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心神失控
腦子裏也在猜測到底裏面藏了什麼,金銀珠寶?絕世秘籍?她很快否定自己的答案,以魔易的性子,應該不像。
酒?她腦中一個字冒出,聳聳鼻子,頓時覺得酒氣撲面而來!
什麼嘛,她切了一聲,探進一個腦袋,屋內的一切一覽無遺,只是很普通的房間,沒有金銀珠寶,更沒有什麼絕世秘籍,只有一副畫。
只是那副畫很大,正端端正正的掛在屋正中的牆壁上。
紅色妖嬈,畫中的女子眉目低垂,朱唇輕揚,一身火紅的衣裳似是要滴出血來,身上髮絲纏繞,自然的彎曲成一個個的弧度,定睛一看,頭髮竟也是紅色!
白憐心中一痛,一種熟悉而溫暖的感覺在心底莫名升起,竟有種想哭的衝動!
雖然只是一副畫,卻畫的活靈活現,婉如見到了真人。
白憐唇齒微動,一個幾不可聞的呢喃就要出口。
“你來了。”忽然,一個聲音響起。
屋子一角的地上,坐的竟是魔易。
似乎並不詫異她會尋到這裏,朝着她勾勾手指,臉上帶着笑意,然後拍了拍旁邊的地上。
白憐輕輕走了過去。才看清魔易只是那麼坐在地上,他的身邊擺着一個接一個的酒罈,全身上下皆是酒氣。
紫色的長發隨意披散,靜靜的躺在身後的地面上,婉如一匹紫色的絲綢。
身上的衣服也是鬆鬆垮垮,還只穿了一件,看起來竟有些單薄。
白憐在他身旁坐下,好奇的打量他許久,第一次見到這樣的魔易,不免有些詫異。
“你喝酒了?”她問道。
魔易只是笑,平日的懶散妖嬈越發的盛,卻沒有半分戾氣。
“你來了。”他又道。腦子似乎有些不清醒。
“你喝醉了?”白憐驚訝。
“我,我沒醉……”魔易張口就答。
通常喝醉的人都不會承認自己醉了,白憐在心裏嘀咕,有些難受的捏了捏鼻子,這麼大的酒氣,他到底是喝了多少啊!
望了望身邊空空的酒罈子,她數了一下,竟有五個。
魔易想也沒想把一個比腦袋還大的酒罈子推到她面前,柔聲道:“你也喝。”
白憐沒有伸手去接,只是不敢自信,“我不能喝酒的,我還只是小孩子!”
“小孩子?”魔易紫色的眸子微動,聲音蠱惑之極,“喝酒就要從小練習才好,來來來,我先干為敬。”他說完,手中的罈子已經遞到唇邊。
白憐撓撓腦袋,“大魔頭,你沒事吧?”
魔易喝完手裏的那一罈子酒,把空了的酒罈側放在地上,酒罈就順着地面咕嚕嚕滾到牆角。
聽見她問他,他好笑道:“我能有什麼事?我開心着呢,你瞧。”他扯動嘴角,露出一個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看來是真的醉了,或者已經醉傻了,白憐在心裏想。竟然連她叫他大魔頭都沒有發火。如果不是親眼所見,她實在很難想像把魔易和醉酒這個詞聯繫到一起,比起那種憂鬱,毒蛇還是更適合他。
眼見他又隨手抓起一個酒罈,白憐忍不住想去奪,“別喝了,再喝下去就要醉死了!”
魔易動作卻並沒有停,喃喃道:“如果……如果真能……醉死,那也未嘗……不是一件……一件好事。”
“吃錯藥了吧你!”白憐沒好奇道。說來也怪,以他和魔易的立場,不過是一個魔族和一個仙門,或者一個牢頭與囚犯。暗理說魔易要真喝死了,她應該高興才是,可是此刻她卻並不希望他醉死。
大概是因為在這裏目前只有他能保護自己,如果他一死,保不準魔邴會怎麼折磨自己!
她覺得這個理由很充足,點點頭。
視線瞟到強中央的那副畫,努力忽視掉心底的莫名痛楚,八卦道:“喂大魔頭,那個畫像上的人是誰?”
魔易喝酒的動作終於一頓,放下酒罈,出神的也望着那副畫。
“她的頭髮也是紅色的,是你們魔界中人嗎?”
“你掛那麼大一副畫在這裏,嘿嘿,你和她到底是什麼關心?”
其實白憐一直覺得自己並不八卦,她現在純碎只是好奇而已!只是兩個問題問出口,魔易仍是目光獃滯,像是根本沒有聽見她問。
“喂,大魔頭!你有在聽嗎?”她伸手戳了戳他的胳膊,終於成功引來他的側目。
“你很想知道?”他忽然湊了過來。
頓時又是一陣酒氣撲面而來!
白憐本能的捂住鼻子,抬眼看時,魔易的臉已經到離自己不到一寸,甚至連他纖長而根根分明的睫毛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白憐陡然一嚇,瞬間後退數步,直到腦袋磕到一個什麼東西,痛的她呲牙咧嘴。
“你,你沒事……沒事湊那麼近幹嘛?”
魔易笑起來,似乎覺得這樣很好玩,“你不是叫我告訴你……告訴你那畫中的……女子是誰?”
“那也不用湊這麼近吧!你渾身都是酒氣,臭死了!”
“有嗎?”魔易聳聳鼻子在自己身上嗅了嗅,有些茫然道,“沒有啊,挺香的啊。要不你仔細聞聞。”
“你變態啊!別靠過來!”白憐大驚。
魔易竟然難得聽話的果然沒動。
第一次見他如此聽話,大概是因為喝太多酒的關係,他看起來竟有些傻傻的。
白憐忍不住想試試他是不是真的喝傻了,於是試探性的道:“大魔頭?”
魔易沒有動,只是歪着腦袋看着她,像是不明白其中的意思。
白憐心裏一喜,往日被壓榨的不滿頓時升騰,笑的有些諂媚,露出兩排潔白的牙齒,“魔易是大魔頭,魔易是大壞蛋,毒蛇男,變態魔!”
