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2 鸞鶴宮審問
沐浴完畢后，檀雲惜只披了一件輕衫，坐在花園內的石椅上，手裏捧着一本書籍，細細的看着。
一席藍色宮裝的秋風走上前來，微微俯身，“娘娘，朝露宮下人眾多，穿這麼單薄，有些於理不合。”
“鳳宸曦讓你來監視我，不代表你可以管這麼多吧？”檀雲惜面色淡漠，抿了口茶，不看一眼秋風。
秋風若無其事的一笑，“奴婢也是按規矩辦事，還請娘娘不要見怪才好。”
“走開走開，別打擾我家娘娘看書。”紫月推開秋風，一臉的不悅，這個女人，真的煩死人了。
秋風微微頷首，隨即站到了一旁。
此時，珠怡走上前來，看了眼檀雲惜，有些遲疑的開口，“娘娘，鸞鶴宮寧公公前來宣話，要娘娘前去一趟鸞鶴宮。”
檀雲惜微微的一怔，想起那日在將軍府太后說的話，好吧，既然躲不過，那就好好面對吧。
不一會兒，檀雲惜便穿戴完畢，特意讓紫月給她打扮的精神點，梳了個高髮髻，隨意插了幾支碧簪。
……
莊嚴肅穆的鸞鶴宮內，太后沉着面色坐在上座，底下則是坐了幾個妃嬪，檀雲惜環顧了一下，有沈清鳶，還有幾個新晉的妃嬪，其中一個她印象較深，似乎是沫嬪。
檀雲惜站在大殿內，微微朝太后撫了撫身，便一言不發。
身旁的紫月珠怡等人，不由得攥緊了衣袖，這個陣仗，看着嚇人。
見檀雲惜人已到，太后冷哼一聲，“惜妃，哀家身為後宮之首，有些事情，哀家今日一定要搞清楚，哀家也希望你能夠坦白。”
“太后請問。”檀雲惜微微一笑，太后要問的問題，她又怎會不知。
“你告訴哀家，你如今與鳳翼霜，究竟是何關係？”太後面色陰沉，語氣深冷。
檀雲惜輕笑一聲，神色淡然，看向太后，“沒有關係。”
“混賬！當著哀家的面，你還敢不說實話，惜妃，你真當哀家是死的么？”太后一拍椅子，一臉的慍怒，一旁的芳蘭輕輕的拍了拍太后，太后這才收起怒意。
“臣妾不知太後娘娘的意思，臣妾與翼王，那可是清清白白的，不信您可以問皇上。”清不清白，鳳宸曦昨夜不都試驗過了么？
想到這裏，檀雲惜自嘲的一笑，太后搞這麼大的陣仗那又如何，反正她沒把柄捏在她手裏。
太后靠着椅子，看了眼大殿內的其他妃嬪，爾後諷刺的笑笑，“皇上不處置你，哀家相信自有皇上的道理。但是你身為宮妃，哀家有權教你宮規。你告訴哀家，那日你明明是出宮找鳳翼霜，為何最後會在意雨的房間內？”
末尾，太后又加了一句，“如果不說實話，哀家有辦法讓你說實話。”
檀雲惜悠悠的嘆了口氣，平靜的看向太后，“臣妾那日已經解釋的很清楚了，並沒有出城找翼王，只是出宮找意雨而已。”
“一派胡言！哀家可是有證據，證明是出城找鳳翼霜的！檀雲惜，死到臨頭，你竟然還嘴硬，真是不知所謂。來呀！”太后揮了揮手手，“把人帶上來！”
檀雲惜始終淡淡的看着太后，她一心想要她死，又怎麼會放過任何一個機會。
身在帝王家，還真是無可奈何。
反觀，一旁的幾個妃嬪，無一不是臉上掛着一副看好戲的摸樣，就連沈清鳶，寡淡的臉上也帶有一絲探究的意味。
不一會兒，太后所說的人都一一帶上。
檀雲惜認的他們，是賣馬的馬夫，賣糕點的老太以及出城后，替她指路的大娘。
“檀雲惜，你可認得他們？”太后篤定的一笑，她可是費了多大的心思才找到這些人的，這一次，一定要絆倒檀雲惜。
檀雲惜瞟了眼那三人，爾後平靜的看向太后，悠悠的吐出三個字，“不認識。”
“哦？不認識？那你們三個說說，可認得這位惜妃娘娘！”
聞言，那三人面面相覷，自認倒霉，好好的，怎麼惹上了皇家之人。
“那日小民在馬房裏，忽然來了一個姑娘，要買一匹馬，隨後給了小民一錠金子，然後小民就賣了匹馬給她。”馬夫垂眸說道。
太后輕笑一聲，指着檀雲惜，“買馬的，可是這位惜妃娘娘？”
馬夫有些怯怯的看了眼檀雲惜，隨後輕輕的點了點頭。
“你繼續說！”太后又指向賣糕點的大娘。
大娘微微撫了撫身，“老身年紀大了，記性不是很好，但若聽剛才馬夫說的，那日確實有一位牽着馬的姑娘來老身這裏買糕點，也給了老身一錠金子。”
