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5：只許州官放火
喬雨珊當然知道他是在不高興稱呼問題，卻一點也沒有想要糾正錯誤的覺悟，“可我就是覺得這樣叫着比較順口。”嘿，難得找到一件能讓主任不高興，卻又無傷大雅的事，自然要由着性子‘任性’到底。
“你這樣會帶壞小星星，小孩子學什麼都快，她又特別聽你的話，如果連她也跟着你一起胡鬧，我在她面前哪還有半點做爸爸的威嚴？而且，以後你要跟我一起照顧她長大，也得給她一些正確的指引和示範不是。”裴少欽實在不知道該找什麼借口說服她改掉這個不好的習慣，想了想，還是覺得把小星星搬出來比較靠譜。
呃，話題怎麼突然扯到以後跟他一起照顧小星星長大上去了？
想到這裏，喬雨珊不由得紅了臉，心跳的速率也加快了不少。
“怎麼不說話，難道……你從來沒想過我剛才說的事？”裴少欽並沒有直接點明，但相信她應該知道他說的是哪一件事。
“不會啊，也有想過的。”嗚嗚，逼問得這麼緊，她怎麼好意思說沒想過嘛。
而且，睜着眼睛說瞎話這種事她也干不出來。昨天，她還肯定地告訴程蔚說她和主任的交往是以結婚為前提的。
問之前，裴少欽確實還有點擔心她會說沒想過。適才聽她說了肯定的回答，他也鬆了一口氣。還好，不是只有他自作多情地想到了很遙遠的事，“既然想過，就應該知道將來你的一言一行都可能給她的成長帶來很大的影響是不是？”
“好啦，以後有小星星在的時候我特別注意一下還不行嗎。”喬雨珊是真心覺得做到這份上已經是最大的讓步。
裴少欽顯然不會滿意她的讓步程度，但也不做正面回應，只是這麼怔怔地看着她。
喬雨珊這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便不自覺地朝他靠近了些，“你真的很介意我這麼叫你？”
“不是介意，只是希望你能把工作和日常生活分開。在工作狀態下，你怎麼小心謹慎都沒關係，叫我一聲主任也是應該，但下了班之後你得忘記我是你工作的科室主任這件事。”裴少欽也不怕她不高興，直言不諱地說出了心裏的真實想法。
他的語氣和表情都是難得一見的嚴肅認真，喬雨珊也漸漸意識到自己的執拗有多任性，“我現在就是在上班好吧。”只是，明明心裏已經妥協，嘴上還是要不乖一下。
“可我現在只是來探你的班呢。”咳咳，主任你這是當自家女友在片場拍戲呢，還探班。
“撲哧……”然後，他家女友很不厚道地當場笑噴。本來帶了些嚴肅凝重的氣氛也瞬間變輕鬆。
一杯熱奶茶下肚，確實精神了不少。雖然已經被於姐‘勒令’休息，喬雨珊還是不太習慣在工作的時候耗費太多時間在和工作無關的事情上，“你看，都已經快到凌晨一點，你真得回去休息了。”
畢竟是明天白天還要工作的人，就算再不想陪她，也得有足夠的休息保證一整天的好精神，“那我先回去了，你自己小心點。過了凌晨之後，身體狀況不比白天，沒事做的時候也不要太專心看書學習，得學會讓大腦和眼睛多放鬆，知道嗎。”
“知道了。”喬雨珊現在嚴重覺得主任現在的行為就是典型的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剛才義正言辭地訓她不該在非工作狀態下主任主任的叫他；可他自己呢，卻在‘探班’的時候對她各種叮囑訓話，真正公私不分的人明明就是他自己嘛。