魔易仍是看着他,眼睛輕輕一眨。
白憐一時興起,好機會!
“魔易是……”
“你在罵我?”魔易忽然眯起眼睛,警告的抓起她的一隻手臂。
白憐身子一抖,這個人不是醉傻了嗎?
她笑的有些艱難,“怎麼會,我怎麼會罵你呢?我是在誇你!”
“誇我?”魔易手中的動作一松,白憐迅速收回手,又往旁邊挪了挪。
“可不是,我誇你呢!”
魔易想了會,竟然似信了,笑眯眯的點點頭。
白憐抹了把額頭的汗水。他現在看起來明明就傻的離譜,怎麼就能知道她是在他罵他呢?她百思不得其解。
只得岔開話題,“你還沒有告訴我那個畫中的女子到底是誰?”
“我,我為什麼要告訴你。”魔易拽拽道。
白憐恨不得一個酒罈子砸在他腦袋上!
“其實……要我告訴你……也不是不可以。”魔易扔過來一大壇酒,用着命令似的口吻,“喝了它!我就考慮告訴你。”
“我不會喝酒。”
“所以才要學!”
“不要!”光是聞着那種味道她就頭腦暈眩。
“要是你喝了這壇酒,我不但告訴你畫中女子是誰,我還……我還……”他想了想,“我就放你走!”
“真的?”白憐興奮的站了起來。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白憐眉頭一擰,他不說這話還好,一說她就有氣,他是自己不知道,他說話根本就從來沒有保障,說不定等酒一醒,他不但不承認,還會說是她做夢!
“喝還是不喝?”魔易繼續伸長手。
白憐又糾結了,可是她實在很好奇畫中的女子是誰。一種從來沒有過的渴望,一種深深的痛,讓她想去親近,探究她的一切!
可是……
“我真不會喝酒!”
魔易像耍脾氣一般露出不悅的神情,“你們女人就是麻煩!磨磨唧唧磨磨唧唧。”
白憐氣怒,“你才麻煩呢!哼!”竟然覺得女人麻煩,幹嘛還在屋子裏掛了一張女人的畫像,還把房門整日的關着不讓進。
“你要是不放我,我就……我就……”
“嗯?”
“我就吃窮你!”
魔易噗嗤一聲笑出聲。
“笑什麼笑,我可是很認真的!”
“那就留下來好不好?”
“不……”才吐出一個字,忽然接觸到魔易的眼神,他的神情看起來竟是那樣的嚴肅認真,盯着她一眨不眨,只是眼底深處,似乎沁滿了哀傷。
白憐有一瞬間的閃神。
“我……”
“好不容易得了一隻稱心的寵物,一下便沒了,還真有些不習慣。”魔易說完,懶懶的打了個哈欠。
白憐暗暗咬牙,拳頭更是握的嘎嘎直響!
這個大魔頭!
虧的她剛剛還覺得他一個人其實挺孤單挺可憐的!他竟然還說她是寵物?哼!氣死她了!
“今朝有酒今朝醉,莫等杯空悲自憐!”魔易突然嘆了口氣,提着酒罈子又是一陣狂飲。
沒看出來,你還會吟詩啊!白憐眼珠子亂轉。
“好了,別喝了,再喝下去,就真死了!”就當她天生心善,大發慈悲救救他好了。
“去哪?”魔易手中抓着那個酒罈子不肯放開,盯着白憐半響。
“當然是回去睡覺了!冷死了!”白憐過去扛起他,她覺得自己真的是菩薩心腸,魔易對她那麼壞,她都可以既往不咎。
“我不要睡覺!我還要喝酒!”魔易坐在地上不肯起來,像是鬧起了脾氣。
白憐難得的好耐性,哄道:“乖,酒喝多了傷身,早睡早起皮膚好。”
魔易哈哈大笑。
“不準笑!”白憐沒好氣道。去搶他手上的酒罈子,他已經夠重了,再加一個酒罈子也不怕壓扁她!
魔易有些不依,左搖右晃避開,奈何他頭暈眼花,動作自然沒有白憐敏捷,一下就從他手中奪過酒罈子。
“乖拉乖拉,你乖乖聽話,明日姐姐給你買糖吃!”她笑的呲牙咧嘴,難得占魔易的便宜。
魔易卻不領情,“你多大了還吃糖?”
“你少插嘴!”她喝了他一聲。
好不容易把他從地上拉起來,白憐卻被他壓的直不起腰,沒想到看他平日裏纖纖弱弱的,竟然這麼重!
走了兩步,沒注意地上的酒罈子,還有到處撒落的酒水,加上魔易不停的掙扎,兩人瞬間摔在地上。
白憐大叫一聲,因為她本來就在前面,這一摔很明顯她成了墊底,硬生生摔在地板上,痛的全身都麻了。而始作俑者魔易竟然還壓在他的背上。
他不幫忙也就算了,還在那裏得意的哈哈大笑。
白憐反手捶在他的背上,臉貼着地板,“起來了,你這頭笨豬!重死了,我快要被壓扁了!”
魔易還在笑,卻怎麼也不肯動一下。
他本就穿的單薄,袍子還鬆鬆垮垮,這一摔,幾乎整個香肩都露在外面。
白憐背對着他,雖然看不見,只是感覺背上一陣一陣的熱氣透過衣裳傳到皮膚里,她本來想推開魔易,哪知竟然一下抓在他的肩上,或者說摸在他的肩上,頓時覺得手感有些不對,再一摸,臉頓時通紅。
饒是她現在只有十三歲,也明白自己做了什麼過分的事。
結結巴巴道:“喂,大……大魔頭,起……來了!”
