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蠱毒發作
風霖回到谷家大宅的時候，把裏面的人嚇了一跳，只見一棵龐大的桂花樹，徐徐落入梨香院內，楊伯不知道怎麼回事，如今鍾離毓和展顏又不在，他只得去報告老王爺和谷岩。兩個老頭子聽到楊伯的彙報，趕緊趕去梨香院，此時風霖剛好把樹放下。
老王爺不認識風霖，見他扛來一棵大樹，吃驚地問：“你是什麼人？為何搬棵大樹來我們家。”
“回老王爺，我是淳王的人，是王爺叫我把這棵樹移種到這裏來的。”風霖恭敬地說。
“那小子為什麼突然要種樹？”沒等老王爺開口，谷岩就忍不住開口了。
“回谷老爺子，回老王爺，好像是因為王妃說，這桂花香好聞，聞了能減輕孕吐，王爺就命屬下把樹挖回來了。”風霖恭敬地回答。
谷岩哈哈大笑，笑罵道：“好小子，顏丫頭就這麼一說，他也能做出這種驚天動地的事情來，老頭子真是服了。”
老王爺也是笑，自己這個孫子啊，真是不能用常人的眼光看待他。
風霖見兩位老人都沒有責怪的意思，心裏不禁腹誹，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啊。面上恭敬地道：“老王爺，谷老爺，屬下還要再去把剩下的樹挖來，就先告退了。”
兩個老頭揮揮手，示意他退下，風霖趕緊去找離魂等人幫忙去了。
不過半個時辰的時間，夕月湖邊的幾株桂樹，就憑空消失了，人們見到光禿禿的一片地方，不明白，這幾株桂花樹怎麼就失蹤了呢。風霖移樹的時候，正好是中午，這裏來人並不多，所以，基本沒什麼人看見，等人們發現桂樹不見的時候，那幾棵樹已經好好地擺在谷家大宅了。
也不知道青弦從哪裏找來的樹農，竟然把這些樹種得那麼好，彷彿這些樹原本就是長在這裏的，桂花的淡淡清香，回蕩在整個梨香院。
展顏聞着花香，想到自己夫君的寵妻行為，嘴角彎起大大的弧度，鍾離毓看着妻子滿足的笑容，也樂了，他從後面抱住她，習慣性地把頭枕在她肩上，低笑着問：“娘子，很開心么？”
開心，怎能不開心？展顏回頭看着他，點頭道：“是，我很開心，夫君，你如此慣着我，不怕把我慣壞了么？”
“你會被我慣壞么？”他挑眉。
“這可說不準哦，你沒聽過有個詞叫恃寵而驕么？”
“能把你慣壞，是為夫的榮幸。”
這個男人，什麼時候也學會甜言蜜語了呢？可是，聽起來，真不是一般的悅耳動聽吶。
展顏轉身，笑得眉眼彎彎，然後在他臉上狠狠親了一口，道：“說得很好，給你的獎勵。”
“顏兒好像沒有親對地方。”他盯着她紅艷艷的櫻唇，滿臉期待。
展顏看着他滿臉期待的樣子，伸手摟住他的脖子，踮起腳跟，吻上他的唇。柔軟的唇貼上他的，讓他忍不住下腹一緊，他自從知道展顏懷孕后，就一直過着當和尚的日子，每天抱着她入睡，對他來說，是一種煎熬，但是又忍不住不抱她。此刻，她主動吻上他，幾乎讓他快把持不住了，他熱切地回應着她，直到她發出一聲嚶嚀，他才驚醒，依依不捨地離開她的唇，暗啞地道：“顏兒，我去泡個澡。”不用說，泡的肯定是冷水澡了。
展顏看着他狼狽地逃入凈房的樣子，臉紅了，看來，以後還是不要挑逗他了，展顏無奈地想着。想到他夜裏摟着她時身上滾燙的溫度，不禁有些心疼，但是，她做不到像別人一樣大度，主動給他安排通房丫鬟，不知道他可會有什麼想法？雖然他說過，這一生只會要她一個，但是，他真的甘心么？
