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御林江湖》第十一章
飄香館。
花嫤和紅涯找了靠外的一張桌子坐下。
窗外人來人往,風景如畫,平靜得很。
花嫤品了一下茶樓的茶,雖然沒有她喝過的種種好,但也別有一番江南風味。
“姑娘,這茶應該待冷了喝。”一個似乎是嘲笑又似乎是好心提醒的聲音。側目一看,是一個散發著腹黑氣息的男子。
眉宇間的戲耍之意,衣裝算是華貴,一雙眼眸玩世不恭,盯着花嫤笑道。
一直以來自己都是茶道方面的王,這叫花嫤怎麼吞得下這口氣?
“等涼了喝?茶涼是大忌,也是冷茶是這裏的特色,不過不好意思小白臉,本姑娘喜歡趁熱喝。”花嫤淡淡而又鄙視地瞟了他一眼。
“哦?是么?看來姑娘也是茶道中人,只是不知道有沒有一套像樣的茶具?”他冷哼了一聲。
“公子這是說我的茶具不像樣么?那你有沒有注意到這是茶樓的杯具?本姑娘今天給這樓面子沒帶茶具,不然那一套‘青瓷雨’一定閃瞎你。”倆人似乎杠上了,花嫤放下茶杯,笑着看着他。
“可是姑娘你剛才放茶杯的姿勢不對,茶柄應該向右啊。”他抓住了把柄,狠狠打擊。
紅涯冒冷汗,花嫤是左右手通用的,左邊右邊對她沒什麼區別,這下被別人抓到尾巴了。
“呵呵呵呵,是嗎?那不妨公子也來秀秀茶技?聞你這滿身茶香,是龍井吧?哎呀,龍井這種茶我好久都不屑喝了,公子給我泡泡?小二,上沏茶用的用具!!”花嫤音量猛地提高,對着小二狠狠地叫。
完了,這次花嫤是火了。紅涯暗叫不好,不過也無力阻止。算了,反正花嫤做事有分寸,她看戲就好。
紅涯起身退開,伸手指了指自己座位對那個男子說:“你坐着,你倆慢慢吵,我一邊涼快去。”
看他們鬥茶道也不好玩,紅涯轉身坐在花嫤背後的一張桌子,後邊還傳來他倆的吵聲。
“哎呀,不愧是茶道中人呢!茶葉的分量都能放少!茶香會淡的呀!”花嫤故意嘲笑的聲音傳來。“姑娘只注重茶香么?茶味才是最重要的,還有,姑娘你沏茶的姿勢不對!”
他敢挑花嫤的毛病,看來這戰要打很久了。算了,反正那個四皇子還沒來。
紅涯背靠椅子,雙手環抱,雙腿搭在桌子上,聞着清新茶香和兩人的吵聲淺淺睡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紅涯還是在睡。不知不覺已經到了下午,大約三點鐘的時候,身後的人還在挑對方的毛病。這時候,是這個江南小鎮最美的時候。淺淺的陽光,朦朦朧朧的鬧市聲……
紅涯一直都是六分睡三分醒的,所以當察覺到對面有個人輕輕坐下時,她朦朧地睜開了眼睛。
算清瘦的一個人,但是看上去並不弱。一身略前衛的錦袍,眼中帶些瀟洒放蕩,但卻算是平常。五官分明,眼神的喜怒哀樂十分清晰,表情無透露一股半冷半熱的溫柔。
一種拘束的瀟洒。
雖然這麼說有些奇怪,但是紅涯承認就是這樣的一個人。
看着他手中略歐式的利劍,紅涯就判定了這個人。
她保持着睡姿,只是睜開眼睛看着眼前這個笑着的人。
“混世魔王。等你多久了。”紅涯不滿地挑了挑眉。
“潑辣性子。”他又輕輕笑了笑,“我叫雲少。當然是二十一世界的名字。”“你才穿越多久,說話就那麼古風。”紅涯依然保持着輕蔑的姿勢。“這次來是給你打個招呼,以後可能你會收到很多很多破天荒的請求,但誰叫你也是穿越的呢。”紅涯終於調整姿勢,伸了個懶腰。“還有後面那個,女的,”紅涯指了指身後的花嫤,“同是穿越人。看來小說什麼獨自穿越是騙人的嘛。”紅涯沒睡醒,又閉上了眼睛。
剛閉上眼睛,就察覺一雙手繞過她的腰間,直取腰間的星光琉璃劍。“你幹什麼!!”紅涯驚醒,“這個是回現代的線索啊啊!弄壞了你賠!不!你賠不起!”紅涯想奪回來,可惜雲少快一步,馬上抽出來。“好劍啊。”他打量着,伸手去摸。
“還給我!!”紅涯大喊,星光琉璃劍是陰陽結合,他豈能隨便摸!