魔易被她一摸,盯着她的後腦勺看了許久,終於像是要起身,白憐一喜,卻見魔易只是隔開兩人的距離一下,像翻烙餅一般把她翻了個面,就是不肯起來。
白憐本來已經一張臉羞的通紅,此刻兩人面對面這樣躺着,姿勢更是說不出的曖昧。
“你你你……你幹嘛?”她嚇的身子一僵。
魔易騰出一隻手使勁在她臉上捏啊捏揉啊揉,根本像是在和麵糰。
漸漸的他的眼神越發的迷離起來,甚至有些疑惑,“小五……”
“小五?”白憐腦子飛快的轉啊轉,一個紅色的身影瞬間在腦子裏浮現。
“小五……”魔易又呢喃了一聲,似乎對她的容貌很是不解。
白憐只覺得自己快要被壓成紙片了!連呼吸都有些困難。
魔易終於不再揉她的臉,動作也變得輕柔起來,白皙的手掌緊緊貼着她的臉頰不肯放開,眼神從迷茫逐漸變得欣喜,“我,我知道了……你是……不……不……”
“不你個頭!”白憐猛的一吸氣,使勁推開他,魔易被硬生生推開,重新跌回地面,只是大概是沒有注意,腦袋一下磕在地板上,發出一聲重重的敲擊聲。
白憐肩膀一抖,這次換魔易整張臉貼在地上了!
看來她推的那下的確夠用力,魔易好半天沒有動靜。
“喂,你沒事吧?”她忙的把他翻起來,卻見他額頭有些微微發紅,臉色鐵青。
“我不是故意的!”她急忙解釋。
魔易臉仍是鐵青,只是神情看起來清醒了不少,他自己坐了起來,微微發怒的看着她。
“滾!”他突然沒頭沒腦的冒出一句。
“誒,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只不過磕了一下,又不是多大點事,至於氣成那樣嗎?”
“我讓你走!你沒聽見嗎?”魔易揉揉額頭。
白憐嚇的身子一抖。
“現在就走,帶着你的那隻鳥,立刻,馬上!再也不要出現在我的面前!”魔易突然吼道,“你不是早就想走的嗎?”
白憐這才反應過來,原來他的意思是決定放自己走了。
“可是……”
“別等到我後悔!”魔易眯起眼睛。
白憐藤的一下從地上站起,作勢就要往外沖。
魔易使勁搖搖頭,酒勁頓時鋪天蓋地的往上涌!下一刻又跌回了地面。
次日清晨,陽光明媚。
魔易猛然間睜開眼睛,只覺得頭腦還有些暈乎乎的,他這才想起是昨夜酒喝多了。
視線瞟到屋內的一角,動作突然頓住,眼神一凌,就已經衝出屋子。
像是在找尋什麼一般,把院子裏里裡外外都尋了個遍,甚至連廚房都沒有放過。可是卻怎麼也找不到。
昨夜醉酒的畫面斷斷續續的在腦中浮現,忽然苦笑起來,對啊,他怎麼忘了,他已經將她趕走了,還是連夜叫她滾。
心裏陡然空落落的,一種從來沒有過的難受若隱若現。
臉上滿是嘲諷,也不知道在笑什麼,只是想笑,似乎只有這樣,才能隱去心裏的怪異感覺。
腳步有些釀愴,或者是因為宿醉的緣故。
心裏只有一個想法,她不會再回來了,是啊,她那麼想逃,不管自己如何的刁難她,整她,她明明氣的不行,卻都通通忍了下來,只因為她想離開,想回到那個屬於她的地方,回到她在乎的人身邊。
“喂,你是在找我嗎?”耳邊,一個聲音忽然響起。
魔易錯愕的抬頭,疑惑、詫異、不解、高興、興奮……似乎有千萬種情緒頓時通通湧上心頭!一種說不出的奇異感覺把整顆心占的滿滿的!
屋頂上,小小的身影站在那裏,白衣飄飛,烏髮低垂,沒有傾國傾城的容貌,臉上的笑意卻像是能融化冰雪,她的頭髮亂糟糟,甚至沒有一點美感,卻讓他心臟猛的漏掉一拍。
“你剛剛是在找我嗎?”白憐小心的站穩腳,身子一晃一晃的就像隨時都會跌下來。
魔易看着她,千萬種情緒瞬間消失,只是好笑道:“你跑到屋頂上做什麼?”
“我……”她突然腳下一滑,大叫一聲就往上空跌了下來。
“小心!”魔易神情嚴肅,伸手就要去接,很明顯動作慢了一拍,在他伸出手的同時,白憐已經硬生生跌坐在地上。
她痛的嗚呼哀哉,埋怨道:“為什麼不接住我?”
魔易伸出的雙手還停在半空,朝着她用下巴示意,不是他不想接,只是沒接住而已!
“你……”他的樣子,明明就是故意的,以他的法力,如果真想接住她,怎麼可能讓她掉在地上!
魔易無奈的攤開手,“說來,你好好的跑我屋頂上幹嘛?瓦都踩壞了。”
“我這樣到底是因為誰?”白憐氣不打一處來,“是誰昨晚喝醉酒非要拉着我陪他看日出!好心沒好報!”
魔易不敢自信的撓撓頭,皺眉道:“看日出?”
白憐冷哼一聲,“我犧牲自己的睡眠陪你看日出,你倒好,大半夜就開始睡,睡的跟死豬一樣,怎麼叫都叫不醒。”
魔易繼續撓撓頭,伸出一隻手想拉她起來,白憐卻撇開臉,拍拍屁股自己站了起來。
“你不是走了嗎?”魔易疑惑道。
白憐繼續冷哼,“要走也是白天走,你大半夜趕一個弱女子,還有沒有人性了!”
魔易笑着看着她。
白憐忽然緊張兮兮的道:“你已經答應放我走了,該不會現在又後悔了吧!”
魔易一隻手撐着下巴。
不遠處的樹上玄鷹突然飛了過來,停在白憐身側。
白憐疑惑,“我不是給你搭了帳篷嗎?你怎麼還睡樹上?”
魔易皺着眉隨她的視線看去,在掃到不遠處的一間房門口忽然頓住。
周圍一下殺氣瀰漫!
白憐打了個寒顫,覺得應該是屋頂上待了一夜的緣故,冷的有些受不住。
玄鷹低低的叫了一聲。
魔易眼中有着危險的氣息,“那些布你哪來的?”
