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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到了這個世界,這麼久的時間,蓋爾實際上也已經成長了許多,就好比如今他的遊戲系統,事實上已經沒有明確的釋放距離和時間的概念了,如果真的連個輕功的施放都要有施放時間,那麼他根本就沒有辦法躲過這個年代那些速度極快的攻擊性武器。
只是這種成長是漸漸的、細微的,他仍然要被技能的特定條件束縛,但他已經將這種影響降到了最低,這時候的蓋爾,已經將丐幫這個職業的所有技能都融入了他的血脈,只是條件反射,他都知道該怎樣使用技能,也好像掌握了那兩種極其高端的武技,打狗棒法、降龍掌。
除了有內力和調息時間的限制,對如今的蓋爾而言,打狗棒法和降龍掌已經完全是他自己的東西,和操作一個遊戲角色進行PK那是截然不同的感覺。
巴克爾十分強大,強大到蓋爾需要花上十二分的心神去面對。
巨大的斬馬刀狠狠落下,將身旁兩棵植物直接削斷倒下,蓋爾簡直要倒吸一口涼氣,這看起來一點都不銳利的斬馬刀,切開這兩棵足有一架機甲那麼粗的植物時就好像切豆腐似的一點都不費勁好么!
果然,就不會有一架定製機甲是簡單的。
向後急退,蓋爾手中打狗棒一橫,深深吸了口氣,G一向在外觀上是相當有個性的,而它對面的這架定製機甲就是很沒有個性,如果不是范倫丁提醒,恐怕誰都不會將它看做定製機甲。
太簡樸了,不管是哪一方面來說,這就是個混入機甲群中都很難發現的普通機甲外觀,G卻不一樣,它太類人,明明是機械,遠遠看去卻不會有人懷疑那是一個人。范倫丁用了十六世紀的鑄造方法,又有蓋爾這樣彷彿擁有天賦技能的打鐵師,才能造就線條這般流暢完美的機甲身體,才能讓G完全就像是他本人的放大健壯版,雖然是也是用完全的金屬打造,卻比普通機甲看上去要靈動許多,如果不是那些機甲必須的稜角,幾乎可以將G看做一個放大版的擬真機械人了。
靈動到連蓄力一蹬的動作,都完全像是一個人而不是機器,G的腳後腳掌提起,猶如一支箭,帶着凌厲的氣勢朝着巴克爾射去!
這顆3號衛星上,終年濃霧不散,這又是在密林之中,明明巴克爾應該是沒理由看清蓋爾的動作的,但是那架灰撲撲的機甲卻好似對一切都洞若觀火。
“卧槽,還躲!”連小G都有發火的跡象了。
蓋爾冷笑,“這次可躲不過去了!”
機甲配備的金屬棒準確砸在了灰色機甲的身上!
這根金屬棍子是純粹的銀白色,兩頭包裹着淺紫色的雲紋,說句實話,製造G的價格中幾乎三分之一都用在了這根棍子和背在G背後的那個酒罈狀的能量箱上。
而且,因為蓋爾門派技能的特殊性,幾乎可以稱得上是“得理不饒人”,丐幫的優勢就在於連招。
這一棍子砸中了巴克爾的機甲,就見到這架機甲明顯凝滯了一下,蓋爾需要的就是這瞬間的僵直效果!
他幾乎是帶着惡狠狠的笑聲一腳踢向對手,一套連招幾乎是用眼也不眨的速度施展了出來,連蛟龍四連都打了兩個才戀戀不捨地打出一招亢龍有悔。
果然對方迅速後退,半點兒機會都沒浪費,一下子就脫離了他的掌控,還送了他相當狠的兩鉤子,弄得小G“嗷嗷”地叫了兩聲。
“你又不痛,叫毛線啊!”
“你怎麼知道我不痛!”
“尼妹作為機甲你痛屁啊!”
“我心痛不行么!”
蓋爾:“……”
其實蓋爾有自信連死大部分的機甲,讓對方動都動不了,但是他從一開始就知道,對於巴克爾的這架定製機甲,大抵是做不到的,僵直效果對它有效,但同樣的,只擊中過一次就知道這架定製機甲對於僵直的抵抗性和其他機甲全然不一樣,就好似偶爾有精神力強大的人能夠逃過他的連招一樣,自然也有特別高端的機甲可以做到,以巴克爾的本事,肯定會抓住機會。
對於外人看來,這大概只是一觸即退,總共算算時間都不超過五秒鐘,但是,蓋爾在其中已經打出了六招。
疾跑着避開了砸過來的金屬巨鉤,蓋爾告訴自己沉下心來,還有機會。
蓋爾對巴克爾這樣慎重,他不知道的是,巴克爾對他簡直是震驚!