紅涯救劍如命,一個踉蹌撲上去。
“砰!!”
一陣巨響。
花嫤的罵人靈感被打斷,十分不滿地回過頭去看。
紅涯趴在雲少的上面,雙手接住了星光琉璃劍,雙腿張開夾住雲少的腰間……【別說我措辭少描寫差,花嫤是真不想多看】
“姑娘,飲茶時不可分心,你忘了?”對面那個嘲笑的聲音又響起。
額頭飛出三黑線,花嫤又回頭繼續火拚。
紅涯坐起來,抱着劍長舒一口氣。
“你……可以起來了么?”身下傳來低低的聲音。紅涯微微低頭,看到了那雙躲閃的眼睛和不自然的表情。
“你緊張什麼!我這把劍比你重要多了!”紅涯毫不在意這種姿勢,爬起來摸了摸劍,又插回劍鞘。
看了看還在狂拌嘴的花嫤,紅涯猛然想起了一件事。
轉身回去把璃姬的奪國大計告訴了雲少。
“你要我這個鳳雛國的四皇子毀了自己國家?”雲少無語地笑了笑。
“什麼四皇子,你不過是穿越順便附身,我和花嫤是靈魂和身體一起穿越了而已,你也沒什麼能耐嘛,不然還能流放?”紅涯又坐回了位置。
“璃姬現在沒有辦法把我和花嫤帶去皇宮,靠你了,混世魔王。”
“……得,我又多了個外號。”
紅涯看向窗外,猛地發現不對。
雪呢?!本來不是飄着傾城大雪,寒風凌厲的嗎?!
可是才一瞬間的功夫,雪就止住了?
紅涯察覺失態不對,對雲少飛快地說:“有事就找街上隨便一個小孩,都跟我混熟了的。”
然後大步走向身後花嫤那一桌,猛地拍了一把桌子驚醒花嫤,然後指了指窗外,花嫤也猛然發現不對。
“掌柜的,雪停了啊。”
“下了幾天也該停了。”
“這裏本不會下雪的啊,為什麼最近下了?”
“管那麼多幹什麼,奉茶去。”
掌柜和小二的談話傳來。
花嫤似乎想起了什麼,拉起紅涯就往外奔去。
一口氣跑到了湖邊。
船依然停在哪裏,不過船上多了個身影。
花嫤猛地剎住腳,紅涯則一不小心一個踉蹌摔向前。
剛從積雪中抬起臉來想破口大罵,結果看到了船上那雙鮮紅的眸子頓時語塞。
金色的長發用紅絲帶束起來,長袍和那疏離的氣質,那不是昏了幾天的璃姬么!?
花嫤迅速調整表情,紅涯也拍了拍雪站起來,看着花嫤直徑走到璃姬面前。
“你……是不是和這場雪有關?”紅涯一時不知道她在說什麼。
璃姬看了看她們倆,輕輕啟唇:“都到船艙里來。”
良久。
“什麼?!你說璃姬的身體跟季節有關?!怪不得她一昏倒就下雪,走到哪裏哪裏就冷!”紅涯一時不能接受。
花嫤只是淡淡看了她一眼。
“那還等什麼!趕緊把她送回去啊!不然不她哪天毒又發作,不是要冷死!”紅涯黑線。
“怎麼送回去?這裏那麼偏僻,有沒有衙門還不知道,就算有,有人會相信么?”花嫤鄙視了一眼紅涯的智商。
“你不早說!剛剛飄香樓那個四皇子還在,雖然是流放的,但是送個人回去還是可以的吧!”紅涯起身往外衝去。
“我去找他!你看看璃姬的毒能不能解!”紅涯終於說出了一句理智的話。
花嫤微微點頭算是回應了,然後扭頭問璃姬:“五年那麼久的毒,你知道是怎麼被下的嗎?”
