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選拔
雷戰面色凝重,站在原地想了想,這才伸手自懷中摸出一張黃紙,黃紙上紅色的字符,隨着黃紙的飄動閃現,讓那大黃牛眼中閃出一陣的暴躁之氣。牛首緩緩低下,一蹄不斷刨動,已是作勢欲發了。
雷戰只覺身周一陣的能量波動,急遽的往那大黃牛身上涌去,不敢再慢。當下右手二指夾住黃符,左手拇指與中指無名指環扣,食指和小指伸直,掐動法決。腳下一動,斜斜踏出一步,口中已是長聲念誦:“玄天正氣,黃老之精。吐水萬丈,蕩滌妖氛。三魂守衛,七魄安寧。形神俱妙,與道合真。急急如律令敕!”
隨着他咒語的誦念,夾在右手二指中的黃紙條兒,忽的撲啦啦自行豎了起來,旋即脫手而飛,在半空中定住。黃紙上金光四射,紅色的字符蜿蜒遊動,一股莫大的氣息,瞬間充斥在天地間。
雷戰口中誦念不停,腳下步法東顧西走,那立於空中的黃紙條兒,金光越發閃亮起來,直至將整個小院映的一片金燦燦的。
對面的大黃牛在那黃紙躍至空中時,就已經前腿彎曲,卧倒在地。這會兒渾身抖顫,身上的黑紋急速的蜿蜒遊動着,在金光掩映下,節節後退。只是退幾寸又往回長几寸,似是極不甘心就此退出去,一陣陣的黑氣浮動。
黃紙上的金光越漲越大,終於與黑氣相觸。一觸之下,院中忽的颳起一陣疾風,打着旋兒,呼呼作響。門外的巴德利老爹此刻看的是目瞪口呆,一張嘴大張着,怎麼也合不攏來。但見院中的雷戰,此刻全身沐浴在金光之中,面色沉肅,熠熠生輝。
右手劍指前伸,指着空中展動的黃紙條兒,左手掐訣,腳下龍行虎步,踏着玄妙的方位不停遊走。那黃紙條兒隨着他每一步的踏出,上面的金光便強盛上一分,直到最後那蜿蜒遊動的紅字忽的一頓,突然放出一片紅光,躍出紙面,在空中劃出一片光暈,才見雷戰劍指一揮,對着那倒在地上的黃牛定去。
隨着雷戰法決定住,那黃紙帶着一片的金光紅霧,直直衝向大黃牛。速度之快,半空中甚至響起一聲輕微的爆響。啪的一聲過後,那黃紙已是端端正正的定在了黃牛的牛首上。
黃紙貼上牛首,金紅兩色光輝突地大盛,刺人眼目。隨即就見那大黃牛長長的哞叫一聲,全身劇烈的抖顫起來,身上的黑紋已是如潑湯遇雪般,急速的向後退去,瞬間便從牛尾處退盡,略一浮動,隨即在空中化為虛無。
雷戰眼見着黑氣散盡,這才長長出了一口氣,鬆開法決。隨着他法決一收,滿院子的金光唰喇一聲,隨即隱沒,天地間重現安寧。
大黃牛晃悠着大腦袋,哞哞的叫了兩聲,緩緩的站了起來,頭上貼着的黃紙符飄然落下,上面的紅字已是蹤跡不見。
雷戰上前輕輕撫了撫黃牛的牛首,從地上撿起那張黃紙,翻轉着看了看,面上現出滿意的神色。這才轉頭對着門外依然瞠目結舌的巴德利道:“巴德利爺爺,搞定!這牛應該沒事了。”
巴德利聽到雷戰叫聲,這才啊的一聲反應過來。滿面驚疑的看看院子四周,這才跨步進來,低頭去看那牛。眼見那牛已是恢復正常,不由大喜。轉頭對雷戰道:“戰哥兒,你這是什麼術法?看起來可是很了不起啊。”
雷戰微微一笑,張嘴剛要回答,院子外卻忽然傳來一陣大笑聲。二人都是一鄂,側耳聽去,那聲音竟是村長巴桑。
巴德利眉頭一皺,低聲嘟囔道:“這個老傢伙來幹什麼?哼,只怕沒什麼好事。”雷戰在旁看得暗暗好笑,他早就知道這倆老頭,年輕的時候一起追求瑪瑞安,最後雖然是巴德利勝出,但對這個情敵,卻是依然很不感冒。二人見了面,總是要有一番唇槍舌劍的。
雷戰也不點破,呵呵一笑,隨着巴德利轉到前屋,抬眼看去,果然見村長巴桑正眉花眼笑的跟瑪瑞安說著話,那語聲細聲細氣的,好像生恐驚嚇了瑪瑞安,再沒了平日半分的村長氣概。
雷戰心中暗笑,上前一步,施禮道:“巴桑爺爺,雷戰給您見禮了。”巴桑聽到雷戰說話,這才陡然一驚,發覺二人的存在。連忙輕咳一聲,微笑點頭。至於那旁邊巴德利陰沉的面孔,卻是直接選擇無視了。
巴德利眼見他一副得意洋洋的樣子,不由氣的哼了一聲,在瑪瑞安身邊坐下,這才冷聲道:“老傢伙,你來幹什麼?有屁就放,放完趕緊走,不然待會兒咱們吃飯,難道還要請你一起不成?”