“還有，明天早上等我來了再下班，我給你帶好吃的過來。”畢竟是她的第一個夜班，好好犒勞一下是必須的。
“什麼好吃的？”某人吃貨本色盡顯，一聽說有好吃的，眼睛都亮了。
“先保密，明天早上自然會知道。”某主任卻是鐵了心想賣關子到底。
好吧，能有所期待也好。想到明天早上八點下了班之後白天可以休息，喬雨珊又很自然地想到了每次見面都膩歪地說好想好想她的小星星，“那個，小星星上的幼兒園一般幾點放學啊，明天下午我去接她好不好？”
“你一個人？”裴少欽倒是沒想到她會突然有這個想法。
“有什麼問題嗎？你還怕我把你家寶貝閨女拐去賣了？”喬雨珊對主任的反應不是很滿意，遂佯裝不悅地開起了玩笑。
這個時候裴少欽可沒心情跟她開玩笑，“我以為……你還沒做好準備。”去幼兒園接小孩的不是父母就是爺爺奶奶，而她還沒有到至親的程度，裴少欽多少還是有些顧忌在那樣的氛圍下她會不太自在。
“能有多難的，反正……總會有第一次。”坦白講，喬雨珊心裏確實還有點沒底，但同時她也很清楚，這一步遲早要邁出。
“你能這麼想我就放心了。幼兒園四點半放學，你可以等到四點五十左右再去，那個時候沒那麼多人。”雖然嘴上說放了心，裴少欽還是真心希望這第一次能進行得順利些。
“就四點半去，我不怕人多的。接完她，我還可以帶着她去華貿城的兒童樂園玩一會兒，順便……等你下班。”唔，喬雨珊同學真是一個有計劃的好孩子，不僅想到了去接孩子，就連接完孩子之後的安排她都計劃好了。
“然後你再想想去哪裏吃飯，明天是周五，人肯定特別多，好多餐廳都需要提前定位。”有她如此費心，某主任也樂得清閑，工作之外的事都願意交給她決定。
“嗯，明天接了小星星，問問她想去吃什麼再說吧。”不得不說，喬雨珊同學真的很有照顧小朋友的天賦，既然願意擔下這個責任，就該有時刻以小朋友需求危險的意識。
在主任的各種‘威脅暗示’下，喬雨珊還是乖乖送他到了電梯口。
只是，電梯明明就停在他們現在所在的樓層，他為什麼不直接按開門進去呢？
“還不走？”關鍵時刻，某個傻姑娘的意識又開始神遊天際。
“這個點，病人們都休息了，醫生護士應該都在值班室是不是？”放眼望去，四下無人，整個樓層安靜得一根針掉在地上的聲音都能聽得見，是不是主任您心裏不跟明鏡似的么。
“所以呢？”話說到這裏，喬雨珊心裏其實已經開了竅，但又不好意思正面點破。
還所以什麼，主任就是想和你來個溫柔的吻別，你只管靠近些，乖乖閉上眼睛，讓他親一下就是了。
雖然是實打實地唇碰唇，卻依然只是輕輕一秒的觸碰。
但這種程度的輕柔之吻，還是讓喬雨珊瞬間紅臉。然後，在她家男朋友還沒來得及回味時便飛快地轉身逃走……
昨天一整天過得實在太過刺激（包括最後時刻碰上病人輕生的事也是在零點之前發生的），第一個夜班的後半夜倒是過得超出想像的平靜，就連幾位剛做完手術的病人也是異常安靜地一覺睡到了第二天早上。
連續十二個小時的長夜班並不像想像中那麼可怕嘛，雖然經歷了一些意外，但同時也學到了很寶貴的一課。
為了慶祝好閨蜜第一次夜班順利結束，蘇雨彤也是難得起了個大早，八點剛到就趕到了醫院，“咯，慶豐園的米糕，你最喜歡的栗子口味，新鮮出爐的，趁熱吃哈。”
“大早上就吃糯米做的糕點，會不會不好消化？”其實喬雨珊真正想說的是‘謝謝你的好意，可是我家主任凌晨走的時候已經特別交代了會帶好吃的來，我就只有一顆小小的胃，也裝不了那麼多東西啊’。