“是胎毒。是娘親中了母子盅,那時我還在她肚子裏,一出生母子盅就在我身上了。只是在五年前才開始蘇醒毒發而已。”
“既然是母子盅,那要找到母盅毀掉才能把你身上的子盅去掉。母盅應該在下毒人的手上,目的是牽制你娘親,不料你娘親懷孕,子盅轉移到了你身上。”
“料到了。”璃姬面無表情盯着前方。
“我又很多問題想問。”花嫤一笑,“但是我又不知道從哪裏問起。你的人格分裂,自殺傾向,還有靈異的特質……”
“是一個很長的故事。我不打算講。”
“得,那我也不打算聽。”
花嫤起身。“我去找找有什麼能暫時壓住子盅的藥材,你別忘了奪得鳳雛國,送我和紅涯回去。”
璃姬只是淡淡看了她一眼,然後捧起茶杯慢慢品着那不冷不熱的清茶。
飄香館。
紅涯一眼就看到了正準備離開的雲少,一個箭步衝上去狠狠拽住了他。
“你怎麼那麼喜歡撲倒別人?”也許是有了一次先例,雲少這次就淡定多了。
“幫我送一個人回鳳雛國皇宮,她是異國公主璃姬!這裏太偏僻,沒有尋人令,雖然你流放,但是也是個皇子,一定有聯繫到皇宮的辦法!”紅涯直奔主題
“璃姬?是件大事。把她送回去,順道我們也應該會回皇宮去的。正好,全都聚集了。只要幫了她,我就可以回二十一世紀了吧?”雲少思索了一下,點頭答應。
“搞定。我要說的事情已經完了,不和你廢話。”紅涯拍拍手就要走。“你都是這樣的嗎?”雲少哭笑不得。
紅涯沒理他,正要走,一陣濃烈的殺氣撲面而來。
猛地一閃身,躲過一股內力的襲擊。
雲少臉色一暗。“是害我流放的人來了。害我還不夠,想要我的命!”“你的兄弟乾的?”紅涯看着眼前的一群黑衣人和四處逃散的鎮民。
“你會武功嗎?”紅涯甩了甩手。
“不會。”雲少無奈地笑笑。
“x!那你腰間那把銀劍是用來嚇唬人的哈!!”紅涯瞪了她一眼。“要不是同是天涯淪落人,我懶得幫你!”紅涯一揮手,琉璃劍赫然出現在手中。
但是紅涯並沒有動。
若是有功底的人,自然會感覺到,幾股凌厲而帶殺氣的劍氣從琉璃劍飛出,破空而去,空氣似乎活生生被割開,黑衣人的前陣還未靠近,便個個口吐鮮血倒地。
前排倒了,還有一排,正欲向前,一股劍氣繞了一個圈,穿過靠近的人的胸膛,沒流一點血,沒受一點傷,頓時鮮血逆流。
雲少驚奇地看着眼前的這個女子,快、狠、准!
“這些小嘍嘍,還不用我琉璃劍出手。”紅涯輕蔑一笑。
“還有,你不想動手就直說,把劍掛在腰間怎麼可能不會武功?”紅涯鄙視了身後的人一眼。
“紅涯,我想到了,”雲少邪魅地笑了笑,“想回鳳雛宮,就當我的妃子吧。”
“噗——”紅涯差點沒忍住一陣悶氣,跌坐在地上。
“你說什麼?哈哈哈,真搞笑,你個現代的說這句話,怎麼那麼喜感……啊哈哈……”
街上的人都因為剛才的血腥事件躲回去了,整條街就紅涯暢快的笑聲。
紅涯笑翻的聲音聽起來有些諷刺,雲少無奈地乾笑兩聲:“開玩笑的。”
紅涯這才正經起來。“沒事的話我走了,你什麼時候有空就去湖邊找我,帶璃姬走,不然這裏我可說不定什麼時候是一座冰封小鎮。”
遠處傳來陣陣笛聲……
璃姬抬頭看向窗外,猛然覺得身體漸漸冰冷。
看了看手腕上的傷痕,輕輕閉上眼睛。
每日月圓……都會這樣。
來吧,什麼母子毒,發作就發作吧,反正……
滄帝,你給我的,我會通通加倍地丟回給你!
然後,她悄然暈倒了桌子上,身體冰冷地彷彿死去,體內的子盅開始躁動。
紅涯盯着萬里無雲的遠方,她不知道她和花嫤什麼時候能回去,或者跟誰回去,但璃姬,絕對是一場覆滅全城的傾城大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