“就是些你不要的衣服縫的。”白憐並不覺得有哪裏不對,想了想,補充道,“當然,我並沒有隨意亂翻!”
都把他的衣裳整成那副模樣了,還叫沒有亂翻?
魔易拳頭握的嘎嘎作響,臉上卻掛着笑。
“想來你也不是那麼小氣的人,幾件衣服而已。你沒有生氣吧?”白憐繼續道。
“當然沒有。”魔易一字一頓,甚至咬牙切齒。
“那就好。”白憐拍了拍手,就要往走廊那邊走。
“你還想幹嘛?”魔易問道。
“做飯啊!”白憐翻了個白眼,都這個時辰了,她還沒有吃早飯呢!
“不用了。”魔易不再看她。
就算他不吃,自己也要吃啊!白憐鄙視的看了他一眼。
“我竟然說了放你走,你走吧。”他語氣漸漸冰冷。
白憐心裏猛的咯噔一下。
“現在不走,或許等你吃了飯我就真改變主意了!”
白憐迴轉身,“你當真放我走?”
魔易不耐煩的點頭。
“那我真走了?”
“你再廢話下去,就永遠也別想走了!”
白憐咻的跑到玄鷹身邊,就要爬上他的背。
“等一下!”
該不會這麼快就反悔了吧?白憐眉毛都擰成了麻花。
魔易已經自顧自走了過來,他把一個東西塞進她手裏,竟是芭蕉扇,“這個東西我留着也沒有什麼用,你拿着。”
白憐迅速把扇子收進荷包里。
魔易笑了一下,又塞給她一件東西,她手一沉,竟是那顆小南瓜般大小的夜明珠。
“現在可以走了。”魔易說完,已經不由分說的把她提到玄鷹背上,手中一道紫光飛出,玄鷹已經一下飛出好遠。
魔易背對着她,看不到一絲表情。
“你……”白憐唇齒微張,卻終是沒有說下去,只是握緊了那顆小南瓜夜明珠。
忽然覺得,那個紫色的背影是那麼的孤獨。
明明早就想離開,明明討厭他到不行,可是真當離開時,竟有一絲莫名的捨不得。
誰都看不到誰的表情,只是距離越來越遠。
玄鷹說了些什麼,她只是一個字也沒有聽進去。
魔易果然沒有騙她,以往怎麼也出不去的結界如今一下穿透,甚至讓她覺得之前的一切都是錯覺。
一切發生的太快,快的讓她有些措手不及,可是一想到不久就可以回到干駱,就可以見到師父,見到十四,她就抑制不住的激動。
玄鷹飛的極快,又飛的高,只是奇怪自從他們出了魔宮,魔宮就像整個的突然消失了般,沒有半點影子。
飛了不到一炷香,忽然感覺周圍騰起一股殺意。
“誰?”白憐大喝一聲。
玄鷹也發現了,低低的鳴叫起來。
而在此時,前方忽然一道黑煙襲來!婉如暴風雨的前奏。
“不好!”玄鷹也顧不得其他,騰起翅膀想飛的更高些,可是那黑煙就仿若有生命般,任他們怎麼躲都躲不掉,只是片刻功夫,已經襲到兩人身前。
那樣大的威力,不像修仙之人的法力,似乎到處都透着一股邪氣!
白憐的法力本來就弱,而玄鷹雖然是妖,顯然也抵不過對方,兩人瞬間被黑煙擊的往下掉,白憐只感覺整個身子不停的往下掉,他們本來就飛的高,這一摔下去,恐怕就不只摔殘那麼簡單。
“小師妹!”玄鷹大驚,俯衝而下,終於在離地不到一尺時險險的接住了她。
周圍的空氣霎時詭異,強大的魔力一波接一波的襲來!
而在他們的不遠處,站着一個黑色的身影,男子嘴角輕揚,動作一派平靜,像是早就等在了那裏。
“是你!”白憐驚恐。
不遠處的男子黑衣紅髮,眼睛微眯,那張臉上總是有意無意的讓人毛骨悚然,似乎分分秒秒都有着什麼陰謀。
“就算四弟放了你,你以為你能安全的離開這裏?”魔邴笑的邪里邪氣,紅髮在空中飛揚。
“你想做什麼?”白憐有些駭然。這個人的一切都太過詭異,她就奇怪就算魔易真的放了她,其他人就會放過自己?
魔邴緩緩的走近,似笑非笑道:“我想做什麼難道你就不知道?有你這麼好一顆棋子可以利用,就那麼放了多可惜啊。”
“你怎麼能言而無信!”白憐想着盡量拖延時間,密語對玄鷹道,“快走!”
玄鷹叫了一聲,根本沒有聽她的話,反倒擋在她的前面。
“你想我們都死在這裏嗎?”白憐急了,“你飛的快,快去搬救兵,我會盡量拖延時間的!快走!”
玄鷹有些猶豫。
白憐已經一掌朝着玄鷹襲去,玄鷹無奈只得騰空而起!
魔邴越笑越詭異,白憐甚至沒有看清他的任何動作,就見剛飛出去的玄鷹已經直直落了回來。
玄鷹在心裏苦笑,這下真走不了了。
魔邴卻並沒有急着殺他們,只是越走越近,終於在離他們不過五步時停下,白憐已經退無可退,只得取出師傅給她的扇子,戒備的望着魔邴。
“你難道就不好奇我為什麼會知道你被放出來了?”
他的話聽起來有些怪異,白憐已經顧不得多想,見他沒有急着進攻,況且她也想拖延,隨口道:“你為何會知道?”
“你當真以為我四弟肯真的放了你?”魔邴大笑起來,滿頭的紅絲在空中狂舞。
白憐心中一震。
“你這麼好一顆棋子,你覺得我四弟憑什麼放了你?”
“你……”心裏不知道什麼感覺,白憐喝道,“你胡說!”
“我胡說?那你以為四弟為何之前不肯放你?”