雖然珊珊拒絕的理由聽上去也算說得過去，但蘇雨彤還是覺得很不高興，“誒，我可是起大早排隊給你買的，不喜歡也意思一下嘛。”
意思一下么？好吧，總得對得起彤彤的一片好心啊。
唔，慶豐園的米糕果然不是蓋的，味道真不錯。說好只是意思一下，一個不小心就吃了兩塊。
“剩下的你帶在路上吃吧，早點回去休息，別忘了敷一片上次我送你的面膜，補水效果特別好，以後經常會有熬夜的時候，可得注意保養。”蘇雨彤小姐真是細心體貼的極品好閨蜜有木有。
“不着急，我等一會兒再走。”嗚嗚，都已經八點一刻了，主任怎麼還沒來，一般都不會這個點還沒到的，今兒這是怎麼了。
蘇雨彤正要拉着她繼續追問，卻見她總是不自覺地往電梯方向瞄。
以蘇大小姐異於常人的敏銳反應，自然很快就猜中要點，“我就說你怎麼下了班還捨不得走，原來是在等人吶。”
彤彤的話雖然聽着有些‘酸’，喬雨珊卻置若罔聞，自顧自地喃喃自語着，“他很少這個點還沒過來的，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不放心就打個電話過去問問唄。”見珊珊是真着急，蘇雨彤也不忍心再盯着這事不放。
果然是一着急就容易腦子亂，這麼簡單的事居然也一時想不起來。
電話很快就接通，不過，接通之後喬雨珊首先聽到的不是主任的聲音，而是已經漸漸熟悉的手機鈴聲。
好吧，是她杞人憂天了，她打電話的時候主任已經進了電梯，打通的時候人已經出電梯到了走廊，只需稍稍側頭就能看到。
然後，遠遠地就能看到他手上提着一個精緻的紙盒，目測裏面裝的應該是蛋糕之類的西式點心。
“哦，難怪嫌棄我買的米糕不好消化，原來早就知道有人會給你帶早餐來！”蘇雨彤也是典型的吃貨一枚，自然也看出了其中玄機。
喬雨珊直接裝傻不理她，快步走到主任面前關切地問道，“今天怎麼這麼晚才來，路上塞車塞得厲害么？”
“倒沒有特別塞車，只是沒想到這家的起司蛋糕這麼不好買。”這年頭人們買什麼都愛圖熱鬧，買個蛋糕居然也需要排二十分鐘的隊，要不是因為去的早，還真有可能遲到。
唔，honeymoon的起司蛋糕，都是現烤現賣，確實好難買到的，他怎麼會知道她特別喜歡吃這家的呢？
“買不到就算啦，把時間浪費在排隊上多不划算。”他一個身高超過一八零的大男人大清早的跑去蛋糕店門口排隊買蛋糕，這畫面實在很難想像。就算能想像得出，也是特別的不協調。
看在主任如此費心討好珊珊的份上，蘇雨彤也懶得跟她計較重色輕友的事，“主任這麼做都是為了哄女朋友開心，怎麼能說是浪費時間呢。”
這個點走廊里人來人往很是‘熱鬧’，喬雨珊實在是怕了彤彤這張‘不知避諱’的嘴，“就你話多，趕緊回去工作，再磨蹭護士長又該找你訓話了。”
“好啦，不耽誤你們小兩口依依惜別，我這就……”蘇雨彤的最後一個‘走’字還沒來得及說出口，便被喬雨珊怒地一掌‘拍飛’。
不過，彤彤也確實沒說錯，只差幾分鐘就到八點半，確實沒多餘的時間可耽誤。依依惜別倒不至於，招呼一下，說聲再見還是要的，“我對吃的東西一向不挑剔，下次不要這麼麻煩了。”
“只是順路經過，也沒費多少時間。而且，只要你高興，這點麻煩也不算什麼。”某主任可絲毫不覺得自己做的這點事值得特別拿出來一說，因為，他只是做了身處戀愛中的男人都會做的事。
難得晚到的護士長正好經過，竟也忍不住逗笑了兩句，“看不出來啊，主任不光醫術精湛，哄女朋友開心的技術也是相當高明。”