巴克爾今年也不算太年老,但他已經五十五歲了,這年頭人類的平均壽命變長,所以五十五歲正當盛年,再加上他強大的體能素質,比普通人的身體更加年輕,也就相當於蓋爾熟悉的那個年代三十歲左右的青年罷了,絕對稱不上年老,但他建立巴克爾傭兵團已經二十八年。
比起蓋爾在這些年裏的遭遇,巴克爾遇到的人和事更多,他無數次徘徊在生死邊緣,即便如此,從未有過一個敵人讓巴克爾感到這樣棘手。
“……他怎麼可能才二十多歲……”巴克爾喃喃自語。
不怪他震驚,巴克爾早就知道蓋爾是一個天才人物,但是天才他見得多了,他的傭兵團里,就有數十位天才,所以接下這個任務的時候,他並沒有覺得如何,而這時候他才知道,蓋爾與那些人——是全然不同的。
有些人可以說是天才,可有些人,卻是擁有別人永遠難以企及的天賦的,這已經不是僅僅用天才可以形容的了。
而眼前這個青年的天賦,已經可以視作怪物了。
可巴克爾絕對不會認輸,這輩子,他就沒有輸過。
對手越是強,巴克爾的眼神就越平靜,甚至一向沒有表情的面容反而帶上了一抹趣味的笑。
他那短短的銀髮已經濕透了,這樣高強度的戰鬥,他並不是沒有壓力。
視野里,蓋爾已經又一次頑強地沖了上來!
G的損毀率第三次從41%恢復到0,笑醉狂的調息時間不過2分鐘,而蓋爾且戰且走,只要給他短短的時間施展笑醉狂,他的狀態就會恢復到最佳,巴克爾卻不知道,在他的眼裏,面前這架機甲簡直太神奇,明明瞧着已經滿身傷痕,卻仍然擁有讓他驚異的戰鬥力。
可是,巴克爾卻已經漸漸感到疲憊,他完全不知道蓋爾是通過這種……打着打着跑了先恢復了再跑回來打的策略磨死他,只覺得自己可能真的過不去這一關了。
“損毀率。”
“37%,照之前的戰鬥估計,還有不超過四十分鐘,機甲即將癱瘓。”
這架定製機甲竟然也是用的智能體,聽聲音像是個小男孩,清脆悅耳。
巴克爾嘆了口氣,“只能拼一拼了。”
“……你要同歸於盡?”
“不,有3%的希望是他死,我活着。”巴克爾冷靜地說。
“但是,有97%的可能,是你和他同歸於盡。”
巴克爾沉默不語。
卻在這時,他的耳邊傳來一個聲音——
“您好,巴克爾團長,我是希望軍團的范倫丁。”
巴克爾心中一凜,他當然知道範倫丁是誰!
“我想,我們可以談一談,放心,我們希望軍團對你沒有惡意,反而有一筆好生意可以談,當然,你在這裏可以見到你所有的團員。”
巴克爾到底還是不能不在意,忍不住問:“他們怎麼樣了?”要知道,因為對銀鷹軍團的慎重,他們這次來的幾乎都是傭兵團中的精英。
“沒有太大問題,我們的軍醫已經給他們處理過傷勢。”
“我們傭兵團一向很有信譽,蓋爾現在是我的目標。”
“但是你殺不了他,你已經很儘力了。”范倫丁的聲音冷靜極了,“我想,哪怕是為了你這些團員,你也願意和我們談一談吧?”
“談什麼?”
“談——關於希望軍團的未來。”
巴克爾渾身一震,被蓋爾打得飛出去都沒回過神來,飛快掙脫蓋爾的連招往後退去的時候,才迅速問:“希望軍團的未來和我有什麼關係!”
“巴克爾,以你的聰明,會猜到我的意思的,當然,我知道你不會輕易答應,不如和我打一個賭。”
“什麼賭?”
