渾然不顧那尖利的老虎橑子扎的臉上脖子上都是刺。
“牤子、猛子後退站起來!”
董庫衝著正扔手榴彈的幾人喊道。
莽子回手將手裏冒着煙的手榴彈扔了出去,嗯哪一聲,抓着四枚手榴彈,待退了兩米,手一撐,就站了起來。猛子動作相同,也是抓着手榴彈退後。
“十點鐘方向,距離六十米!”
董庫頭不回的喊道。
一個多禮拜,已經明白了很多軍事術語的倆人馬上把手裏的手榴彈放下,一枚拉環套在手指上,一個助跑,用不太標準的投彈姿勢,將兩枚手榴彈先後盲投而出,緊接着再次後退,抄起手榴彈重複之前的動作。
藤田此時正聲音嘶啞的高喊着撤離手榴彈覆蓋區域,重新組織進攻呢,透過樹葉卻看到了兩個黑影衝著他的位置飛來。
“不好!!”
在手榴彈飛來的一刻,藤田大驚,大喊道:“注意手榴彈!!”
喊聲中,兩枚手榴彈先後飛臨了頭頂,在他趴下去的一刻,轟的爆炸!
爆炸聲中,他只覺臀部一木,一股溫熱順着股溝流到了襠下。
“受傷了……”
念頭閃動間,藤田忍着疼痛,快速的爬着,沒等第二枚手榴彈臨近,就爬過了已經冰冷的機槍手身邊,向著坡下而去。
他的身後,七八個沒受傷的士兵加一個軍曹,也跟着後退,動作如出一轍,手腳並用,標準的匍匐前進,推起積雪,一路追趕着藤田。
與此同時,距離這裏不足二十里的小野次郎小隊加快了行軍的速度,不再留意周圍,目標直指爆炸傳來的位置。邊奔跑,小野少尉邊疑惑,如此猛烈頻繁的爆炸,顯然是比較大的戰鬥,可為何沒有聽到炮聲和機槍聲呢?藤田中尉這是唱的哪出?
另外一個方向,松本家宴帶着隊伍也急速的向爆炸傳來的方向疾奔。,不過距離卻比小野要遠,到達的時間晚上一個小時也屬正常。
當每人身前還有兩枚手榴彈的時候,董庫換上了三八大蓋,砰的一槍,一個掙扎爬行的曰軍停止了爬行的動作。
董庫的槍聲一響,劉忠一把拽住還要拿手榴彈的虎子,抄起槍,幾下就爬到雪稜子上,探出槍,快速尋找到活動的目標,毫不猶豫的就扣動了扳機。
砰砰的槍聲隨着剩餘幾人撲到,不間斷的響起。
槍聲響起,藤田也爬出去了三四十米,距離山包也不過百十米的樣子。出了手榴彈的覆蓋區域,他掉頭看到還有幾人跟來,遂大喝一聲:“構築防禦陣地,堅守待援!”
“哈衣!”
七八個士兵趴在地上快速的轉身,各自找了隱蔽的位置,舉起了手裏的槍。
百十米,對於射擊以精準著稱的曰軍來說,不說指哪打哪,擊中目標是不在話下……
ps:老虎橑子是東北山林里的一種特有的植物,楤木屬,渾身長滿尖刺,因像虎鞭,故此黑龍江山區的居民稱之為老虎橑子。刺老芽也叫老虎芽,其營養豐富,春天的嫩芽可食用,蘸醬、涼拌,熱炒均可,是不可多得的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