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小青的誕生

楊過回到宮中時，天已大亮。撞見一位宮女，稟告說，娘娘已經回宮了。楊過急忙趕過去一看，白娘子確實已經回來了。平平安安，完完整整，與初時毫無二致。白娘子也在等着楊過，見到他非常高興。楊過心裏像打翻了一個五味瓶，什麼滋味都有。既覺得高興，又感到迷茫，還帶些困惑，另外也有不滿。

楊過確實很愛白娘子，但那是因為他把白娘子錯當成了小龍女。如今他既然知道了眼前人並非至愛，心理上的感覺就非常微妙了。楊過問：“這十三天，你都上哪去了？朕昏迷不醒之時，你也不在身邊照顧。而且若是有你坐鎮，金人哪有取勝之理？使得多少好兒郎，空送了性命。”

白娘子聽楊過這麼說，也覺得不太對勁，答道：“這…其實本宮是為你尋葯去了。”

楊過一想，自己又非得病，而是被人擊散魂魄，豈是藥石能治。需要另有高人運功相調才對，白娘子不運功助自己，反倒跑去求葯，真是錯得可以。便說：“這次的大敗與你多少也有些干係。以後做事不要再這麼糊塗了。”

白娘子說：“本宮記下了，還請皇上寬恕。”

楊過長嘆一聲，說：“算了，都怨朕一開始就認錯了人。”楊過的本意是，一開始就錯把白娘子，當成了小龍女，結果給娶了回來。可從白娘子聽來，就成了另外一個意思。

接下來的一段日子，白娘子明顯感覺到了楊過的冷淡，不僅白天甚少搭理自己，晚上更是不來同寢。雖然楊過並未去找其他女子，但白娘子的心情愈加沉重，認為楊過還計較着自己的過失。原來楊過心裏只認小龍女一人，怎會再找白娘子親熱呢？他的情況也好不到哪去，整天悶悶不樂，沉默寡言，對朝事心不在焉。明明邊境金兵活動頻繁，劍拔弩張，也很少過問。態度非常消極。這可急壞了一干大臣。本看着新君勵精圖治，銳意恢復，自從吃了個大敗仗，完全像變了個人似的。如今國家又有危難，皇上若是一蹶不振，那可怎麼行呢？有大臣就去找太上皇楊康，希望他出面勸勸楊過。楊康倒是一點不緊張，在他看來，楊過修為已屬頂尖，就算金人有千千萬，也奈何不了大宋。楊過消沉過一段時間后，應該能夠復原。他倒是希望金人儘快南下，好刺激一下楊過的神經，讓他恢復正常。

一位好事的大臣想着，應該給皇上找點樂子，讓他高興起來。這天上朝的時候，就給楊過帶了一樣事物。他對楊過說：“皇上，臣給您帶來了一樣新鮮事物。您看了准喜歡。”楊過聽了這話，依舊打不起興趣，瞧了瞧那位大臣手裏提着的用布矇著的東西，連透視法都懶得用，隨口說：“那就看看吧。”那位大臣將布拿開，原來是一個細鐵絲編的籠子，裏面關了條小青蛇。楊過看那蛇很是眼熟，不由眼睛一亮。那位大臣見狀，也知有戲，連忙又說道：“此蛇雖然其貌不揚，卻能聽懂人言。若是有歌樂相伴，還能聞而起舞。”哪知楊過的眼光又立即暗下去了，變得很不在意，還看向了別處。正當那位大臣不知所措時，楊過又將目光轉了回來，開口說道：“在御花園裏找個地方，將它放了吧。”那位大臣連忙叩謝說：“臣遵旨。”說完便欲退下，楊過想起一事，又問道：“這蛇，愛卿是從哪得來的？”那位大臣回道：“稟皇上，是府內下人去街市買菜時，無意購得。”楊過“哦”了一聲，便不再說話。

這條青蛇正是當日楊過和白娘子見過的那一條。楊過並不厭惡蛇，相反有很強的親近感。因憐憫這條青蛇又被人抓住，淪為玩物，又想到白娘子曾將它放生過一回，於是也同生此念。他對這條青蛇能聽懂人言，並不好奇。以他的聰慧，已經想到可能是白娘子動了手腳。原來當初白娘子放走青蛇之前，為它施展了“通靈術”，使它擁有了如同人類的智慧。白娘子也想此蛇今後能夠好好生存，沒料到它又一次被人捕獲。青蛇早先就被人拔去了毒牙，楊過決定將它放生在御花園，並不怕它傷了人，只是為它能夠獲得一個相對安全的環境。不像外頭一樣，有更多的危險。

這天，白娘子在御花園裏散步，如今被楊過冷落在一邊，滋味並不好受，心裏也是鬱郁難解。雖不在冷宮，卻似在冷宮。也只好在御花園裏散散心，排解下煩憂。突然路邊的草叢中，游出一條青蛇，來到腳邊，仰首相望，不住發出‘吱吱’聲。白娘子見得眼熟，很快記起，竟然是先前放走的青蛇。不知怎的，竟然能夠溜進深宮大內。白娘子不禁有些感動，將那蛇撿起，拿在手上說：“沒想到，還是你最重情義，竟然進了這種地方來尋我。”白娘子將青蛇帶回寢宮，拿出先前從南極仙翁處求來的那顆仙丹，給它喂下。莫說是人，就算是蟲獸，食了此丹也能成仙。所以有“一人得道，雞犬升天”之說。白娘子憐其是同類，又如此重感情，乾脆就將仙丹餵給它了。青蛇巧得福緣，化羽變仙，出落成一位標緻的少女。因感激白娘子再造之恩，就隨侍左右，以奴婢自居。白娘子因其出身青蛇，就喚作“小青”。從此這宮裏又無故多了一位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