鍾離毓出來的時候，就看見自己的妻子獃獃地坐着，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不明白自己的妻子剛才還好好的，怎麼現在就發起呆來了。
“顏兒，你怎麼了？在想什麼呢？”他走到她身邊，溫柔地開口。
“夫君，你需要通房么？”展顏低聲地開口，只有她知道，問這句話的時候，她的心有多痛。她好害怕，如果他說要，她以後還怎麼面對他，她真的接受不了，跟別人分享一個丈夫。
鍾離毓將她的表情盡收眼底，無奈地嘆了口氣，有些生氣地道：“顏兒，你不相信我。”
展顏沉默了，在這個男人三妻四妾的古代，叫她怎麼相信，相信自己這麼走運，就能碰到一個這麼好的男人呢？
鍾離毓看着她沉默，不禁有些心疼，無奈地抱着她，低低地道：“傻瓜，因為是你，我才會有感覺，你把你夫君想成什麼人了？你以為，隨便一個女人，我都能對人家有那方面的反應么？你平時這麼聰明，怎麼現在變得這麼糊塗了呢？難道真的像你說的，懷孕的女人會變笨么？”
“你才笨呢，你喜歡什麼人不好，怎麼翩翩喜歡我這麼個善妒的女人。”展顏嗔了他一眼，沒好氣地道。
“我就喜歡你的善妒，所以，你要記得一輩子善妒下去，千萬別想着把我分給別人哦。”
“欠虐。”
“顏兒，有了你，我已經很滿足了，以後，不要胡思亂想了好么，你這樣不信任我，我會傷心的。無論什麼時候，請你相信我，我鍾離毓，今生只愛你，如果你願意，哪怕是來生，或者生生世世，我都願意只要你一個女子。”鍾離毓深情款款地說。
“鍾離毓，你一定要說得這麼感人么？。”她眼睛泛酸，有種想落淚的衝動，她發現，這個男人，真的好得有些不真實，她真擔心，這一切，只不過是一場夢。
“傻瓜，我說的都是真心的。”
“我知道，我也愛你。”
她伸出手，緊緊地回抱住他，淡淡的桂花香從室外飄進來，見證了他對她獨一無二的愛，室內，一室春暖，兩顆相愛的心，更加貼近了。
“王爺，王妃，孟神醫說，那兩個人病發了，叫你們過去看看。”門外，傳來離魂焦急的聲音。
“哪兩個人？”展顏一時沒反應過來。
“就是上次被玉玲瓏審問過的那兩個人啊，一個叫王漢文，一個叫馬明貴，被孟神醫收留了的。”離魂解釋着。
鍾離毓拉起她，道：“我們去看看。”
展顏一聽說是服用了千依百順的那兩人病發了，趕緊站起來，跟鍾離毓一起，急急地往孟神醫所住的院子敢去。
還沒走進屋，遠遠的就聽到那兩人痛苦的哀嚎。展顏走進去的時候，就看到那兩個人在那裏打滾，屋內的擺設已經被他們撞得凌亂不堪，那兩個人的凄厲叫聲，讓人耳不忍聞，凄慘不已。孟神醫正焦急地看着他們，顯然是束手無策了。
“王爺，你殺了我們吧，給我們個痛快吧。”兩人見到鍾離毓，彷彿看見了救命的稻草，開口哀求他趕緊結束他們的性命，之前他們也求過孟神醫，但是孟神醫下不了手，因為他從來只是救人，殺人這種事，他還下不了手。
“孟爺爺，就沒有辦法為他們止痛么？”展顏看得不忍，擔憂地問着孟神醫。
孟神醫搖搖頭，他想盡各種辦法，用了許多藥物，都控制不了這種蠱毒，他真的是沒有辦法了。
鍾離毓眉頭緊鎖，看着那兩人痛不欲生的樣子，實在是於心不忍了，他問着孟神醫，“他們還能撐多久？”
“頂多一盞茶功夫。”孟神醫老實回答，他阻止不了蠱蟲吞食他們的腦漿，只能等着蠱蟲把他們的腦漿吞食完，最後，這兩個人只能死去了。