“不會的!他答應會放了我的!我才不信你!”忽然想到魔易平日的模樣,他雖然確實不太正派,可是如果真要殺了自己,又何必弄出這麼一出來,也不嫌麻煩。
“哈哈哈!”魔邴笑聲破空,許久才又道,“我是不是該替四弟謝謝你,謝謝你這麼相信他?不過,你竟然現在這麼說,剛剛又為何遲疑了?難道你心裏就沒有一點芥蒂?”
白憐身子有些僵。
其實魔邴說的不錯,就在他開口的剎那她是懷疑過,魔易竟然抓了她,又怎麼會輕易放過她,可是如果他想利用自己,又何必等到現在。相反的,他還救過自己。
“別上他的當,他不過是想擾亂你的心智而已!”一道光芒閃過,玄鷹已然化作人形。
魔邴看了玄鷹一眼,眼中一閃而過的笑意,“原來是只鳥精。”
玄鷹把白憐拉到自己身後,柔聲道:“別怕,師兄會保護你。”
白憐重重的點點頭。雖然在看見魔邴時有一瞬間的駭然,可是她早就做好這樣的準備不是嗎?
如果今日自己真的難逃一死,與其畏畏縮縮,不如死的有氣勢。
“師兄?”魔邴好笑道,“說來,你不是干駱的弟子嗎?我都不知道,干駱什麼時候收了妖怪做徒弟!”
“玄鷹才不是妖怪呢!”白憐氣的反駁他,雖然玄鷹的本體是玄鷹鳥,可終日受着香山的仙氣圍繞,千年下來早已修成仙體,根本沒有半分妖氣。
魔易只是笑着看了玄鷹一下。其實在他看來,不管是妖也好,仙也罷,過了今日反正也不會再有他的存在,是妖是仙又如何。
可是他越是這樣,白憐心裏就更加不爽,這個給她的感覺一向不好,從第一見面便是如此。
或者比起魔易,魔邴才更像世人口中的大魔頭。
“喂,魔易都說了放過我,你如果殺了我,到時魔易知道了,就不怕他怪你嗎?”白憐繼續道。
“你以為他會為了一個微不足道的小女娃跟我置氣?”魔邴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又是一陣狂笑。
真難聽!白憐下意識的捂住自己的耳朵,為什麼都是魔,都是魔尊的兒子,魔易可以生的那般好看,而魔邴不但長的沒什麼特色,笑聲還那麼難聽!
“我有說過要殺了你嗎?”魔邴反問,“剛剛不是告訴你了,你這麼好的一顆棋子,我才捨不得殺了!況且,就算我真的殺了你,你以為魔易會知道?”
白憐又是忍不住的身子一顫,不知道為什麼,在聽了魔邴說不會殺自己時,她反倒更加駭然。
“你想做什麼?你休想用我威脅師傅!”她緊緊咬着下唇。
“威脅?同樣的辦法用一次就足夠了。”魔易聲音顯得陰森起來,“我還有更好的辦法……”
“小心!”玄鷹大驚,魔邴竟不知什麼時候移身到了兩人身後。
等他們反應過來,魔邴已經狠狠掐住她的脖子。
玄鷹手中幻化出一把長劍,猛然向著魔邴攻去!
“放開她!”
魔邴的身形一閃,不止輕鬆躲過,還移到了一丈開外。
“你,你這個……大……大魔頭……放……”白憐痛苦的臉色煞白,呼吸困難。
魔邴冷笑,“我想做什麼?會讓你知道的……”
白憐只覺得大腦一片空白,視線也逐漸模糊起來,只是在最後一刻,似乎看見玄鷹拚命的朝魔邴攻來,可是那看似厲害的攻擊,竟被魔邴輕易化解,沒多久,玄鷹已經艱難的撐着身子咳出一口血來。
心中的恐懼越發清晰,不是恐懼死亡,只是腦中反覆回蕩着魔邴剛剛的話。
心底婉如有一滴清泉落下,發出叮的一聲。
她似乎做了一個夢,夢裏她不停的嘶喊痛哭,那樣的嘶聲力竭婉如下一刻便要死去!心臟像被什麼掏空般,只有痛,全身都在痛!
一切的一切那樣的真實,又那樣的虛無,好似親身經歷,又好似只是一場夢……
夢?大腦一陣暈眩,鼻息間有着淡淡的藥草味,耳邊彷彿還有人在低低的喚着她,那聲音是那樣的溫柔,那樣的讓人安心。
白憐猛的睜開眼睛。
目光中的一切漸漸清晰,頭頂是純白的不染一絲塵埃的帷帳。大概是剛睡醒,她的表情還有些木訥。
這裏是……
“你醒了?”門被推開的瞬間,一個柔和的聲音頓時響起,
白憐猛的一下翻身坐起,難怪一切都那麼熟悉。
“瞿晨前輩?”她使勁揉揉眼睛,有些不敢自信。
瞿晨似乎終於鬆了口氣,臉上洋溢着一貫的笑容,“醒來就好,你都不知道你已經昏迷了三天三夜。”
白憐心裏一驚,就要下床。
瞿晨忙的阻止她,“你身體還沒有復原,還是不要過多走動。”
聽他一說,她這才感覺渾身酸痛。
可是,已經顧不得其他,抓住瞿晨的衣袖急道:“玄鷹呢?玄鷹怎麼樣了?”
瞿晨似乎有些疑惑,“什麼玄鷹?”
“就是和我一起的……”她想了想,“一隻玄色的雄鷹。”
瞿晨不解的看着她,“我們發現你的時候,只看見你一個人昏迷在那裏,並沒有看見其他什麼東西。”
他的語氣溫和,隱隱有些擔憂。
“你是說……”難道不是他們及時趕到救了自己?
