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我心疼他
“楚晨他還是在怪我。”望着他絕塵而去，洛琪心裏灰灰的。
“別這麼想。琪琪，我想他只是需要時間來接受這一切。”不願看她傷心，楚天佑摟了摟她，安慰她說。
“真的嗎？”時間真的可能改變一切？如果楚晨因為她而永遠頹廢下去，她可怎麼安心？
楚天佑用力的點點頭，在她額前輕吻了一下：“放心，小晨是我看着長大的，我了解他。”
見他說的這麼篤定，洛琪點了點頭。
看來，一切唯有交給時間。
*
霍宅
“聽說天佑這次和中榮的合作多虧了陳小姐從中斡旋，天佑有你這樣的朋友雪中送炭，我真替他感到高興。來，陳小姐，請喝茶。”
茶香氤氳，霍淑雲靜靜的打量着坐在她對面的陳紫妍，難怪從前兒子對她情有獨鍾，這位陳紫妍舉手投足端莊得體，氣質優雅，十足十的名媛范，讓人無可挑剔，如果沒有洛琪這個既定的兒媳婦，不要說她兒子，就是霍淑雲也希望娶這樣的兒媳婦進門。
“伯母您太客氣了，叫我紫妍就好。說起來慚愧，當初迫不得已出國，雖然事出有因，可是對於天佑我一直心懷愧疚，總想着為他做點什麼。這一次，與其說是我幫天佑，不如說是他給我機會，讓我心安理得的彌補這幾年對天佑的虧欠。”抿了一口清茶，陳紫妍謙卑有禮的說。
雖然從前和楚天佑相愛過幾年，她竟然一次也沒來過霍宅。這次帶了禮物主動拜訪，陳紫妍竟有種醜媳婦第一次見公婆的緊張。
她不知道這樣做是對還是錯，可是為了贏得那份感情，她必須要試一試，目前來看，似乎霍淑雲並不討厭她。
“要說虧欠也是天佑虧欠你。天佑這個人心粗，連你當初病的那麼厲害都沒察覺到，真不知道他這個男朋友是怎麼當的。現在他結婚了，被洛琪那丫頭**的，倒比從前會關心人了，心也細了許多。看來，男人都是一步步成長的。”霍淑雲一邊數落着自己的兒子，一邊又關切的問：“紫妍，你現在的身體怎麼樣了？看你的氣色不錯，應該是恢復徹底了吧？”
霍淑雲雲裏霧裏的，陳紫妍不明白她什麼意思，只是點頭：“謝謝伯母關心，三年的排異期已過，醫生說以後應該也不會有什麼大問題了。”
“那就好，那就好。紫妍，你這麼善良的姑娘，是會有福報的。現在身體好了，家世又那麼好，人長的又漂亮，追求你的男孩子肯定很多很多。有心儀的男朋友了嗎？”
陳紫妍神色一暗，指甲在紫砂杯的底部輕輕的划著，她訕訕的笑笑：“伯母，有句話叫曾經滄海難為水，我還不急呢。”
“男大當婚，女大當嫁。紫妍，你應該有一個好歸宿。”霍淑雲仍然循循善誘的勸她。
“可是我怕找不到比天佑更好的男人呢。”
擔心自己太直接，陳紫妍說完這句話臉紅了紅。恰好張阿婆拿了一些海鮮進廚房，她也從沙發上站起來，跟在張阿婆後面：“婆婆，我來幫你吧。”
她的熱情令張阿婆受寵若驚，慌忙說著不用不用，霍淑雲也在後面叫住她：“紫妍，你第一次來是客人，讓張阿婆自己去忙吧。來，我帶你四處轉轉。”
聽霍淑雲這樣說，想向傭人示好的陳紫妍願望落了空。霍淑雲帶着她逛了會花園，花園雖然不大卻花團錦簇，花花草草修剪的格外別緻，又回到客廳時，陳紫妍才流到到客廳裝飾的各種插花也別有一番風趣。
“這茉莉真好看，想不到伯母的插花技術一流。”陳紫妍指着屏風處的白盈盈的那盆茉莉，讚歎道。
“這都是洛琪那丫頭弄的，要說手巧，我這個兒媳婦才是遺傳了她媽媽的真傳，無論弄什麼都那麼可人心。”明明是她昨天一時心血來潮模仿着洛琪的手法弄的，霍淑雲卻笑眯眯的把洛琪誇了個遍。
關於洛琪為楚天國際所做的一切，她都聽王月說了。本來就是誤會一場，如今明白了洛琪的苦心，她自然是向著自家人的。
“洛琪確實是個挺可愛的姑娘。”尷尬的笑了笑，陳紫妍的聲音乾巴巴的。
而霍淑雲又把她帶到了二樓，推開一間卧室的門：“紫妍，這就是天佑和洛琪的房間。”
房間明明很乾凈簡約的風格，卻處處充滿了各種小女孩喜歡的玩偶，就像哪個調皮孩子的惡作劇，故意要把嚴肅的東西破壞掉，換成自己的風格，那些粉粉嫩嫩的裝飾，如此違和，卻又充滿了某種寵溺。
“你看，這男人有了媳婦就是不一樣。從前他多固執的一個人，我往他房間放盆花他都嫌花哨，現在卻任由洛琪把房間搞成這個樣子。真是有了媳婦忘了娘。”觀察着陳紫妍的神色，霍淑雲感嘆。乍聽起來似乎是對洛琪不滿，可聽在陳紫妍耳朵里，卻那麼令人難過。