被彤彤逗趣兩句也就罷了，護士長竟然也跑過來湊熱鬧，喬雨珊實在不堪其擾，趕緊從主任手上接過蛋糕，“那我先回去了，你跟小星星說過我下午會去接她的哦，我們下午再見了。”然後，幾乎是一邊說一邊走，很快就消失在了裴少欽的視線中，半點惜別的感覺都沒有。
看來啊，這辦公室戀情也不是那麼好談的，周圍都是熟人，一個不小心就成了調侃兌現，當中秀甜蜜之類的事以後還是少做為妙。
下了班之後，喬雨珊也不急着回家，而是先去了一趟媽媽工作的早餐店。按她的意思，本來是讓媽媽再休息個兩三天再去上班的，可她那個閑不住的老媽在家實在呆不住，還是一意孤行地提前回到了工作崗位。
這個點早餐店已經過了最忙碌的時候，鄭亞茹手上的活也差不多幹完，正好可以抽點時間關心一下珊珊昨天上夜班的情況，以及她那位主任昨天下午打電話到家裏的事。
當然，女兒難得來店裏，給她做點特別的東西吃也是必須的，“要不要給你來碗魷魚羹？”
“不用了，主任給我買了起司蛋糕，我在醫院是食堂里吃完了才回來的。”自己坐車回來花費了近四十五分鐘的時間，一塊起司蛋糕也差不多消化了一半，但現在回味起來，心裏還是覺得甚是甜蜜。
“哦，你特地過來只是為了看看我，不是為了找點好吃的？”都已經吃過了早餐還特地跑來，鄭亞茹實在想不明白個中緣由。
“就是特地來看您的，然後……順便跟您說點事。”上了整整一夜班的人回家之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洗個熱水澡舒舒服服地補個覺，這一覺也不知道要補到什麼時候去，所以喬雨珊想着直接過來媽媽工作的店裏跟她說。
“看你的樣子，應該是一件特別嚴重的事。我還有十五分鐘休息，你慢慢說。”這下鄭亞茹算是看明白了，過來看她其實也是順便，最主要還是有事跟她說。
“也不算嚴重啦，就是……昨天我值夜班的時候主任不是特地趕過來給我加油打氣嘛，所以我想說……等一下回家睡一覺之後，下午一個人去幼兒園接小星星。”喬雨珊之所以會特地先跟媽媽知會一聲，並不是因為覺得這個決定有什麼問題，而是覺得有必要聽聽媽媽身為過來人的經驗。
“你們倆的關係已經基本穩固，遲早要發展到這一步，這些事你自己決定就好了，不需要徵得我和你爸的同意。”自從知道了小星星的真實身份之後，鄭亞茹對這孩子已經全無芥蒂，對珊珊的決定她也會無條件支持。
“還有哦，上次主任不是買了件裙子送給我么，其實那是一大一小兩件親子裝來的，我想今天穿那件裙子，您覺得透露的訊息會不會太多了點？”這可憐孩子，長了這麼大從來沒談過戀愛，一談就來個這麼‘猛’的，而且發展速度也是超乎尋常的速度，在各種細節問題和節奏控制上，她還是有點把握不準。
“那得先問問你自己，特地把穿什麼衣服都想好了到底是個什麼用意。”在這種事情上旁人也很難給意見，最重要還是看本人心裏是怎麼想的。
“就是想告訴小星星……我願意和她爸爸一起照顧她。”雖然心裏就是這麼想的，可當著媽媽的面說出來還是覺得有點難為情。
怎麼辦，媽媽該不會覺得她這麼做是因為恨嫁心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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