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費城

第八章 費城

事實上不止人們好奇王夙去哪了,王夙自己也很憋屈,這是什麼破地方!

王夙醒來的那天,天陰沉沉的,空中還下着毛毛細雨,腥澀的海風迎面吹來,王夙打了個哆嗦,這是在哪兒?

環繞四周,烏雲壓的很低,給人一種很壓抑的感覺。王夙素來不喜陰雨天氣,如今身陷囹圄,更是惱火。一道大浪打過來,船隨之猛烈晃動了起來,劇烈的震動打斷了王夙的思緒。王夙不得不眯起眼睛,一望無垠的大海上,這是一艘看似很普通又破舊的商船,只是忙碌的水手們一個個步伐矯健。王夙心中訝異,這可都是些練家子,而且一個個氣息沉穩,就算剛才一陣劇烈晃動,水手們都沒有一個亂了方寸。望着忙碌的水手們,王夙垂眸,什麼人竟敢如此放肆,綁了人也不說藏着掖着的,竟光明正大的將人丟在甲板上!

看着自己並沒有被束縛手腳,王夙忙運行真氣,腹部馬上一陣絞痛。

王夙咬牙忍住劇痛沒有呻吟出聲,只是額頭附上了一層密密的汗珠。心中感嘆,怪不得沒有一個人被綁起來。

想開口問一下情況,卻見跟她一個籠子的幾個姑娘都是蓬頭垢面,面容慘淡的躺在角落閉着眼睛,誰也不說一句話,要不是胸腔因為呼吸而上下微微起伏着,恐怕王夙會認為她跟一些屍體關在了一起。低頭看了一眼自己,亮麗的華服此時已經斑駁不堪,王夙惡嫌的皺着眉頭,臟死了!

推了一把身旁的姑娘,淡淡道:“這是哪兒?”

雖說是問話,王夙可沒有一般求人的態度,那語氣,分明是主子對下人的訓話口氣。

那姑娘見王夙說話,只是怔了一下,倒也不惱,愁容遍佈的臉上勉強擠了個微笑,“姑娘你終於醒了,你已經睡了半個多月了。”說著從懷裏摸出一個羊皮袋子遞給王夙,“快喝點水吧!”

王夙理所當然的接過袋子,沒有一絲謝意,拔起塞子“咕咚咕咚”喝了起來,眼看水袋就要空了,對面的一個姑娘忍不住出聲了,“哎你這人怎麼這麼自私,這水是大家的一天的份兒,你怎麼一個人都喝完了!”

聽到說話聲,籠子裏的姑娘們倒是都睜開了眼睛,有的只是看了一眼便又閉上了眼睛,事不關己高高掛起。有的則是好奇的看着王夙,再聽說王夙把大家的水喝完了,眉頭一皺卻也沒有說什麼,只是靜靜的看着。

王夙瞟了一眼那個質問她的姑娘,沒有說話。雖然內力不能使,但身手還在。被抓到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大海又限制了內力,王夙本就憋了一肚子氣,如今有個不長眼的找事兒,怎麼也不能輕易放過,這不是王夙的風格。

“啪啪”兩聲,那姑娘臉上多了兩個巴掌印子,籠子裏的姑娘們呼吸一緊,她們只是眼前一花,王夙就已經打完人了。被打的姑娘咬着嘴唇沒有說話,只是恨恨的盯着王夙,身旁的人見狀紛紛別過臉,沒有人多管閑事。

王夙冷哼一聲,“敢用這種眼神看着我的人,不是瞎了就是死了!”

經過剛才那兩巴掌以及王夙身上散發出的那種陰冷氣息,沒有人會懷疑王夙是在說笑,那姑娘捂着臉垂下了頭沒再言語。

還算識相。

舔了舔依舊乾涸的嘴唇,王夙轉頭看着剛遞給她水喝的姑娘,“看她臉色蒼白,給她左右臉各塗了點兒胭脂,好看么?”