“夫君，你還是幫幫忙，送他們上路吧。”展顏實在看不下去了，與其這麼痛苦地受折磨，不如來個痛快。
鍾離毓看着那兩人，道：“你們還有什麼遺願么？”
“王爺，我們沒有，只求速死。”
“好，我成全你。”鍾離毓話落，就出手，掐住他們的咽喉，不過一瞬，兩人已沒有了呼吸，軟軟地倒在了地上。
孟神醫搖了搖頭，救不了病人，他心裏並不好受。
展顏看出了他心中所想，安慰他道：“孟爺爺，這不是您的錯，您別多想。”這個世界上，無論你醫術多厲害，也總會有治不了的病，孟神醫治不好他們，也沒有什麼。
鍾離毓也說：“孟爺爺，我相信你，總有一天，你會做出解藥來的。”
孟神醫點點頭，沒說什麼，他行醫這麼多年，沒有一次像現在這樣，竟然有着深深的無力感。
展顏看着死去的那兩個人，忽然想到了什麼，道：“孟爺爺，您把這兩個人的腦袋打開，看看裏面是不是有蠱蟲在，然後把蠱蟲拿出來研究研究，看看能不能發現什麼。”
“顏丫頭，這樣好么？”孟神醫躊躇了，古人講究死者為大，不能隨便破壞死者的屍體，所以，雖然展顏的建議讓他很動心，但是還是有些猶豫。
“孟爺爺，您就別想那麼多了，您這樣做，是為了拯救更多的人，我相信他們泉下有知，也會願意讓你這麼做的。”展顏苦口婆心地勸着。
鍾離毓雖然覺得自己的妻子想法有些驚世駭俗，但是也沒有多驚訝，只覺得展顏說得有理，目前找不到根源，這種毒估計不好解，為今之計，也只能按照妻子說的去做了。
“孟爺爺，顏兒說得有理，就按照顏兒說的做吧，如果您不好下手，我可以叫人幫您。”鍾離毓也跟着勸他。
孟濤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道：“罷了罷了，如今實在沒有辦法，只能如此了，希望他們泉下有知，能諒解我老頭子，對不住了。”
他從自己的工具中，拿出一把小匕首，走到那兩個人身邊，把死者的身體擺好，然後對着一個死者的頭顱，慢慢地切了下去。可能是職業天性吧，孟濤的開顱技術並不顯得有多生疏，只見他手起刀落，不一會兒，他就把死者的腦袋打開了，只見頭顱裏面，一條通體白色的蟲子正在津津有味地吸食死者的腦漿，腦漿已經消失了一大半，蟲子的身體也越來越大，展顏看着這一幕，忍不住胃裏面一陣翻滾，她急急忙忙跑出去，找個地方狂吐起來，鍾離毓憂心地跟在後面，一邊用手輕輕地拍着她的背。
吐了起碼有一刻鐘，展顏才停下來，整個人吐得都快虛脫了。要是擱在平日，她應該不至於吐成這樣，可是如今，她懷着身孕，原本就不怎麼舒服，看到那麼噁心的東西，她會吐是必然的。
鍾離毓扶着她，讓她回房休息，可是展顏不願意，她堅持要回去看看，看看孟神醫取了蟲子以後，會不會有什麼發現。
展顏吐完回去的時候，孟濤已經把兩條蠱蟲都取出來了，鍾離毓命人厚葬了這兩個人，然後讓人把房間收拾清理乾淨，展顏感覺到空氣好了許多，才勉強壓下胃裏的翻滾。
“孟爺爺，怎麼樣，看得出這是什麼毒么？”展顏焦急地問。
鍾離毓也是滿臉期待地看着他。
孟神醫搖搖頭，道：“這種蠱毒，我從來沒有見過，目前真的不知道該用什麼葯來對付它。”
“孟爺爺，你有沒有關於蠱毒方面的書籍？”
“有倒是有，但是我的書籍裏面記載的，都沒有這一類的蠱毒。”
“能不能借給我看看？”
“自然可以，我本來就是要收你為徒的，本來早就想讓你入門了，可是如今你又懷着身孕，所以我才沒有開口。”
