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離開
第十二章離開
皇帝身邊的侍衛看準時機，突然伸腿猛擊孟染的小腿，孟染一時沒有準備，站立不穩，那侍衛順勢拚死按下他的胳膊，另一隻手奪過他手裏的匕首。
萬貴妃的宮殿大門被猛的踹開，侍衛如同潮水一般湧入，為首帶路的卻是綺雲。
“快，快去護駕，保護皇上！”綺雲大叫着，指着前面的孟染。
一時間大殿中人滿為患，皇帝和萬貴妃早就躲在眾侍衛的保護下。一層一層的侍衛將孟染團團圍住。
這時從外面走進一個手持弓箭的男子，看來他正是剛剛放箭的那個人，他看見孟染一愣，木訥的叫道：“指揮使大人……”
孟染此時匕首已被奪走，大勢已去，猛的聽到有人叫他“指揮使大人”，定睛一看，不禁“哈哈”大笑起來，那笑聲帶着幾分痴狂之感，哀轉不覺，絕望而凄涼，就像困獸的嚎叫，連帶着面容也顯得猙獰萬分，竟將一旁準備上前抓住他的侍衛震得後退幾步。
“好兄弟，原來是你！”孟染不躲不讓，直直向那人走去，一時間，全場一片寂靜，竟也無人敢上前攔他，自動的給他讓出了一條通道。
“指揮使大人……”那男子看着孟染胳膊上的箭頭，有幾分不忍，卻又不得不抬起頭，一把拔出了身上的佩劍，“對不住了……”
孟染笑着，斜飛的鳳眼嫵媚不在，讓人有些毛骨悚然：“好兄弟，死在你的劍下，我也算是心滿意足了。”說罷，猛然向男子衝去，那男子舉劍抵擋——
“噗——”
隔着一層薄薄的窗紙，我看見大片的殷紅在孟染的背上慢慢暈染，銀白色的長劍穿胸入骨，孟染的身子搖晃了幾下，最終轟然倒地。
“孟染！！”我驚叫一聲，沒有感覺到自己已經破音。來不及多想，我踹開了窗子，直奔到孟染的身邊，不知不覺中，我的臉上已經是潮濕一片。
“亦晴？！”綺雲驚愕的看着我，但似乎又早預料到了我會出現，她慌忙不迭的喊着，“別殺她，別殺她，她是被逼的！”
“大膽！你……”一旁的侍衛剛要說話，卻驀地停住。我看見大師兄和Anglo從殿外走入，其他的人卻都站在地上不動，對他們的到來視而不見。
“我已經對他們施了定身術，小晴，你……”Anglo欲言又止，一臉擔心的看着我。
而我卻顧不得其他，毫無形象的跪在地上，用手努力扶起他的身子，大聲的喊着他的名字，我粗暴的扯下自己的衣角，笨手笨腳的給他止血。我的心亂的像一團麻，大腦嗡嗡直叫，這都是我的錯，為什麼，為什麼我當時沒有阻止他去報仇，我明明知道了會有這樣的結果，為什麼還要任由着他去白白送死！！如果，如果當時我能夠阻止他，那現在是不是就不會出現這樣的結局？孟染是不是就不會死了？！這一切，我明明可以避免的！！我明明是可以的！！！
“孟染……孟染……孟染……”我一遍又一遍的喊着他的名字，淚水流進嘴裏，鹹鹹的苦澀。
“小……晴……”孟染微微睜開眼，努力的牽動着嘴角，試圖想像原來一樣給我一個鄙視的笑，“哭的好……好……難……看……”
“孟染，孟染，你這個混蛋臭流氓，你沒事的對不對？”我試圖用手按住他的傷口不讓鮮血外流，可是那血卻越流越多，我害怕極了，心中一酸，眼淚竟也無法止住。
孟染的聲音斷斷續續：“送……給你……我……我……未來的……小……娘……子……”他說著，手指微動，只是那一點點的移動，卻仿若使盡了全身的力氣，我看見他衣服的一角露出黑色的東西，竟是玄劍。
我慌忙幫着他拿出來：“孟染，孟染，在這裏！”
孟染淡淡的笑着，神色中帶着幾分欣慰與期翼：“送……送……給……”一語未盡，他的笑容一僵，手指落到我的掌心裏，一片冰涼。
“孟染！！”我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我抱着他漸漸冰冷的身體，仰天悲號。
“小晴，別太傷心了……”Anglo小心翼翼的說。
我猛地轉過來，想起了什麼，眼睛紅的可怕：“Anglo你一定會起死回生的方法對不對！你一定會的，你來自未來的聖都，你一定會的！！求求你救救他，求求你！！”說著拉住Anglo的袖子，滿面淚水。
Anglo抱歉的看着我：“對不起，我……不會……”
我失望的放下手，萬念俱灰，淚水已經變得冰涼。我看着面前的少年，不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那個少年，那個面容邪魅的少年，那個鳳目斜飛眉眼帶笑的少年，舉手投足間妖異而美好。
“我們正在解決一些私事，外人不準入內的，若有擅闖者，都是要格殺勿論的，小妹妹你說，我該怎麼辦呢？”
“你若沒見過我又怎麼會知道我第一次是在晚上遇見的你？”
“小狗兒，你偷偷溜到我的床上是幹什麼呢？”
“也罷，你如今時時刻刻在我身邊，我定能護你一個周全。”
“你是想嫁我，做我的娘子吧。”
“聽說你的故事說的好，你願意聽我講一個故事嗎？”
“你……是不是更討厭我了？”
“送……給你……我……我……未來的……小……娘……子……”
……
“師妹，我們……我們該走了……”大師兄走近我，俯下身子，輕輕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不走！”我大喊着，聲淚俱下。
大師兄輕輕攬過我的肩膀：“師妹，你不要太難過，你想過沒有，死亡或許對於他來說就是一種解脫。”
我的牙齒已經把嘴唇咬出了一道深深的印痕，我哭着撲到大師兄懷裏，泣不成聲：“大師兄……”
Anglo的眼角也隱隱閃着淚光，他走向我們，輕聲說：“小晴，大師兄，我們，走吧。”
我的手顫抖着握住脖子上的十字架，眼神留在孟染依舊微笑的臉上，不忍離去，一陣光暈過後，世界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