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5：輸得心服口服
因為這一聲突破性的稱呼，倆人的心又更近了一些，小星星也越發地粘人，洗完澡，又得寸進尺地要求給她講睡前故事。
可現在已經快九點半，睡前故事講完，還不知道要到什麼時候去。
剛過九點的時候裴少欽就打算‘硬闖’進來，可那會兒珊珊已經幫小星星脫了衣服，考慮到突然把她帶走小星星肯定會傷心，他才極力忍了下來。
但，這並不意味着他會一味地縱容小丫頭的任性脾氣，“以前沒人給你講睡前故事你不是照樣睡得很好，不要以為她寵着你就可以隨便無理取鬧。”
“你小聲點，別嚇着孩子！”主任一旦嚴肅起來還真是有點嚇人，有時候自己都有點受不住，更何況是個五歲的孩子，“我下次休息的時候再來給你講睡前故事好不好，今天實在有點晚，我也要早點回去休息，明天一早還要早起上班呢。”
“那好吧，咱們說定咯，下次你休息的時候一定要等我睡著了才能走。”好吧，小丫頭還真是得寸進尺上了癮，說好的講睡前故事，她居然自動升級到了‘等我睡着’。
“嗯。”喬雨珊倒也沒太計較，還很好心情地跟她勾了勾手指頭，然後又低頭親了親她的額頭才起身離開。
這一幕幕某主任都清清楚楚地看在眼裏，心情自然不可能好到哪裏去。
“明明快要結婚的人是我，為什麼會有種小星星才是最大受益者的錯覺？”臨走前還給她晚安吻，他這個准未婚夫可從來沒這待遇。
“小氣！”喬雨珊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自顧自地邁着大步走在前面。
看上去像是在和主任生悶氣，但事實上她是在糾結等一下該如何開口問他照片的事。總不能直接把照片亮出來，然後氣急敗壞地讓他解釋這照片到底是怎麼回事吧。
裴少欽倒是沒想那麼多，只當她是耍小孩子脾氣跟他鬧着玩。
等到車子緩緩開出，行駛至距離家約莫兩百米時，喬雨珊卻突然下達了一個聽上去有些無厘頭的命令，“在這裏停一下車！”
“怎麼，有東西忘了拿？”這是裴少欽唯一能想到的可能。
“不是，我是想給你看樣東西。”這種事本就來得意外，也沒什麼好鋪墊的，說完之後，喬雨珊便直接將照片亮了出來。
“這……你是從哪裏弄來的？”難怪離開前表情如此古怪，原來不是在耍性子逗他玩，是真的有心事。
“別管照片是從哪裏來的，你先回答我，這照片上的新娘子，是不是小星星的媽媽？”雖然問得有些急，但這話倒也沒有半點興師問罪的意思，只是單純的迫切。
“是。”裴少欽很快就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臉上也漸漸有了笑意。
“你笑什麼？”人家可是很好奇、很迫不及待的好吧，他這是什麼表情啊！
“既然這麼著急想知道答案，就應該先問照片上的新郎是誰。”裴少欽臉上的笑並沒有半點想要收斂的意思。
喬雨珊是深深地被某人臉上的笑刺激到了，語氣也有些沖，“知道我着急，你就應該直接告訴我！”
裴少欽卻依然是不緊不慢，拿出手機找了好一會兒才翻出一張照片，“你自己看。”因為沒想過珊珊會看到這樣的照片，裴少欽也不覺得自己有個雙胞胎弟弟這件事是個問題。事實卻證明，這不僅是個問題，還是個不小的問題！
喬雨珊現在看到的是一張全家福照片，照片的背景就是主任家的院子，那時候裴爸爸和裴媽媽看上去還算年輕，照片上的主任看上去竟還帶了幾分青澀。
更重要的是，他身邊還站着一個看上去幾乎和他一模一樣的人。
孿生兄弟？
咳咳，要不要這麼狗血。
“其實仔細看還是有點分別的，我弟弟左邊的眉心有一顆很小的痣。”若不是因為有這顆痣，誰是哥哥誰是弟弟恐怕早就弄亂了，“現在可以告訴我你是從哪裏弄來的這張照片了吧？”
“是在小星星給我看的相冊里找到的，放在封底的夾層里。對不起哦，我不該這麼八卦，你趕緊拿回去放好，放在那麼特別的地方，一定別有用意吧。”喬雨珊現在的心情是既羞愧難當，有有點想笑。她甚至在想，如果他弟弟還在，只是眉心有一顆小痣這麼小的特徵，她能分得清誰是誰么？
見她表情有些懊惱，裴少欽趕緊將照片拿過來放好，然後順勢握住她的手，“是我疏忽，應該早點告訴你有這麼回事。不知道你有沒有注意到，小星星的眼睛和鼻子其實挺像我的，說到底，也是這個原因。”
“話說，小星星的親媽以前沒把你們倆認錯么？”喬雨珊心裏已經基本沒什麼糾結，現在更多的還是好奇。