“好，你繼續！”太后最後將目光落在指路的大娘身上。
指路的大娘恭敬的看了眾人一眼，隨後無奈的道，“那日天色已晚，老身出了城準備回家，碰巧遇到一位騎馬的姑娘來問路。”
“她問你什麼？”太后問道。
“那姑娘問老身，翼王在哪個方向紮營了……”
幾個人話畢，太后眸露一抹得意之色，看向始終抿唇不語的檀雲惜，“惜妃，你還有話說？”
檀雲惜不為所動，星眸泛起一股笑意，“這幾人都是太後娘娘找來的，臣妾怎麼知道，是不是太後娘娘教他們這麼說的呢？”
“放肆！給哀家跪下！”太后怒罵道，“檀雲惜，死到臨頭，你膽敢不知悔改，這麼多人都親自指證你出城找鳳翼霜，你居然還敢抵賴。”
檀雲惜不多說，跪了下來，一言不發。
“現在，你若是承認自己出宮找鳳翼霜了，或許哀家和皇上，還能饒你一命。”太后似笑非笑，今日，她終於等到今日了！
“是啊，雲惜，這麼多人指證你，是你做的，你還是承認吧。”沈清鳶忽的開口道，微微蹙眉，一臉的不可置信。
檀雲惜冷笑一聲，看來，她的‘好姐妹’鳶妃娘娘，也不可信了。
半響，檀雲惜也不否認，笑容堆滿臉，“皇上都不治我罪，太後娘娘又有何權利？”
“你承認了？”
太后此刻也顧不得檀雲惜的出言不遜了，只要她當著這麼多人面承認，哪怕她現在處置了檀雲惜，相信鳳宸曦也不會怎麼樣！
“皇上都容忍的事情，太後娘娘為何容忍不得，這天下，可是皇上說了算的。”
話畢，大殿內如同死寂一般，檀雲惜竟可以這般的囂張，難道鳳宸曦對她的寵愛，能讓她都不把太後放在眼裏了么？
一瞬間，各種妒恨，艷羨，惱怒的目光紛紛從四周傳來。
太后此刻的面上也有些的掛不住，怒火攻心，揚手一揮，“把東西拿上來。”
不一會兒，幾個侍衛抬着幾樣東西走進大殿內，檀雲惜睨了眼那些東西，都是一些刑具，怎麼，這老妖婦要對她用刑么？
“檀雲惜，只要你承認你和鳳翼霜還有聯繫，哀家就放過你，不讓你嘗嘗這些刑具的滋味。”太后坐起身來，走下大殿，拿起一個鞭子，若有所思的開口。
檀雲惜鄙夷的掃了眼太后，始終跪在那裏，今天的她也不知受了什麼刺激，膽子變得這麼大，太后對她的任何威脅，她似乎都不放在眼裏。
“不必了，太后今日找雲惜來，不就是一心想治我罪的么？要上刑就趕緊的吧，我也累了。”
太后從來都是被人尊敬巴結的對象，如今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被檀雲惜如此嘲諷，一時間，臉上無光，朝身後的芳蘭使了個眼色。
芳蘭接過太後手裏的鞭子，隨後在鞭子上抹上鹽，蹲下身，在檀雲惜耳邊細語，“惜妃娘娘，這沾了鹽的鞭子你可挨不住，既然橫豎都是死，為什麼不選擇死的好看點呢？”
聞言，檀雲惜淡漠的一笑，似是想起了什麼，惡趣味的看向太后，“不知太後娘娘的頭疾好了沒有？不會還在食用雲惜推薦你的醋泡蛋吧？若是如此，還請太後娘娘別再服用了，這醋泡蛋對身體危害極大，是折損壽命之物。”
“你……”太后聞言氣急，早知道那妖女沒有安好的心思。
“好了，芳蘭姑姑，要動手趕緊的吧，我餓了，等等還要回去吃飯呢。”既然不可避免一頓教訓，那就趕緊的吧，檀雲惜一臉的輕鬆，完全不把這些恐嚇放在心裏。
一旁，紫月和珠怡立即跪了下來，剛想求情，在接收到檀雲惜的視線后，乖乖的閉上了嘴。
芳蘭一揚鞭子，剛想朝檀雲惜的身上揮去，手背卻忽然一疼，鞭子掉落在地，再一看，手背上赫然多了一枚銀針。
“大膽！竟然背着朕私自給朕的妃子用刑！”
暴怒聲從大殿的門口傳來，眾人皆是一驚，紛紛站起身來跪了下去，“參見皇上——”
檀雲惜背對着鳳宸曦，絲毫沒有要給他請安的意思，想起脖頸間的痕迹，檀雲惜伸手攏了攏衣服。
下一秒，整個人被人攔腰抱起，落進一個溫暖的懷抱內，檀雲惜靠着鳳宸曦的胸膛，不敢抬頭看他的臉。
鳳宸曦垂下頭，看着懷中面色蒼白的檀雲惜，愛憐的親了親她的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