“如果這一場戰爭我們希望軍團贏了,那麼你跟我們走,從此以這片無人管轄的星礁海為起點,我們自己來建立一個新的自由國度。”
“如果你們輸了呢?”巴克爾淡淡說。
他確實十分有才能,但是那幾年的參軍生涯讓他很清楚,他能很好地指揮調派一支傭兵團的人手,他細心謹慎佈局縝密,可要論軍隊指揮,他的才能有限。
從一開始巴克爾就很清楚自己的優點,所以他毫不猶豫地離開了軍隊,因為在那裏,他估計要用五十年甚至更久的時間,才能爬到領導者的位置去,他需要的,是更能實現自己價值的地方,所以,那一年他環遊星際,次年,他建立起了巴克爾傭兵團。
雖然沒有出眾的星際戰爭指揮官才能,但是巴克爾好歹也是在軍隊呆過的,在這一戰中,恐怕沒有人會看好希望軍團,他也不例外。
可是那端范倫丁卻輕輕笑了起來,彷彿帶着無比的自信,“如果我們輸了,那你的團員都還給你,你可以自由離開,如果你還是要完成這個傭兵任務,我們希望軍團永遠歡迎,蓋爾不會介意再同你打一場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范倫丁也和對面的蓋爾交流了,在巴克爾眼中實在太過頑強可怕的G沉默無聲地站在迷霧之中,但從他握着手中武器的姿態,就知道他隨時處於戒備狀態——
如果自己拒絕,它就會立刻撲上來,不計一切代價將自己殺死在這裏。
而自己也只剩下最後一條路可走,只有最後一個后招可用。
這個結局大抵是同歸於盡。
巴克爾並不怕死,但是,他不能置那些信任着他願意跟隨他到天涯海角,願意為他死為他戰鬥到最後一刻的團員不顧。
所以他只能嘆息一聲,“好,我和你賭了!”
這一場星際戰爭,事實上才剛剛開始,他們的這場交鋒似乎持續了很久,但對於一場星際戰爭而言,卻實在太短。
一艘戰艦悄無聲息地落下,巴克爾默默的同蓋爾一起走了進去,然後,直接進入了黑蠍星。
“咯嗒”一聲,戰艦與戰艦之間居然能接合地這樣天衣無縫,巴克爾略有些驚訝,卻知道這就是范倫丁設計的新型戰艦。
蓋爾幾乎是從G中滾下來的,他的渾身都被汗浸透了,一頭黑髮貼着臉頰脖頸,狠狠喘了口氣,才笑着看向一旁雖然也渾身濕透卻比他要從容多了的巴克爾。
“你真厲害!”
一頭銀髮面容冷漠的巴克爾嘴角抽動了一下,“你也不賴。”作為一名傭兵,他自然全身上下都是兵器,比起在機甲中,這時候的巴克爾,同樣十二分地危險。
如果要殺死蓋爾,這其實是一個挺好的機會,這小子看來累得不輕,且——毫無防備的模樣,而巴克爾進來的時候並沒有受到任何的搜查,他身上的十一種武器全部都還好好地貼身放着。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看着蓋爾那燦爛到近乎單純的笑臉,想起這接近兩個小時艱苦卓絕的戰鬥,巴克爾居然很驚奇地發現,自己並不想殺死他。
“湯尼、札克曼,薇薇安居然肯用你們。”蓋爾笑着說。
“怎麼就不能用我們了!”幾乎還是個半大孩子的湯尼不滿地說。
札克曼撇撇嘴,“我們打了六次申請才通過的呢,還是因為老布德自己要求調走。”
那邊已經愉快地聊上天了,巴克爾默默看着這兩個瞧着不過十三四歲的孩子,他們做的工作不過是最簡單的後勤,他的傭兵團里,也是有這種年紀的半大少年的,但他們與眼前的這兩個都不會一樣。
叫湯尼的少年只剩下了一隻眼睛,另一隻眼睛可以很明顯地看出被人殘忍地戳破,而從臉頰一直蔓延到脖頸的傷痕也可以看出他以前遭受過怎樣的虐待。
札克曼也比他好不到哪裏去,一雙手伸出來,不僅僅有着粗糙的老繭,從手掌到手臂,都有無數的燙傷痕迹,因為他的皮膚黝黑,這種燙傷痕迹就變得愈加明顯。
很顯然,這兩個孩子都是罪民。
巴克爾無法對蓋爾下手,不僅僅是因為蓋爾此時毫不設防的爽朗笑容,更是因為這兩個孩子看着蓋爾的眼神。
那樣無法掩飾的親昵敬愛、崇拜憧憬,那種目光近乎虔誠,幾乎將眼前這個英俊的青年當做全部的信仰,當做他們黑暗眼睛中唯一的光。
巴克爾發現,自己絕對絕對無法對此時的蓋爾下手。
尤其是在這兩個孩子的面前。
他們的眼神,沉甸甸地壓在他的心上,讓他抬不起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