姑娘嚇得咽了口唾沫,口齒都有些不清了,“好,好看……”

王夙惡嫌的皺了皺眉頭,又是一個膽小鬼。不像小蝶……想到小蝶,又想到現在自己的處境,王夙沒由來的一陣煩躁,“剛問你話你還沒回答我!”

“回,回姑娘的話……今天是,是因為船艙漏,漏水,所,所以那些人把咱們弄到甲板上……”

“我問你甲板的事了?”

“不知道……嗚嗚……我不知道……”

“真沒用!”瞪了一眼被嚇哭的女孩,王夙詢問的目光轉向其他人身上,卻見大家紛紛搖頭。

旁邊籠子裏一個身穿鵝黃衫子的姑娘臉上掛着淺笑,善意的望着王夙,“除了這些水手,大家都不知道這船要開向何處。”

這姑娘倒是膽兒大,王夙起了興趣,問道:“你叫什麼?”

一看就知道這姑娘的家教極好的,落難了卻也沒有落下禮數,欠身行了個禮,柔聲道:“你好,我是宋書之,卞國人,家父乃兵部尚書宋凱。不知小姐怎麼稱呼?”

“王夙。”王夙只報了自己的名字,雖然她也是大昊貴族,可此時此景她真的沒有心情跟對方探討什麼社交禮儀。也幸好王夙沒有自報家門,要不然以她在大昊的知名度,恐怕這艘船就要引起騷亂了。

宋書之已經自報家門,按禮數的話王夙就算不介紹一下自己也該回個禮才是,可宋書之並沒有惱王夙。雖然王夙的衣服已經髒兮兮的,但她一眼就看出王夙身上的衣服可不是一般富家小姐能穿得起的,最關鍵的是,她是最後一個醒來的人!

宋書之耐性的跟王夙交談起來,“你是最後一個醒來的,那你的武功一定很高了?”

雖然這位名叫宋書之的姑娘不免有些勢力,可她那入浴春風的微笑使得王夙並沒有感覺到一丁點兒的厭惡。王夙略感興趣的挑了挑眉,“什麼意思?”

聽宋書之細細解釋,王夙才明白怎麼回事。原來被綁來的不止這一船人,還有好幾個船,加起來共有三百個人,年齡基本都是十五歲以下,最小的一個才六歲。而這些人中間,王公貴族有,地痞乞丐也有,基本都是莫名其妙一昏,醒來便到了這籠子裏。水手們每天分配給各個籠子裏的食物和水源少之又少,也沒有人管他們到底是怎麼分配食物的。在這種情況下,“弱肉強食”這四個字被體現的淋漓盡致:想要吃飽,就去搶別人的。當然,被關在籠子裏的人,並不是每個都孱弱不堪,貴族子弟中不少都練過功夫,而地痞小流氓打起架來更是不會手軟,又因為大家都中了毒,所以那些練過的倒是沒有占太大優勢,卻也比從未練過的要強勢不少。根據半個多月以來的經驗判斷,越是後來醒來的人,之前的武功越高,就算中了毒,也要比一般人強上不少。

所以,身旁的那位姑娘見王夙醒來才會主動給她水喝;所以,就算王夙把水都喝光了籠子其他人也是只看着;所以,王夙打了人沒有人指責她,只求火不要燒到自己身上。

弄清楚處境,王夙沉默了。

那些水手們訓練有素,偶爾一個從籠子旁經過,王夙甚至嗅到了淡淡的血腥味,這可不是什麼魚腥,而是人血的腥味。王夙殺人不少,當然清楚這味道。

是什麼人要對付爹爹和皇帝爹爹嗎?或者,是對付自己?

說不通!被綁來的有大昊的乞丐,也有卞國的貴族,要說尋仇,說不通!