“那個時候我還在部隊，一年也難得回來一次，就算她想認錯也沒這個機會。我印象中好像只和她有過兩段相處，一次是他們結婚，一次是他們婚後的第一個春節。每次回家都要被請去參加各種講座，基本都是穿軍裝比較多，她也不可能認錯。”雖然她可能只是好奇，裴少欽還是覺得有必要將個中細節都解釋得清清楚楚。
“那我應該也不會認錯。”喬雨珊突然傻裏傻氣地自言自語了一句。
某人的低聲自語還是沒能逃過主任的敏銳聽覺，“那當然，是不是我，一看眼神就知道。”
喬雨珊正好側過頭觸到他熱切的目光，便想也沒想地點了頭。
“沒問題要問了吧，要不要我把座椅調成傾斜，你先休息一會兒？”磨蹭到現在才回去，到家肯定得過十點。回了家還要折騰一番才能上床睡覺，也不知道要到什麼時候去，想想還是有些心疼。
“我精神好得很，根本不需要休息。你也不想想，白天大都在忙工作，有時候連坐下說會話的時間都沒有，難道你就不希望我多陪陪你？”主任是標準的二十四孝好男友，喬雨珊這個女朋友也當得很稱職有沒有。
“求之不得。”說完之後，馬上就要專心開車的某主任愣是拽着他家女友的手親了好幾下才依依不捨地放開。
喬雨珊到家的時候爸媽都已經休息了，家裏就只剩下作息時間非常穩定、基本都在十二點左右睡覺的陸征正在客廳里搗鼓有些小故障的洗衣機。因為太過專註，喬雨珊開門進來，他居然一點也沒發現。
喬雨珊趕緊放下包包走上前，一臉崇拜的語氣，“還是有哥哥在家好啊，之前已經打過幾次售後的電話，人家都說不影響正常使用所以不給上門維修。用倒是能用，可聲音這麼大，聽着也怪嚇人的。怎麼樣，你能修好不？”
“就是上點潤滑油的事，等我裝好再試試，應該沒問題。”蹲着搗鼓半天也累得夠嗆，陸征正好停下來歇會兒。這一停，稍稍撇過頭便看到了珊珊手上的亮閃閃，“終於求婚了？”
這倆人還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在結婚這件事情上，一個比一個心急。
“什麼叫終於，才交往不到半個月就進行到這一步，已經算很迅速了好吧。”雖然帶了些嗔怪的語氣，但看得出來，某人心裏其實是挺甜蜜的。
“倒也是。”陸征本來還在擔心從頭到尾都是他家傻妹妹一味地主動，現在看來，好像是他想太多了，“然後呢，求婚成功之後他還有什麼打算？”
“其實，他還沒有正式求婚，只是送我訂婚戒指算是正式確定關……”
“就這樣你就心甘情願嫁給他了？”真是一刻也放鬆不得，好像怎麼算都是她吃虧，居然還高興成這樣；而且，看戒指上鑽石的大小，裴主任的誠意好像也不過如此嘛！
“他說了，求婚的事不能太隨意，得好策劃一下。其實我對這些事根本不在意的，既然心裏已經認定了他，還在意那些形式上的東西做什麼。”唉，遇上這麼個實誠丫頭，裴主任真是有福啊，這年頭，如此務實的女孩子真的很少見了。
這話從珊珊口中說出來，陸征也一點不覺得意外，“所以，戒指上的鑽石有多大你也一點不介意？”
“只是個承諾的約定和身份的證明，要那麼大的鑽石做什麼？是我非要買這種基本款的，和他沒關係，你不要把什麼事都想得這麼俗氣行不行。”嗚嗚，主任真要依着他的意思買，只怕鑽石的份量會讓哥哥嚇一大跳呢。這麼一想，低調也確實有低調的好處。
“行，我是大俗人，你別跟我一般見識。繼續剛才的話題，戒指戴上了之後呢，他還有什麼打算？”雖說這次休假的時間相比之前多留幾天，但前後算下來也就一個星期多點，陸征是想着在回部隊之前見到一些更具實質性的發展。
“然後他就帶我回家了，而且事先都沒跟我打招呼，都快到家了才跟我說。你也知道我多膽小了，差點嚇得非要他掉頭送我回來。”已經過去好幾個小時的事，現在想想，還是有些心有餘悸啊。
“難怪他早上非說你穿那一身休閑裝不合適。”其實，這樣的結果陸征早就猜到了，所以，聽珊珊親口證實后，他的反應也格外平靜。
“還好有你附和他，不然我一定會執拗地非要穿平常的衣服，那可真是要出大丑了。”仔細想來，今天能在未來公婆面前留個好印象，確實應該給哥哥記一功呢。
“幹嘛把自己說得這麼不堪？就算你穿平常的休閑裝，也很有自己的風格。再說了，他們家要娶的是你這個人，不是你的穿衣風格，你沒必要為了討好他們改變自己。”陸征也是真心覺得穿着連衣裙的珊珊更溫婉可人，但這並不是她討人喜歡的最主要原因。
“話是這麼說沒錯啦，可是……他爸媽都是見過大世面的人，總還是得顧及一下形象。”既然要站在主任身邊，就得給他長臉不是。
“你家主任再厲害也就是個三甲醫院的科室負責人，他父母的身份能大到哪裏去？”在裴主任的家世問題上，陸征顯然並沒有太往深了想。
