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一:蝴蝶(上)

故事一:蝴蝶(上)

金陵餘韻之蝴蝶

喧囂的秦淮河.寂寞的秦淮河.

皇上遷都后.金陵雖無往昔為帝都時的那種雍華奢逸.卻自有一番繁華.鶯歌燕舞.妙目流螢.

多少聲色犬馬.多少權貴利益.多少縱情歌酒與那女子洗下的胭脂粉水融解在秦淮河水中.一點沉澱也沒有.

秦淮河水緩緩的流淌.倒映着歌榭舞樓.倒映着天上月色.也倒映着河邊一個男子瘦高的影子.

那男子靜靜地立在河水邊.望向水中那一艘孤寂的烏篷船.一身玄衣.腰間佩這一把漆黑如夜色般的長劍.

“尹捕頭請回吧.夜深天冷.小心受了寒.”船內女子終於開口.聲音不是很大.但尹辰卻聽得清清楚楚.

“那、、、、、、那我回去了.”尹辰的聲音很年輕但卻有一種滄桑.“消失了三年的殺手‘蝴蝶’近日現身金陵.官府正在追拿.你要小心啊.”

“‘蝴蝶’.聽說是個殺人不眨眼的女魔頭呢.”船內女子輕輕一笑.手指一撥.旋律如流水般傾瀉而出.只聽那女子唱到:

“錦瑟無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華年.

庄生曉夢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鵑.

滄海月明珠有淚.藍田日暖玉生煙.

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

尹辰一震.多久沒有聽到商羽兒的歌聲了呢.

那般的婉轉.如珠落玉盤.鶯啼山林的歌聲.

與她的邂逅也是在今晚這般醉人的夜幕下呢.

那是兩年前.當尹辰還只是個捕快的時候.兩個富家公子為爭奪商羽兒打鬥起來.尹辰以捕快的身份前來勸阻.

那是他第一次見到她.

沒有絕世驚艷的容貌.只是那一雙多變的眼睛.時而嫵媚.時而冰冷.給她平添了幾分嫵媚.幾分冰冷.

后來.只記得她給他唱了一首《佳人曲》.一首隻為他一個人唱的曲子.

她抱着琵琶.纖細雪白的手指輕輕撥動琴弦.半闔着眼.長長的睫毛垂下.遮住了她多變的眼睛.

“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

兩年後.商羽兒的烏篷船以不像以前的那般招客.昔日金陵名妓的烏篷船竟也有了寂寞的情愫.

喧囂過後的寂寞.

柳葉般的俏眉.狹長的鳳眼.嘴角微微翹起.臉上不粉不飾.一頭烏黑的頭髮被高高的盤起.身上穿着暗色的公服.腰間佩着一把耀如星月的劍.

“這位就是丘妙如丘捕頭嗎.”尹辰指着手裏的畫問道.

旁邊的總捕頭李昊道:“不錯.她就是三年前名震天下的金陵第一女神捕.丘妙如.”

“聽說丘捕頭和蝴蝶在三年前已經同歸於盡了.丘捕頭因公殉職.據說連皇上都派了人來悼念.李兄為何提起此事.”

“你兩年前才到這官府做事.有些事情你是不知道的.”李昊重重嘆了口氣.

“三年前.丘捕頭與蘇家公子蘇憶嵐定親.二人兩情相悅.可有一日.丘捕頭巡街時路過蘇府.看見一個女子進入蘇府.丘捕頭趁人不注意悄悄進府.竟發現那女子正是官府正在追捕的殺手蝴蝶.更令她驚訝氣憤的是.蘇憶嵐竟與蝴蝶卿卿我我.溫聲細語.一副戀人的模樣.丘捕頭性子直率.闖入屋子大聲質問.蘇憶嵐與蝴蝶竟直言兩人相戀已久.末了.蝴蝶放下話來.要在次日夜裏.在金陵城郊將江湖中事與自家私事皆做個了斷.”

李昊頓了頓.又道:“后來.便是大家所熟知的.丘捕頭與蝴蝶在那一夜同歸於盡.且值得一提的是蘇府那晚起了火.蘇家八十多口竟歸於火海.從此丘捕頭、蘇憶嵐和蝴蝶三個人消失在人們的視線里.”

“李捕頭的意思是.”尹辰放下那畫問.

“蝴蝶復出與丘捕頭與蘇憶嵐定大有關聯.你也知道.活要見人死要見屍.當初蝴蝶與丘捕頭比劍的結局是兩個人都不見了.別人知道是丘捕頭因公殉職.但除了我們幾個官府中的捕頭之外.沒有人知道.那棺材中放的只是一隻加重了的人偶.所以.我敢斷定蝴蝶沒死.丘捕頭也定然沒死.”

“您有沒有想過是有人冒蝴蝶之名作案呢.”

“不可能.從作案的手法和工具上來看.都與當年的蝴蝶一模一樣.”李昊搖頭否認.

蝴蝶作案時用的乃是一支白金打造的蝴蝶鏢.正好插入人的大動脈.使人失血過多而死.這般打鏢的技法.的確非尋常人可比.

“那李捕頭認為蘇憶嵐這個人呢.”