巴桑面色一窒,只是隨即卻跟沒事兒人一樣,呵呵一笑道:“我是來找小戰的,聽說他被你拉來了,這才過來的。再說了,我在不在這兒吃飯,那也得瑪瑞安來說,又不是你做飯,你緊張個什麼勁兒。”
瑪瑞安微笑着搖搖頭,看了這倆老頭一眼,也不答言。她知道這倆人雖是見面就斗,其實感情可是蠻好的。要是哪一個有事兒,另一個定是不會坐視的。只是兩人天生這麼一副脾氣,就愛鬥嘴罷了。至於說到感情,三人如今這麼大年紀了,又哪裏會因為這個,存下什麼隔閡。
雷戰聽到巴桑來找自己,不由一愣,抬頭疑惑的看着巴桑。巴桑這才正色道:“明天金關城的格雷大人會過來,挑選一批有潛質的少年,進入金關城的修魂學院。咱們樓桑村地處偏僻,人家向來不願往這兒跑的。我可是求了很久,才終於求到了這次機會。小戰,明天你也過去,成與不成的,總要試試才好。”說著,很是殷切的看着他。
巴德利一聽這個,也不顧與巴桑鬥嘴了,連忙轉頭對雷戰道:“戰哥兒,去!一定要去!就憑你方才那一手兒,我覺得你肯定成。讓那幫小兔崽子也見識見識,看看誰還敢再笑話你。”
巴桑聽的巴德利之言不由奇怪,連忙問起。巴德利這才哼了一聲,將方才的事兒細細的說了一遍。巴桑聽的一陣疑惑,畢竟雷戰前幾次搞得實在是太糟糕了,誰知道他這次是不是碰巧了?只是他本來就是來勸雷戰去參加這次選拔的,心中雖是疑惑,卻也並不表現出來,只是手捋鬍鬚,點頭微笑。
雷戰有心不去,眼見這三個老人家都是目光殷殷的,總是拉不下臉來拒絕,只得苦笑一聲,點頭應了。見三人面現笑容,這才起身告辭。這事兒,可要回去跟拉比叔叔打個招呼才是。雖說拉比叔叔從來不限制自己,但以往的事兒,自己可並不是不知道,只是一直裝糊塗而已。
當晚,跟拉比一說,拉比果然滿面遲疑之色,只是沉思半響,終是微微點頭,算是應了。雷戰見他面色,心中不由微微一嘆。以前的事兒,自己雖說知道一些,但終歸只是些片段,從當初那一把疾刺下來的劍,還有自己那位父親悲傷絕望的面孔,一直到連夜的出逃,都說明這其中隱藏着巨大的秘密。只是拉比從來不說,自己也不敢讓人知道自己來歷的秘密,所以就一直這麼糊塗了下來。
叔侄二人相對無語的吃完晚飯,各自回房休息。第二日,雷戰稍事梳洗,這才動身往廣場而去。一路行來,但見村中少年都是三三兩兩結伴而行,滿面的興奮之色。張揚的談論中,毫不掩飾對此次選拔的熱衷。看到雷戰竟也是往廣場中去,先是微微錯愕,隨即都是滿面的譏諷之色。
雷戰也不理他們,只顧自己緩步而行。那什麼修魂的破功法,他們看得無比神聖,在自己眼裏卻不過是垃圾而已。他們願意去爭,大可爭個頭破血流,自己此次權當來參觀了。
不多時,已是到得廣場。只見廣場中巨大的試魂石矗立着,圍着那試魂石左右,村長巴桑和兩外兩大家族的家主長老團團圍坐。眾人中間,一個一身藍色袍服的年輕人端然而坐。
那個年輕人年約二十七八,劍眉鷹目,鼻直口方。一頭淡金色的長發,散散的披在肩頭。藍色袍服的胸口上,一個亮閃閃的徽標,發著朦然的銀光。銀光中,一隻蒼鷹振翅欲飛,正是金關城的標記。
此刻坐在眾人中間,左顧右盼着,身上隱隱散着強大的氣勢。對於身邊眾人的招呼,始終是面帶微笑的應對着,不卑不亢,甚是得體。聽着巴桑的介紹,這人正是此次負責選拔的主官,金關城的五品魂師,格雷大人。
在他身旁,右首是巴桑,左邊一人卻是個五十上下的鷹鼻老者,身形高大,滿頭銀髮。一雙冷厲的眸子不是射出寒光。只是每當轉頭和那青年說話時,卻又頓時顯得一片溫和。這人正是奧佛爾家族的家主巴納德.奧佛爾。在他身邊一個二十餘歲的少年,滿面的傲氣,正是他的兒子,巴斯托。只是此刻他一雙眼睛正自閃着迷醉之色,緊緊的盯着巴桑旁邊。那兒,正坐着一個中年人和一個紅衣少女。
那中年人貌相威武,年約四十上下,獅鼻海口,面色紅潤,一雙斜飛的劍眉直插入鬢,雙目微闔,只是每當不經意的一睜之下,便有一絲寒光崩現。這人就是三大家族另一個,羅氏家族的家主羅天。
他身旁的那個紅衣少女,生的明眸皓齒,肌膚如玉。正是羅天的掌上明珠,羅媚兒。此刻,眼見巴斯托肆無忌憚的目光,不由的滿面羞紅,極是忿怒。一雙杏眼不時的狠狠回瞪巴斯托一眼,只是換回來的,卻是巴斯托更加放肆的目光。
正自暗暗惱怒之餘,目光轉動,不由的一亮。低聲跟身邊的羅天說了幾句,便在羅天微微一皺眉之際,也不理羅天的表情,快速的站起身來,對着場邊走來。目光所望之處,正迎着雷戰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