想了好久沒有想通,王夙乾脆不再想了。自己失蹤已經半個多月了,恐怕京城已經亂套了,既然爹爹和皇帝爹爹都沒能找到自己,最好不要輕舉妄動。看着籠子的門上結實的鐵鏈和碩大的鐵鎖,王夙沒有想着要逃離,就算能離開鐵籠,她一個從沒見過大海的小姑娘飄蕩在茫茫大海上,下場可想而知。更何況如今功力盡失,手腕上的飛桀也不見了,怕是連這籠子都出不去。王夙自知自己那點小聰明在這裏翻不出什麼大浪,便垂眸告誡自己:忍着!無論主謀是誰,今後一定要將這囚禁之辱加倍討回來!

雖然下定決心隱忍,可錦衣玉食慣了的王夙哪裏受過這等苦,每天的吃喝,饅頭是以人為單位,一人一天一個,水是以籠子為單位,一個籠子一天一袋淡水。王夙以前就有挑食的毛病,指定的御廚給她做飯,一天一個花樣很少有重樣兒的。至於饅頭則是從來都不吃的,有誰見過精緻的宴席上擺着饅頭的?

王夙實在餓的不行了,跟吃毒藥似的勉強吃幾口饅頭便扔在一邊,對面的姑娘見狀趕忙撿起來往口裏塞,倘若是在吃着什麼山珍海味。王夙甚至開始懷念起初昏着的時候,也不知道中的是什麼毒,起碼昏過去之後不渴也不餓。

平淡無奇的過了五天,王夙開始吃那**的饅頭,不再挑剔。就算死也不能餓死不是,太丟人了。

就在王夙以為這船就這麼走下去不會靠岸的時候,船終於靠岸了。

因為已經靠岸不再擔心補給問題,那些人倒是給了大家一頓飽飯,也不過是一個饅頭變了兩個,淡水管飽喝。稍微休息了一會兒,眾人被放出鐵籠帶到了一處地勢寬廣的平地。

一個眼睛裏閃爍着不知名的精光的男子站在眾人面前的高台上,看年齡大概三十齣頭,結實的身軀站的很是筆直,渾身散發著一種生人勿近的氣息。只是他笑容可掬,跟整體的氣勢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那人手微微一抬,眾人都安靜下來,一道低沉賦有磁性的男聲傳進大家的耳朵:“我是費戈,大家可以叫我費先生或者費老!歡迎來到費城!”

不少人聽到這話愣在當場,費老?四大宗師之一的那個費老?

王夙也被震住了,有哪個習武之人不膜拜的四大宗師的!王夙幸運,兩大宗師就生活在自己身邊,其中一個既是自己的父親又是自己的老師,對宗師的認識要比其他人多得多。王夙心中一暗,怪不得能在京城將自己擄走,怪不得爹爹和皇帝爹爹到現在都沒找到自己……“唰”的一下,那麼多的怪不得將心中那把逃跑的小火苗滅的不能再滅了。想在宗師面前逃跑,練個十來二十年再說吧!

只是,費老都五十多歲的人了,怎麼看起來這麼年輕?又想到他最擅長的乃是毒物,毒、醫不分家,便瞭然了。

“你們本來有三百人,路途中有三個已經淘汰出局。剩下你們這二百九十七人,我打算親自教你們七天,能學到多少看你們自己。但是七天後……”費老的聲音頓了頓,接著說道,“不管是結伴也好,單獨行動也罷,你們要在我身後的這片樹林裏,生活一年!”

“學習從明天開始,孩子們,好好享受這最後的悠閑時光吧!”說罷,費老神秘一笑消失在空氣中。

“天哪,費老這是要收我們為徒嗎?”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麼再讓我受這麼一個月,不,一年的苦我都願意!”

“白痴!”王夙冷笑,費老收徒?想的真美!

不知是不是王夙錯覺,總感覺費老臨走時的那神秘一笑是衝著她笑的。既然是費老把自己抓來的,那他一定清楚自己的底細,一個宗師爹爹,一個皇帝爹爹,他都敢下手,那他……一想到這兒,王夙便渾身發麻,從出生就不懂害怕的王夙第一次顫慄起來。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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