“他的生死我還不能斷定.那晚大火的原因也是眾說紛紜.不過.他既能與蝴蝶交好.必然不是什麼尋常角色.”李昊面色沉重的說.

尹辰沒有說話.抬頭看了看外面皎潔的月色.星星稀疏的可憐.他低頭望向畫中丘妙如腰中那把耀如星月的劍.忽的又想起了那個背叛了她的蘇憶嵐.又想起了那殺人如麻的蝴蝶.恍惚間.他像看到了蝴蝶妖治的眼.妖治的唇.盪着一絲說不出來是冰冷還是曖昧的笑.

他又想到了商羽兒.她現在在做什麼呢.

商羽兒獨自坐在烏篷船中.一盞苟喘殘延的燈立在桌案上.將船內照得忽明忽暗.也將商羽兒迷人的身影映在了船壁上.

她的手裏拿着一支鏢.

確切點說.是一隻白金打造的蝴蝶鏢.

她就這樣靜靜地拿着這支蝴蝶鏢.就這樣目光冷冰冰的看着.

忽然她手一抖.蝴蝶鏢泛着慘白色的光直直的飛了出去.深深插在那木製的桌腿上.

不多不少.那切口剛好佔了桌腿的二分之一.

商羽兒在那搖曳的燈光中.勾起了一抹邪邪的笑.她的嘴裏突然冒出了三個字.

蘇憶嵐.

她拿起旁邊放着的琵琶.手指輕撥.琶音微響.那聲音就像遊絲一般.

“寒蟬凄切.對長亭晚.驟雨初歇.都門帳飲無緒.留戀處.蘭舟催發.執手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噎.念去去、千里煙波.暮靄沉沉楚天闊.”

“多情自古傷離別.更那堪、冷落清秋節.今宵酒醒何處?楊柳岸、曉風殘月.此去經年.應是良辰好景虛設.便縱有、千種風情.更與何人說?”

突然“錚“地一聲急響.一根琴弦應聲而斷.商羽兒微皺着眉頭.一隻縴手將那斷弦緩緩拿下.手指一捻.斷弦化為塵灰.

商羽兒將琵琶輕輕放下.慢慢走出烏篷船.立在船邊.望着河水中模糊的倒影.忽明忽暗.她的臉上也翹起一抹忽明忽暗的笑.

岸邊.一個人影佇立.風起.寬大的衣袖隨風飄動.月光映在他冷峻的臉上.整個人就像是一尊精雕細琢的雕塑.

那個人就是..李昊.李捕頭.

“人.是你殺的.”李昊冷冰冰的問.

“是我殺的又如何.”商羽兒的眼裏蒙了一層陰雲.

“你是誰?”

“猜.”商羽兒輕輕吐出了一兒字.眼睛裏露出了妖嬈的笑意.那轉瞬的改變讓李昊一愣.接着李昊的神色漸漸舒展.但那漸漸的舒展中卻夾雜着些奇怪的神色.

“你犯了大明的律法.會受到懲罰的.”

商羽兒沒有說話.轉眼望向天空中的那一輪明月.一朵雲緩緩穿過明月.

少頃.她一字一頓的說:“我已經死過一次.再死一次又能怎樣.”

夜已三更.

寒鴉嗚號.金陵郊外.樹枝隨着風來回地擺動.就像一隻巨大的手掌.在這漆黑的夜色中搖來晃去.

地上的一切.也彷彿在這隻巨大的手掌里搖來晃去.像一隻激流中勉強存活的小舟.

一個青衣人騎着一匹雪白的馬朝着只大手而來.

就像是走進了一隻巨大的網.裏面全是墨色.

青衣人似乎感到了這環境的異常.他放慢了馬的腳步.寂靜的夜裏.那馬蹄聲顯得突兀而刺耳.

一襲白衣的女子出現在了他的馬前.

這樣靜謐漆黑的夜晚.這樣的一個身着白衣的女子.使人想起誤落凡間的仙子.只是她臉上那種愈見濃烈的殺氣.卻使人不寒而慄.

“讓開.”青衣人不耐煩地喊道.“老子可不想殺女人.”

那女子絲毫沒有動的意思.手一抖.一隻蝴蝶鏢泛着蒼白刺眼的光.劃出了一道完美的弧線.

只聽一聲震天的馬嘶.那蝴蝶鏢完完全全地嵌入了馬的脖頸中.一股腥紅鮮熱的血噴涌而出.馬上青衣人坐立不穩跌下馬來.

他剛想破口大罵.卻只聽“嗖”“嗖”兩聲.脖頸邊一片冰涼.一種刺痛在他的脖上肆虐.

兩隻蝴蝶鏢剛好釘在他脖頸的兩側.卻沒有傷到他半分.

那青衣人.看着那兩支蝴蝶鏢.忽然想看到了什麼極為恐怖的東西.他的身體不停的顫抖.嘴巴緩緩的蠕動:“你、、、、、、你、、、、、、是、、、、、、蝴、、、、、、蝴、、、、、、蝴蝶、、、、、、”

那白衣女子沒有回答他問的話.她的眉毛輕輕挑起.就像在欣賞一件令她極其滿意的藝術品.

“勞你代我捎一句話.明日三更請尹辰尹捕頭來此處.與我將江湖中事與自家私事做個了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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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漢子的穿越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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