“自從那日仙魔大戰後你被魔易帶走,我們便想方設法去救你,可是魔宮因為處在虛空,位置也在不斷變化,就連師傅和天君也毫無辦法。可是就在三日前,山下的鎮子裏傳來消息說發現一個十幾歲的女子,因為他們描述的和你一般無二,後來果然是你,可是那時你已經昏迷。”
白憐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可是又說不出來,瞿晨過來查看她的身子,發現並沒有異常才鬆了口氣。
他柔聲道:“你不用擔心,你只是因為昏迷了三天所以身子弱了些,調養幾日便可痊癒。”
白憐不敢自信的也在身上檢查一翻,並沒有不妥,只是睡太久脖子有些酸。
難道是玄鷹救了自己?可是他又去哪裏了?
不行,說不定他此刻正身在險境,正等着自己去救!
顧不得和瞿晨告辭,就往門邊跑去,卻一下撞到一個軟軟的東西,她抬頭一看,竟是師傅。
白升閑被她一撞,有些沒反應過來,抓着她的肩膀呆愣許久,頃刻后臉上卻是陡然的喜悅,“乖徒兒,你醒了?”他說完,一把把她摟進懷裏,恨不得把她揉進自己的身體裏。
“師傅。”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白升閑不知道是在安慰她,還是在安慰自己。
“師傅,你快去救玄鷹,他肯定是被魔邴抓去了!都是因為我,他肯定是為了保護我……”白憐掙開他的懷抱,急道。
白升閑動作卻有些遲疑。
“師傅?”白憐隱隱覺得有些不對。
白升閑笑笑,摸摸她的頭。
白憐心中頓時驚恐萬分,“師傅,玄鷹他……”可是不對啊,魔邴不是說了自己是一顆利用的棋子,自己又為什麼會昏迷在鎮子裏,魔邴的法力那麼厲害,玄鷹怎麼可能救的了自己。
後來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什麼她什麼也想不起來。
“乖徒兒,你別擔心,你先養好身子,玄鷹的事我會處理的。只是你是怎麼從魔易手中逃出來的?又為何會昏迷?”
白憐這才把所有事情告訴他。
像是怕師傅誤會,忙補充道:“不關魔易的事,他答應過我會放了我的,又何必再次麻煩回頭來抓我,都是那個魔邴!怎麼看怎麼邪里邪氣的!”
白升閑托着下巴思索起來。
瞿晨輕道:“想來此事並沒有那麼簡單,魔邴的事我也曾聽過,那個人每做一件事皆有自己的目的。”
“那玄鷹豈不是更危險了?”一想到這,白憐就懊惱不已,都是因為她,如果玄鷹不是為了保護她,也不會跟着她去魔界,更不會碰上魔邴!
“不關你的事,你不用那麼自責。”瞿晨安慰道,“況且,你竟然能從魔邴手中逃脫,想必玄鷹也會沒事的。”
“真的嗎?”雖然知道他只是在安慰自己,可是他的話就彷彿有魔力般,總是讓人覺得異常的安心。
“是啊,乖徒兒。”白升閑也道,“玄鷹可是我從小看着長大的,他雖然只是一隻鳥,速度卻是除鳳凰以外飛的最快的,想必他是先救了你,然後為了引開那什麼魔邴,所以才把你丟下。你好身歇着,為師這就去尋。”
白憐心裏似乎稍稍安心了些。
瞿晨眼中滿是擔憂,屋內突然只剩下兩人,變得格外安靜。
剛剛因為太過着急,根本沒有多想,可是現下,等反應過來,白憐竟有些無措起來。
許久沒見,白衣仍是白衣,笑容也沒有變,就連那清澈的聲音都好似根本不曾離開。
屋內安靜的可怕,白憐低着頭,空氣中滿是尷尬。
瞿晨也沒有說話,只是微笑着看着她。
白憐下意識的盯着自己的鞋子,白色的面上已經佈滿泥濘,剛剛沒有注意,這才發現原本乾淨的地面此刻已經滿是自己的腳印。
她隨着那些腳印一直望到門邊,然後又從門邊望到床角,眼睛不停的瞟啊瞟。
忽然感覺到一道灼熱的視線,她身子越發僵硬,似乎連手都不知道該放哪裏。
“對不起。”瞿晨忽然道。
白憐錯愕的抬頭,撞上一雙漆黑的眸子。
瞿晨苦澀的一笑,“都是因為我太沒用了,沒有好好保護你。就連眼睜睜看着你被別人抓去,也無能為力。”
“不是的!”白憐忙的擺手,他就是那樣的人,溫柔的讓人想沉溺其中,可又害怕一碰即碎。
他真傻,明明與他無關,他幹嘛要把一切罪責往自己身上攬。
可是,他不就是那樣的人嗎?白憐看得有些愣神。
瞿晨眼中閃過一抹異色,“我本以為像這樣修成仙身有了法力,甚至學了醫術,就可以保護自己在乎的東西,可是當聽說你被別人抓去,我卻無能為力。我……”
白憐不解的看着他,瞿晨前輩這是怎麼了?
瞿晨眼中有着掙扎,“我……”
“嗯?”第一次見他這樣,白憐歪着腦袋等他繼續說。
瞿晨忽然走近她,“憐兒……”
“小憐!”門外陡然響起一聲聲叫喊。
是鳳十四的聲音,白憐心裏一喜,可是瞟到瞿晨時,她又不好意思大聲回答。看他的樣子,像是有什麼事要跟她說。
“沒事。”瞿晨突然笑道,“回來就好。”
白憐撓撓頭,似懂非懂。
鳳十四已經風風火火沖了進來,一看見瞿晨卻動作一頓,吐吐舌頭,“三師伯。”
瞿晨輕輕一笑,“想必你們女兒家許久沒見,定有很多話要說。”說完,朝着兩人點點頭,轉身出去。
鳳十四不好意思的呵呵傻笑。可是等瞿晨一走,頓時原形畢露,一下朝着白憐撲上去。
“小憐,你可回來了!想死我了!”
白憐被她搖的頭暈眼花,差點沒背過氣去。
“嗚嗚,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鳳十四一下抽泣起來。
白憐無奈的掰開八爪魚一般的鳳十四,笑道:“我被抓去,我都沒有哭,你倒先哭起來了。”
“胡說,人家哪裏有哭了,人家這是高興!喜極而泣懂不懂!”