“等我早孕反應過去了，我就開始跟你學醫，你先把醫書都拿來給我看一輪吧。”
“這樣也好，你先看書，到時候我才告訴你經驗，還有一些秘方。”
展顏點點頭，“孟爺爺，那兩條蟲子取出來那麼久，有沒有什麼變化？”
孟濤看了一眼被他裝在瓶子裏的蠱蟲，發現蠱蟲竟然比較之前小了許多，之前取出來，起碼有拇指這麼大，可是如今，竟然只有小小的一條，比銅錢孔還要小上許多，不禁吃驚不已，道：“丫頭，這個丫頭吸食了那麼多腦漿，竟然一下就消化完了，如今變成了小小一條，真是太不可思議了。”
展顏也看了一眼，也是驚訝不已，如此小的一條蟲，把它做成藥丸，隨便一點點東西就能把它包埋起來了，難怪人家吃進去的時候，根本不知道，吃進去的是一條蟲子。
那兩條蠱蟲吃飽了，正一動不動，軟綿綿地趴在瓶子裏，顯然是已經在休眠了，原來它吃飽以後是不會動的，難怪中毒的人沒有知覺，也就是說，那人每個月給一次的解藥，就是這條蠱蟲的食物，蠱蟲吃飽以後，就會在人腦裏面休眠。
“孟爺爺，如今蠱蟲已經吃飽了，現在喂東西它也不會吃，不如就先放着，等過了一個月以後，它蘇醒了，再找些東西給它吃，看看它除了人腦，到底還會吃什麼，比如豬腦，牛腦之類的。”展顏思索片刻后，覺得這樣做也許有些用處，也就想到這個法子。
孟濤點點頭，道：“顏丫頭想的跟我一樣，如今只能是這樣了。”
孟神醫拿出一大沓醫書，足足有十本那麼多，那些醫術看起來很老舊，紙張都發黃了。不過每一本都很完整，顯然是保護得很好。
孟神醫看着展顏道：“丫頭，你先把這些書看熟了，然後我再跟你講解，如今你懷着身孕，不宜太辛苦，你就拿回去，慢慢看，反正這些書以後就是你的了。”
展顏點點頭，看完這些書對她來說，簡直是小菜一碟，畢竟她有着過目不忘的本事。就是不知道，裏面的內容是不是會很難理解，畢竟，沒學過醫的人，看醫書，估計會有些困難吧？“爺爺，裏面的內容是不是很專業？我能看懂么？”
孟神醫點點頭道：“理解肯定是有些難度的，所以你就只能先看着，等以後我再慢慢跟你講解了。”
“好，我知道了。”
鍾離毓見天也不早，想到妻子剛才吐過了，估計胃裏面已經空得厲害，於是出聲道：“孟爺爺，我先帶顏兒回去用膳，她剛才吐了，想來如今已經餓了。”
孟濤笑着點點頭，滿意地看了鍾離毓一眼，就叫他們離開了。
鍾離毓一手拿着那一沓醫書，一手扶着展顏，往梨香院走去。
回到梨香院，廚娘已經準備好膳食，見他們回來，馬上就擺上了，因為鍾離毓一早已經讓人回來吩咐了，說是王妃吐了，要早些用膳，得到消息的廚子們，趕緊加快速度張羅晚膳，如今，剛好能趕上。
展顏看着滿滿的一桌子飯菜，並沒有什麼胃口，想到剛剛死去的那兩個人，看到他們痛苦的樣子，她的心情就異常沉重，想到如果再研製不出解藥，以後將會有更多的人，要承受那種苦難，她就覺得難受。
“顏兒，怎麼不吃？”鍾離毓的心情也好不到哪裏去，只不過他沒有表現出來，見到展顏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他滿含擔憂地看着她，希望她能想開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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