他真的變了……從前她和他在一起時，習慣了他的霸道和安排，一切以他的喜好為喜好，從未想過有一天，他也會把一個女人寵成現在這個樣子。
陳紫妍臉上的笑容褪去，目光一點點灰了下去。
見時機成熟，霍淑雲主動拉住了她的手：“紫妍，我知道你是個好姑娘，也知道你還念着天佑。可是你都看到了吧？男人的心是會變的，雖然你當初離開是為了他好，可是你也確確實實傷到了他。情人之間就是這樣，分手一旦在對方心中成為既定事實，他也默默的接受了，就無法再回頭。而且，后來他還有了洛琪，他們現在感情很穩定，生活很幸福。我這個當媽的別無所求，只求他們開開心心的永遠在一起。紫妍，你懂我的心吧？”
“伯母……”陳紫妍的手一直往回縮。
她不要這樣，她不要聽到這些話。為什麼所有人都說她好，她善良，她偉大，可最後卻都選擇洛琪。
她才是為了愛情犧牲最多的那個人，不是嗎？
“伯母，我懂你的心。可是你難道不明白，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天佑，當我在國外一次次在死亡邊緣徘徊，我心裏想的全都是天佑。我想為了他活下來，我想再見他一面，我所有的努力，所有的不放棄都是為了有朝一日可以重新回國，回到天佑的身邊……”
“紫妍，可是你不了解天佑。如果你了解他，當初就不應該瞞着他一個人忍受這一切。你如果了解他就應該知道，哪怕你的生命只剩下一年，半年，哪怕三個月，他都希望是你們兩個人一起度過。”
霍淑雲斷然打斷陳紫妍的哭訴，她的婚姻已經很不幸了。她不希望兒子的婚姻也出問題，在一個母親眼中，沒有什麼比家庭穩固更令她欣慰了。
所以，哪怕陳紫妍再好。她也不會縱容她的出現。
望着霍淑雲堅決的目光，陳紫妍知道她和楚天佑一樣，又是鐵板一塊。她很不甘心，她不甘心受到這樣的待遇。
“伯母，你說的對，天佑真的很愛洛琪。可是如果他真有你說的這麼幸福，我當然會默默的離開。可是，他幸福嗎？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哪個男人會接受心愛女人的背叛，就算是接受了，這個女人還懷着其它男人的孩子，難道天佑就不堵心？一想到天佑要一輩子活在這樣的陰影下，伯母，不要說天佑受不了，我都受不了。”
“紫妍，你說什麼？洛琪懷了其它男人的孩子？”初聽到這個消息，霍淑雲的臉刷就白了。
“伯母，我真的很心疼天佑。本來，我是不打算把這件事告訴你的，可是……”
“你是說，天佑已經準備接受這個孩子了？”
陳紫妍難過的別開臉去，用沉默說明了一切。
“不行！絕對不行！”
啪嚓，盛滿水果的盤子掉在地上，門外，剛剛聽到這些話的張阿婆門瞪口呆，望望陳紫妍，再看看同樣臉色鐵青的霍淑雲，張阿婆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送走了陳紫妍，偌大的霍宅一片寂靜，上上下下的傭人大氣都不敢出。廚房裏水燒開了，發出一聲長鳴。霍淑雲只是皺了皺眉，張阿婆就手腳利落的衝進去，把天然氣關掉。
客廳里，霍淑雲疲憊的把身體陷進沙發里，她的頭疼的厲害，張阿婆站在身後，一下一下的替她揉着。
“張阿婆，你說天佑怎麼會這樣？他傻了嗎？我的兒子他傻了嗎？”良久，霍淑雲才發出一聲哀嘆。
陳紫妍的話打的她措手不及，雖然她還不至於看不出來陳紫妍的用心，可是那個既定的事實卻更令她揪心。
洛琪犯了什麼樣的錯誤她都可以原諒，可是要她接受一個非楚姓的骨肉，這比登天還難！
張阿婆起初不作聲，只是放輕了手上的動作，又揉了一會兒，怕不發表意見會惹霍淑雲不高興，只好遲疑的說：“夫人，我想少爺這麼做自然有他的理由。”
她不喜歡洛琪，沒理由的不喜歡她。可是上次洛琪在楚天佑公寓的表現不是裝的，她知道那個孩子就是楚天佑的。那個陳紫妍分明就是挑撥離間，雖然她都明白，可是想到洛琪平時跟她犯倔傲氣的樣子，她就不肯替她說出那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