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一個悲傷的故事
第七章一個悲傷的故事
那個弔兒郎當而又魅惑萬分的聲音嚇得我一哆嗦，現在我對孟染的定義不但等於變態，而且，還是一個重口味的變態……
我轉過身去，白了他一眼：“我可不是你未來的娘子，不過你娘子真的可以當你娘了。”哼，毒舌我也會，誰怕誰啊！
孟染身子微微前傾，仿若沒有聽到我言語中的諷刺，輕笑一聲：“你這是吃醋了嗎？”
看着他恬不知恥的模樣，我心中早就把他痛扁了無數次，剛想抬腿就走，卻突然想起了什麼，低聲道：“喂，你要我去監督萬貴妃，到底要我監督什麼？”
孟染彎下腰看着我的眼睛，語氣突然平靜了下來：“在你心中，我一定是一個沒有羞恥的人吧？”
我有些驚訝，嘿，看來他還不算是沒有自知之明：“可以這麼說。”好吧，我承認我比較直接。
一陣夜裏獨有的冷風吹過，輕易打透了我單薄的衣衫，猝不及防，重重的打了一個噴嚏，沒有站穩，向前倒去，一頭撞在孟染的胸前。
“冷么？”孟染輕輕的問，他順着扶住我的腰身，低頭，目若星辰。
我仰頭，那一雙鳳眼近在咫尺，嘶——帥啊……突然，我想到了今日孟染與萬貴妃的一幕，他們親熱的樣子久久不散，我生出幾分不適，猛的推開了他。
孟染的眸子暗了暗，往後退了一步：“對不起。”他望着我輕輕的說，“聽說你的故事說的好，你願意聽我講一個故事嗎？”
故事？
我看着他的神色，像是想起了什麼悲傷的往事，不忍拒絕，點頭：“好。”
孟染笑着看着我，突然拉起我的手，拽着我向一個方向跑去，我不知道他要帶我到哪裏去，只好跟着他一起跑。過了一會他的腳步漸漸慢下來：“好了，這裏沒有什麼不相干的人了。”
我看着周圍，是一片蓊鬱的森林，夜幕下顯得格外幽暗，那幽暗深處，隱隱約約見到幾點宮院的影子。
“這裏是哪？我從來都沒有來過這裏。”
“熙寧宮。”
熙寧宮？聽名字像是一個妃子的寢宮，不過我以前挨個宮殿跑着送東西的時候也從來沒有來過這個宮殿啊……而且，這個宮殿怎麼看着荒無人煙的樣子，竟然沒有一點燈火人影。
孟染拉着我向前走，高高大大的宮殿漸漸顯現，像是多年無人居住無人打掃，竟似以荒廢多年。他在宮殿的台階上坐下，抬頭看着我，我猶豫了一下，也挨着他坐下。
“曾經有一位妃子，她以能夠嫁給皇上為自己此生最為幸福的事情。雖然她並不是皇上最為寵愛的妃子，但她卻依舊日日梳妝打扮，期盼着皇上的駕臨。有一天，皇上到後宮歇息，原本翻的是宮中最為受寵的妃子的牌子，可路過一個宮殿突然被某個倩影吸引，便留了下來。第二天，那個受寵的妃子知道了事情的經過惱怒萬分，不僅蠱惑皇上殺了他昨夜臨幸的妃子，還主張殺了他們全家。皇上對此人言聽計從，於是數十口人就因為這個女人的隻言片語而喪生。只有一個人逃了出來，他是被殺的妃子年幼的弟弟，他被他父親的舊友拚死救出，死裏逃生，而那救他的人卻在路上被追殺他的人殺害。他跑到一戶農戶的家裏，請求他們收留，從那時起，男孩心中就只有兩個字，報仇，他要殺了那個搬弄是非的妃子，和那個軟弱無能的皇帝。兩年後，隱姓埋名的男孩拜別了養父養母，自願加入了錦衣衛組織，接受殘酷的殺人訓練，一次一次血的洗禮之後他遇見了那個妃子，那個害他家破人亡的女人。那是一個錦衣衛的慶功宴，作為最為普通的一個，他坐在宴席的最後。當時他真想跳起來直接就殺了她，可是沒有百分的把握，他不敢貿然行動。那妃子起來獻舞，扭動着身子，從前到后，路過男孩的時候，那妃子的眼神突然亮了亮，竟然停了下來，不顧眾人訝異的目光，直直的盯着他。男孩心中本能的泛起一種厭惡的感覺，但是為了報仇，他硬生生把那感覺壓了下去，還低下頭，微微羞澀的一笑。那妃子走到皇帝面前，說那個男孩長得十分像她的表弟，請求皇帝允許她收男孩為弟，讓男孩可以自由進出宮廷內院，皇帝答應了她。於是在那妃子的安排下，男孩順利的坐上了錦衣衛指揮使的位置。他知道別人都是怎麼說他的，而這也沒有冤枉他。皇帝對那妃子最多的是依賴而不是愛戀，深宮後院，那妃子難免寂寞。她對男孩的相貌極為痴迷，男孩壓制心中的厭惡，極力逢迎。因為他在等一個機會，一個可以殺了兩個仇人的機會，在他心中那個搬弄是非的妃子只是一個導火索，罪魁禍首是那個毫無作為的皇帝。”
我聽着他的故事，心中牽動着也泛起了一股憂傷，萬惡的舊社會啊，一人獨尊，殘害了多少無辜的人民。而我也漸漸聽明白了，這個故事應該就是孟染的故事，這個妖孽，也是一個有故事的人啊……
“其實，你可以不用跟我將這些的……”我忽然裝作一副很害怕的樣子，“你不會殺了我吧！”好吧，我承認我這樣很破壞氣氛。
孟染聽見我的話，剛剛還是一臉悲傷，轉眼就又變做了一副嬉笑的模樣：“你是我未來的小娘子，我怎麼能夠殺你？我只是怕你誤會我……誤會我是……”
哦~原來是怕我以為他是重口味變態啊！哎，可憐的孩子，這比韓劇什麼的催淚多了，有木有！我已經從嫌棄變成了同情，母性意識大發。
“孟染，對不起哦，我以前確實把你當成重口味的變態了……”見他的臉色變了變，我連忙改口，“不過現在不是了，你是一個可歌可泣的英雄少年！不過，為什麼你不能去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情呢？非要逼着自己與一個仇人逢場作戲？即使殺了這兩個人，你的家人也不能復活，為什麼不能放下過去，讓自己開心起來，好好活下去呢？”
孟染定定的看着我，像是在思索什麼，他的目光很是空靈，遙遙似是望向了遙遠的地方：“我放不下，我每天晚上睡覺都會夢見家人的哭喊，我永遠也忘不掉姐姐怨恨的表情，我忘不掉！我知道即使我殺了他們我的家人也不能復活，不過事到如今，我已經停不下來了，小晴，你知道嗎，有些事情一開始就已經停不下來了……”
我輕嘆，這也是他的悲劇吧，一開始便就無法停下。
“小晴，你不要用這種同情的眼神看着我，走上這條路，我從來就沒有後悔過，小晴，你就等着看我手刃仇人吧！”
我默然，歷史上的明憲宗和萬貴妃絕對不是被人刺殺的，孟染恐怕……
“孟染，其實……”
“小晴，叫我阿染。”孟染突然打斷我的話，語氣突然溫柔的讓我有些不適應。
“阿……阿染……”我愣愣的回答。
孟染展顏，剎那間，照亮了整個大地，仿若春暖花開：“遇見你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