原來如此,白憐翻了個白眼。
又有幾道影子閃身進來,竟是左形闊和赫術,然後是別紹。
或許以前不覺得有什麼,可是看見眾人的剎那,白憐竟有種想流淚的感覺。
別紹手中拿着一把劍,進屋后就將劍遞給白憐,“雖然我的佩劍是因你而斷,不過還是還你好了,你們女人用的劍果然不適合我們男人。”
白憐也沒有推拒,笑嘻嘻的接過。
鳳十四不滿道:“什麼叫我們女人用的劍?這劍還分什麼男女用,這本來就是小憐的東西,你不要更好!”
“誒,你……”別紹無奈的搖頭,他到底哪裏惹着她了?這女人還真是奇怪的動物。
“好了好了,你們別吵了,吵的我瞌睡都醒了。”赫術打了個哈欠,懶洋洋道。
白憐額頭一排冷汗,他到底是來看自己的,還是打瞌睡的?
左形闊神情有些嚴肅,直到大家你一言我一語許久,才咳嗽兩聲道:“你們兩先出去,我們還有事要問白憐。”
是夜,月亮高高懸挂,朦朦朧朧的發著淡淡的光,天空的星光點點。
因為好不容易回來,鳳十四硬要拉着白憐同她一起睡。
夜晚的干駱總是顯得格外的安靜,白憐因為擔心玄鷹,有些睡不着,鳳十四不停的在一旁給她講着她不在時干駱發生的一切。
大概是許久沒見,平日貪睡的鳳十四也直到半夜才逐漸睡去。可是剛一睡着,就感覺到周圍有動靜,她睡意惺忪的揉揉眼睛,見白憐翻身坐起。
鳳十四打了個哈欠,問道:“你還在擔心玄鷹嗎?都這麼晚了還不睡。”
白憐沒有說話,只是輕輕應了一聲,然後站起身。
鳳十四隻當她是想出去上茅房,攏了攏被子,眼睛半睜半眯的繼續睡,只叮囑她快去快回。
白憐出了房門,徑直順着走廊而去,雖然不是初一十五,可還好能看見事物,她漫無目的的走着,周圍除了腳步聲再無其他。
剛走沒多久,前方依稀傳來聲響,竟也是幾個出來上茅房的女弟子,她木訥的仍是往前走,經過那幾個女弟子身旁,忽然有人叫住她。
“喂,你誰啊,見了我們公主都不知道行禮的嗎?”那女弟子中的一個跟着束蓮嬌囂張慣了,平日裏不管誰見了她們,都是主動打招呼,難得碰上一個無視她們的,心中一怒,拉住白憐。
白憐前行的步子停了停,轉頭看着那女子。
“喂,你聾了嗎?”見她不說話,那女弟子更加來氣,頓覺臉上無光。
白憐沒有說話,仍是看着她,只是眼神空洞,沒有半分焦距。
那女弟子手裏拿着一顆夜明珠,對着白憐照了照,卻聽另一個聲音道:“竟然是你。”
束蓮嬌嘴角輕揚,露出一抹冷笑。
其他的女弟子也這才看清,跟了束蓮嬌許久,自然知道她的喜好厭惡,白憐的名字近日來又在弟子中名聲大震,饒是想不知道都難。
而加上白憐素來跟束蓮嬌不合,這些女弟子只聽說她先前被魔界中人抓去了,似乎又在三天前莫名其妙找到了,這下好不容易逮着刁難她的機會,自然不肯輕易放過。
女弟子們就像約好般,瞬間將她圍在人群中。
束蓮嬌也沒有阻攔,只是看好戲般盯着圈中的她。
白憐一動不動,沒有不滿也沒有掙扎,只是靜靜站着。
束蓮嬌本就對她心懷芥蒂,覺得她至少會說點什麼,可是見她什麼動靜也沒有,不由冷哼一聲,“怎麼?在魔界待久了,連我們這些凡人的禮節都忘了?”
白憐終於動了一下,抬頭看着她,視線穿過人群,直直落到束蓮嬌身上。
目光如炬,束蓮嬌竟沒來由的打了個寒顫。
那些女弟子自從跟着束蓮嬌,這仗勢欺人的事自然沒少做,求饒的哭泣的見多了,第一次見白憐這樣,不由疑惑,同時心中微微憤怒。
那種被人無視的不甘瞬間襲滿心頭!
有女弟子推了白憐一把,白憐似是沒有注意,竟一下跌坐在地上。
眾人微愣。
那女弟子見她沒有反抗,心中那股囂張的氣焰更盛,眾人看着她一臉茫然的跌坐在地上不由哈哈笑起來。
束蓮嬌奇怪,雖然知道白憐能忍,可至少也說點什麼,微微皺眉,手輕輕一揚,人群立刻讓開一條道。
束蓮嬌緩緩走了進去,彎下身湊近她,嘲諷道:“怎麼?一陣子沒見,不但不知道禮數,連話都不會講了?”
白憐歪着腦袋看着她,像是在審視。
束蓮嬌臉色有些發白,繼續道:“怎麼?不止啞了,難道還聾了不成?”
周圍的女弟子你一眼我一語,大概是第一次見過這樣奇怪的人,頓時覺得無趣。
可殊不知她的冷淡已經徹底激怒束蓮嬌,束蓮嬌緊緊盯着她,咬牙切齒道:“說話!”
夜明珠的光芒柔和,清晰的照在兩人面上。
“別以為你不說話就什麼事都沒有了!”束蓮嬌眼睛無意的眨了一下。
周圍的空氣忽然有些異樣。
束蓮嬌繼續冷哼,“還是說你早就已經投奔了魔族,不屑和我們這些凡人說話?”
周圍陡然殺氣瀰漫!
眾弟子一驚,有人叫了一聲。
束蓮嬌冷冷盯着白憐手中握着的長劍,不但沒有懼色,反而笑道:“怎麼?想殺了我?”
白憐漆黑的眸子瞬間變得血紅!