好吧，既然哥哥主動問了，正好趁此機會跟他說說主任家裏的事，“確實你想像中要大得多，我們家現在住的房子就是他外公旗下的地產公司建的；還有，他父親也是從過軍的，而且在退休前已經是有金星的級別。”
陸征很快就將珊珊剛才的話做了如下總結：將門之後、地產大王的外孫。
這兩個身份加在一起，確實比他想像中‘嚴重’的多。
“你別這個表情嘛，搞得好像是我們高攀了人家似的。”慘了，抗壓力最強的哥哥都有點接受無能，爸媽會怎麼想啊。
片刻的詫異恍神之後，陸征很快就回過神來，“沒有的事，我根本沒往這個方向想，你別多心！都什麼年代了，早就不興門當戶對那一套，最重要是他和他的家人都是真心認可你。”
“這個你不用擔心，他父母都很喜歡我，對我好得我都有點受寵若驚；當然，最喜歡我的還是小星星，小丫頭實在太熱情，搞得我都有點捨不得離開。”可能就是因為有小星星在，喬雨珊才會對可能在不久之後便會到來婚後生活少了些擔心，多了些期待。
“你確定是捨不得離開她，而不是她爸爸？”裴主任家小星星確實挺機靈可愛，但顯然還是沒有她家老爸魅力大。
“都有啦，不過還是對小星星多點。畢竟明天一上班就能見到他，而且上班的時候也有機會碰上。但如果想見小星星，最快也要等到明天晚上。”在從小一起長大的哥哥面前，喬雨珊還真是毫無保留。
“等你嫁到裴家，那孩子就得管你叫媽媽，你真的已經做好準備了？”而她的毫無保留也讓陸征有了更遠的聯想。
“這個還要做準備么？我今天就讓她偷偷叫我了，只是不想讓她爸爸太得意，所以暫時保密。”唔，心裏藏着秘密的滋味真是不好受啊，這會兒說出來之後心裏立馬覺得舒坦多了。
陸徵實在不知道該怎麼接這話，沉默半晌，只能報以無奈一笑。
“對了，還有件事我想跟你商量一下。”喬雨珊還沒厲害到通過表情看透人心，也沒太注意這淺淺一笑。
“商量？你的終身大事當然是你自己做出，我可給不了你什麼意……”
“和我終身大事沒關係，是和爸爸的腿傷有關係。”喬雨珊急急地打斷他，跟着又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主任說想帶他去做個專科檢查，明天早上吃早餐的時候我會跟他說這事，到時候你一定要站出來幫我。”
“帶爸爸去做專科檢查？”顯然，陸征也和喬爸爸一樣，基本認定了他剩下的半輩子只能在輪椅上度過，這腿上還能治癒的事，他壓根沒想過。
“試試看嘛，現在的醫學水平和二十幾年前相比已經有了很大的進步，說不定能有復原的機會呢。既然爸爸口口聲聲說已經習慣了現在的狀況，應該也能坦然地面對任何結果。所以，就算不行，接受起來應該也不會太難。”已經是二十幾年的舊傷，確實必須做好可能‘無功而返’的心理準備。
“無論有沒有機會確實都應該試一試，我只是在想，為什麼我們之前都沒想過做這件事。”自打昨天回到家和珊珊家主任見過面之後，陸征就一直在心裏跟他暗暗較勁。雖然他也知道自己在某些方面很難和裴主任相比，但爸爸的腿傷這件事上無疑是他輸得最‘徹底’、也最心服口服的一次。
習慣真的是一件很可怕的事，第一次見到爸爸的時候他就坐在輪椅上，所以便會理所當然地以為他這輩子都必須和輪椅為伴。卻殊不知，科技日新月異，改變無處不在。
喬雨珊生怕哥哥會因為這件事懊惱糾結，趕緊笑着勸道，“主任說了，這是他的職業敏感。我們沒想到只是因為身在其中，已經把看到的一切當成了習慣和理所當然。”
陸征確實很快就調整好了心情，卻突然無來由地問了一句，“能遇上他，你覺得很幸運是不是？”
“嗯。他給我的生活帶來了很多改變，而且都是好的方向。”喬雨珊很認真地點了點頭，全然沒有半點炫耀自得的意思。
“我也相信，他一定能讓你幸福。”陸征同學也算是個心高氣傲的人，能說出這樣的話，已經很難為他。同時也證明，他心裏已經徹底放下。
“不然我也不會這般迫不及待啊。”喬雨珊也絲毫不忸怩，眉眼之間儘是甜蜜，“對了，他還說下周二要請我們家的人出去吃晚飯，你有時間的吧？”
“這算是雙方家長正式見面？”
“嗯，這事是他爸爸提出來的，他們家的人都覺得已經到了啟動這件事的時候。”
“這樣的場合是雙方家長見面，我跟去做什麼？”
“你也是我的家人吶，小星星也會去的，你可以陪她玩。”咳咳，你這是把自家兵王哥哥當保姆使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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