束蓮嬌一愣,那長劍已經朝她直直刺了過來,她頓時眼睛大睜,不敢自信的看着白憐。
那一劍極是快速,也沒有半分猶豫。
束蓮嬌有些釀愴的躲過,滿腦子都是白憐剛剛刺向自己的那一劍,“你……”她微微有些驚恐。
眾女弟子見形勢不對,立刻也跟着拔出劍。
那一刻,束蓮嬌除了驚恐,更多的是不敢相信,以她對白憐的了解,那個總是小心翼翼,生怕惹一點事的白憐,竟然敢對着自己拔劍!
“我就說你怎麼可能這麼容易就被放回來,原來是已經投奔了魔族!”片刻后,束蓮嬌終於恢復如初。
白憐只是輕輕掃了一眼圍着自己的眾弟子,眼中的猩紅更甚,就似要滴出血來!
眾弟子哪裏見過這樣的場面,都有些害怕起來。
束蓮嬌推開顫抖的幾個人,也跟着拔出劍,“我就說你平日怎麼那麼能忍,原來都是裝的,其實你早就恨我入骨,早就想殺了我對不對?”
白憐二話不說,已經一劍揮出!
束蓮嬌拿劍一擋,根本不把她當一回事,“想殺我?就看你有沒有那個本事?”
周圍的女弟子紛紛駭然,不由後退數步。
白憐周身的殺氣更盛!
原本寂靜的夜裏,忽然滿是兵器碰撞的聲音。
膽小的女弟子已經不知道該怎麼辦,她們本來只是想刁難白憐幾下,沒想到竟惹的她拔劍相向,早已嚇的顫抖不已。
白憐雖然法力不怎麼樣,可是劍術卻學的極好,幾個回合下來,束蓮嬌竟有些吃不消,明明是想趁機教訓對方的,沒想到白憐的劍術竟然又精進了,甚至有些詭異。
而白憐始終不發一語,似乎除了揮劍已經再無其他目的。
束蓮嬌本想趁着空當喘口氣,沒想到白憐招招狠辣,絲毫不給她留喘息的機會,她才發覺有些不對勁。
不由一邊接住白憐的攻勢,一邊朝着那些女弟子喝道:“還愣着做什麼?還不來幫忙?”
眾弟子這才反應過來,一擁而上。
有了眾人的幫忙,束蓮嬌這才有機會停歇一下,不由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只覺哪裏有些不對勁,可又說不上來。
夜明珠的光照在白憐面上,血紅的眸子清晰可見,似乎還在發著淡淡的光!
眾弟子越發覺得駭然,可是她們哪裏是白憐的對手,不到片刻已經摔了一地。
白憐眼都沒眨一下,冷冷的吐出幾個字,“擋我者,死!”
她緩緩走近一個跌坐在地上的女弟子,長劍高高的舉起,眼看就要一劍刺下去,那女弟子驚恐的後退,求生的**使的她開始向白憐求饒,不停搖着頭道:“不要殺我不要殺我,我不是故意的!”
白憐卻恍若未聞,周身的殺氣逐漸四散!
那女弟子就連聲音都開始有些哽咽起來,只是一瞬間,竟然已經滿臉是淚!
白憐動作一頓,刺下去的劍有些遲疑,可是只是短暫的遲疑,眸中的光芒一閃,毫不猶豫的朝着那女弟子刺下去……
“啊!”那女弟子尖叫一聲,瘋了般手足亂揮。
“噹”的一聲利器碰撞的聲音,束蓮嬌一劍擋下只離那女弟子不到一寸的劍尖,聲音開始有些顫抖,“你幹什麼?”
她以為白憐就算再生氣,頂多只是心中不甘,可是剛剛那一下,如果不是自己動作快,她絲毫不懷疑白憐會真的朝着那女弟子刺下去!
劍被擋下,白憐沒有猶豫,卻轉了勢頭,對着束蓮嬌,繼續冰冷道:“殺……殺……”
“你瘋了嗎?!”束蓮嬌大駭。
白憐面上冰冷一片,像個沒有表情的傀儡。
“同是干駱弟子,她只不過剛剛說了你幾句,你竟然真的下狠手!”
其他女弟子也傻眼了,知道事情鬧大了,開始向白憐道歉。
白憐看也不看她們,只是一劍一劍朝着束蓮嬌刺去,招招迅速,狠辣無比!
束蓮嬌被逼的節節後退,只覺得手臂一麻,握在手裏的劍竟然飛了出去。失了兵器的束蓮嬌臉色頓時驚恐不已。
白憐一劍揮出,竟連劍氣都依稀可見。
“住手!”束蓮嬌喊道。
白憐又是一劍揮出,束蓮嬌險險躲過,身後不遠處的一顆大樹卻應聲而斷!
束蓮嬌頓時冷汗直冒,“我叫你住手聽見沒有!”
“擋我者死……”
束蓮嬌腿一軟,不知道被什麼東西絆了一跤,跌在地上,周圍瀰漫的殺氣清晰不已。
眼看白憐面無表情的朝自己走來,束蓮嬌本能的開始害怕起來,手裏抓着什麼就朝白憐仍去,白憐頭一偏輕易躲過。
片刻功夫白憐已經到自己上方,束蓮嬌連牙齒都開始有些顫抖起來,“你,你想幹什麼……”
其他女弟子想上前,卻被無形的殺氣駭的挪動不了半分。
束蓮嬌開始連身體都顫抖起來。
白憐長劍高舉,銀色的劍身在夜明珠的照耀下閃着光芒。
一劍刺下,束蓮嬌大叫一聲,聲音破空,在幽靜的夜空裏格外的刺耳!
其他女弟子已經說不出一個字,只是滿臉驚恐的望着那柄刺下去的劍,劍尖沒入肌膚,立刻有鮮紅的液體沁涌而出,順着脖頸蜿蜒而下。
束蓮嬌已經傻了,身體的痛已經徹底被恐懼掩埋。
白憐卻不再有任何動作,身體還保持着剛剛刺劍的姿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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